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为爱当刑警》微风小路

4、第4章 贰（一）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来感谢王院长给各位新同学的诚挚祝福！”
　　女声话落，周围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鼓掌声。
　　鼓掌声音刚落下来，女声便又响了起来：“那下面让我们有请今年的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好吵！
　　我在哪？为什么这么吵？
　　“顾己，顾己？别睡了，王院长已经讲完了，快醒醒。”
　　肩膀被人推了推，顾己睁开眼睛，嘶，光线有点强。
　　皱眉看清眼前的人之后，顾己心里十分疑惑，面前着带着细边眼镜的方脸男生赫然是他的大学室友陈光远。
　　他记得陈光远大学毕业后，就接了一家南方的offer，离开首都后他们应该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了，他怎么会在这？
　　不对，应该说，是他到底在哪？
　　明明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山上，车朝山下冲的最后一瞬间，很痛。
　　按照常理推断，很难有生还的可能。
　　连痛感也十分的真实，但眼下这场景明明是他大学礼堂。
　　他已经毕业七年的大学学院礼堂，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己，你发什么呆呢？快走啊，一会王院长就走了啊。”
　　台上王院长已经在侧头和身旁老师在交代事情了，陈光远一着急直接拉着顾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幸好他们在最后一排，并不显眼。
　　顾己看着前方中央座台顶上的电子屏，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荒诞感。
　　红色电子标准字体，显示着：首都大学金融学院210年新生开学典礼。
　　而台上正在发言那张十分稚嫩的脸，显然是今年的大一新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光远带着顾己走出礼堂，光线照到脸上，是热的，带着浓烈的真实感，原来要做的事情也逐渐在脑海里清晰，他是来蹲院长的。
　　有了当下的真实感之后，连他自己也开始忍不住怀疑那些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毕竟网上一直流传着有人能梦到未来发生的事情，那如果是一场梦也很好。
　　因为这就代表着，关于于楷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还活着，活的很好。
　　也或许根本都没有这个人。
　　但为什么心底会莫名觉得很堵？
　　后来的生活和他“梦”里的没有任何差别，工作、生活、关系不错的同事，以及他后来住的房子，都和“梦里”的选择一模一样。
　　顾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到的最优解，他想，或许不管重来多少次，他可能都不会过上不同的人生。
　　尽管这总是会让顾己在做事情的产生一种恍惚感。
　　但无关紧要。
　　唯独除了那一次，他突发奇想，忽然答应和室友宋遇一起周末去爬山，“梦”里的时候，他应该是没有答应。
　　他极少做没缘由的事情，这算一次。
　　他想，也许在宋遇提到山那一刻，他不可避免想到了在那场“梦”的最后，他在山上看到的白色花朵。
　　也是这次爬山，他遇到了那个摆地摊的道士。
　　那个道士就坐在就在上山必经路上，带着小马扎，身前地上铺着一张黑白八卦图，旁边随意地支着一块纸板，上面写着测字、算命、八字、姻缘。
　　还没爬到一半，宋遇就已经在呼天喊地地哭累，所以一瞧见这小马扎，再加上那牌子上写着“姻缘”，便立马一屁股坐到道士面前的小马扎上，对身后顾己说道：“不行了不行了，顾己，我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然后，也不管顾己什么表情，直接对着道士说：“老板，帮我算算姻缘呗！”
　　起初这道士说，宋遇姻缘来的晚，不易遇桃花，宋遇火气瞬间飙到三丈，连音量也上去了几分：“帅成我这样，你说我不易遇桃花，老道士，你瞎说也要有个限度！”
　　道士倒也不恼，继续给宋遇细说中间的关键。
　　顾己在一旁已经歇过来了，便笑着瞧着宋遇和道士在那掰扯，姻缘，他没什么兴趣。
　　但算命，他好像还没算过。
　　等这道士对着宋遇一顿劝解，终于把宋遇说的满脸桃花之后，那道士看向顾己，主动问道，“这位......也要算一算姻缘么？”
　　“不，”顾己笑道：“我想算一算命。”

　　“什么玩意，净在这胡诌，亏我刚还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什么孤寡，你才孤寡！”
　　对着道士一顿骂罢，拉起顾己就往山上走，边走还边忍不住继续骂那道士。
　　“呸呸呸，我说老顾，你可别听那老头乱说，什么玩意，青天白日的搁这山上诓钱也就算了，还这么说你，我跟你说啊......”
