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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秋水带着池未进了前厅,坐在花己的邻座。

      池未落座没一会儿,花己就悄悄的牵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池未不动声色的瞟了花己一眼,他面上不显,另一只手自然的端起茶杯抿了口。

      其实在花己看到池未的第一眼时,他的内心就早已波涛汹涌。

      往日大概是为了行动便利,池未一直穿的都是骑装或者劲装,这还是花已第一次看他穿广袖长袍。

      天青色衬得池未唇红齿白,就像是哪家偷跑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公子。

      花已看着喜欢的紧,恨不得将人拖在怀里亲亲摸摸。

      但顾忌着上方端坐的老夫人,他只得压下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偷摸的牵池未的手。

      上方的王老夫人看着如谪仙一般的池未,想着要不是身份不对,他配自家孙女自然也是极好的。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也是急不来的。王老夫人在心里摇了摇头,没再去想,转头吩咐旁边的大丫鬟去把准备的吃食端上来。

      老夫人怕池未刚起没胃口,便只准备了一些江南的特色点心。

      饭后,梁清倚在榻上摩挲着他父亲临终前留下的玉佩,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在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场大火之中。他梦到他和池未都呛入了大量的浓烟,晕倒在了房间里。

      迷迷糊糊,他好像看到了父亲过来了,来救他们。但是父亲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只带着池未出去了。

      梁清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绝望,嘴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火燎烤着。

      碧宁听见声响,急忙走了进来。

      榻上,梁清蹙着眉脸很红。出了一层薄汗,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和脖子上,瞧着倒没有平时那幅颐气指使的样子了。

      碧宁看着梁清这幅样子心中起了怜惜之情,毕竟一起也生活了这么多年。

      碧宁端来了一盆水打算为他擦汗。

      正当碧宁准备擦梁清的脖子时,他突然惊醒,抓住了碧宁的手,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水中唯一的浮木。

      梁清看着碧宁投来的担忧的目光,手紧了紧。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梁府已经不存在了,梁清也不是什么梁公子了,碧宁大可以一走了之。

      但她却没有离开,一直待在他身边。梁清想这应该是唯一一个偏向他,对他好的人。

      碧宁见梁清的情绪不太稳定,便只得哄着他,顺着他来,答应他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梁清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便松开了抓着碧宁的手。

      王雨棠和陆岩回来后,老夫人便叫王雨棠这几日带着池未他们在福康好好逛一下。

      这可踩到王雨棠的点子上了,当即就带着他们出发了。

      在去的路上,王雨棠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的计划。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去爬幽篁山,拜幽篁庙,然后看幽篁山的落日。最后,我们再去夜市。我和你们说福康的夜市可有趣了,你们去了一定会给迷住的……”

      王雨棠讲的绘声绘色,唾沫四溅,池未觉着不让她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可惜说者有意,听者无心。花已和池未在一边如胶似漆,只有陆岩和盈秋两人听的认真。
      盈秋还时不时的捧场,“小姐真厉害,考虑的真周到。”

      王雨棠闻言讲的更起劲了,那小模样简直了。
      陆岩看着那一唱一和的主仆,还有王雨棠那得意的小样儿,眼底的温柔腻的死人。

      等到了幽篁山脚的时候,王雨棠已经讲的口干舌燥。

      陆岩注意到王雨棠一直无意识的咽着口水,便跑去买了青梅汁。为了不让人起疑,陆岩特地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

      王雨棠接过陆岩买的青梅汁,喝了一口直接满血复活,她雄纠纠气昂昂的拉着池未踏上了通往幽篁山的石阶。

      花已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向陆岩飞去一记眼刀。

      陆岩:……………。

      爬幽篁山的人很多,上山的石阶旁全是做生意的小贩。王雨棠渐渐的被这些个小玩意迷了眼睛,松开了池未的手。

      正当她拿着一串糖葫芦想叫池未尝尝时,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只有陆岩和盈秋跟在她身旁。

      王雨棠本想去找池未,陆岩却突然抢走了她手中的东西跑了,王雨棠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奋力朝陆岩追去。

