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渣里找糖吃》木兰画

11、第 11 章

　　教室里，墨承正在专心的记单词，桌子被人踹了两脚。墨承还以为是秦朗来找麻烦，抬头看一眼，对上周语那张气得涨红的小脸！
　　“怎么了？”墨承第一反应是，昨天让周言挨淋，今天她来兴师问罪呢！
　　周语书包用力一甩，双肩包砸到墨承脸，再重重落在大腿上，还没反应过来，周语说：“你下次别来我家吃饭，我全家都谢谢您”
　　墨承淡定将书包从腿上拿起，放在桌子上摆好问：“什么意思？”
　　周语还以为墨承知道这件事，“你妈今天早上做的事你不明白?”
　　墨承身子一僵，心里有预感容晴又去找周家麻烦。
　　周语回神明白，墨承人不错，还给弟弟补习。难缠不讲理的是他妈而已，或许这个事情跟墨承没关系呢！
　　周语的火气降低，拿回书包说：“你妈说吃了我家的饭肚子疼，让我家赔了三千块钱！”
　　墨承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语。昨晚的医药费也没那么贵，而且明明是她一天没吃东西，随后还吃了冷的肉才会肠胃炎，怎么说也不能赖到别人头上，墨承想不到容晴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需要紧急确认一下，拿着手机去厕所里面打电话，对方秒接
　　墨承：“妈，你是不是问周家人要钱?”
　　容晴：“那个死丫头跟你告状?今晚我回去骂死她，怎鸡毛蒜皮的都要说，影响你学……”
　　“妈！”墨承深呼吸几口，告诉自己冷静：“这些是你自己不注意，跟别人的饭菜没关系，而且你要三千很离谱，医药费也就两百多”
　　容晴：“儿子，我以为他们会砍价，所以叫得多点，谁知道他们那么好说话”
　　“那你也不能拿啊！”墨承无奈叹息，闭上眼睛说：“非要把你的人缘全部败完才开心吗?”
　　容晴压根没听进去，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你好好上课，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嘟”一声，电话挂断，墨承拿着手机颤颤巍巍回教室。
　　这么一闹的话，周家人也不知道会用怎么样的眼光看他，重要的是周言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墨承慌了，他真的很怕周言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立马查看一下自己的微信余额，再从绑定的银行卡提取一些出来。回到周语跟前说：“你收款码给我，那三千块我补给你！”
　　周语抬起趴桌子的头，听到墨承要给她钱也没有任何开心的模样，摇头说：“我爸给出去的钱，我这里擅自收回的话他们会不开心的！”
　　墨承满脑子只想补救，更不想让周言知道这件事情，说话声音也在颤抖：“那怎么办啊？我扫给你爸妈行吗？”
　　周语说：“我爸妈也不会要你一个学生的钱”
　　墨承身体顿了一下，低垂着头无奈说：“我劝不动我妈还钱给你们！”
　　周语也不忍心为难他，况且他还在教周言学习，“下次别买我们家饭给你妈妈吃就行！这次就先这样吧！”
　　墨承还站在跟前不走，周语疑惑，抬头问他：“快上课了，你还有其他事儿?”
　　“周语”墨承握紧着拳头，眼神里全是乞求，“这件事，可以不告诉周言吗？”
　　“啊？”周语愣了愣，说不说有什么影响吗？看对方不走，随口答应道：“好！”
　　初中部走廊上，周言正和蒙汉趴着栏杆透气。
　　周言骄傲说：“我敢肯定，半个月后的期中考试，我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蒙汉反问：“全班倒数第十变成倒数第十一?”
　　“啧……”周言用手肘撞他一下，“你看不起我?”
　　蒙汉说：“你以为不跟我去网吧打游戏，每天来教室早点就能进全班前十?”
　　周言懒得扯太多，想了想又笑眯眯问：“赌不赌?”
　　蒙汉脸上表情得意，好似写着稳赢两个字在额头上，“赌什么呢?”
　　周言反问：“如果我靠考进全班前十，你帮我值日一个月?”
