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后她杀疯了》她心

6、授人以柄

　　两人正说着话，药已经煎好了。

　　卞王氏先将炉子的火熄灭，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锅里的药汁倒进桌上放着的一个青玉碗中。

　　待锅内的药汁都控干净后，她就把药渣全倒在刚刚用来包药材的油纸上。

　　林思菀也将捆药的绳子递了过来，两人一起将药渣包好，最后卞王氏用自己的手帕子包在最外面一层，贴身放好。

　　林思菀见万事妥帖，便道：“我们给阿祖送药去吧。”

　　卞王氏答应着，将药碗放置在食盒内拎着，跟在林思菀身后，二人一同出了厨房

　　刚踏出门来，却见有人说话：“小姐，那药渣可要藏好，千万不要被那帮小丫鬟们知道，那些人嘴上可没个把门的。”

　　林思菀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发现那人正是刚在屋内的李婆子。

　　此刻她正靠在厨房的窗沿上，磕着瓜子满脸得意之色。

　　林思菀还未及开口，就见卞王氏对着李婆子欠身行礼陪笑道：

　　”李大娘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瞒着了，偷拿药渣全是我的主意，小姐不过是看在素日的情面上才愿意帮忙。

　　不过大娘既知道，又特意等在此处提醒，想必是有事相求，大娘放心，只要我能做到，必当竭尽全力。”

　　李婆子冷笑回道：“我老婆子能有什么要相求于你的，不过好心提醒两句而已。何况，你我都是奴才，你能做的事情我难道不能吗？”

　　”你真的没有想要求的事吗？如果我阿母办不到，我也可以帮你。“一直听着二人说话的林思菀，也插话进来。

　　李婆子听到只是笑了笑，摇摇头，独自回厨房了。

　　“菀菀，我们走吧。”卞王氏拉起林思菀的手向前，“她若有所求，以后会再找过来的。”

　　“阿母，这个人看起来好奇怪，也有点吓人。”林思菀感慨道。

　　“是吧，每个人也许都藏着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在别人看来就会很奇怪，菀菀以后要是心里有秘密了，可能也会这样哦。”卞王氏回她。

　　“可是我和阿母之间从不会有秘密，对不对。”林思菀牵着卞王氏的手，握的又紧了些。

　　“对，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秘密。”卞王氏温柔的看向她。

　　到了内屋，听见说林母还在念佛。林思菀便恭敬的去佛堂内去请林母出来喝药。

　　林母见她来进来，让她也跪在旁边的蒲团上，教她念了几句佛经后，方起身去喝药。

　　待服侍林母喝完药，林思菀就告辞回春华亭。

　　半路上正巧碰到丫鬟兰香迎面走来，见到了她，就忙问：

　　“菀姐，今日请安怎么这么久。太太刚打发我去老太太那边叫你，新请的教弹琴的先生已经到了，正在书房等着呢。”

　　“那赶紧去吧，兰香你先领我去找先生上课。阿母你先去和我阿娘说下今日我替阿祖熬药的事情，等我上完课，我再去找阿娘说话。”

　　于是三人一起回春华亭，林思菀先到了书房。只见房内正坐着一名女子，她眉眼清秀，上身着嫩青色袄，下着淡紫洋绉裙，自带一股清流味道。

　　林思菀上前先给女子跪下行礼：“学生思菀拜见先生。”

　　女子不好意思起来，忙扶起林思菀，也回礼道：“小姐有礼，折煞奴家了。”

　　一同进来的兰香笑向女子道：“先生不用客气，我家规矩向来如此，对教习的先生都是非常敬重的。”

　　说着又指着林思菀道：“这是我家小姐，先生也可同我们我们一样唤她的小名“菀姐”，因我们太太近来身子不爽，所以今日就不过来见先生了，等日后好了，再来拜见。”

　　女子回她道：“太太客气了，奴家不敢惊动，若太太传唤，奴家过去就是。”

　　接着又微微弯下腰，对着林思菀道：“菀姐好。我姓夏，单名一个玉字。你以后称呼我叫夏娘子就是了。”

　　林思菀乖巧的点点头，“嗯，夏娘子。”

　　拜师礼成，夏玉便开始授课。她发现林思菀在对琴谱很熟悉，只是指法上还不够娴熟，所以有些地方弹起来不够连贯。

　　林思菀一曲奏尽，夏玉笑问她道：“菀姐，你先前是不是有学过很久的琴了？”

　　林思菀道：“是的，阿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给我请了教琴的先生。只是我不争气，学了这么久，还是弹不好。”

　　“那你喜欢弹琴吗？”夏玉又问。

　　林思菀犹豫了会，叹息道：“其实，我并不喜欢。要不是阿娘逼着我，我是半点也不想学的。阿娘和我说，身为女子要学琴懂音律，这样以后方能讨夫君喜欢。”