      而此时的池未被花已拉着拐进了另一条上山的小径,周围长满了翠竹。

      小径离主干道有些远,小贩们的叫卖声几乎听不见。池未反应过来后,便与花己的十指紧紧相扣。

      花己牵着池未的手不紧不慢地朝着山顶走去,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竹叶被风吹动掉落,发出簌簌声,一时间就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相握的手心已经出汗,但花已舍不得松开。

      “其实,我没想过自己能活着离开上京。”

      或许是现在的环境很适合说点什么,池未不自觉的就对花己敞开了心扉。

      花已没有答话,只是握着池未的手紧了紧,唇也抿了起来。

      “要是我死在了上京,我想也就这样吧。没人念着我,没人想着我,只有碧宁会为我的死难受,痛苦。但我如果成功了,我本打算先为碧宁找一个好归宿,然后一个人走遍这大千南北。我想了无数种以后的路,但没想到遇到了你这个变数。”

      池未停下脚步,站定,直直的看着花己,“ 为了你,我想我一定会活着从上京回来,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也一定会全身而退。”

      “花己,我心悦你。”

      花己看着池未坚定的眼神,心中大震,情不自禁的拥住了池未。

      “我也心悦你,池未,我也心悦你。”花已清冷的嗓音有哽咽。

      池未感觉自己的脖子润润的,正想抬手去摸花己的脸,他却突然正起身来。

      “你不会死的,我们还有无数个日子要过。让我帮你,好吗?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花已早已泪流满面,但他自己却无所知觉。

      “但这是我和梁府的…”,池未话音未落便被花已狠狠吻住了。

      这个吻与往常的吻有些不同,带着些侵占、不容拒绝的意味。两人像野兽一样,互不相让。

      池未忘情的吻着,尝到了花已苦涩的泪水,他顿时心软了。

      “连丞相交给我解决,好吗?”

      花已知道池未这是答应了,激动的无以复加。
      他捧着池末的头,不停的亲着。

      池未想着登山的事没让花己亲太久,他拿出帕子拭去花已的眼泪,末了亲了亲他红肿的眼皮。

      好了,莫要再哭了。我们在这耽搁了这么久,等下天黑之前都上不了幽篁庙。”

      花已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便拉着池未的手继续朝山上走去。

      路上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都是池未在说,而花已在旁边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对了,你上次送予我的花该如何去种。”

      这个问题花己想问很久了,但是他老是忘记,现在他陡然记起来了,便顺口问了。

      “哎,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老婆婆好像并未告诉我这该如何种养,只说能吃。”

      “没事,我记得她好像住的离这儿不远,我们可以抽时间去找她再问问。”

      “行。”

      这花毕竟是池未初次见面送他的,估且可算做定情信物,花己想好好对待。

      当池未与花已到达幽篁山顶时,已是黄昏时分。天边的红霞炫彩夺目,落日余晖将翠竹染成了金竹。

      池未本想着他和花已路上耗了这么久,王雨棠她们应该早就到了,但他和花已看了一圈却并未看到她们。

      不多时陆岩便背着王雨棠出现在了路口,池未看见她们后立马带着花己朝她们走去。

      “这是怎么了?”池未瞧着王雨棠的面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心。

      小姐刚刚中了暑气,晕了,幸好有陆侍卫在,不然可就危险了。”盈秋有些后怕,想着以后可再不能让小姐这么疯玩。

      王雨棠听盈秋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进了陆岩的脖颈里,声音有些闷闷的,“其实也没什么大碍,我差不多已经好了,不难受了。”
      陆岩感受着脖颈旁的温热有些心猿意马。

      王雨棠缓了缓,觉得都到了山顶还在人家背上要人背着,实在是有点丢人。于是她直起身来左摇右晃,叫陆岩将她放下。

      陆岩觉着现在不太热了,太阳也已落山。王雨棠的气色也没有刚才那般差了,于是就把她给放了下来。

      王雨棠脚甫一沾地,立马生龙活虎。

      “咳咳……虽然路上出了点小差曲,但这并不能影响我们的计划,现在我们继续吧。”

