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背叛的玫瑰》吐字要清楚

69、【番外· 白玫瑰】跳舞吧，我的伽拉忒亚！

　　舞会举办地就选在了研究所外部的琉璃花园内，借助莉莉型机器人的帮助，很快就布置好一切，伊琳娜热情的拉起若尔兹的手，肉眼可见的高兴。

　　微风拂面，惬意的时光纵然人放松精神。

　　舞会中心的人造月亮格外显眼，柔和的暖光让人心情愉悦，若尔兹喜欢这类美陈，以至于有些出神。

　　“自从你被关进禁闭室之后，咱们好久都没有喝酒了。若兹，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今天你可不准逃，不醉不归哦。”伊琳娜说着为若尔兹倒了杯朗姆酒，习惯使然，伊琳娜忍不住往酒杯里多丢了两块冰，正要递给若尔兹时，却听到后者拒绝的话语，“我吃过药了，不能喝酒。”

　　“你吃什么药？”伊琳娜端着酒杯，上下打量了一会若尔兹。

　　这家伙没有任何变化，那种淡淡的忧伤和“我马上就要死了，别来沾边”的气质一点也没变，好端端的吃什么药呢？

　　若尔兹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X-IU85。”

　　伊琳娜一惊，“你什么时候患上精神类疾病了？”

　　那类药物一般都是应用在重度精神症患者身上的，虽然药效明显，但副作用强烈，对身体的损伤很大。

　　“哪个医生给你开的药，若兹，你这不是拿你的身体健康开玩笑吗。”伊琳娜用胳膊撞了若尔兹一下，“这药的副作用甚至会损伤大脑，让你认知困难。”

　　若尔兹：“……”

　　若尔兹沉默了一下，面对友人的担忧，她何尝不想解释，但将软肋暴露在外，风险还是太大了，过多消极情绪引发的自杀倾向听起来就不美好，更何况，假若说出来，伊琳娜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懦夫？

　　若尔兹抿唇，决定引开话题，“今天的舞会应该会很热闹吧，对了，伊琳娜，你之前完成的那个课题叫什么来着？”

　　听到若尔兹提起这件事，伊琳娜碧色的眼睛立马瞪大了，伊琳娜有一肚子牢骚要发，在一口闷掉杯中的朗姆酒后，伊琳娜喋喋不休道，“那个的课题是誓约鸟的爱情，鬼知道什么是爱情，我前前后后忙了一年多，在五百份实验样本里，只有十三只誓约鸟决定在危险来临前保护伴侣。”

　　说到这的伊琳娜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道，“虽说要求动物有人类的道德观念有些傲慢，但我还是觉得，这种实验结果很糟糕。”

　　“她因为实验结果不理想哭了两个通宵。”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程然低声补充了一句，伊琳娜听到之后，狠狠瞪了他，“我有权利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所以你推翻了之前所有的结果，销毁了一半的实验样本。 ”程然耸耸肩，并不惧怕伊琳娜。

　　反正他不归伊琳娜管，伊琳娜想销毁他，必须先问过研究所。

　　一看到他那副神气的模样，伊琳娜就无名火起，伊琳娜愤愤咽下酒水，转身决定去别处找乐趣。

　　“别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若尔兹挥手和伊琳娜道别，在舞会中心人造月光的映照下，一袭月白色长裙的女士回头，目光柔和的望向程然。

　　程然莫名觉得紧张，急着反驳道，“我只是实话实话，她对生命根本没有敬畏之情。”

　　“研究所里，谁在乎生命呢？”若尔兹自嘲的笑了，程然不喜欢这个笑容，闷声道，“你在乎。”

　　“谁？”

　　“你。”

　　程然坚定的看向若尔兹，继续道，“你在乎生命，在你眼里，我是个人。”

　　“你不是人难道是鬼？”若尔兹被他的话逗笑了，她的面容在温柔的暖色光中格外勾人，清澈的眸子里隐藏着坚定的信念，冥冥之中，程然意识到一件事。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无论身份如何改变，她都不会离开，就像扎根在海面上的唯一灯塔，她永远会用橙红色的灯光指引着迷航的船只返航。

　　程然喉结上下滚动，莫名觉得浑身燥热，与复生的火焰相比，这种“痛苦”几乎可以忽略，但程然的心脏砰砰跳动，一下又一下，几乎要让程然听不到若尔兹接下来的话语。

　　“伤口还痛吗？”

　　若尔兹又重复了一遍，程然这才如梦初醒的抬起头，“不痛了！”

　　“我的伤口愈合的很快，不需要担心的——”

