《莺歌暮暮》西丰

6、烟火

　　陆椿曦装作等急了，拉着陆裴澜下楼看看。

　　“你们别跟过来，我和阿澜自己过去看看”

　　“哈哈，甩掉他们了，我们走！”陆椿曦显得很兴奋。

　　“阿姊，金桂糕你不吃了？”陆裴澜不解的问。

　　陆椿曦一脸悲痛道“不行，虽然很想吃，但是还是偷偷溜出去玩更重要些”。

　　穿过小巷，走到大街上，繁杂的灯影错落在一起，深浅不一。

　　陆裴澜紧紧的牵着陆椿曦的手，两人并肩同行，姣好的模样让路上的行人侧目。陆椿曦心情颇好，那只牵着陆裴澜的手一晃一晃的。

　　一路上，陆裴澜两人光顾了不少小摊。

　　浅红的琉璃酒盏，好看，买了。

　　碧青色的簪子，不错，买了。

　　淡粉色的花灯，漂亮，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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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陆裴澜还想阻止，但阔绰的陆椿曦怎么可能放过这难得出府的好机会。

　　不等陆裴澜开口，陆椿曦大手一挥就买了好几样不同款式的镯子，簪子。

　　“……”陆裴澜无奈的跟在后面，老实的当起了领包小妹，就当是给吴郡创造gdp了。

　　走走逛逛，期间又买了几份模样精致的糕点，直到陆椿曦在一小摊前停下，注视着小摊上一盏外形迤逦的花灯。

　　陆裴澜看了陆椿曦一眼就知道，又喜欢上了。

　　不等陆裴澜开口询问，陆椿曦先声，“这花灯怎么卖”。

　　小摊上的老人笑呵呵道“这位小女郎，这花灯可不卖，想要，须靠猜”。

　　陆裴澜了然，这倒像是元宵节管用的营销方法。

　　陆椿曦拍了拍桌子，“灯谜呢，说来听听”

　　那老头摸了摸少的可怜的胡子，不紧不慢的说“四时返也，重清如尘，穿庭飞花，曙色朝落，猜一物。小女郎如果答上了，这花灯小老儿双手奉上，若是答不上那就留下一两银子罢”

　　周围围了些人上来，倒是让陆椿曦有些进退两难了。只好硬着头皮先答应了。

　　这诗，嘶，是什么呢，陆椿曦拧眉思索。

　　周围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扰得陆椿曦有些不自在。

　　陆椿曦想着要不算了吧，正欲放下仅剩的一两碎银便拉着陆裴澜离开。

　　陆裴澜的手覆上陆椿曦的小臂，轻轻拉住她，平淡的开口“可是落雪”。

　　那老头没想到区区两个小娃可以答得上来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在周围人的提醒下，老头笑了笑便将那盏花灯取下，递给陆椿曦。

　　“小女郎这是你的花灯，看来它与你们有缘”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陆椿曦雄赳赳，气昂昂的拉着陆裴澜离开了。

　　“阿澜你可真给我长脸”

　　“还好吧，若阿姊需要，一声令下，我就将他那摊子搬空”陆裴澜笑笑。

　　“算了，放他一马”陆椿曦故作高深道。

　　两人离人群渐远，陆椿曦领着陆裴澜走到一处偏僻的馄饨小摊上，朝摊上的婶子喊“老板娘来两碗馄饨”。

　　顺手把布袋子里的最后几枚铜板放在桌子上。

　　“这儿，是与我一同进学的沈怀安，他带我来过，味道还不错，有时结课后，就在这吃上一碗”

　　陆裴澜想沈怀安何时与阿姊玩的这般要好，平日也没她提听过。阿姊不是都是与一些品阶没她高的女郎交好么。

　　思及此，陆裴澜倒也直接开口问道“阿姊不是平日都与一些女郎玩么，怎么突然与他相交”。

　　陆椿曦拿着汤匙搅和的手一顿，无奈道“你是不知道，阿姊这些天进学的苦哟，还不是阿爹让我与他交好，让我上赶着讨好他，还不就是看着他爹是那忠武侯，不然我才不往上凑”。

　　陆裴澜觉得这很符合陆爹的作风，遂点了点头。

　　“每日在那课上甚是无趣，倒不如在家爬树逗猫”

　　陆裴澜吃饱喝足，满意的眯起了眸子，“我倒觉得很有趣，尤其是阿姐描述的样子令我很好奇”。

　　陆椿曦转过头，神情颇为古怪的看着陆裴澜，一脸复杂道“阿妹居然喜欢进学，居然有人喜欢进学，真是可怕”。

　　陆裴澜无辜的眨了眨眼，开玩笑，每天都在房间很无聊的好不好。

　　“既然阿妹这么想去，那我便去求求母亲，应当是无甚问题”陆椿曦沉吟片刻道。

　　月过中天

　　影子映衬着平铺着的石块地板，陆椿曦抬头望向天空，心里盘算着。

　　“阿妹我们走，差不多了，后面要开始放烟花了”