　　蒙汉脑子里觉得周言不可能成功，加大砝码说：“值日两个学期！”
　　全班前十，其实周言心里也没底气，下赌注只是为了激励自己更加努力别放弃
　　蒙汉看他不说话，无情的嘲笑他说：“怎么?你怂了？”
　　周言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强行答应道：“两个学期就两个学期！”
　　这个可不是小赌注，周言大话说完立马回去教室研究。讲台上贴着上一次月考的成绩，如果他要考进前十的话，那就是需要干掉四十多个人，那就是总成绩提高––
　　周言倒吸一口凉气，要提高两百多分呐！
　　提高成绩这种事情，还是需要靠墨承的帮助才行。周言觉得有点悬，也想让墨承给他兜个底，所以周言放下笔又往高中部那边跑。
　　墨承因为容晴的事情，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时不时就会想起周言，心想要是周言发现这个事情，以后也不跟他说话怎么办？
　　“哥哥！”
　　耳边传开周言的声音，墨承以为自己想太多幻听，自嘲的笑了笑。
　　“哥哥！”一个小手指点了点墨承的肩膀。
　　墨承抬头看向窗边，周言就在窗边看着他，脸上表情看起来还有点焦急！
　　天哪!周言怎么会来这里?
　　不会是要说绝交的事情吧？
　　他们以后没机会相处了吗？
　　周言小声道：“哥哥，你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这严肃又没感情的语气，分明就是要跟他划清界限！墨承咬着下唇，视线有点模糊，他不想听，拒绝道：“我不想出！”
　　这么懒?周言看一眼教室，目前也没人注意到他，那就这么说吧，“其实我是想……”
　　墨承出声打断他：“我不也想听！”
　　啊？周言呆滞住了，怎么态度那么差！又生哪门子气啊！何况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呢！
　　周言有点不知所措，心里苦楚极了。扶着窗台慢慢低下头：“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凶我嘛”
　　墨承抬头看着周言，觉得周言好委屈，从目前听到的信息来看，这貌似是墨承误会了！上课预备铃响起，墨承跑出教室拉着周言跑去厕所里谈。
　　被抵在厕所门板上，周言低垂着头、嘴角向下弯曲，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好似下一秒要哭出来。
　　墨承心脏好似被握住一样，疼得他呼吸都有点苦难。
　　“言言！”墨承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他，深沉又充满磁性：“你找我想说什么?”
　　周言吞咽一口，吸了吸鼻子说：“我想期中考进入全班前十！”
　　只是这个而已吗？墨承：“好，我帮你估题抓重点！”
　　周言还是不高兴，不是因为期中考，而且因为刚刚墨承的态度！
　　“言言！墨承试探性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周言点头，“有！”
　　墨承头疼的捏着山根，如果上绝交的话那他不想听，但是又怕不让说周言会伤心：“那你说吧！”
　　周言迟钝几秒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用冷冷的态度跟我说话?”
　　墨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态度有不好吗？”
　　周言点头：“有，就刚刚”
　　我只是以为你要跟我决裂呢，墨承道歉：“对不起，保证下次不会了！”
　　之前几次，周言听到墨承道歉都会开心得不行，这次没有、依旧蔫巴得不行。墨承问：“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周言藏不住事，直接说：“你跟我道歉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听了！”
　　墨承明白，周言弹的弦外之音、这几次道歉都是因为他态度不行，周言的意思是希望墨承不要再犯这种事情了。
　　“言言！”墨承举起四个手指信誓旦旦说：“我保证，以后真的不会了！”
　　墨承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所以和周言相处也算是磨合，更是涨经验。
