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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好,有危险! ...

  •   隆隆的鼓声此起彼伏,远远望去,一团团篝火仿若天上的璀璨星辰。一场战争刚刚结束,又一场战争即将拉开帷幕,身处这个时代,最不缺的便是战争,你方唱罢我登场,活到终老竟成了一种奢望。然而此刻,片刻的宁静与欢喜依旧让人沉醉其中。神交兰陵王的金城郡主从恍惚间回过神来,带领着军士继续在御驾周围巡查。

      次日,高丽王送上降表,还带来以前跟着杨玄感造反逃亡到高丽的大臣的人头。皇帝犒赏三军之后,大军起营,准备返回中原继续剿灭各地的反贼。

      各路将军大臣又是一顿阿谀奉承,可是以前最爱拍马屁逢迎皇帝的金城郡主却一言不发,身着禁军将领甲胄护卫在御前。

      皇帝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心气,频频询问各地的灾情以及各地反贼的情况。整个中原密密麻麻的反王,着实让人忧心忡忡。

      太傅苏威看长孙妘的脸色截然不同了。以前,他对长孙妘从未有过好脸色,然而自长孙妘上次冒死劝谏皇帝后,他对长孙妘的态度好了许多。

      整个朝廷噤若寒蝉之际,只有她肯站出来劝谏皇帝,并且不惧生死,也许以前真的是误会她了。此后,每次朝中文官见到她时,都会真心地向她行礼致意。

      大军在辽东一日便要耗费海量钱粮,一路路军队被调到中原。皇帝的御驾也进入了长城,准备回洛阳。

      皇帝扮演了几日体恤百姓的明君后,又忍不住犯起了老毛病。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想要巡游北地边境。

      这时候没人敢劝,皇帝扮演明君好几日,内心里憋着一股火,此时再劝恐怕真的会杀人。于是皇帝带着两千多千牛卫和四千多骁果军就沿着长城,向西边去巡边了。

      起初还好,可越往西走,长孙妘的感觉就越不妙。长城沿线几乎看不到人家,别说中原的百姓,就连草原上的牧民也未曾出现过,大一点的野生动物都极为少见。

      长孙妘自幼在军中长大,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虽说不清道不明,但她突然对这次行程有些害怕了。

      她如今的本职工作乃是御前千牛卫中郎将,时刻陪伴在皇帝左右。当军队进入雁门关后,长孙妘毅然拦在御驾前面,紧紧拉住最靠近御驾的御马缰绳,大声说道:“陛下,不能再往西走了,有危险!”

      长孙妘额冒冷汗,脸色愈发难看。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突厥人的大军正在集结,正准备突然袭击皇帝御驾。

      皇帝心中一紧,问道:“什么事?”

      “陛下,臣女几乎在草原和军中长大,这草原的情况很不对劲。我们一路走来,路过好几个草原部落平时扎营的地方,却一个牧民都没看见。按道理,陛下您来了,突厥的头人应该献来吃食,犒劳大军,可您见到一个突厥人了吗?臣女怀疑突厥人有变。”

      “查,赶快去查!”皇帝也脸色大变,他深知自己的外甥女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如今骁果军出了雁门关,关外二三十里地的地方。而雁门关内只有千牛卫以及雁门关守军加起来两千多军队。要是突厥人真的集结大军突袭,那么整个军队必然会全军覆没。

      此刻皇帝身边的高级将领虽多,但如今亲临一线厮杀过的将军唯有长孙妘一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不可以出雁门关,我们人太少了,在野外我们根本跑不过突厥人。现在要做的是去晋阳以及河北求援,还有把出了关的骁果军调回关内,不然我们可能连雁门关都守不住。”

      此刻皇帝身边的高级将领虽多,但如今亲临一线厮杀过的将军唯有长孙妘一人。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不可以出雁门关,我们人太少了,在野外我们根本跑不过突厥人。现在要做的是去晋阳以及河北求援,还有把出了关的骁果军调回关内,不然我们可能连雁门关都守不住。”长孙妘急忙说道。

      “好,朕马上写调令,急调骁果军入城。”皇帝神色凝重,让人匆匆拿来笔墨,迅速写好调令。

      不一会儿,就听到城头上有人大呼起来:“突厥人来了,突厥人来了!”长孙妘和皇帝匆匆登上城头,只见远方扬起一线尘土,隆隆的战马马蹄声由远及近。

      突厥人真的来了,不知有多少人。看这架势,突厥军人数超过了数万。这或许只是前锋部队,应该还有更多的突厥军队在后面。

      “舅舅,我去会会突厥人,这里交给史万岁将军和宋老生将军守城您不用怕。”长孙妘单膝跪倒。

      “你疯了!”皇帝惊讶地看着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外甥女。

      “舅舅,我们只有两千多人,我要把城外的骁果军带回来,不然我们守不了几天的,让我去吧!”长孙妘冷静地说道。

      旁边的宋老生也说道:“陛下,郡主说得对!”