　　陆椿曦急急忙忙的拉着陆裴澜就走，还不忘把桌子上买的东西一起提走。

　　陆裴澜两人在一个小巷子中穿梭，估摸着大家都去等烟火了，此时的巷子显得格外的静谧。

　　一路上跌跌撞撞，月光笼罩在这片巷子里，使得横冲直撞的两人终于找到了地方。

　　一个酒楼的后门。

　　从外边看来，这就是家平平无奇的酒楼，陆裴澜两人走入酒楼内，就有个小二迎了上来。

　　“陆女郎，您来啦，沈郎君他们已经在顶楼等您了”

　　“行”

　　简短的话语中都可以听出陆椿曦的心情不错。

　　陆椿曦拉着陆裴澜上了楼梯，几层楼梯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

　　看陆椿曦着熟稔的步伐，一看就是常客。

　　身后的陆裴澜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神扫过楼内富丽堂皇的装修。

　　到达顶层，陆椿曦推门而入，几道视线就落到了两人身上。

　　陆椿曦率先开口“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怎么不来迎我，差点又迷路了”

　　站在窗边的一男孩失笑“走了这么多次还没记清楚”。

　　陆椿曦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沈怀安都怪你，要不是你这小楼建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我肯定找得到方向”

　　沈怀安用收起折扇，用扇柄点了点陆椿曦的头，摇头无奈道“你这小丫头，目光怎如此短浅”。

　　一旁与沈怀安年纪相仿的一名女孩道“行了，你俩别呛了，还有其他人在呢”。

　　坐在桌上夹着糕点的男孩也附和。

　　陆椿曦得意的哼哼，双手交叉环胸“木锦和木瑜可是站我这边”。

　　“不和你聊这些无关紧要的”

　　沈怀安指了指陆裴澜，“她就是你成天挂在嘴边的亲亲妹妹吗”。

　　陆椿曦拉过陆裴澜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得意道“好看吗，我阿妹”。

　　陆裴澜被拉入话题中心，眼见当不了透明人，就眨巴眨巴眼睛，开口道“阿兄阿姐们好”。

　　柳木锦和柳木瑜两兄妹当即感觉被可爱到了，觉得陆裴澜像是只小狸奴。

　　柳木锦当即拉过陆裴澜的小手道“早就听你阿姐说过，有个漂亮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陆裴澜看着柳木锦，她就是平日与阿姊交好的柳家女么。

　　“姐姐谬赞了，在家中也经常听阿姊提起姐姐”陆裴澜略带稚气的回道。

　　“好了，快到了放烟火的时辰了，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沈怀安有些无奈，走到桌边提起食盒，打开盖子，朝陆椿曦那边展开。

　　“喏，金桂糕，方才让人去买的，新鲜着呢”

　　陆椿曦拉着陆裴澜坐下，拿了一块放在陆裴澜手心，示意让她也尝尝。

　　“我还以为今天吃不到了呢”

　　陆椿曦又掰了半块放入口中，熟悉的入口即化般的口感取悦到了陆椿曦的味蕾。

　　陆裴澜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品味着，清甜的口感，伴着桂花香。陆裴澜意外的挑了挑眉，口感还不错。

　　“快到放烟火的时候了”

　　楼下人潮涌动，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椿曦和陆裴澜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侧头便能看到绽放的烟火的距离。

　　楼下的行人驻足抬头观看，楼上的人却不在意的啃着糕点。

　　像这样的烟花，如果是待在中防边境20岁的陆裴澜可能没见过，但是在精神病院待了27岁的陆裴澜可是每年都会看到。

　　每年到了放烟花的时候，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放假了，许多患者也很难保持着清醒的理智，更何况是在市区长大的人来说，这年年都放的烟花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吵闹。

　　对于初来乍到的陆裴澜来说，无疑是新奇的。

　　第一年，陆裴澜颇有兴致的蹲在走廊里，看天空中升起一抹彩色，像流星般绽放。

　　第二年，陆裴澜会特地停下手中的事情，抬头观望。

　　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在数不清的时间段里，陆裴澜也丧失了对烟花的兴趣。

　　一阵巨响，把思绪拉回，陆裴澜无意识的靠在陆椿曦肩上，下意识的开口“往后阿姊也会陪我一起看么”

　　或许是习惯了叫阿姊，这一声声阿姊喊的无比顺口。陆裴澜已经接受了陆椿曦是作为年长者身份设定，那还有当初嫌弃的傲娇模样。

　　“当然，你可是跟着我混的”

　　烟火在空中炸开，陆椿曦眼中倒映着，灿烂星光。

　　这次的烟火有不一样的感觉，陆裴澜想。

　　沈怀安插嘴，“我也会和你们一起的”。

　　柳家兄妹异口同声“我们也要”

　　陆椿曦笑吟吟，“那下次还一起咯”

　　等到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陆裴澜两人也趁着月色悄悄溜回府了。

　　两人一从后门进来，就被陆家大哥逮到了，两个人如同小鸡般，被陆大哥拎到小厅。

　　陆椿延感觉都要被她俩气笑了，“你们两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简直，简直，唉”，指了指陆裴澜两个，气的手都在抖。

　　“要不是遇上沈郎君家的小厮，我还不知道你们在哪，就差满城去寻你们了”

　　陆椿延看着眼前这个糟心妹妹，想捂住胸口的心都有了，生怕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丢了。

　　“和沈郎君约好了，也不提前与我打个招呼，就这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