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虾条2

6、第 6 章

　　周围围了一圈人将堵住的路口为为她挪出了一个通道。
　　她缓步走过去，却被一个人挡住，抬头一看，是霍燕宁。

　　林七禾现在对于他根本没有好脸色，便冷淡地抬头看着他，但半晌没有人做下一步动作。
　　她紧了紧牙关，舌头在牙齿上摩擦感受到一阵发麻，说道：“同学，借个过？”
　　霍燕宁这才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小缝，林七禾故意推着他的身体从旁边用力挤了过去。
　　头顶撞到下巴。

　　林七禾带着火气地走了。

　　这件事情闹得范围不算小，几乎人人都知道林七禾在洗手间和人大打出手，一打五。把拍的照片和视频在各自的小圈子里面热议，她着实是火了一把。
　　当天晚上林七禾就被通知第二天去办公室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

　　晚上风易尘在补习班外面接到林七禾时，察觉出来这姑娘手舞足蹈的表面下蔫巴的本质，在林七禾又一轮滔滔不绝的演讲结束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七禾被问得一愣，回道：“没啊。”

　　风易尘往前跨一步站在林七禾面前，借着路灯的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张脸，他这才看出来嘴角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口，他不自觉伸手碰了一下，又迅速收回，问道：“你这是在被谁欺负了？”

　　“在哪儿受了委屈？”

　　两辈子没人问过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是不是在哪儿受了委屈。
　　林七禾轻轻吐出一口气，回道：“没有，我欺负别人了。”

　　这话也不能说错了，确实是她战斗力比较强。

　　凤易尘还是看着她的眼睛不说话，林七禾看不出来对方眼中的情绪，像是深渊一样，有点复杂，还有点咄咄逼人。

　　飞蛾扑棱着翅膀在路灯光线范围之内飞舞。

　　半晌，凤易尘才收回目光，边走边说道：“伤口处理不错，我一开始都没看出来。”
　　林七禾跟上他的脚步，回道：“我是专业的。”
　　快10月了，晚风带着点凉气吹在脸上很舒服。林七禾并肩和凤易尘走着。

　　这条路上还是没有什么人。
　　她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有点想拉住凤易尘的袖子。

　　第二天一早，林七禾在办公室和人正面对峙，她没有任何辩解，只是将手机掏出来，点开昨天录下来的视频，拉了进度条放出声音又关上。
　　林七禾撇了一眼对面站着的5个人的脸色，这才露出微笑，缓缓说道：“我和这几位同学有点口舌之争，发生了点小摩擦，不过这本来就是什么大事，我当然是主张握手言和，毕竟我们还是同学，还要共同的目标——高考。”

　　“这件事情我们双方都有过错。”

　　“相信对面的同学应该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

　　林七禾将手机拿在手里，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位林七禾唯一记住的女生，那位领头的人，叫谢念。

　　最后涉事的几个人的班主任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下，觉得这件事不要上报上去比较好，学校和学生家长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情况之下，学生的事情校方都不会去过多干涉。
　　谢念代表另外四个人和林七禾握手言和，这件事情就算是解决。
　　但由于林七禾看起来没有伤口，而对面五个人的裸露在外的皮肤多少都有淤青，所以直接判定林七禾下手比较重，需要当众检讨。

　　林七禾：……凭什么！
　　她嘴巴破了，腰上也是淤青啊，不说硬抗的那一脚，就是开始被推的那一下，冲击力也是很强的！

　　林七禾还想反驳，但习惯性的沉默片刻，答应了当众作检讨。

　　出了办公室的门，谢念将林七禾拉住，低声警告道：“你的视频最好不要流传出去。”

　　林七禾纳闷，把她的手甩开道：“你这是求我的态度吗？”

　　“你！”

　　“我要是以后又被莫名其妙的人欺负，我保证这份视频会挂在这个世界的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林七禾凑近了她的耳朵，姿势非常暧昧地继续说道：“当然我死了也是，不过你脸上的伤肯定被家里人看到了，既然不敢直接来找我的麻烦，证明你不敢说清楚原因，或者你家里认为这只是中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不会管，教训的可能反而是你。而你不希望视频流出去，除了家里那边不好看，我猜……”

　　“还有霍燕宁吧。”

　　“你喜欢他？”