      “你怎么不去?妘儿一个女孩子去?朕不许!”皇帝怒道。他脸涨得通红,愤怒的情绪压过了害怕。

      “舅舅,我和我的亲卫骑的都是西域大宛马,突厥人追不上,你放心吧,妘儿自有分寸,没时间了,您下令吧!”长孙妘故作镇定地说道。

      皇帝摆了摆手,随后示意同意了长孙妘的请求。

      长孙妘点齐自己的亲卫一百来骑,没有更多言语,径直打开城门,朝骁果军的营地疾驰而去。

      突厥人近在咫尺,估计是看见长孙妘了,从突厥的本阵中分出千余骑兵朝长孙妘的方向疾驰而来。

      长孙妘头也没回,领着亲卫朝骁果军营地冲去。突厥草原马的速度和长孙妘的大宛马差太远了,突厥骑兵根本就追不上,只得看着长孙妘越跑越远,最后进入了骁果军的军阵之中。

      长孙妘冲入骁果军的军阵之中,此时骁果军也只有四千人,其中还有两千步兵,这般情形下几乎濒临绝境。然而,骁果军成军以来多次临战阵,军中将士皆是多年的老兵,尽管有些慌乱,但军阵依旧严谨。

      宇文成都看到全身甲胄的长孙妘,心里一暖。这个女孩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居然从城里跑出来与他共赴死局。这个时候,和她一起死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长孙妘并没有更多的儿女情长,她拔出腰间的精钢宝刀,扔掉刀鞘。语气平静地对宇文成都说道:“奉皇命,调骁果军入雁门关,宇文将军整军出发。”

      宇文成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长孙将军,末将得令。”

      长孙妘认真地看着宇文成都,心里微微叹息一声。她跨上战马,“宇文将军,我开路,你压镇断后,骑兵居外护卫,步兵居内弓箭引射,可好?”

      宇文成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女孩子,她的话看似在询问,实则语气不容置疑。在他的脑海里,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孩子,此刻竟然变成这般模样,面对数万敌军竟然没有一丝慌乱与恐惧。

      “你开路?”宇文成都疑惑地说道。宇文成都脑海里想起了数年前长孙妘对他的那一声呼唤“成都哥哥”。

      “你死了,我保你子孙,家人无忧,我死了你守雁门关护卫陛下。出发。”长孙妘没有更多的言语。此刻,她的话代表皇命,不可质疑。

      宇文成都神色凝重,也跨上战马,再度开始整军列阵。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将骑兵迅速调到外围,紧紧护卫着中间的步兵。此时,突厥人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那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骁果军的军阵在长孙妘和宇文成都的带领下缓缓开拔。突厥的游牧骑兵围绕着骁果军的军阵不断游弋,进行着骑射。他们时不时地张弓搭箭,利箭如飞蝗般射向骁果军。然而,他们却并没有贸然冲上来,似乎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骁果军的步军在阵中沉稳地抛射弓箭,为大军开路。一支支利箭冲天而起,而后如雨点般落下。在这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有军士中箭倒下,他们有的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骁果军在艰难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只见突厥人的骑兵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冲来。他们全然不顾那如飞蝗般密集的箭雨,悍不畏死地试图冲破骁果军的军阵。刹那间,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

      长孙妘紧握着手中的精钢宝刀,眼神坚毅而冷酷。每当有突厥人冲至近前,她便手起刀落,精准而有力地砍倒一个又一个冲上前来的突厥人。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每一刀都带敌人鲜血。她身边的亲卫们也同样勇猛,他们凭借着精良的甲胄和锋利的武器,与突厥人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他们的甲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武器挥舞间带起阵阵寒光。与突厥人相比,他们的装备优势明显,这在一定程度上为他们在战斗中增添了不少胜算。

      在长孙妘和亲卫们的奋勇拼杀下,骁果军的军阵虽然不断遭受着突厥人的冲击,但依然顽强地保持着阵型,一步一步地朝着雁门关的方向艰难迈进。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军阵离雁门关越来越近,然而战斗却依然激烈无比,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随着骁果军的缓缓前行,整个军阵离雁门关越来越近。在大军行进的过程中,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地的鲜血和狼藉的尸体。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鲜血染红了大地,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有的则已经面目全非。这二十里地几乎成了一条由鲜血和尸体铺就的恐怖之路。

