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校装高冷》水何清清

47、芒种（5）

　　“……”
　　他这是什么意思？

　　萧云沿一头雾水。
　　他伸出手去，是想让对面这两人跟他握手，可是这位研究员光伸手不握，两只手很尴尬地摆在这里，乍一看跟什么玄幻电视剧里传递功法一样。

　　这个尴尬的局面维持了几秒钟，两人动都没动，显得有点滑稽。

　　萧云沿：“……”
　　罢了罢了。
　　萧云沿心想，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山那儿，这位研究员不握他的手，那他就主动上前握手好了。

　　正当他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就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从中悟出了什么，那个微秃研究员看着这一幕，忽然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也看向萧云沿，嘴里说道：“军研所欢迎你！”
　　然后伸出一只手来，也只伸不握，明晃晃地放在那儿，加入了两只手相对相望的局面。

　　“……”

　　萧云沿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两只手，又看了看自己的一只手。

　　干嘛呢这是？！
　　这是一种新兴的流行的握手方式吗，柏拉图握手，不接触也能传达心意？

　　原本他打算去握眼镜研究员的手，这下好了，又递过来一只……
　　他一只手怎么能握两只手！

　　可是如果先握一只，再握一只手的话，那这个先后顺序有没有讲究呢？

　　苦思几秒过后。

　　萧云沿本来伸出的是右手，现在他又伸出了左手。
　　只见他的左手去握眼镜研究员的手，右手去握微秃研究员的手，两手交叉着握，一手握住晃的时候，另一只手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震动。

　　看着两个研究员脸上都因为握到了手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萧云沿：“……”
　　他忽然庆幸今天只有两个研究员来接他，要不然他可没有第三只手。

　　微秃研究员沉思两秒，转头问眼镜研究员：“这就算欢迎过了吧。”

　　“我觉得是。”
　　眼镜研究员转身看向他们身后的小院，“接下来就是给他挂名牌了，哦对，还要给他介绍一下这个小院。”

　　“那谁来介绍？我们得有一个人去拿名牌吧。我先跟你说，我对这院子不是很熟悉，所以最好你带他先逛，然后我去拿名牌。”

　　“行，那就我带他逛小院，你去吧。”

　　“……”

　　萧云沿看着墙边的那个头顶秃了一小块儿的研究员说完这句话后，站直身体跑开了，他这么一站直，萧云沿才发现这人挺高的。
　　刚才身体软趴趴的，都显不出很高的样子。

　　树边的戴着眼镜的研究员则走过来对萧云沿道：“跟我走。”
　　萧云沿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眼镜研究员道：“先进小院里，我给你四下介绍一下吧。”

　　进了小院，萧云沿才发现小院外面虽然看着虽然又小又破，但里面却别有洞天，显出一种平实的精致。
　　小院的院墙上蔓开些爬山虎和牵牛花，院里的楼也是窗明几净，简洁自然，院内的空地上则种着些绿苗，给这小院添了些柔情，让人感觉温馨又宁静。

　　“你猜这个院子建了多少年了？”
　　眼镜研究员见萧云沿抬起头打量四周，问道。

　　萧云沿看了一眼院墙，猜测道：“……七十多年？”

　　萧云沿这样猜是有理由的，毕竟小院外面的砖墙是在太破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新的，所以至少得有好几十年了。而且这里的建筑风格感觉也不是近几年、或者说近几十年盛行的，感觉至少得差了好几辈人。

　　“错了，七十年太少了，再猜。”

　　谁知听了这话，眼镜研究员摇头。

　　“……”

　　萧云沿挠头。
　　“那是……一百多年？一百五十年左右？”

　　他本以为这下该怎么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军部这块地也才是一百多年前建立的。谁知眼镜研究员竟还是摇头，而后道：“错了，这院子已经两百多年了。”

　　“！”
　　萧云沿震惊失声：“可是帝国不就是在两百年前建立的？您是说这院子是帝国成立的时候建的？”

　　“可能还要早吧。”
　　眼镜研究员摇了摇头，带着他往院里走，一边给他介绍，“事实上，有传言说这个院子在建国前曾是一个科技基地，而帝国当时是靠什么征战各星球、乃至建国的？不就是靠建造宇宙飞船的技术吗。所以很有可能它就是那个时候的研究基地。”

　　“……”
　　萧云沿震惊地看着这小院。
　　他轻视了这院子两次，一次是在院外的时候，他心想这里怎么会是军研所这么一个厉害的研究所的大本营，还有一次就是在刚刚，他以为这里只是一个军研所在几十年随意盖起来的小院罢了。