　　那再信你一次，周言刚刚内心受伤了，现在急需安慰，张开双手说：“哥哥，能抱我一下吗？”
　　在周言印象里，墨承还没主动抱过他。最多就是搭肩揉脑袋。周言抬头、眼里带着期待和胆怯和墨承对视。
　　不知过去多久，周言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正要放下手时腰被勾住。
　　墨承大手稍稍一用力，周言整个人被往前带，紧接着就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
　　正式上课的铃声响起、掩盖住两颗急速怦怦跳的心。
　　周言抬起头，进入视野的是墨承线体流畅的下颚线和凸起的喉结，“上……上课了”
　　“嗯！”墨承松开他，往后退一步说：“回教室吧，今天下午带着平时考过的试卷过来，我给你划重点题型！”
　　周言走了两步回头：“你知道我离全班前十要提高多少分吗？”
　　墨承摇头：“不知道！”
　　“两百多分！”周言说完逃跑似的逃离厕所，生怕墨承后悔接下这个重任。
　　墨承摸过周言的底，脑子聪明灵活、捎加点拨的话、很多难点的题目都能解出。幸好现在周言学的知识点不算深，两百多分的话，东平西凑还是可以的！
　　算数类的题他能帮忙，不过读读背背的内容要靠周言自己，还有那就是卷面分……
　　下午高中部放学时间到，周言准时出现在墨承教室门口。周语出去时、勾着周言脖子，故意将他到头发弄得一团糟，这才心满意足跟周言挥手说再见。
　　人潮散去，周言背着书包、踱着小碎步坐旁边：“哥哥，我来了！”
　　周言放一个打包盒在桌子上，“食堂带的饭，你先吃！”
　　既然想要进步，那就要多努力。周言今天的问题很多，估计会缠着墨承学到很晚，所以他放学就去食堂吃饭，顺道给墨承也带一份。
　　“谢谢！”墨承从抽屉里面拿出字帖说：“你先练字，慢慢写不许没耐心！”
　　周言不爱练字，小时候就不爱写字、所以他每次完成作业时都是龙飞凤舞，虽说不好看但是完成的快啊，这也导致他的丑字定型。
　　“哥哥！”周言不想写，找个借口说：“练字是小学时才有用，我现在写字已经养成习惯和记忆，字帖写了也是白搭！”
　　“那就改掉坏习惯！”墨承将字贴打开，放在周言面前，笔也递过去：“坚持21天就成养成一个新习惯，不是要考高分嘛？英语和语文的作文卷面分不能扣！”
　　周言找不到话拒绝，但是也没动笔！墨承拍拍周言的肩膀哄：“乖，坚持练练多多少少都会有进步的！”
　　肩膀上一阵发麻、热乎乎的气息在耳边轻拂而过，周言唰的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写。
　　墨承从书包抽出五十块现金给他说：“来，饭钱！”
　　“不不不！”周言说：“你都没有收我的补课费呢，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墨承放下筷子：“你不收，那我就不吃！”
　　周言本想效仿，正欲开口时想想还是算了。求学的是他，墨承要是不收钱他就不听课这种话，他说不出，将无数块钱揣兜里说：“你快吃饭吧！”
　　今天的周言比往常都有学习的劲儿，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晚上屁股都没挪动半分，孜孜不倦的听题、做题、解题。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点半时，墨承强行按下周言的暂停键，“有点晚了，先回家休息，明天继续！”
　　周言一看时间，确实有点晚，“好！“
　　收拾好东西站起来时，两个蹬腿打了周言小腿一下、随后裤子便往下掉，周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裤子，发现凳子居然沾屁股上了
　　“哥哥，这凳子咬我屁股！”周言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拽着凳子说：“怎么办？”
　　墨承蹲下查看，周言的校服裤子和凳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试图用力撤掉，密密麻麻的细丝被拉扯断，“凳子上应该是有胶水！”
　　这个凳子是前桌秦朗的。回想起下午放学前，秦朗半天不走，在他前面扭扭捏捏、鬼鬼祟祟，当时墨承没放在心上，实在想不到他居然那么幼稚，耍这种阴招！
　　周言瞬间慌了：“我该不会要抬着个凳子回家吧？”
　　墨承问：“有没有沾到你皮肤上?”