　　一路骂骂咧咧快到山顶，宋遇总算是觉得有点体力不支，骂不动了，顾己无奈递给他瓶水，咣咣咣一顿猛喝。
　　其实顾己并没有太把道士那话当回事，真要算起来那道士其实也并未说错，亲缘淡薄一生孤寡，他的确是这样。
　　但他是依靠什么得出来的结论，这让他有点好奇，他自诩是纯正的唯物主义者，却头一回有种对“命”这个字，有了一种新奇的体验。
　　如果单纯依靠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便可以预想到一个人完全还未形成的性格，从而笃定这人往后人生的所有的抉择，进而串起一个人的整个人生，这就是俗称的这个人的“命”？
　　就好像从他在开学典礼上醒过来之后，他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上一次他所有的选择都是发自本心，所以即使再重来多少次，他想他的一生都是这样一条固定的轨迹，不会有一丝异常。
　　乃至于包括在“梦”里他决定走进那条巷子这个决定，他也不会有丝毫后悔的感觉。
　　如果再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这样算起来，他，有真正选择过吗？
　　所有看似的众多选择，汇聚到他身上最后其实只剩下一条，从而形成他的命。
　　出生，他没有办法选择。
　　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命运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所以他从小没有父母，奶奶走后，更是彻底变成了一个人，这是先天，他改变不了。
　　那么后天呢，他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听奶奶在旁边给他讲故事，家属院里不是没有同龄的孩子，他只觉得和他们玩的游戏都很无趣，奶奶曾说可能是他没有遇到合心的伙伴，等上学之后有更多小朋友之后，总会遇到真正的朋友的。
　　可一直到后来上了幼儿园、小学、初中......，他发现，不管遇见再多小朋友也都是这样，同龄人聊的话题，他不感兴趣，有时候连交谈的欲望都没有，但他为人也并不会因此让人觉得很冷，一切必要的相处他也不会抗拒。
　　但多余的感情，好像在他身上从来不存在。
　　生活的一切都好像温白开，平淡的没有任何让人心脏跳动的冲动。
　　在他预想里，他的一生，应该会如爷爷所期盼的那样，平平安安地活着，一个人平平安安地活着。
　　就仅此而已。
　　可那朵忽然闯到他梦里的茉莉花，无比的鲜艳，与其他人或事有着极大的反差感，让他控制不住地在意。
　　很奇妙的感觉。
　　爬到山顶的时候，顾己看着眼前的风卷云涌，忽然伸出手，手心上什么都没有，风与云，什么都没有留下。
　　在这如梦如雾的山间，顾己忽然无声地笑了笑。

　　后来的几年，也确实如顾己所预想的那样，和那场“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偶尔出现在梦里的那朵染了血的茉莉，会让顾己第二天醒来后有一丝恍惚。
　　于楷，他......
　　念头一晃而过，从不深想，也不会影响到顾己的任何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开车路过那天晚上和同事去的那个酒馆，心头一动，他把车停到路边，从酒馆步行沿着那天的路走了过去。
　　但还没走多远，便忽然瞧见马路对面的蓝色派出所标志，顾己皱眉，原来这有个派出所。
　　脑海中闪过什么，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个猜测。
　　当他穿过马路，站在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他觉得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觉得紧张。
　　于是站了大概有三分钟，他才推门进去，心跳地很快，一直没能平复下来。
　　“您好，请问您办什么业务？”柜台处一名年轻女警官温和地问道。
　　顾己轻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尝试平复一下心跳后，开口回答道：“您好，我想找一个人，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于警官。”
　　“于楷于警官。”
　　顾己补充道。
　　女警官闻言笑道，“是的呢，不知道您找于警官什么事情呢，如果没有出警的话，他这会应该是在的呢，需要帮您联系吗？”
　　“不用了，”顾己连忙拒绝，顿了下又道：“上次于警官帮过我，听说他是在这里工作，所以我想先来确定一下，等下次我再专程过来道谢。”
　　说完，向女警官道谢过后，便推门出去了。
　　再一次站在派出所门口，和方才进去之前的心情却好像完全不同了。
　　顾己抬起头看着天空，很干净的蓝色，很好看，心底不由自主地蔓延出来一丝丝愉悦感，一点一点爬上了漆黑的眼底。
　　这些年他一直不曾去细想那场“梦”里发生的事情，其实是他不太敢去回想，因此也就刻意回避去求证于楷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还是只是存在于他梦里幻想出来的一朵花。
　　现在，他想，他有了答案。
　　之后他并未如同那名女警官所讲的那样，过几天专程过来拜访。
　　但却也经常有意无意地路过派出所门口，却从来没有踏进去过一步，就偶尔会停在马路对面静静呆一会。
　　他从未想过这样没有目的性的事情，做起来却能让人感到如此的轻松和愉悦。
　　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是什么，他不清楚，但他却开始意识到，他好像有点逐渐沉迷于此了。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218年国庆后的那一天，这天他没有像“梦”里那样，和同事一起去喝酒。
　　下班后，吃过晚饭，又做完锻炼，顾己看了看时间，才八点，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换了身衣服，开车去了派出所门口。
　　不管那件事是否会真实发生，他想他如果能拖着于楷，让他晚于那个时间下班，或许就不会遇到那个人，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应该也不会发生。
　　车停在马路对面顾己在驾驶座上想了很久，最终他推开车门，拿起了后座上的包装的十分精致的小礼盒，放进了风衣口袋里。
　　那是一个湛蓝色的包装盒，天空一样的颜色，上面系这一根纯白色的丝带，打着很好看的结，远远瞧着像朵花，又像云。
　　“您好，我想找一下于楷于警官。”顾己一身长风衣，黑色衬得他愈发笔挺，脸上带了丝笑，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又疏朗。
