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往事》里树下

9、离别

　　周宴点了点头，“嗯，好巧。”

　　等她过来，两人一道回家。

　　氛围有些冷，她问他朋友见了吗？

　　“没见，飞机失事，他死了。”

　　陈许笑了笑，又问他朋友住哪。

　　周宴说了个酒店名，一晚好几千，于是陈许就歇了让人来自家的心思。

　　逛着走到门口，路过花架，陈许瞧见他头发沾了叶子，踮脚帮他弄下来。

　　周宴配合地低头，和她接了第一个吻。

　　夏季蝉声绵长，古镇众物不扰，风都热了一些。

　　自从那天严凡得了可以做朋友的准信后，就隔三岔五地约她出去。

　　陈许不是很有空，十次推脱三次，实在推不掉就去了。

　　去的不光有她，还要班里的同学。

　　陈许是班里的出名人物，虽然谈的多，甩得多，但成绩好，性子温润，许多人想和她一块玩。

　　从前的班长招呼她坐下，问她和严凡怎么样了。

　　“分手了。”

　　她落落大方地答，周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班长于是偷摸给她介绍其他人。

　　“就原来四班那个，长得很帅，之前给你买了好几天早饭，你记得吗？”

　　当着严凡的面就给他前女友介绍对象，他面子很挂不住，连连作乱。

　　“来玩游戏，说什么话呢。”

　　于是只好玩完一局游戏，酒过三巡，开始玩这狠心话大冒险。

　　好几次抽中陈许，陈许的运气属实不太好。

　　一开始问她到底谈过多少男朋友，她说数不出来，只好喝了杯酒。

　　后来又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还是说不出来，又喝了杯酒。

　　最后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略一思索。

　　点了点头。

　　众人觉得她在框人。

　　“我听说你把人白潜也给拒了，哪还有什么男朋友？”

　　问话的不是严凡，他早已愣得眼睛通红，是班长旁边的一个女生问的。

　　陈许笑了笑。

　　“又不止这一个。”

　　瞧这样子，果然有了。

　　大家又问她是哪个班的，她不肯透露，及至末尾，陈许又喝了杯酒，从ktv出来了，她酒量好，喝了这么些也不醉，只是认人有些重影。

　　“你怎么在这？”

　　她弹了弹周宴的额头。

　　周宴去收了她的手指，朝后边的众人一笑，把人抱走了。

　　他抱着她回家，碰见蔡女士，蔡女士浑然看不出什么，只觉女儿大了，酒也敢喝了，等她酒醒了掐了她两下。

　　醒来已是第二天，周宴不在家。

　　她在卫生间洗了脸，去楼下看有没有吃的，碰上另一位租客。

　　陈许只给他当了一天模特，他就说不要了。

　　“不是你摆不好姿势，是我拍不出你的美来。”

　　这话说的，十分漂亮。

　　陈许直道说话的艺术还要学。

　　及至傍晚，周宴回来了，他含着一根烟，在门口等烟灭了才进来，看见她在客厅看电视，笑她，“不醉了？”

　　陈许连摇头，“不醉了不醉了。”

　　又想自己醉酒后有没有做出什么丑事，忙去问周宴，周宴不答，一双眸子润的水映荷花，非要勾着她。

　　她去扯他后背的衣裳。

　　“咔嚓——”

　　微笑的相机声，有人自楼道下来，把照片递给二人。

　　“这还是这几天拍你拍的最好看的。”

　　“是吗？”

　　陈许靠过去看相片，光影暗线下，她扒着他的衣服，眉眼生动，不像画，像画中走出的人。

　　“确实拍得好。”

　　这话惹得周宴极为不满。

　　因为照片里他只有一个侧脸，连眼睛都瞧不见。

　　陈许推了推他，他摆出一个笑脸来，斯斯文文的，“多谢了。”

　　魏觉说没什么，左不过闲着。

　　陈许又深觉这张照片拍得好，摆进房间的相框里，堵得周宴在那亲了她三回。

　　魏觉在这待一个礼拜就走了。

　　闲着无聊，陈许给自己算攒了多少钱，竟有好几千了。

　　周宴问她想去哪。

　　她想了半天，看到很多人去西藏，雪山极为好看。

　　周宴说她跟风。

　　又说和她一起去。

　　陈许正愁没个搭子，欣然应允。

　　到八月中的时候，陈许和姜木约着吃冰，在冰室里撞见了周宴和他朋友。

　　两人从冰室的包厢出来，陈许和周宴打招呼，周宴过来叮嘱她不要吃太多，又看了眼对面的人，和朋友走了。

　　来这找他玩的朋友见他在这竟然也交了个女朋友，不由得感兴趣。

　　“确实挺漂亮的，比最近那明星好看。”

　　那明星，他不说是谁，叫周宴蹙了蹙眉。

　　他抬眼看过来，眼底满是冰凉，朋友举起了手，“好罢好罢，不说了。”