      说完,她便领着盈秋朝幽篁庙走去,池未他们见状紧随其后。

      幽篁庙虽然地方不大,但来往的人却不少。据说这里求因姻缘很准,很多妙龄少女和还未有婚配的公子们都慕名而来。

      幽篁庙里最有名的要数那棵祈愿树,几乎每个来幽篁庙的人,都会在祈愿树上挂一个木牌写上自己的心愿。

      王雨棠在庙里上完香便欢欢喜喜的去祈愿树挂木牌了。

      花已接过池未手中写好的木牌,飞身将木牌挂在了祈愿树最顶端,他还将丝带打了个死结。

      等他们下山后,天已全黑,福康的夜市也开了。

      不用花已多说,陆岩就自觉的将王雨棠引走了。

      而王雨棠自从幽篁山下来后,破天荒的没有粘着池未,乖乖的和陆岩走了。

      池未见此情形,不免有些疑惑。花已见池未的心神都放在了王雨棠身上,有些不喜。
      他借着宽大的袍子,轻拧了一把池未的手。

      “你为何总是如此在意这王雨棠。”

      花己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池未听着心都化了。

      他将花己拉到一条巷子里,“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把王小姐当妹妹看待的。”

      “妹妹?” 认的,不是亲的。许是没和你说,我有一个妹妹名唤碧宁,她的年龄恰好与王小姐的年龄相仿,看着她就好像看见了碧宁一样。再加上王老爷也叮嘱过我,叫我多多照顾她,所以我可能总是会不自觉的多注意她一些。”池来挠了挠花己的手心,嘴边带着笑。

      “碧宁?可是你在梁府认得。”花已反手握住池未作乱手,拉到嘴边亲了亲。

      “嗯,那时我在梁府孤苦无依,而碧宁也刚来梁府不久,无所熟识。我便认了她作妹妹,在府里也好有个照应。”

      “等回了柳镇,我带她出来见见你。”

      “嗯。”花己目光柔和,吻了下池未的嘴角。

      池未见花己已被他哄好,便拉着花己的手走出了巷子,重新汇入人流之中。

      福康不愧为江南最为繁华的地区,往来人马络绎不绝,整个街道华灯璀璨,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池未与花已一路走走停停,在路过一处胡商的小摊时,花已停下了。

      他从地上的摊子里拿起一条链子,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上面挂了些红玛瑙和小银铃,有一颗白玉珠点缀在末尾。

      “公子眼光可真好,这款在我们那里卖的很是火爆,这上面的玛瑙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胡商见有人看自己的货,立马夸道,生怕人给跑了似的。

      “ 其实这个发链有一对,我们那里的少男少女们都会买下一对。自己留一根,而后将另一根送给自己的恋慕之人,寓意生生世世永相连。”说着,这胡商便拿出了另外一根白玉珠银铃的发链,末尾缀了一颗红玛瑙。

      花己接过胡商递来的发链,问道:“一对多少钱。”

      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光这美好的寓意,花已就决定了要买下它。

      胡商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花已没管那么多,掏出一包碎银扔给他。胡商接过银子,点了点,发现比他报的价,还多得多,他顿时喜笑颜开,便立马将物什包好双手递给了花己。

      花己拿了东西没有走,他拉着池未在摊上又挑了一些饰品和胭脂水粉准备送给碧宁。

      池未以为花己买那个发链是送给自己的,一路上他一直都等着花己将物什送给他,但走了许久也没见花己有什么动作。

      池未想着这可能不是送给自己的,自己委实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两人走到了夜市的东街,一阵阵香味袭来,闻得池未都有些饿了。他想着逛了这么久,花己肯定也饿了,便索性拉着花己进了一家名叫满春香的酒楼。

      他们甫一进门,小二便热情的迎了上来。
      满春香是福康最大的酒楼,里面的装设尽显奢靡。

      酒楼中央有一圆台,上面有舞女跳着福康的名舞满春枝,供食堂们观赏。舞女们的每一个动作好像柔情似水实则坚实有力,但又显得不那么突兀,更具有观赏性。

      喜听丝竹、好歌舞的食客们大多都坐一、二楼,二楼层层叠叠的纱馒,让人看不真切。

      “繁儿,你可想赏歌舞。”楼内的声音太过嘈杂,花己只得低头贴着池未的耳边说。

      池未对花已给自己取的爱称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摸了下耳朵,“不想。”

      花己递给小二一锭银子,道:“为我们在三楼找个清幽些的雅间。”

      “好嘞,公子。”