      突厥人匆匆赶来,他们的人和马在长时间的奔驰和战斗中体力渐渐不支。一波又一波的骑兵如汹涌的海浪般冲来,然而又一波又一波地在骁果军的顽强抵抗下倒下。尽管突厥人数量众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渐渐拦不住骁果军进入雁门关了。战场上,马匹的嘶鸣声、战士的喊杀声和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惨烈的战争画卷。

      位于后阵的宇文成都最终还是带着所有的军队成功进入了雁门关。随后,他和长孙妘一起被带到了皇帝面前。

      长孙妘从头到脚满是鲜血,手中的精钢宝刀也已卷了刃,几乎变成了一块钢坨,可长孙妘依旧紧紧地握着它。

      她满脸是血地站在皇帝面前,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舅舅,妘儿把骁果军带回来了。”她此时已没有多少力气说话,实际上她身上并未受太重的伤,只是她太累了。但她的眼里寒光凛冽,满是杀气。

      “快!快!快将金城郡主送到御医处!什么都别说了!”皇帝紧张地看着长孙妘,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急切。他好怕长孙妘倒下去后就再也无法站起来。

      这个满身是血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外甥女吗?虽然早有传闻长孙妘巾帼不让须眉,久临军阵,可当第一次见到从战场中下来的长孙妘时,他还是感到无比震撼。那满身的血迹、疲惫却坚毅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实际上,长孙妘在内心深处也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在战斗中杀红了眼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害怕,然而当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一刻,她心里后怕极了。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害怕,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因为如果她露出恐惧的神色,皇帝也会特别恐惧,进而可能做出错误的决策,导致大军全军覆没。所以,她不仅要稳定自己的情绪,更重要的是稳定皇帝的情绪。只有这样,才能够坚守这座孤城,等待援军的到来。

      突厥人为什么会反叛呢?其中到底有什么利害关系呢?这是一个急需思考的问题,但要留到以后再去想。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要守住雁门关,不被突厥人打败。她实在是太累了,在雁门关的官衙厢房里,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太傅苏威、宰相宇文述、侍中萧禹这些人虽官居高位,但在军事方面仅仅停留在纸面上。他们号称都打过仗,然而一旦面临敌我悬殊的境地,便一个个全都慌了神。

      如今皇帝唯一能够倚靠的就只有自己的亲外甥女了。皇帝亲眼看见她冲入敌阵之中,将骁果军带了回来,杀得全身血淋淋的,毫无畏惧之色。宇文成都虽然打仗也很厉害,但是皇帝对他的信任远远低于长孙妘。整个雁门关便形成了以长孙妘为主、宇文成都为辅的局面。

      长孙妘每日都在城楼上部署城防。突厥人的攻势虽然很猛,却也显得很愚蠢。他们没有投石炮车和强弩,全靠人命在城楼下与朝廷军对射,用梯子爬城楼,拿人命来填护城河。

      有一次,一支箭射到皇帝身前,皇帝吓了一跳。长孙妘笑着捡起射在地上的箭,对皇帝说道:“这些突厥人冒犯圣驾,臣女代陛下惩治他们。”然后,她走上城楼,搭弓引箭,用敌人的箭射死了一个突厥人的千夫长,又在城墙上砍死几个爬上城的突厥士兵,这才回到皇帝御前。

      看到长孙妘如此表现,皇帝不再感到害怕。回想起那天,由于担心长孙妘在洛阳惹出麻烦,便将她调到千牛卫担任护卫之职,皇帝此刻认为这是近期自己所做的最为正确的事情。平日里,皇帝对这个外甥女十分宠爱,而一旦出了事,她确实能够扛得住。瞧瞧自己的那些公主和皇子,哪一个能像长孙妘这般争气呢?

      城外,黑压压的突厥人不分昼夜地持续攻城,城里的将士们疲惫不堪,士气也在一点点地被磨灭。长孙妘和宇文成都,亲自登上城墙,与士卒们共同御敌。皇帝也赏赐来一箱箱的珍宝钱财,并且许诺有功的将士将会得到极大的封赏。就这样,士气得以稳住。

      长孙妘站在城楼上,望着下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攻向关城的黑压压的突厥人,转头对身边的宇文成都说道:“你带五百精兵先下去休息,这里我守着。傍晚时分,你出城奇袭敌人。”宇文成都没有半分犹豫,果断转身走下城楼,带上五百精锐,去吃饱喝足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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