　　夏玉听了笑道：“原来你我一样，我幼时也是因为母亲逼着我才学的。”

　　“真的吗？”林思菀惊讶道，“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

　　“当然不止你，这世上有千万万的人，肯定有和你一样喜恶的人，”夏玉走到林思菀身边坐下，只在琴上简单抚了几下，便觉得犹如天籁。

　　“夏娘子，你弹的真好听。”林思菀由衷称赞。

　　夏玉道：“我之所以能弹的好，是因为我从未将弹琴当作取悦他人为目的。所以你想继续学，不妨和我一样，弹琴只为自己。”

　　“只为自己？”林思菀跟着重复了遍。

　　“对，只为自己。”夏玉坚定的看着她，“不光是弹琴，以后你做任何事情，也都是一样。”

　　林思菀虽未完全明白，但也似懂非懂的回道：“好，从今日开始，我学弹琴就是为了我自己。”

　　新春正月初一，林府上下一片喜庆之色。

　　一大早林思菀就换上新衣，陪着王柔韵去林母处拜年请安。

　　因着除夕夜里下了场好大的雪，所以去没染居的路上王柔韵格外小心，前后左右安排了好几个人跟着。

　　费了好些功夫，总算赶在林母起床时到了那边。

　　“媳妇给老太太拜年了，祝老太太新年吉利，身体康健。”王柔韵艰难的曲膝对端坐在正厅的林母道。

　　林思菀则是跪在蒲团上，先是给林母磕了三个头，方才道：“孙女思菀给祖母拜年，祝祖母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她拜完后，林思安也学着她的样子先磕了头，说了句吉祥话。

　　“好好好，都好。”林母高兴的答应着，又拿出事先备好红色荷包给她们，“阿祖也祝你们平安长大，以后都能得个好郎君。”

　　“谢阿祖。”林思菀和林思晚又叩谢了林母，方才起身。

　　接着便是林章堂的妾室，梅琴拉着赵姨娘和周姨娘一同给林母跪下，磕头齐声恭敬道：“奴给老太太拜年，祝老太太吉祥如意，万福万安。”

　　林母虽平日里不喜这三人，但碍于今日是新年，也不好太冷着脸，便淡淡道：“罢了，都起来吧。”

　　三人刚起身，却听见林母又道：“梅琴，我听下人都再称赞你。看来你很会笼络人心嘛。”

　　原来昨晚，林母守岁时听见房中丫鬟私下聊天称赞梅琴贤惠能干，细问下才知道她私下里求了林章堂给家中仆人都赏赐了身新衣裳和一吊钱。

　　梅琴听这话吓得立马又跪下，“老太太，是奴做错了。请老太太息怒。”

　　“我又没怪你，你倒吓成这样。”林母说着看向身旁坐着吃茶的林章堂道：“听说她是求你了才办的事？”

　　林章堂放下茶碗，回道：“前几日她同儿子说了，我想着这只是小事就没特地告诉阿娘你。”

　　林母冷笑道：“虽说是小事，但也是后宅之事。就算不来问我，你也应该让她先去知会柔韵，而不是你轻易就应了她。”

　　林章堂知林母生气，担心她勾出旧疾，忙陪笑道：“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做错了，请阿娘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我伤了身子是小，坏了规矩才是大事。”林母叹气，摇头道：“从前你父亲在世之时，治家是如何严谨。如今传到你这里，我也希望你能继续传承下去。”

　　这一番话，听的林章堂满心愧疚，忙站起来作揖道：“儿子必定谨记母亲教诲，日后必不再犯。”

　　王柔韵瞧着母子二人的举止，担心年节里生出事故，所以也忙笑着劝解，“这大过年的，老太太和老爷应该都高兴才是。”

　　说着便递了个眼色给林思菀。

　　林思菀会意便走到林章堂身边，先扶着他坐下然后叉腰道：“爹爹要是以后再惹阿祖生气，那我以后也不要同你讲话了。”

　　林章堂被她的样子逗乐，笑道：“阿爹以后再也不敢了，菀菀替我去哄哄阿祖可好。”

　　林思菀答应着，又走到林母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道：“爹爹知错了，阿祖就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林母被她缠的没法，只得道：“阿祖不生气就是了。”

　　“这才对嘛，”林思菀满意的点点头，又笑着对林母道：“既然阿祖不生气了，也请饶了梅姨娘吧。”

　　林母冷眼看着梅琴，哼了一声道：“看在菀菀替你求情的份上，暂且饶恕你这回。日后要是再敢有私心，我便将你直接发卖了。”

　　梅琴忍着眼泪，不停磕头道：“谢老太太开恩，谢菀姐儿替奴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