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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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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了墓园,言彻能看到的只是陈旧墓碑上面简单的生卒年,以及因为风吹日晒不再清晰的灰白照片。
记忆还是很模糊,他能记得的只是母亲常常带笑的嘴和偶尔的严厉,父亲和他的性格好像很接近,总是不经意地闹一些笑话惹得母亲生气,认错又认得很积极。
纸烧完了,言彻才慢慢抬起头,嘴角一张一合无言说了个“对不起”。
一边的阴影笼了过来,简颂章弯腰在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菊。
“现在没什么人来祭奠,外面卖的花也没有好点的。”
“谢谢,可惜我都还不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花。”
说着言彻站起身,拉过他的手贴了贴,“风大,我们走吧。”
他手心冒出了一些汗,这个时候握着一只冰凉的手一下觉得刚才停滞的神经都开始工作起来,“你知道我刚听说他们死了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吗?”
简颂章无言地握紧手,耳边便是言彻有些恍惚的声音。
“那会儿十岁,好像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师姐悄悄告诉我,我父母前几天去世了,我却只是‘哦’了声。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死了会意味着什么,而且那个时候我也,不记得他们。我那师姐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总说我人好像有点呆,大概就是别人的悲欢喜乐我好像感受不到,现在想想以前确实有点,可能和我根本接触不到几个人有点关系。”
“现在就很好。”言彻叹了声,握着那只手抬起又低头亲吻,“我现在懂了很多。”
几个月而已,好像比过往二十八年经历得还要多。
闻江市的冬天是灰色的,阳光很少,山头的风更是吹得让人不想再踏足。
墓园现在不是祭奠的黄金时期,此时也只有两座墓碑前的花是新鲜的。
虽然今天不是工作日,工作群里曹遂还是要偶尔弹两句消息,可能是被周五那天的气势给激励到了,看起来也有要拉着异调局建设积极向上单位的意思。
言彻敷衍地跟着邱岁宜回了个收到就关掉手机,他现在是真的没有一点想上班的心,比岑云舒还不想。
以前至少还想着在其位至少谋其职吧,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干劲。
常宁后面把瓶子送了过来,说是杜若那边要求的,他就也不好说什么,依依不舍还是老实地办事。
这个一心一意想着要当道士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死气沉沉地待在家里,不时给言彻发消息提醒他别忘了之前的说的事情,倒是简颂章那边他竟然一句话没发,估计是简颂章后来跟他说了什么把这个人的热情都浇灭了。
几天后,落雨。
南方的城市冬天永远湿冷,但深山老林生活了二十年的言彻竟然觉得似乎还好……相比之下,城里也就是水汽更重一些,中午太阳一出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异调局近来无事,曹遂也终于在私下悄悄说他们不用假装很忙,破天荒地组织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团建。
恰好也是在小年前一天,几个人在酒店里喝着一口一个提前庆祝,即使这群人里除了邱岁宜其他人以前根本没有过小年的习俗。
无非就是给枯燥的日子找个借口随便发癫一会儿。
酒店空调开得有点高,待久了难免闷,言彻这几天心口本来就一直堵着,这会儿也待不下去。
外面的风咧咧吹得能钻入衣服,言彻站了好半天,低头又去摆弄手机。
返生蛊的事情也给文玉成说过了,对面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最近几天一刻不停地分享自己知道的所有,包括不限于偶尔提一句友情帮忙折扣可商量。
人嘴里似乎的确说不出更多自己需要的内容了,想想毕竟也只是一个自己研究蛊的人,还是个不敢光明正大地端上来的,算个半吊子蛊师。
言彻没再为难人,最后打算也友情发个二百的红包过去,直到付款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因为之前每次出事都会在手机上或者生活中看到各种相关的东西,言彻是真的担心手机里面中病毒什么的,老早就开始用简颂章的联系了。
最终文玉成痛失二百块钱,言彻没再理他。
抖了抖飘到身上的雨珠,言彻刚一转身就撞上摇摇晃晃的简颂章。
一身暖和的温度,又一身酒气,说话都是迷瞪瞪的。
“几点了啊……”
言彻把人捞起来没让他一把趴地上才看了眼时间,“九点多,要回去了吗?”
“没有。”简颂章撑着他摇起头,又去揉了两下额角,“看你吧,我待不下去了。”
言彻笑了声,“你都喝成这样了,还真看不出来不想待。”
简颂章一听,两手抓在他肩膀上,静止一会儿又突然踮脚落下吻,送过去一丝酒气,“你还不是?”
说实话言彻不喜欢酒,以前没喝过,但看别人喝过,喝高了人就东倒西歪,什么话都不设防地说出来什么都能做,但是简颂章,好像还好?
