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伊和她的朋友们》依然好

12、第 12 章

　　刘时伊和万里一起收拾，桌面很快变得整齐起来。
　　“诶，万里，你借我点儿红色的颜料用用。”
　　刘时伊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收拾桌面的动作。她从自己的作业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各挤了黄豆大小的颜料均匀涂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
　　“这是要干嘛？”万里好奇的问。
　　“你看。”
　　刘时伊先用这两个手指并拢着，在纸上的某一点向右下方划去，单线格本上立刻出现了两条平行的红色道子。她又在纸上重新找了一片空白的位置，用同样的方法朝左下方划去，这一次，纸上只出现了一条红色道子。
　　“向右划的时候，两根手指头并列着，所以出现了两条道，而向左划的时候，中指在食指的上方，会重新走一遍食指的路径，所以只有一条道。”
　　万里看着纸上红痕的形状，后知后觉想到了秦珍珍的衣服。他知道，六一这是又开始推理上了。
　　“你还记得珍珍衣服上的痕迹是什么样吗？”
　　刘时伊一边问，一边给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涂上了同样的颜料。和刚才一样，她用左手两指在纸上空白的位置分别向左下和右下划了一次。
　　纸面上出现了四组红痕，刘时伊指着其中一条，说，“是这个，对吧？”
　　万里想了想，点了点头，“对，斜着向左，两条道，就是这个。”

　　“这是我用左手画出来的。”刘时伊顿了顿，说，“大家的惯用手都是右手，而这个人用的却是左手。”
　　“你是说‘凶手’是左撇子？”万里一愣，“李梓涵？！”
　　全班上下只有李梓涵一人是左利手。
　　刘时伊不置可否，万里却摇摇头，对她这个推理表示不赞同，“她们是好朋友啊，我看李梓涵特别为秦珍珍着急，我还听她说要给秦珍珍洗衣服呢。”
　　“我们先不提两人的关系，只摆事实。”刘时伊说，“首先，李梓涵有‘作案时间’，有四个人没上课间操，她是其中之一。其次，衣服上的油渍和咱们自己用左手画出的痕迹一致，而她是班上唯一一个惯用左手的人。再次，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上午出事之后，李梓涵一直在给别人泼脏水，她先冤枉汤汤，又说是周新新，后来等秦珍珍冷静了以后，她就劝她不要追究这事了，差点儿把秦珍珍说动，不过还好，当时你过来了。”
　　万里得意地挺了挺胸脯，调侃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当然！谁让李子涵说‘刘时伊怎么可能找得出这个人’，我记得可清楚了！”
　　竟然对她刘时伊的推理能力表示质疑，这口气，不能忍！
　　刘时伊继续说：“而另外三个没有出操的人，我问过秦珍珍，她从没有和他们有过冲突。”

　　“就算这些都是事实，可李梓涵为什么这么做呢？她们俩吵架啦？”万里仍是不理解。
　　“以下是我的推测，不一定对哈。今天跑八百，大家不是都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跑到旁边的地上吗，可李梓涵没有，她特意嘱咐王梦妮帮她拿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我让汤汤去看的，是一块白色的手表。”刘时伊心虚地挠了挠脸颊，“可能、大概、也许...是她买了一块新手表，刚好秦珍珍也买了一件新衣服，可是大家只注意到了珍珍的新衣服，没人看见她的手表，她妒忌了？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还说得通。”
　　刘时伊虽然擅于推理，但毕竟年纪轻轻，阅历浅浅，很难确切地揣摩到人心。
　　“或许是有人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了左手，栽赃给李梓涵呢？”万里又提出一个新想法——他还是不太能接受好朋友之间如此算计。
　　“你说的有道理。”刘时伊首先肯定了万里的想法，这件问题她也想到了，“但周新新在老师办公室，王梦妮去医务室了，赵杨虽然不知道在哪儿，但他只和老师对着干，和同学们关系都挺好的，只有李梓涵在课间操时间能自由出入教室。这件事情明天还需要再去问问其他‘嫌疑人’，我现在说的都是猜测。”
　　“行吧，下周我和你一起去问，先写作业吧。”
　　万里抽了一张纸给刘时伊擦手，刘时伊接过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她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想，可能到了明天，万里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周日，刘时伊和汤如意约好了一起去新华书店看书，刘时伊在Q/Q上给万里发消息，问他去不去，万里没有回复。
　　刘时伊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让她猜中了。
　　汤如意见好友愁容满面，对着那两页书好半天，迟迟没有翻面，忍不住问道，“六一，想什么呢？”
　　刘时伊盯着面色健康的汤如意，没有率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去看病了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让我正常吃饭，又给我开了点药补身体。”
　　刘时伊点点头，不解地问，“你怎么会吃这么少呀？”
　　汤如意支支吾吾地，不愿意回答，刘时伊也不再追问，只说，“你一定要好好吃饭，突然晕倒太吓人了！”
　　“嗯…知道了。”
　　“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周五的时候，我把万里的秘密告诉他妈了，我想，他大概在生我的气。”
　　“啊？什么秘密？！”
　　汤如意很惊讶，她听说这两个人从小关系就很好，她坐在他们附近也能感受得到两人的熟悉程度，能因为什么事情吵架？意识到这是万里的“秘密”，汤如意赶紧说，“不能说就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时伊摇摇头，“这件事情谁知道都行，就是不能让他妈知道——我怀疑他好几天中午都没有吃饭。”
　　万里身子骨单薄，对任何体育活动都不擅长，这一点刘时伊再清楚不过，可他从来没有过剧烈运动后满脸煞白的情况。
　　结合他有一天下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样子，刘时伊猜，他应该不是没吃、就是吃得很少。汤汤满脸煞白的时候晕了过去，她害怕万里也会这样。
　　万里常说刘时伊执拗，她想知道的问题无论如何都要搞清楚，可万里有时比刘时伊更执拗，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她有心想劝劝万里，但她知道，万里一定不会听自己的。
　　所以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刘时伊决定把这个情况汇报给阿姨。她知道万里妈雷霆霹雳般的育儿手段，常年当教师养成了威严的气质，一旦发起火，天花板都要颤三颤。
　　她也不想出卖朋友，可是，她不能放任万里这样下去。
　　听完刘时伊的讲述，汤如意说： “你这是为他好，他会知道的。”
　　刘时伊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周一早上上学前，刘时伊没有在单元门口看见熟悉的身影。她去敲万里家门，得知万里十几分钟前就去上学了。
　　这还是刘时伊印象里，万里第一次故意没有和她一起上学。
　　完了，刘时伊心想，万里这气生得真够大，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到了班级，万里果然已经在座位里坐着看书了。
　　“万里。”刘时伊主动跟他搭话，“你吃早饭了吗？”
　　万里头都没抬一下，冷哼一声说，“有您在，我哪儿敢不吃饭啊？”
　　刘时伊被噎了一句，心里暗骂自己嘴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敢再说话，悻悻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