　　“抱歉，小姐，叨扰你们的聊天实在不好意思，但我想将这朵玫瑰送给你。”

　　一位不知名的先生闯入了两人的对话，对方赠送的玫瑰鲜艳美丽，若尔兹有些惊喜，收下那朵玫瑰后，低声与对方交谈。

　　程然皱眉看着他们言笑晏晏，只觉得憋闷，尤其是在听到对方主动邀请若尔兹跳舞时，这种情感攀升到了顶峰。

　　他无暇顾及表情管理，阴郁的模样让人看一眼就知道事情始末，若尔兹三言两语与对方道别后，挑眉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少年不理会她，装作看不见，她作势要走，这回少年慌了，别扭的少年憋着一口气，强作镇定的站在了若尔兹身边，不着痕迹的阻拦住了她离开的脚步，若尔兹忍不住呼唤他。

　　“程然。”

　　“做什么？”

　　“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

　　“不回答别人的问题很不礼貌。”

　　“你总在看着别人，干嘛关心我看不看你。”

　　“你看什么都行，我又不会管你。”若尔兹笑了笑，转身要向外走，程然见状，连忙拉住了她。

　　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内心的想法，程然的耳垂发烫，立马收回手来，支吾道，“你、你去哪里？舞会还没结束呢。”

　　瞧他那别扭样，若尔兹挑眉，将双手背到身后，“我是个自由的人，想去哪里都可以，你困不住我。”

　　“我……”程然低下头来，沮丧道，“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你看着别人，和别的男人跳舞。”

　　“就只有这个原因？”

　　“就只有这个，你能……我是说，你能别和他们跳舞吗？”程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急迫和恳切。

　　若尔兹笑了，抬眸看向程然，“那么，谁来和我跳舞呢？”

　　微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若尔兹垂眸浅笑，“你来做我的舞伴，可以吗？”

　　在柔和的人造月光下，若尔兹微微附身，向少年伸出了手。

　　略显稚嫩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下，为她镀上一层名为温柔的光辉，像是一尊易碎的精美女神雕像，她鬓边的碎发垂下，撩动了谁的心弦。

　　“今天没有实验，我不是科员，你也不是收容物。亲爱的程然先生，你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一字一句都传入了他的耳中。

　　程然怔愣在原地，瞳孔扩大。

　　喜悦的情绪喷涌而出，冲淡悲伤的同时，也让他的嘴唇颤抖，他感到头晕目眩，与失血过多或者缺氧不同，他几乎站不稳脚跟，摇摇晃晃的快要晕倒。

　　她在邀请他！

　　他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磕磕绊绊的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他试探的喊出她的名字，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对方回握后，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若尔兹小姐！”

　　他欢呼，他雀跃，他变得晕头转向。

　　那些舞步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这位友善的小姐。

　　他向前又向后，向左又向右，让那些鼓点节奏都见鬼去吧，他早就忘了曲目的名字，他现在全身心的追随着她，她去哪里，他就追去哪里。

　　那热切的目光过于兴奋了，若尔兹捏了捏他的手掌，示意他控制一下，但程然会错了意，见若尔兹投来目光，立刻向前一步，在乐曲的最高潮抱住了她。

　　心脏跳动的声音回响在两人耳边。

　　砰砰，砰砰！

　　共鸣的心跳昭示着他们相同的情感。

　　他们对彼此都十分在意。

　　程然黛青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若尔兹，迷醉的表情好似陷入了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他感觉到口干舌燥，喉咙发痒，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惴惴不安的又喊了一遍若尔兹的名字。

　　若尔兹应声，温柔的注视着他。

　　程然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弧度都恰到好处，“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吗？”

　　若尔兹还未回答，他就急不可耐的低下了头，接着说，“你会像拯救别人一样拯救我吗？”

　　一曲终了，两人紧扣的手却没有松开，程然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若尔兹瞪大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或者换个问法。”程然保持着微笑，压低声音道，“你会为了我，再进一次禁闭室吗？”

　　“我……”

　　若尔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伊琳娜来到她的身边，将一则信息共享给若尔兹。

　　若尔兹的目光越来越冷，信息读到最后，她松开了程然的手。

　　若尔兹显得有些焦躁，来不及告别，她就转身与伊琳娜向外走。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若尔兹直奔研究所最高层，可她没见到管理者，就被莉莉型机器拦在了门外，冰冷的机械音打碎了她天真的幻想，“请回吧，科员若尔兹·兰登小姐，您没有访问权限。”

　　“我只是想谈一谈，关于维塔司复燃实验——”