　　晚上值班的是位年轻警员，此刻正在电脑前飞快打字的，抽空抬眼看了一眼顾己，手上忙着不停，侧着脸朝里面大声喊了一声：“楷哥，有人找！”
　　两分钟后，警员后方的楼梯上传来均匀的脚步声，黑色皮鞋上面是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一双长腿，上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休闲外套，内里是蓝色的衬衣，顾己最后看到的才是他记忆中那张茉莉一般清透净白的面孔，温和的眉眼好似天然带着笑意。
　　“谁啊。”
　　当对方清透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顾己的大脑忽然被自己的心跳声淹没了。
　　他想下意识抬手摸一下心脏，动了一下手指，忍住了。
　　强烈的异样让他没有注意到于楷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的怔愣。
　　只一瞬间，很快便回归平常，只是好像于楷的眉眼更弯了一些，亮晶晶地眼眸里满是真实的笑意。
　　“请问，是您找我吗？”
　　“是。”顾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八点四十八分，还有一个多小时，“于警官，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于楷颔首，同顾己一起来到了门外。
　　“是这样的，于警官前几年曾帮过我，可能您已经不记得了，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我直到今天才特意来向您道谢。”顾己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礼盒，欲递给于楷。
　　看了一眼那个精致的蓝色礼盒，于楷笑了笑，并未伸手去接，开口反问道“是吗？”
　　“的确如此。”
　　两人面对面站着，顾己比于楷要稍微高一些，轻微低头用一双黑眸认真盯着眼前的人，让人瞧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严谨的说，也并不算说谎，毕竟在那场“梦”里，最后的确是于楷挡在他身前，挡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刀。
　　“顾先生，我们这个工作性质，不能收取人民群众的礼品，”于楷下意识眨了眨眼，嗓音带着笑意，“我可不想今天收了顾先生的礼品，明天就被送到纪检那接受调查。”
　　顾己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楷的事情全然不似平常，他是一次无意中瞧见这个，觉得和于楷很配，便随手买了下来，却并未考虑到现下两人确实是第一次见，连朋友都算不上，送这些的确很不合适，是他疏忽了。
　　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带了丝歉意：“对不起，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于楷打断了：“没关系，正好这个点我也该下班了，我还没吃晚饭，顾先生要一起随便吃点吗？”
　　等走到路上的时候，顾己过热的大脑迎风一吹，逐渐冷下来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刚刚，于楷叫他“顾先生”。
　　于楷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顾己偏头看着身旁在认真找路边小店的年轻男人，纤长的睫毛在路边灯光下泛着金色的光，随着眼睛的转动一颤一颤，看的顾己忽然觉得心头一痒。
　　“顾先生，是想说什么吗？”
　　于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脸来看着他，顾己没来的急收回的视线，一下子和于楷撞上了。
　　顾己犹豫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语气带着本人都没发觉的期待。
　　“你认识我？”
　　刚刚顾己不住地在想，如果那个“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在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于楷是否也和他一样也回到了过去。
　　闻言于楷轻声笑了出来，停下步子，一双棕色的眼睛很亮，深深地看着他，带着顾己看不懂的神情。
　　“顾先生是江城人吧。”
　　“是。”顾己心中疑惑更甚。
　　“我没记错的话，顾先生高中是在江城一中，大学是在首都大学。”
　　顾己心里快被震惊淹没了，试图想从于楷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于楷却不再看他了，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了。
　　顾己迈步追上于楷，和他并肩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迫切地想知道原因，连带着尾音都染上了激动。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可结果显然不是顾己所想的那样。
　　“很巧，”于楷笑着说：“顾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和顾先生是高中校友。”
　　顿了顿，于楷接着道：“我也算是江城人，大学恰好又考到了首都大学隔壁的警校，曾在首都大学偶然又见到你，所以知道这些。”
　　听到这里，顾己心头一惊，如果他和于楷以前很有可能见过，他，为什么对于楷丝毫没有印象？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良久，顾己问。
　　“高一的时候吧。”于楷似乎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指着前面一家面馆，问道：“吃面可以吗？”
　　顾己心里忽然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开口随意道：“好”。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顾己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你平时都这么晚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