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铁锹作战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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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归怎么也没想过，还会有自己去劝别人的这一天。
“嫂……你不要冲动，”牧云归揽住了谢眠拿着铁锹，蠢蠢欲动的手，有些艰难地说，“这是犯法的。”
屋顶风大。
天边月亮很圆，照的四周一片明亮。
他们可以轻易地看见那个衣着破烂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在路上，胡子上沾着透明的水滴，正沿着下巴落下来。
谢眠下颔线紧绷，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神死死盯着前方，“我知道。”
“知道你还……”
牧云归噎了下，又换了种说法，“咱先下去成不成，在这…额，太招摇了。”
附近一带都是平房，最高的也不过两三层，一栋借一栋的挤在一块儿，巷子又窄又挤；刚刚谢眠就是顺着巷子的矮墙翻了上来。
身姿灵巧的像只猫，轻而易举地占据了最高点。
一栋被废弃了的屋宅，三层高。
牧云归朝下觑了一眼，看着这高度倒是不唬人，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跳便跳了。
但是谢眠也在，嗯，还是找个安全点的方式……
“从那棵树那边顺下去怎么样，安全又——我靠？”
黑色的外套下摆翻飞，那人轻盈得像是一只黑色蝴蝶，落地也悄无声息。
巷子深处没有灯，男人踉踉跄跄地走进去，像是被怪物吞噬了一般。
完全没有察觉袭击身后还跟了个人。
“草——”
牧云归没忍住爆了粗口，按系统的数据来看，他嫂子不该是个虽是会落泪的慈悲圣母小白花人设吗？
怎么现在对犯法的事一点忌惮都没有？！
来不及细想，牧云归赶紧跟了上去。
谢眠的想法很简单。
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很复杂的事。
“我很讨厌他，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他成为我的父亲。”
“或者说，如果一开始我不存在的话就好了，这样我妈妈也不会那么难过。”
魏渊不能不存在。
但那个男人可以去死。
“……！”
牧云归快要怕死了。
一颗心都要吐出来了。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跟出来，放任谢眠自己行动会怎么样。
他紧紧地抱住谢眠，限制住他的动作，连带着铁锹也停在半空。
贺明志已经走远了。
四周还是太黑了。
谢眠现在还是个普通人，他没法再像之前那样捕捉到别人潜藏在黑暗的身影。
他松了力气，蓄势待发的架势已经没了。
牧云归放开他，转到他前面来看。
谢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能让人察觉到他现在很不爽。
非常不爽。
牧云归心情也没有多好。
他很想摇着谢眠肩膀问他，你的善心呢？你之前不是对着被杀掉的女孩哭出来吗？不是因为自己的武器用于杀戮而感到自责吗？
你现在呢，又是在干什么？
杀人。
通过杀人来解决问题。
这他妈能是系统数据里分析出来的无害人格干出来的事？
321存留的数据不多，都不连贯，像是一块块拼图。
还都是一些比较日常的碎片。
牧云归能知道谢眠口味淡，爱打游戏，嘴硬，傲娇，心软，喜欢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发呆。
这些还都是魏渊眼里的。
加了不知道多少层滤镜。
至于他给系统讲的，那些无助的哭泣，绝望，为生命的逝去而悲恸。
那些为此流下的眼泪。
应当做不了假。
不然321不会给出个“敏感善良”的评价。
可现在——
敏感善良的人放下铁锹，眉宇间显出几分燥郁，有些不耐地问他，“拦我做什么。”
“……”
牧云归一时哑然。
甚至凭空生出几分割裂感。
“我，我总不能真让你动手吧？”
牧云归又强调了一遍。
“违反乱纪的事咱不能干啊。”
他希望眼前的人能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和犹豫。
可谢眠却说：“我说了知道。”
他很烦，这种烦是没法压抑的，不能控制的。
可以说在他穿来后，找回记忆的十几年间，他每次对世界真实性的怀疑和猜测，对系统的提防，都积压在了这次烦躁上。
“……这是最简单的方式，我不想浪费时间。”
谢眠从未相信过系统。
也从未真正融入到这个世界里去。
在他看来，一切都可能是未知的阴谋。
他无时无刻不再推算着，猜测着，猜测着这个世界的走向，真相。
是不是又和自己之前的经历一样，只能迎来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包括魏渊。
他害怕。
害怕他们还会走向和之前一样的结局。
又害怕他们也不过是未知的布局者计划的一部分。
他以为，以为自己死在前面。
那么一切都可以结束的。
魏渊会好好活着。
他们不会再有下一次重逢。
可结果却是，熟悉的灵魂近在咫尺。
甚至分裂成了好几个。
漏洞百出的系统，漏洞百出的世界。
谢眠甚至要怀疑，在此之前，他所以为的结局是不是又只是一场幻梦。
其来源是某个污染物的能力。
知道牧云归的出现，局面才有了转机。
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讲述了许多有关魏渊的细节，说的故事也很想那么回事。
或许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但谢眠还是有些信他，毕竟有些细节他说的实在不假。
然后呢，然后这个家伙提出了个破局的方法，听起来很扯淡，让他去解决魏渊的遗憾。
魏渊能有什么遗憾？
冠军，烟花，房子，还有……
那天谢眠都要听笑了。
他殚心竭虑十四年，就是为了来弥补魏渊的遗憾的？
他被困在这里，陷入无时无刻的怀疑，就是为了，为了——
他算什么啊。
魏渊到底当他是什么。
仙女教母吗？
但这一切谢眠都不会说出来。
他们回家，一无所知的人还在等他们，模样乖巧。
两人默契地对刚才的事闭口不谈。
魏渊很困，现在是凌晨两点，自从失忆后他的作息也变得规律起来。
按以往，他早该上床睡觉。
但他还在等。
窝在沙发上，猫耳跟着脑袋一起轻轻的晃。
谢眠站在玄关灯位置，看着他。
本来昏昏欲睡的人一瞬间亮了眼睛，迫不及待地朝他跑来。
“你回来了。”
他比谢眠要高出一些，体型也大，很轻易地把谢眠抱了个满怀。
“……”
谢眠不自觉牵扯了下嘴角，是一个很细微的弧度。
“嗯。”
牧云归已经习惯了两人相处模式。
他换了鞋，一声不吭地往客卧的方向走。
怪，实在是奇怪。
他不是很喜欢动脑筋。
线索摆在他面前他都未必会有耐心把它们串联组合起来。
但眼下，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不能再忽略。
321就在他房间的床上，小小的透明的团子险进枕头里。
牧云归把它捏在手里，神色严肃，“我有事要问你——关于谢眠跟你讲的，有关他自己的过去。”
和牧云归不同，魏渊的任务大多是去扮演某个角色，以此来维护世界线按原定轨迹运行。
牧云归对这项工作很是眼热，毕竟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容纳他的存在，他也就没办法悄无声息地融入进去。
两人都各忙各的。
魏渊忙着在各个世界里当影帝。
牧云归忙着在各个世界里逃命。
他们算是同事，前后辈的关系，要是有闲暇时间也会在一起聚聚餐，但是次数不多。
毕竟连线上的交流都少。
之前魏渊说他有新任务，也是说他要去，要去……
牧云归眉头皱了起来。
他记性算不上太差，只是经历的太多，有关生死问题带来的刺激要远超于这种日常的小事。
他又把321记录的数据重看了一遍。
心中的疑惑愈来愈大。
他想的没错。
一开始的那种怪异感就不是假的。
谢眠就不该是什么科学家。
毕竟，魏渊一开始去的，是一本电竞文——
KOK战队队长。
令人惋惜怀念的天才。
Abyss，魏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铁锹作战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