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伊和她的朋友们》依然好

11、第 11 章

　　医务室内，校医把完脉后问汤如意，“平时是不是不好好吃饭？”
　　汤如意还没开口，刘时伊先替她回答了，“她吃得特别少，早上晚上我不知道，反正中午她只吃几口菜叶子，从来不吃主食。”
　　虽然刘时伊总共没和汤如意一起吃过几顿饭，但光是一次的饭量如此，就足够让刘时伊震惊了。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一顿饭只吃这么一点点，会饿成什么样子。
　　校医了然地挑了挑眉，看向汤如意，示意她自己说。
　　汤如意的嘴唇有了几分血色，但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模样，额头上还挂着几颗虚汗。
　　“我不怎么饿...”
　　医生又问：“那平时三餐大概都吃什么呢？”
　　“就是...嗯...今天早上吃了一个鸡蛋，中午吃了一份炒白菜...昨天晚上喝了半碗面片汤，昨天中午...”
　　听她回忆完近三天的食谱，医生和刘时伊齐齐皱了眉——她吃得也太少了吧！刘时伊感觉自己四岁的小侄女一顿饭吃得都比她一天吃得多。
　　校医十分不赞同地教育道，“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每天只吃这么一扣扣？现在好了，低血糖，昏迷了。这也就是在学校，你说你万一晕在大马路上，那多危险！有没有人救你都另说，这要是有个小汽车刹不住，你这小命都不保了啊！”
　　汤如意抿着嘴唇不说话，刘时伊站在旁边，同样大气不敢喘一下。医生说得对，她万一晕倒的时候没人在旁边，那就危险了！

　　顿了顿，校医缓和了语气继续问：“你这样吃饭多久了？”
　　汤如意小声回答：“几个月吧...”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差不多...小学毕业以后...”
　　刘时伊在心里飞快地数了一下，小学毕业到现在，快四个月的时间！
　　“为什么吃这么少？你家长知道吗？”
　　“知道...”
　　“之前出现过类似的眩晕、昏迷的症状吗？”
　　“没昏迷过，就是有的时候，有点晕晕的，感觉站不稳...”
　　校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是低血糖了，同学，平时吃得太少，营养跟不上，像你出虚汗、头晕、四肢无力，甚至晕倒，都是低血糖的症状。我这边不给你开药，建议你去门口小商店买个面包吃一吃，然后等到周末，你去医院系统地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需要自己负责，知道了吗？”
　　汤如意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
　　“谢谢医生，那我们先走了。”刘时伊扶着汤如意出了医务室，“我先送你回班，然后去给你买个面包。”
　　“你不上体育课了吗，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我让珍珍帮忙跟体育老师请假了，你放心吧。”刘时伊安慰道，“我估计老师会来看你，他也肯定会去问校医，一会儿你实话实说，别再说你脚崴了，知道吗？”

　　刘时伊买完面包回来，同学们也刚好下了体育课，三两成群地走回教室里。她着急忙慌地跑回班，两张同样惨白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座位旁，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待她把面包给汤如意后，定睛一看——这脸色煞白、眼镜片如啤酒瓶底般厚的男同学，不是万里又是谁？
　　“万里，你怎么也这样了？！”
　　万里懵懵地问：“啊？我也哪样了？”
　　刘时伊恨不得把教学楼大厅的镜子搬到他面前给他照照，他这个面相，和低血糖晕倒的汤如意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也像了七八分。
　　“你难受吗？晕吗？站得稳吗？”
　　万里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好，有一点，可能吧。”
　　汤如意把面包掰成两半，自己手拿了一半，另一半连着塑料包装递给万里。
　　“给你，你吃。”
　　万里没有客气，接了面包吃起来，“谢了。”
　　“你们先吃着，我再去买几个。”
　　刘时伊一边算着自己身上的零钱还够买几个面包，一边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吃过东西，又喝了些水，万里和汤如意的面色好了许多。由于身体状况不佳，老师通知汤如意的家长晚上放学的时候来接她，刘时伊和万里仍旧一起骑车回家。
　　万里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精神头仍旧不大好，刘时伊总觉得他这两天病恹恹的，干什么都打不起来精神。
　　汤汤长期不好好吃饭，所以犯了低血糖，那么万里变成这样又是为什么呢？

　　按照早上约定的，刘时伊和万里一起回了万里家，给他的爷爷奶奶讲了小区单元门的真相。万里饿极了，只顾着在旁边吃零食，从一进家门开始嘴就没停下来过，连书包都没来得及卸下来。
　　全靠刘时伊一个人在讲。
　　万爷爷义愤填膺地说：“他家老爷子病了那么久，做儿子的不知道早点带着去瞧病，瞎鼓捣单元门有什么用！哼！”
　　白奶奶一边给刘时伊切西瓜一边评价道，“咱们单元门声音确实大，有时候半夜里睡觉我还能听见呢。不过他们家这么做是不对，太自私了，对吧小时伊？”
　　刘时伊接过西瓜，乖乖点了点头，“谢谢奶奶。”
　　“还是我们小时伊聪明，不然整栋楼的人还被蒙在鼓里呢！长征他爷，你找个机会去和门卫说说，他们家是业主，咱们就不是了吗？睡不着也不能乱想法子。”
　　“知道了，明天白天我就去找他！”
　　白奶奶笑眯眯地问：“小时伊，在家吃晚饭吧？奶奶这就去做，今天晚上有鸭架汤哦。”
　　“不吃啦奶奶！我在这儿写完作业就走。”刘时伊背上自己的书包，拽拽万里的衣服袖子，“别吃了，过来写作业。”

　　“诶，你都买好了？”
　　一进万里的书房，刘时伊便看见满桌子的水粉颜料，几根毛笔歪歪斜斜插在涮笔筒的清水里，桌上摊开的宣纸上画着的是挂在天边的橙色夕阳。画很好看，连刘时伊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些都是下周四美术课上要用到的工具，美术老师昨天才通知的，没想到万里今天就准备好了。
　　“昨天晚上吃完饭没事干，就去买了。”万里把颜料收进盒子里，朝着画努了努嘴，问，“好看吗？”
　　刘时伊不答反问，“你画的？”
　　“你先说好不好看。”
　　“是不是你画的嘛？”
　　“你猜呢？”
　　刘时伊很快回答，“我猜不是。”
　　“为什么！”万里有些失望，“是你觉得我画不出这么好的作品吗？”
　　刘时伊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呢，你画画很好看的好吗！我之所以说这话不是你画的，是因为涮笔筒里的水很干净，笔也很干净；你要画夕阳，但是橙色颜料很饱满，没有挤过的痕迹，至少不会是新画的。而你说这颜料是昨天新买的，我记得你之前也从没画过这种画，没有工具，也就是说，这画也不是之前画的。”
　　“这样啊...”万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把画的来历和盘托出，“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刘时伊想了想，说，“哦，就是这几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的朋友？”
　　“呃...嗯，对，没错...”
　　“他画画真好看，和你一样好看。”刘时伊真心实意地夸赞道，“那现在你能不能先收一收桌子？我可记得万里长征同学非常不喜欢把自己的书桌弄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