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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事业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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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表这种东西，没用，但实在美丽。
乌鹊嘴上逼逼叨叨说它死沉，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先戴着三百六十度浅浅欣赏一下。
欣赏够了，趿拉着拖鞋踢踏踢踏去按电梯——自从发现家里有电梯，乌鹊的微信步数雪上加霜，只记录床到厕所，厕所再回到床。
电梯从三楼下二楼嘀了一声，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西装革履的贺逢春，贺逢春开着轮椅，自然而然向外行进，忽觉不对，抬头目光自他脸上轻轻一掠，默不作声，幽幽盯住他健全的双腿，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是科技改变生活啊，贺总！”乌鹊揽住他肩膀把他往回一攮，哥俩好地拍拍，“早上好！”
贺逢春隐忍地嗯了一声，“早。”
对于一个领地意识过剩的人来说，不打招呼乘他的专属电梯，无异于手撑着他脑袋托马斯全旋。但是——贺逢春左思右想，难道要自己一手开轮椅，一手推乌鹊，怒斥他，“不准坐我电梯，出去出去出去！”
No！贺逢春胡思乱想着被乌鹊推向餐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跨越时差，在一起吃早餐？具有重大历史意义。霸道总裁的早餐十分淳朴，清粥小菜荷包蛋，金丝雀的早餐在生物学上相当合理，小鸟吃大虾。
乌鹊手握刀叉，隔着一只张牙舞爪含恨而终的澳龙，对贺逢春露出腼腆的微笑，“尝尝吗？”
完全是麻辣小龙虾的烧法，壳劈开来袒出雪白的虾肉，小米辣和葱花聊以点缀，鲜红的汤汁浇透，香气攻击力十足往人鼻子里冲。
贺逢春是拒绝的，但虾肉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他的筷子上、嘴里、喉咙，咕咚一下，进肚子了。
他沉默半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把荷包蛋摁进粥里戳开，让橙红色的溏心慢慢地淌出来，没话找话地问，“今天起这么早？”
虽然不常在家，但贺逢春对乌鹊的生活作风已经很清楚，十点前起床一般只会是被尿憋的。
“我带它出去遛遛！”乌鹊歪在椅子上朝他挥挥左手，深蓝色表盘上群星闪耀。但又跟衣服不搭调，穿的是渐变色粉T和米白短裤，袜子是一双印猫猫头的白袜，见他在看，两条腿促狭地晃一晃，“男同最爱？”
上辈子乌鹊已经觉得很蹊跷，自己人生的道路上为什么一步一个男同？原来世界是一本巨大的男同列传，叫《豪门养子万人迷》。
贺逢春仔细审视，get不到一点儿诱惑，只看出乌鹊小腿全无肌肉线条，缺乏锻炼，摇头，选择性回答前一句，“那是表，不是狗。”
乌鹊吐了吐舌头，就乐意穿新衣服戴新表出门去招摇。
别墅区不好打车，贺逢春顺路搭他一程，一路搭到公司底下，乌鹊都没有下来的意思，整个人躺倒在后座，仿佛是这台车出厂配置。
“你要去哪儿，让司机送你。”
“就——这儿。”乌鹊打开经纪人发给自己的定位复核一遍，确实是在这里有工作要签没错。
贺逢春脑袋里灵光一现，福至心灵，后知后觉想起来，是自己前两天加班到深夜，看乌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颐养天年不爽，让宋秘书给他找点儿活干，清了清嗓子，深藏功与名，“可能我们公司有你事业粉。”
公司花钱买的两万僵尸粉里居然有个活人？乌鹊大惊。
车子直接驶入地下停车场，他们下车转乘直达电梯，助理自以为善解人意，把轮椅不着痕迹交付乌鹊，恭送一对新人走入电梯。乌鹊手扶着轮椅站在电梯里，长叹一口气，“没被前台拦一下总觉得白来了。”
“下次吧。”贺逢春不理解但尊重。
电梯停在顶层，穿过走廊一路有人向贺逢春问好，贺逢春微微颔首，一开始是很优雅，随着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变成上足发条的点头玩具，乌鹊哼哼着忍住笑声。
“都回自己的工位！”宋秘书出来维持秩序，牧羊一样把他们赶回办公区，再领乌鹊去办公室。
“哇——”乌鹊霍然推开门，哇到一半喉结滚动咽回去，失望到趴在轮椅靠背上不想动，总裁办公室一点都不酷，是家里书房分房。
贺逢春扒拉他胳膊没扒拉下去，开着轮椅把他往里拖。
拖到沙发那儿的时候，乌鹊松开手往上一滚，躺成大字型，适逢经纪人电话打来，接通就先发制人，“我都到了！袁哥你人在哪呢！”
“进电梯了进电梯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到哈——”袁野下意识点头哈腰，三秒钟反应过来对面是手底下消极怠工已三月有余的艺人，“你最好是！位置共享，三二一！”
【啾啾：商业大厦】
【袁哥（经纪人）：商业大厦】
双方在大厦二十层会议室顺利会师。
跟他们签约的负责人挺年轻，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面皮白嫩，一双大眼睛清澈愚蠢，上来给他们一人倒了半瓶东方树叶，掏出一沓网剧剧本、广告策划和杂志，问乌鹊，“乌先生，您这边想先拍点儿什么呀？”
甲方乙方位置颠倒，倒反天罡。但三个人都足够不专业，自然而然就这样围坐着讨论起来了。
网剧都是小成本，但狗血、刺激、吸引人，乌鹊一看就停不下来，跟负责人金脑袋挨着黑脑袋，嘀嘀咕咕吐槽小受哑小攻聋，一个长嘴不会说，一个有耳朵听不进够般配！
袁野看乌鹊对工作上心还挺欣慰，低头喝两口茶，咂咂嘴怪不对味儿，他是经纪人我是谁啊？
他危机感顿生，从乌鹊手中抽走剧本装模作样哗啦啦地翻，“小鹊啊，你别耽误时间，我先来作一个简单的初筛，你再挑你喜欢的。”
不料一本比一本更让他两眼一抹黑。
袁野三十岁，并不算老，但他是一个直男，一个耽美万人迷文里的直男，要多直有多难，整张脸已经崩塌了，声音也颤巍巍摇摇欲坠，Omega是手表还是鱼油？哥儿是男人还是女人？虫族在五十六个民族里吗？
乌鹊两手托腮，撑着脸看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晃脑袋，“人，男人。”“在啊，在第五十七。”“袁哥，你看过卡夫卡的《变形记》吗？”“看过？那就好，它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个小时以后，定下了两个广告三个杂志内页和零个网剧，宋秘书向贺逢春原话转告，“我绝不会同意我的艺人演广东大蟑螂的！”
“但乌先生很感兴趣。”她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