　　周宴没再理他，自己走了。

　　朋友只好追了出去。

　　陈许回到家中，他已然在院子里等着了。

　　二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了会，陈许问他，“那就是你朋友哇。”

　　他点头。

　　陈许叹气，周宴看她。

　　“你朋友怎么没有你长得好看，你专和长得不如自己的当朋友哇？”

　　这话好没道理，她才见了他几个朋友。

　　他挑眉，那掉下的花瓣往她额头轻轻碾了一下，留下一个印子，“对，就你长得丑。”

　　所以你身边的都是长得比你好看的。

　　他拿反话堵她，陈许还待说什么。

　　他已吻上她的额，又来寻她的唇。

　　时日正好，分开之后，蔡女士就回家了。

　　陈许觉得老天都在帮她。

　　洗完澡，周宴帮陈许吹头发。

　　他不经意地问，“之前和你吃冰的是谁？”

　　“同学啊。”

　　热风扫过眼睫，陈许说了实话，“前前前前男友。”

　　周宴评判他，“长得一般。”

　　陈许捉了他的喉结，“宴哥哥，你这是何必呢？”

　　周宴瞧见她饱满的额头，细白的皮肤，窄红的唇，问她，“你今天是涂口红了吗？”

　　陈许茫然地摇头。

　　然后被咬了下唇。

　　又过几日，古镇传来风声，有明星要来拍戏，陈许打听到到底是谁，提前在网上搜罗要照片的人，打算赚最后一笔钱。

　　来拍戏的是个热度不低的女明星，在古镇的大街小巷子转，有些时候会用幕布围起来，陈许看不到，只好略等一等。

　　等上几日，没在片场看见大明星，倒是在一家奶茶店瞧见了。

　　她和上回的姜木又约在一起吃冰，两人在吃冰方面很有些默契，都喜欢同一种，吸溜着冰块，陈许听他说闲话。

　　“就之前那个，方学，你记得吗？”

　　陈许点头，又听姜木凑过来说，“他毕业后和三班的女生在一起了。”

　　这群人的消息也忒灵通了，都毕业了，怎么还晓得这么清楚。

　　她问，“你们是不是有私下的聊天群？”

　　专说八卦的那种。

　　还真叫她说准了，她让姜木拉她进去。

　　姜木给她捏了个名头，“普通人不能进，你得当我女朋友才行。”

　　“这什么规矩？！”陈许不满。

　　姜木也不满，“这就是我们群里的规矩。

　　陈许摆摆手，“那不行，我有男朋友的。”

　　姜木劝她，“那我预订下一任行不行？”

　　下一任？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陈许摇着点头，说了好。

　　然后她被拉进群了，看了好多八卦。

　　吃完冰，两人从冰室出去，走到一半，陈许蹲下来，连叫着姜木也蹲下来。

　　姜木疑惑，“怎么了？”

　　陈许指了指斜对面那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可不就是她蹲了好几天没蹲到的人嘛。

　　姜木忍不出，但是陈许认得出，很多她的粉丝给她发图，保管女明星变成什么样她都能认出来。

　　她拍了两张图。

　　不经意听到那边说话。

　　“我知道，你还怨我，我知错了。”

　　女明星去抓一个人的手，坐他对面的把手收回来。

　　“何必呢？”

　　熟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瞧着是刚起的话头，两人还要聊好一阵。

　　姜木见她拍了图就想和她出去。

　　这里蹲着累。

　　晃了两下陈许才晃过来，她借着他的身子躲躲藏藏，好似在躲人，如此这般，才出去了。

　　回去后，陈许把照片删掉了。

　　现在没有人在家，王林哥摁门铃，给她家送了两箱干果，说是家里吃不完，他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但异常的是，陈许微微偏头，躲了过去。

　　他也不在意，“你一个人在家，要不要去我那里玩？”

　　陈许想了片刻，答应了，在他家，打了一个下午游戏，及至旁晚，蔡女士喊吃饭才回去。

　　桌面已经有两个人，周宴在等着她，瞧见她笑起来，问她今天是不是又去吃冰了。

　　被发现了。

　　陈许坐下，吃完刷碗，洗碗的时候，周宴依旧在陪她。

　　他撩着她的头发。

　　“许许，我可能要出去一阵子。”

　　陈许不太想答应，“可是两个月还没到呢。”

　　周宴笑了笑，“我说出去，还会再回来的。”

　　陈许转过身来，手中的泡沫还没洗净，她问他去多久，他说一个星期。

　　陈许笑了笑，“可你再回来，你就我在这里了。”

　　“我要去西藏的。”

　　“你忘了？”

　　夏雨惊雷，打乱了满院子的花。

　　之后好久，两人都没有再联系。

　　夏末，院子里的荷花半残半落，陈许一个人去了西藏，拜过雪山，去了布达拉宫，游荡了好几天。

　　九月初，陈许踏上去往帝都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