　　周言扯一下裤子，还能脱离开来：“校裤很厚，没沾到皮肤上”
　　墨承说：“我帮你拽下来，你别动！”
　　周言点头：“好！”
　　墨承平时也很注意锻炼，力气还蛮大的，咬着牙使点劲就将裤凳分离。不好的是校服不经拽，破了两个大洞在俩屁股蛋儿上。
　　十几岁的男生都要面子，周言用手捂着屁股、背着墨承红着脸问：“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墨承给他面子：“什么都没看见，走吧！”
　　露着两屁股蛋儿哪儿敢见人，周言低着头委屈说：“我不敢这么出去！”
　　这一刻，周言也不知如何是好。觉得自己闯祸了，连抬头看墨承的勇气都没有。
　　低着头时看到墨承在朝他靠近，随后周言就被一股薄荷清香味包围，抬眸看着关着身子的墨承，身子白皙、肌肉线条明显、腹部的几块肌□□壑分明，性感得要命！
　　墨承将自己的T恤脱下，快速套在周言身上说：“我的衣服很长，刚好可以遮住！走吧！”
　　“啊……”周言都不敢抬头看墨承，“你光着身子吗？”
　　墨承拿着两个书包说：“没事，我不要紧的！”
　　“谢谢！”周言两手拽着校服衣角跟在后面，“哥哥，那凳子上为什么会有胶水啊！”
　　周言那么单纯善良、墨承不舍得让他知道真相，怕他听了会难受。墨承撒谎说：“今天我们在教室做化学实验，估计是那位同学不小心漏到凳子上的！”
　　周言信了，哈哈大笑对方是个倒霉蛋，又庆幸对方没有坐到凳子上
　　路过便利店，周言说：“哥哥，我们去买点绝缘油吧，明天你带去学校给那个倒霉蛋去除胶渍”
　　怎么那么善良啊！墨承真想将秦朗吊起来打，捏下刹车说：“好！”
　　周言在货架柜上拿了绝缘油、还顺手拿个铃铛说：“哥哥，这个绑在我们房间的绳子上，以后你一动绳子，那铃铛就会响，方便你找我！”
　　“好！”趁周言没注意，墨承又多拿一瓶502去柜台那边结账。估计是墨承身材好、也或许是关着膀子太显眼，结账的店员视线一直在墨承身上停留。
　　墨承面对别人的视线倒是无所谓，旁边的周言不乐意，瞪着店员提醒对方别看，更加恨不得买个塑料袋套在墨承身上。
　　出去门口时，墨承跟周言说：“知道胶水的英文怎么拼吗？”
　　墨承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考他呀！
　　周言摇头说：“不知道！”
　　墨承告诉周言怎么拼写，随后又说：“睡前围绕胶水写一篇英语作文，尽量用三个字母以上组成的单词来写！”
　　哦豁，墨老师要加大难度咯！周言想进步的心十分强烈，英勇接下挑战：“保证完成任务！”
　　回到巷子口分别，周言走在前面说：“哥哥，衣服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都行！”墨承在原地站着说：“你先回去吧！”
　　墨承站在周记门口缓了很久，容晴问周记要了三千块这件事好似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每每想到就感觉十分不舒服！
　　此时一股奇妙的情绪在心底散发，墨承此刻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怕老师的责骂、不怕街头混混的挑衅、不怕光着膀子走在马路上。
　　但是他怕周家夫妇不喜欢他、怕周言远离他、更怕周言发现他一身泥泞的那一面。每每想到都觉得脊背发凉，墨承脑子里规划着应该怎么样才能避免最害怕的事情发生。
　　回到家里，容晴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桌子上摆着一桌子菜，明显是留给他的。
　　“儿子！”容晴放下瓜子站起来说：“你怎么没穿衣服啊？”
　　墨承说：“路上碰到个掉毛小狗，我拿衣服给他包起来了！”
　　容晴听了不高兴：“你离那些流浪狗远一点，身上不知道多少病菌呢！”
　　墨承换好鞋子准备回卧室，容晴叫住他说：“儿子，我给怒留饭了！”
　　“我吃过了！”墨承说完就回卧室，锁上门不让容晴打扰。从包里掏出那个铃铛系上，波动一下绳子之后，“叮铃铃”的声音即刻响起。
　　清脆悦耳，十分动听！铃声结束，墨承看到周言在楼下窗户探个头出来，用着口型说：“今晚喝鱼汤！”
　　墨承心神领回，将篮子系上缓缓往下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