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长生》云空色

5、挥剑日常

　　楼闲绫思索着，她试探性的开口说了一个自己觉得自己能够坚持下去的数字：“二……二十下？”

　　照夜玑听后也只是点头：“好，既然如此，那便——”
　　在楼闲绫期待的目光中，照夜玑说出了令人比较心碎的数字：“五十下。”
　　“从今天开始，往后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多一下，直到挥到二百下。”照夜玑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什么十分轻松的事情，哦，对，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确实很轻松。

　　楼闲绫继续追问道：“那师尊，挥到二百下之后就不用再挥了吗？”

　　“挥到二百下之后就一直是每天挥二百下了，等你挥出的每一剑的速度的相同的时候，为师再教你剑招。”照夜玑告诉楼闲绫挥剑到底需要练到什么程度，说完之后，照夜玑就转身离开了，将这个场地留给楼闲绫训练用。

　　可是照夜玑走出没几步，楼闲绫便追了上去：“那师尊，若是我挥完了呢？是不是就可以去休息了？”
　　照夜玑微微点头：“嗯。”

　　“好的师尊，师尊再见！”楼闲绫笑着和照夜玑说再见，还摆了摆手。

　　照夜玑离开之后，楼闲绫便回去挥剑了，她本来以为五十下会很容易的。

　　结果，才刚刚挥了十三下，手臂就酸得几乎要抬不起来，楼闲绫也不知道是该怪剑太重还是怪自己太弱，所以她有些生气。

　　楼闲绫小声嘀咕着：“师尊是真是高估我了。”
　　楼闲绫苦着一张脸，早知道早上就吃点好吃的了，图什么方便吃难吃的要死的辟谷丹呢？现在她是手也酸，心也酸。

　　太累了。

　　这是楼闲绫这几年里做过最累的事情，说实话，她感觉自己有些坚持不下去，但是抬起头却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围绕着很多红色的蜻蜓，很漂亮。
　　它们在楼闲绫身边绕着，仿佛是在鼓励楼闲绫一般。

　　“谢谢。”楼闲绫对着蜻蜓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剑开始训练。

　　楼闲绫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个除了她就是照夜玑的寒玉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第三种生物，这些蜻蜓出现的没来由，她也没有注意到，她只以为这些蜻蜓本来就在，只不过刚才没有出来。

　　其实楼闲绫的手臂还是很酸，还是有些颤抖，等挥到后来的时候，速度已经越来越慢，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她明白，这就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既然当初选择了和照夜玑走，她自然也要坚持下去。

　　她知道自己是自生灵，如果不是当初遇到了照夜玑被捡回圣玄门，她现在可能过得很惨。她其实也就是看着单纯而已，但很多事情她都是懂的。
　　至于她是自生灵的事情，除了她和照夜玑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照夜玑没有告诉任何人，将楼闲绫带回来那天他也之前告诉圣玄门的大家：她是一个孤女，从葬骨岭救回来的，受了些刺激，脑子不太好，但是有修仙的资质，本尊决定收她为徒。

　　自那之后，楼闲绫便彻底留在了圣玄门。

　　照夜玑收她为徒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将楼闲绫放在身边更安全，若是成了别人徒弟，保不齐会被发现自生灵的身份，若是出了一点意外，楼闲绫就可能会死。
　　这一点，在楼闲绫接触越来越多的人和书之后也明白了，她更明白了照夜玑当初为什么嘱咐自己不要将自己的来历和身世告诉其他人。

　　自生灵，是整个修真界人人妄想夺之的宝物。
　　凭着初具灵识这一条，十有八九可能会沦为恶徒作恶的工具或者炼丹炉里的一味药材。
　　如果不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楼闲绫就只能修炼修炼再修炼，要不然自生灵的身份带给她的只会是无尽的麻烦，只有够强才能避免麻烦。

　　然而只有毅力没有体力的结果就是，楼闲绫还是挥得很艰难，第三十五下的时候，木剑甚至脱手了。

　　楼闲绫粗喘着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又看向地上的剑，最终的选择还是将剑捡起来继续挥。

　　楼闲绫挥完这五十下的时候，不仅仅手酸手软，腿也软，几乎都站不住，但楼闲绫忽然感觉到被什么拖着，她转过头到处看，便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照夜玑。
　　她一下便明白了，这是照夜玑的术法。

　　照夜玑缓步走来，又抬手施了个小法术，楼闲绫原本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变得干爽起来，身上也没有了粘腻的汗液，更没有了难闻的汗味。
　　楼闲绫知道这个，是清洁咒，她还没学会。