　　“关于复燃实验，我这里留存有一段录音。”

　　莉莉型机器人的眼珠转了转，投影出一团模糊的黑影，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响起，声音刺耳又嘈杂。

　　“注重效率，利益至上，这是研究所的规矩。这里不是教堂，你也不是普渡众生的圣母，如果你依然消极怠工，阻挠实验，那么，复燃实验将指派给另一人。”

　　很清晰明了的研究所逻辑。

　　若尔兹狠砸门板，痛苦的吼道，“他不是没有感情的物件，他会痛苦也会悲伤，他也是一个人啊！”

　　她的质问回荡在走廊，莉莉型机器人的头歪了歪，红色的光芒闪烁。

　　伊琳娜见状连忙捂住了若尔兹的嘴，讪讪道，“她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了，她明白的不得了。”

　　不等若尔兹反驳，伊琳娜就强行拉着若尔兹离开了现场。

　　伊琳娜带着若尔兹来到一处无人的办公室，确定过门锁完好后，伊琳娜将门狠狠关起来。

　　“你疯了吗？和研究所对着干！”

　　否定命令的下场不会多美好，若尔兹应该清楚这个道理。

　　伊琳娜抓了抓头发，根本猜不透若尔兹的想法，“037对你到底有什么吸引力？你要明白，他只是个收容物，而你是研究所的科员！”

　　若尔兹的脸色并不好，听到伊琳娜的指责，她也有些失控道，“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想法。我当然知道他是收容物，正因如此，我才期望解救他！”

　　眼前的事物不断扭曲着，若尔兹清楚是那该死的后遗症在折磨她，她咬破舌尖，尽力保持着清醒。

　　伊琳娜却觉得更不可思议了，“解救？不是，姐姐、神仙、圣人，我没听错吧，你想解救收容物，你知道你有多傲慢吗？”

　　研究所里的收容物成百上千，他们过去大都凄惨，从前确实有科员怜悯它们，想放它们自由，但结果又如何呢？

　　“别逗了救世主小姐，你救不了它们，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科员，从隶属于研究所的那天起，你就应该丢掉你的善心。”伊琳娜扬起下巴，嗤笑道，“你可怜037，那你可怜小白鼠吗？你难道要把所有接受痛苦实验的生物都放归自然？别搞笑了，没有它们，实验怎么进行？没有它们，人类怎么进步？”

　　“研究所的实验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若尔兹攥紧衣领，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们一直在寻找永生的办法，那些残忍的实验都是服务于此。”

　　“那又怎样，你不想长生吗？”伊琳娜耸耸肩。

　　“研究结果只会服务于上层人——”

　　若尔兹咳呛一声，扯开了衣领，“那些虫豸妄图长生，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上层人服务。”

　　伊琳娜愣住了，在若尔兹扯开的衣领下，一道丑陋的伤痕展现在伊琳娜面前。

　　若尔兹冷笑，“我曾经试着反抗，这就是我得到的东西。”

　　电击留下的皲裂疤痕展现在伊琳娜的面前，靠近心脏的位置，昭示着赐予她伤痛的人根本不想让她活下来。

　　怪不得她会罹患精神类疾病，过量的电击早就击垮了她的身体。

　　“但一次失败说明不了什么，这一次，我打算把真相揭露给众人。”

　　伊琳娜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刚刚得知的信息超越了伊琳娜的认知，伊琳娜一时不知说些什么，金发女人怔愣的看着她，良久，伊琳娜从找回了声音，“做不到的……”

　　伊琳娜为她整理好衣领，喃喃道，“只凭你自己，是做不到反抗研究所的。”

　　“你会帮我吗？”若尔兹握住了伊琳娜的手腕，目光灼灼。

　　但金发女人目光躲闪，“我帮不了你……研究所的监听器就在这里，你会受到惩罚的。”

　　若尔兹的眼睛黯淡下去，伊琳娜不想让友人失落，主动开口道，“嘿，在真正的惩罚到来前，咱们可以聊点别的，比如克隆实验。”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若尔兹不想再交谈了。

　　“你应该试着了解一下，去档案室看看吧，真的，若兹，你真的应该去查阅一下克隆记录。”

　　“克隆记录？”

　　陌生的词汇让若尔兹一怔，疑惑的种子在心脏处扎根，并迅速生根发芽。

　　“是……我是说，舞会应该结束了，我应该回去继续进行复燃实验了。”伊琳娜焦躁的看向另一边，来不及告别就匆匆转身，若尔兹看着她快速离去的背影，心绪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