　　林七禾看着眼前这位女生怒气满满的脸，红彤彤的，移开一步站直了，说道：“他又不喜欢我，你针对我干嘛？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还喜欢他，我现在又没跟着他跑，又不影响你，你还针对我干嘛？”

　　说完，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就走了。
　　留下这位幼稚的姑娘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因为即将国庆小长假，学校不想等事情都过去了再提起，所以林七禾原本在周一升旗仪式上的国旗下检讨，换成了通过校广播站，全校播报。
　　林七禾：……并没有好很多。
　　她把系统喊出来问话【小花，原主以前有过检讨的经历吗？】
　　系统【您的专属系统栀子花为您服务，检查主线任务完成情况。进度良好，请再接再厉哟！林栀没有过检讨的经历】
　　林七禾【不是说她是混的吗？没有检讨的经历？那我这一来就是检讨的，岂不是两辈子都是头一次。】
　　系统【因为以前跟着人的，每次检讨的人太多了，轮不到她。现在只有您一个人混……】
　　林七禾【我没有，你重新说一遍。】
　　系统【只有您一个人承担错误，所以就被抓检讨了】
　　林七禾【安慰到了谢谢。】
　　系统【不客气】

　　林七禾没写过检查，趁着课间休息，打算上网搜一下检讨是怎么个格式。
　　手指却点到了微信，要不问问凤易尘写过检讨没有？

　　林七禾想了一会还没想好怎么引入，就直接开门见山。

　　林七禾：你写过检讨吗？
　　凤易尘：你要写检讨？
　　林七禾：……你这么会推理吗？
　　凤易尘：你昨天才欺负了人，今天肯定就是要写检讨了。
　　凤易尘：我没写过检讨，不过你也没写过吗？

　　这个语气，林七禾百分之九十地肯定这人是了解过林栀了。
　　啧，站在你面前的是林七禾，不是林栀。

　　林七禾：我真不是，我没有写过检讨
　　林七禾：以前也没有
　　林七禾：不跟你说了，上课了

　　凤易尘放下手机，他想着刚刚看过的手机上今天才存下来的照片和视频，都是以同一个女生为主角，腾跃中学的校服凌乱地穿在身上，脸色冷静而倔强，身形单薄，可怜得很。
　　又魅惑得很。

　　他摇头无声地笑了，看起来确实是欺负别人了。

　　但也确实被人给欺负了。

　　凤易尘脸色又冷了下来。

　　今天就是小长假前的最后一天，林七禾在上午就要把检讨写完，下午就要通过校广播站念检讨了。
　　她午休没有去食堂吃饭，直接买了一块面包就着茶水啃着，在脑海中构思检讨的结构框架。
　　她大三就开始在外面参加实习，接手领导的稿件数不胜数，写几篇讲话稿不在话下。

　　这件事情趁早结束也好，这两天在众人之间的讨论热度还没有下去，这个时间确实是最好的。等到小长假回来，明明热度下去的事情回头又闹起来了，林七禾并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是用广播，林七禾不用露面就直接选择手机打字存稿，方便多了。
　　她感叹道，人生的际遇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清楚的。

　　她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倚在墙上，专心写着检讨，听见有人进了教室也没抬头。
　　直到这个人坐在了她的身后。

　　林七禾手指顿了一下，抬起眼皮，又垂下去，继续打字。
　　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了她的背上。
　　莫名其妙，感觉后背发凉，这位大爷不会再盯着自己看吧。

　　林七禾换了个姿势，把椅子往前挪了两下，改成趴在桌子上，用胳膊垫着脑袋继续打字。

　　目光能看见的地方只有她和霍燕宁两个活人，林七禾将自己的呼吸都放轻了。

　　半晌之后，身后传来声音：“林栀，你检讨写完了吗？”
　　林七禾将手机握紧了，有点不想回答。
　　她抬起头来换了一边趴着，将脸冲着墙，回道：“没有。”
　　霍燕宁片刻之后又问：“那你是在发信息吗？”

　　林七禾觉得有点奇怪，他有这么多话？

　　但还是回答道：“不是，是正在写检讨。”
　　想了一下继续解释道：“因为下午用广播念检讨，看不见我的脸，所以用手机写稿件直接念就好，不想手写了。”
　　这下总没有话还要问吧……

　　结果霍燕宁又开口了：“那你会写检讨吗？”

　　林七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