　　照夜玑说：“你做的很好。”

　　被夸奖了的楼闲绫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宗门里也有别的剑修，他们可以轻轻松松的挥剑上百下还仍旧保持着手稳脚稳的状态，连速度也始终保持着并没有便慢下丝毫。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说不上好。

　　不过也没关系，她会坚持下去的。

　　于是楼闲绫一如往常地对照夜玑露出了笑容：“多谢师尊。”
　　“第一次能坚持下来已经很好了，”照夜玑仿佛读出了楼闲绫心中所想一般开口安慰，抬手间手中又出现一串糖葫芦，“这是奖励。”

　　楼闲绫开心地从照夜玑手中接过糖葫芦，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糖葫芦：“师尊！你真的是太好了！”

　　小女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单纯，就连照夜玑也被楼闲绫的情绪感染到了，唇角也不由得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你喜欢吃就好。”照夜玑本来并不知道楼闲绫喜欢吃什么，他刚带回楼闲绫的时候，天天给楼闲绫吃辟谷丹，直到他闭关之前都是这样。
　　而他出关的时候注意到楼闲绫给他带了一个吃食，他就明白，现在的楼闲绫有喜欢的东西了。

　　照夜玑虽然不清楚楼闲绫的喜好，但是宗门里总有人知道，比如和楼闲绫关系最好的曲白央。
　　照夜玑正是传讯问的曲白央，结果曲白央给他送来了简直可以被称为“书”的关于楼闲绫爱吃的和不爱吃的注意事项。

　　这个草莓冰糖葫芦就是在曲白央写的那本书里看到的。

　　不得不说，曲白央对楼闲绫真的像对亲妹妹一样。

　　“师尊师尊，你要吃吗？”楼闲绫给照夜玑留了一颗草莓。

　　照夜玑摇头：“你吃吧。”
　　怕自己拒绝的太生硬会让楼闲绫难过，便又解释：“为师辟谷许久了，不习惯。”

　　楼闲绫明白了，将最后一颗草莓吃下去，又问道：“那师尊，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辟谷啊？”
　　照夜玑道：“人食五谷杂粮，五谷杂粮积结成粪由此生秽气，人身有彭倨、彭质、彭矫三尸虫，靠夺谷气而存，三尸虫使人产生邪欲，致使修行之路更为艰难，而辟谷则是为清秽气、除三尸虫。”

　　楼闲绫点头，这个她能够听明白，并不难理解，照夜玑解释的很明白，从前她问师姐，师姐也只是说影响修行。

　　照夜玑忽然撤下拖着楼闲绫的术法，楼闲绫原本舒舒服服靠着拖着自己的气流，照夜玑这术法一撤，楼闲绫险些摔倒，还是照夜玑反应迅速再一次运起了功法，楼闲绫这才未曾摔倒。

　　“阿绫，可还好？”照夜玑眉目之间有些担忧，怕方才的情况吓到楼闲绫，也觉得是自己太突然收势才导致的：“是师尊没注意到，抱歉。”

　　“啊？我没事我没事的师尊！”楼闲绫没被险些摔倒吓到，反而是被照夜玑的道歉吓了一下，她没想到师尊会因为这点小事道歉。
　　楼闲绫挠了挠头，觉得这件事自己也有错：“师尊，也是阿绫没注意嘛，师尊现在可以撤下法术了，阿绫准备好了！”

　　确定楼闲绫准备好了，照夜玑才撤下法术，这下楼闲绫确确实实站稳了，之后也就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了，照夜玑便让楼闲绫回去休息了。

　　“师尊再见！”楼闲绫说完之后就快速了离开了，她好渴，她想喝水。
　　照夜玑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嘱咐道：“慢些，小心点。”

　　“知道啦师尊！师尊明天见！”

　　回到住处的楼闲绫坐在桌前一连饮下数杯茶水，喉咙才感觉好些。本来挥完剑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渴，但是吃完一整串甜甜的糖葫芦后就开始渴了，这才匆忙回来喝水。

　　楼闲绫上床之后并没有立刻躺下睡觉好好休息下，而是在床上打坐，毕竟打坐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同时还拿出了那本心法放在旁边。
　　这本心法还是楼闲绫第一次看，她逐字念着心法中的字句，在念前面的时候，楼闲绫却是感受到了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也难怪大家都会修习心法了，这却是是一种用来快速平心静气的方式。

　　只不过心法越是念到后来，楼闲绫就感觉越不对劲，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大家都背诵和练习心法，而且这本心法还是师尊给她的，她就没有任何怀疑的继续往下，只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正常现象。

　　直到鲜血从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