      小二将毛巾搭在肩上,叫了个侍女,让她领着池未他们上三楼。

      三楼雅间布置的很有江南水乡的特色,在这里完全听不到一点下面的声音,就好像这是一片完全独立出来的静地。

      落了座,花己点了几个招牌菜,便挥退了雅间内伺候的婢女。

      池未撑着额头,透过雅间的窗户看着淮江上往来的船舫。

      花已见池未的注意全放在窗外,有些不满。于是他起身坐到了池未的旁边,将下巴搭在池未的肩上,侧着头一下一下的啄吻着池未的脖子。

      池未觉得有些痒,缩了一下,花已立马停下了嘴上的动作。池未觉着花已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甚是可爱,便侧头错开他的鼻梁,与花己接了一个缠绵的吻。

      池未退开时,花己还有些意犹未尽,追着池未的唇舔着。

      花己的手紧紧的搂着池未的腰,嘴上的动作不停,像是在吃什么很美味的东西一样。池未有些招架不住,捧着花己的头离开他的脸。

      “好了,差不多得了还在外面呢,等下还要饭。”池未微微喘着气。

      花已这才作罢,但手依旧没有松开,他拥着池未一起看着窗外的江景。

      小二见两人衣着不凡,不想怠慢了。他估摸着饭菜许得再等一会儿,怕饿着贵客,便吩咐了婢子去给他们送点小食。

      婢女端着小食进了雅间,便看到那位身型较为高大的公子将另一位稍矮的公子抱着,两人一起看着江上夜景。

      她目不斜视,将小食一一端上桌后,还贴心的将本放在对面的碗筷给移了过去。

      花已拿过桌上拿竹筒装的甜酒递给池未。
      池未接过竹筒尝了一口,甜酒中混合了竹筒的清香,很是可口,“你不喝吗?”池未将竹筒递给花己。

      花已摇了摇头,而后垂首与池未接了个清甜的吻。

      花己舔了舔唇道:“我喝这个。
      池未觉得花己真的神了,他是怎么用这种谪仙般的脸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的。

      池未闹了个大红脸,扭过头去看江景,没再看花已。他觉得现在的花已真的是越来被越让人招架不住了,太会了。

      若是池未此时回头看的话,他可能会发现花己的脸红的比他还厉害。

      突然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舟映入眼帘,简陋的小舟在几艘奢华的船舫间穿梭。

      池未觉着船上的身影有些熟悉,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原是王雨棠她们。

      陆岩在船头艰难的划着,身后的王雨棠对着他拳打脚踢。而盈秋一直护着王雨棠,生怕自家小姐掉入江中。

      “陆岩!你看看你给我们带哪儿了!!”王雨棠气急了,踢了陆岩一脚。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别急呀。”王雨棠劲大,一脚踹的陆岩身型有些不稳,但他痛并快乐着。

      王雨棠一动,船就晃的更厉害了。脚一滑眼见着要掉下去了,陆岩急忙扔了船浆,抱住了她,两人倒在船上。

      王雨棠压在陆岩身上的,她闻着陆岩身上男性的荷尔蒙有些脸红,盈秋将她拉起来后,她倒破天荒的没有再闹。

      陆岩看王雨棠老老实实的坐在船上,摸了摸鼻头,没有再说话犯贱。

      王雨棠用余光瞧见陆岩通红的双耳,只觉得心跳加快了。

      盈秋没感受到船上诡异的氛围,自顾自的的检查着王雨棠有没有伤到哪里。

      船终于靠了岸,王雨棠把盈秋给支走了。

      两人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谁都没有开口。

      “今日之事,谢谢了。”

      陆岩想着自己有生之年竟还能听见这大小姐道谢,正想调笑几句,王雨棠却突然攀上了他的肩,亲一口。而后取下了头上一支发钗,塞进了陆岩手心,便跑了。

      盈秋拿着糖人刚走过去,便看见自家小姐跑了,急忙追了过去。

      陆岩有些懵了,他感受着唇上的余温,攥紧了手中的钗子。

      池未与花己在楼上看了全过程,池未笑得都倒在了花己的身上。

      “我看喜事将近了。”

      花己抱着池未怕他摔倒,他将头放在池未的头上,“我觉得也该是同母亲商量商量了,陆岩也老大不小了。”

      花己与陆岩从小一同长大的,花母俨然把他当做了半个儿子看待的,此事事关陆岩的终生大事,是得好好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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