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背叛的玫瑰》吐字要清楚

67、【番外·白玫瑰】白兔实验失败

　　“实验结束后，数据资料都归档去档案室。”

　　伊琳娜移步实验室外，若尔兹则走到了监控台前，屏幕上各项数据不断显现，幽蓝色的屏幕照亮了若尔兹的侧脸。

　　锋利的手术刀划破皮肉，鲜血喷溅的同时，一声闷哼也传来。

　　试验台的机器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编辑好的指令让它继续工作，准确无误的切开血管，将名为心脏的器官摘除，心口裸露出一个大窟窿，程然疼的全身打颤，眼睛频繁的睁开又闭上。

　　温热的血顺着试验台流到了地板上，机器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到无菌台上后，又继续摘除其他器官。

　　银白的手术刀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刀尖顺着胳膊的线条向下划去，带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线，深可露骨的切面让人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若尔兹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机器工作，并没有说话。

　　关于维塔司人的复燃实验总是这么血腥，收集数据的过程并不美好，好在实验样本很配合，没有哭闹或者发疯。他看起来已经接受现状了，表现的比试验台上的小白鼠还要优秀。

　　但若尔兹开心不起来，他真的放弃挣扎了吗？

　　复杂的实验报告单打印完成，若尔兹看着上面繁杂的数据，无意识的开口道，“不痛吗？”

　　“不痛哦。”

　　被割开的皮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试验台上的人偏过头来，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但那笑容在若尔兹看来恐怖极了，身体被利器剖开的同时，少年的脸上还带有恬淡的笑容，仿佛不知痛苦的天使，任由无知的信徒拔去羽毛，在血水中怜悯着众人。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他是个维塔司人，再多的伤痛施加在他的身上，也不会留下痕迹。

　　他会从火焰中重生，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恐惧。

　　若尔兹紧抿双唇，即使少年嘴上说着不痛，但他颤抖的身躯，痉挛的肌肉还是出卖了他，他并非感觉不到痛苦，他只是习惯了这种疼痛。

　　研究所的疯狂实验有上百例，在真正接手复燃实验前，若尔兹就很犹豫，现如今看到这幅场景，她只觉得后颈发凉。

　　生理上来看，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个年龄段，他应该在学校里读书识字，用那双稚嫩的眼睛观察世界。研究所困住了这个小小生命，让他在试验台上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你……没想过逃离这里吗？”

　　若尔兹的手指颤抖，泪水无意识的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

　　试验台上的少年愣了愣，困惑道，“为什么要逃？”

　　“研究所收留了我，除了这里，我已经没有任何去处了。”少年的眼眶微红，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旧事，流下泪来，“我的妈妈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也没有人会等我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真奇怪，刚刚那些皮肉之痛撼动不了他的内心，可逝去母亲却让他的泪水决堤，几近崩溃。

　　刻意压制的痛苦突破阈值，他开始挣扎起来。

　　警报声响起，试验台的机器迅速为他注射镇静剂，幽蓝色的药水推入血管，少年发出一阵凄惨的嚎叫，若尔兹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终止了这项残忍的实验。

　　机器停在半空，警报声戛然而止。

　　实验室里，一时间只剩下少年凄惨的哭声。

　　若尔兹离开监视台，大步来到了少年身边，少年的半个身子都沐浴在血水中，泪水模糊了他的面容，若尔兹想为他擦擦眼泪，刚伸出手，少年却红着眼眶说，“他们都说你不一样。”

　　程然艰难的呼吸着，喉咙里满是血腥的滋味，“他们说，你是个疯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你？”

　　若尔兹扶起试验台上的少年，答非所问道，“研究所里的人都是疯子。”

　　“那我呢？”程然靠在若尔兹的肩膀，脸颊上的血迹染红了她白色的实验袍，“我也是疯子吗？”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研究所最宝贵的收容物，你的价值远在我们之上。”

　　实验仪器归零的声音此起彼伏，跳跃的蓝色电波在屏幕上归于一条直线，平滑的向前，若尔兹手中的实验报告单还没有签字，程然伸出鲜血淋漓的左手，抓住了那份晦涩难懂的数据。

　　“真的吗？”程然惨淡的笑了笑，失血过多让他的身体冰冷，他强打精神，问出那个他困惑很久的问题，“我想要听你真正的想法，科员小姐，在你眼中，我到底是名为程然的存在，还是收容物品037号。”

　　暗蓝色的眸子幽幽注视着她，像是两颗燃烧的冰块，若尔兹的喉结上下滚动，恐惧这种审视，她不想承受这份折磨，后退一步想要离开实验室，可程然拦住了她，他用他受伤的左手，击碎了试验台上紧急避险按钮的玻璃罩。

　　伴随着红色的警报灯闪烁，刺耳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实验室，银白色的钛合金门迅速闭合，所有通风通道闭合的同时，头顶的喷雾开始喷洒不知名的药剂。

　　苦腥的气味弥漫在鼻腔，若尔兹咳嗽着，感觉到了阵阵寒意，“你就是你，你是程然也好，收容物品也罢，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

　　程然低下头看着被水滴冲刷的伤口，脑袋里的困惑快要将他逼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那个问题，他不应该抱有期待的，若尔兹的这个回答让他的心脏隐隐作痛，类似于复生时烧灼的痛苦煎熬着他，他的手缓缓上移，摸向了脖颈处的黑色拘束器。

　　“你会可怜我吗？”

　　她会不一样吗？

　　程然意识到他应该更换一种更有效的表演方法，但应该怎么做呢？

　　拘束器上的指示灯闪烁着红光，程然突然感觉到一种灭顶的窒息，这种感觉来的突然，让他立刻向前跪去，栽倒在冰冷的水中。

　　他的眼球因缺氧而向外凸出，脖颈周围变成了不正常的红紫色，他的血染红的水，他在地面上挣扎着，像是一条离开海洋的鱼。

　　“谢天谢地我发现的及时，他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虚拟投影，若尔兹将目光移向投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伊琳娜，我没事，不要伤害他。”

　　“你身上都是血！”伊琳娜喊叫着。

　　若尔兹低下头来，看到了胳膊上沾染的血迹，“那不是我的血。”

　　“可037确实失控了，他必须接受惩罚。”

　　伴随着实验室大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两位莉莉型机器人来到若尔兹面前，将倒地不起的程然拽了起来。

　　她们拖着程然的躯体向外走去，地上流淌的鲜血与水渍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