　　有句俗话是人不可貌相，现在看来用在院子上也是一样的。

　　眼镜研究员开始给他介绍院子里的东西。屋檐下的铃铛，是一百多年前某科学家发现了DNA上某个重要连结成分的灵感来源；墙头的一粒琉璃状精美碎石，是很久之前某任军研所所长从遥远的不知名星球带回的原材料；就连小院墙角堆着的一堆垃圾一样的泡沫，也居然是实验室里模拟出来的，几千亿年之后军研所这栋小楼最终会变成的东西！

　　介绍了一圈，萧云沿这才发现这小院看似很空，但其实暗藏玄机。这小院里几乎没有一个地方不藏着历史的厚重感，几乎每一个物件上面都有某个科学家留下的心血，但又显得那么朴实。
　　萧云沿甚至看见有些物品上蒙上了灰尘，所以就显得很不起眼，但是经眼镜研究员一介绍，又明明是很厉害的东西。难道蕴含着庞大而深邃理念的事物，不需要时时打理吗？

　　萧云沿疑惑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应该收起来？摆在这里的话，是不是有点容易坏。”

　　谁知道眼镜研究员摇头：“坏就坏吧，反正也不是很贵重。”

　　萧云沿惊讶：“这些都不能称之为很贵重吗？我看到电视上有什么拍卖会，拍卖会里，一个你刚才说过的那个老教授用过的风铃能卖很多钱呢。”

　　“再贵重也贵重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最贵重的一般都在屋子里，不在外面。”

　　萧云沿有点疑惑，“屋子里？贵重的物品都放在屋里吗？”

　　“不是物品，我说的是我们。”

　　“……啊？”

　　“我们很贵重，比这些物品贵重多了。这些是一堆死物，我们却能研究透他们的原理、并将这些死物复现再生，所以贵重的不是它们，是我们。所以这些东西堆在这里，所里谁想研究的时候拿来研究就行了，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也是这个。”
　　眼镜研究员转过头看他，“所里几乎所有呆过的研究员都会放一个自己的标志性物品在这里，旁边有便签条写的标注告诉你他大概研究什么、以及能提出质疑的点是什么，如果你想质疑他们，甚至推翻他们的理论提出新观点，那么欢迎！热烈欢迎！科学就是要不断提出质疑才能推进，不会思考的人对军研所来说毫无价值。所以这些东西你随便动，不过这些东西只有军研所的人能动，我说清楚了吧？”

　　萧云沿双眼一亮。
　　“听清楚了。”

　　两人把整个院子的周围绕了一圈，然后走到了院内的最中心处。

　　院内中心处是一片绿地，种这一堆毫无规则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稍稍往外的地方有两三颗小树，树旁有个人。
　　慢慢走近了，萧云沿才看见树下那人是个穿着园丁服的老人，这老人约有七十岁左右的样子，正靠着树似乎是在睡觉。

　　萧云沿问：“这老爷爷怎么睡在这里？他是园丁吗？”

　　眼镜研究员回答：“对，这老头是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赖在军研所不走，还自愿给军部当园丁种花种草，年所和赵副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老头就呆在这儿了。这老头没有名字，你叫他老归就行，大家都这么叫他。”

　　“年所、赵副所”，是军研所的现任所长年城和副所长赵娴。

　　“可是这里就这么一点地方，他每天都在这里种花草，不会太过无聊吗？”
　　萧云沿看着校园中间这块绿地，两棵树、一片带着点小花的草地，感觉两三下就能打理完的样子，甚至不需要怎么打理。

　　“他不止在这里呆着，他也打理军部其他地方的绿植，你以后见了他可以给他打声招呼，叫他老归，他就会回应你。”

　　萧云沿点了点头。

　　又走了两步路，眼镜研究员带着萧云沿走到了小院最靠里面的地方。

　　只见这地方有一座三层小楼，楼前外面有好大一块像黑板、又不是黑板的大板子，上面似乎密密麻麻挂了很多很多小铁牌，但因为离得不是很近，萧云沿看不太清楚。

　　“那是什么？”

　　萧云沿眯眼看不清楚，眼镜研究员回答：“那是牌栏，也是军研所最标志性的东西之一。我们过去吧，你的报道仪式就在这里完成。”

　　眼镜研究员领着萧云沿走近了那大板子，萧云沿才看见，大板子上那些灰黑色的小铁牌上有很多名字，而且是每一个铁牌上都有一个名字。
　　萧云沿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这些铁牌上的名字好像对他来说都不陌生——这是帝国开国以来对帝国做出过贡献的科学家们的名字，他在教科书里都见过！

　　“这是军研所的牌栏，跟这座小院一样，也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
　　眼镜研究员介绍道，“军研所不会忘记每一个成员的存在，不论贡献大小，只要曾经加入过军研所，那么这个人就值得被铭记。这个牌栏上，挂着自帝国建国以来所有曾经加入过军研所的人的名牌，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你耳熟能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