他自己明明只喝了两杯啤酒就借口喝不下了,刚刚简颂章的酒气传到嘴角却好像还是有点醉。
言彻内心天人交战一会儿,最终不打算做一个矜持的人,拉着人暂时离开酒店门口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拐到门外昏暗的巷子,他略微思考,手上用力把身上烫起来的人圈住,短暂地一叹又低头。
冬夜,小雨一直淅淅沥沥飘着,最扰人烦的是还有风,冰凉的雨滴就全部扑到人身上。
但言彻觉得自己身上的暖意却是更大了,仿佛被酒精熏得神经发麻,他细细吻过好几次,又缺氧好几次却仍然不觉得魇足。
直到听到简颂章一句示弱的“不要”,他才恍惚地停下。
言彻又有些后悔,他这几天愁苦,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发泄,刚才一瞬间,对着眼前的人他却开始忍不住地宣泄这几天积攒的情绪。
昏暗看不清人的环境下,言彻凭着感觉去擦他嘴角的水渍,问他:“弄疼了吗?”
“刚才只是有点站不稳。”简颂章说着,笑出一声,“不过如果你觉得你还行,那我就觉得挺不错的。”
明明刚才是自己做得更过,怎么现在,言彻有一种自己被反过来调戏了的感觉……
“不疼。”
言彻一愣,又听简颂章说:“没听到吗,我说不疼,可以继续。”
除了顺着简颂章的意思,他自己也再一次没忍住。
最后言彻回去拿走了简颂章的外套,两个人干脆一起走了。
酒店在距离简颂章住处很近的华溪路,没打车,言彻直接带着人过去了。
也没有其他意思,他觉着可能是酒精的后劲太大,自己有点晕乎乎的,简颂章现在也会做出不像他平时的行为。
在简颂章那依旧空旷的房子里翻来翻去,言彻只能兑了一杯淡盐水那给人醒酒。
长夜漫漫,他担心大晚上醉酒会出什么问题,而且简颂章喝酒前还说自己以前没喝过,毕竟他那眼睛不合适。
头一次喝就这么放肆,说放心肯定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酒精发酵过度,回来后的人好像更加醉了,喝完一杯淡盐水之后甚至迟钝地打了个嗝。
眨了眨眼睛,他问:“你在摇什么?”
“……?”言彻懂了,“是你自己快晕了。”
站起身又被抱住,醉酒后的人这样子言彻还是第一次看到,和平日里冷淡又毒舌的样子有点不同,有点黏人。
“言彻,其实之前我没回答你,是因为……”
停了好久没再有下文。
言彻很清楚简颂章刚才说的是之前问过的,“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想知道这个答案,但人又靠在他腰后贴着,嘴里吐不出完整的话。
“算了。”言彻又转回去把人抱起来,依照之前的话,他这次没再随意搂着,至少看起来应该会舒服点。
“我估计你也不是那种醒来就忘的人,所以可以明早再给我说。”
把人放床上又换好衣服,言彻原本想去厨房做碗面或者其他什么,只要能填肚子就行,酒店里一堆人光顾着喝酒了,他作为领导还要“说两句”然后再喝,要不是大家的酒桌文化都不太重,他估计不止喝完两杯那么简单。
反正吃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是几乎没碰就回来了。
“怎么了?”可能简颂章一晚上太过黏糊,言彻的语气都不自觉温柔不少,“我带你,洗个澡?”
“这个不用。”
言彻松了口气。
换衣服他还行,光溜溜去洗澡可能真做不到。
“你过来一下。”
话是这样说,简颂章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到床边又扑上来索吻。
“那会儿说可以继续,后面做的不及格。”
“……”言彻确实有人淡如菊的一丁点属性,但不代表可以连续好几次被说“你不行”。
他直接翻身压回去,手上还把人衣服捂严实了些,“简大师再验收一下?”
房间内的温度在升高,一窗之隔的外面飘着小雨,室内却是一屋旖旎。
“做过吗?”简颂章抬起头俯在他耳边,说话说得慢,呼出的热气好久才消散,“言局长看起来不像有经验的。”
言局长强装镇定,还是有点慌,“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简颂章似乎好半天才回神,然后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这么纯啊,放高中怕是早恋都不敢吧?”
这话一说,倒是提醒言彻了,他们是两个成年人,在此之前认识好久,也经历过好多的事了。
言彻放开了一直给简颂章拢着的衣襟,发现扣子因为自己已经开了两颗,这个时候直接露出一片胸膛。
别开眼睛,他这次直接动作起来,“我来。”
简颂章点头,“嗯,我验收看看。”
“……”言彻没再多说,手上任它自由发展埋头去堵住简颂章的嘴。
“有点热……”
“那我这次再带你洗个澡?”
这次简颂章默许了。
第二天是小年,但该上班的还是得上班。
言彻一早买好早餐,又显得红光满面。
简颂章只觉得无语,“不知道的以为你洞房花烛了呢……”
“慢慢来,我觉得现在很好。”说完又伸了个懒腰,“希望节前都别出事了,我们也好去处理另一件事。”
“……要不还是别说了。”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简颂章一个最信科学的都要开始信嘴遁玄学了。
然后一大早接待室就来了个新面孔,看起来对异调局这块地还有点怀疑,“你们真是捉鬼的啊,看起来好像也没哪里不一样,随便吧,我报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