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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领证结婚 ...

  •   贺逢春有自己的生活规律,不情愿为别人更改,七点钟起床洗漱,七点半下楼吃早餐。

      这时候乌鹊还在呼呼大睡,真丝床单和羽绒被,轻飘飘的像云雾。从前乌鹊睡的是网上几十块买一套的床品,被絮发黑发黄,垒了有十斤重,硬邦邦一座五行山压身上,肩膀钻风,掖被角是一门技术。

      好幸福,腾云驾雾地睡到十点多钟,自然醒,伸懒腰,在床上滚滚滚,再裹着睡袍赤着脚在木地板上咚咚咚,窝回去玩手机。

      等到乌鹊下楼吃早饭,贺逢春正好回来吃午饭。

      乌鹊昨天已经知会过王妈,自己爱吃辣,桌上泾渭分明,分给他红彤彤的半壁江山,他吃得斯哈斯哈吸气,大口大口喝冷饮。

      贺逢春看得又皱眉头,灰色的瞳孔冷冷盯着他。

      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但贺逢春少年老成,受到的教育又严苛,乍一看他这副懒散、狂放的样子,像毫无防备地,家里窜进一只浑身跳蚤的野猫,不知如何是好。

      有心说他几句,没立场。

      于是乌鹊吃得正欢,一张银行卡推过来,目光顺着修长的手指找到脸,贺逢春抿着唇,找乌鹊讨债一样给他钱,“生活费。”

      乌鹊倒是一抹嘴,自然而然接过来上看下看,眨眨眼睛,“咦,不是黑卡吗?或者金卡?”见他不明白,笑嘻嘻比划,“小说里那种,一拿出来大家都会——哇!”

      贺逢春没看过那种小说,不知道新婚第二天被甩一张不限额黑卡,对乌鹊来说有多酷,垮起了一张爱要不要的大猫批脸。

      “谢谢你哦。”乌鹊见好就收揣进兜,没一会儿,又凑过来把手机对着他,“替我绑下微信、支付宝呀,哥哥!我要网购的!”

      声音掐得好甜,拿腔捏调。

      贺逢春用眼神剜他一下才接过去,乌鹊美滋滋的,眸光在眼底一荡,抛回来一个眼风。

      他面无表情对着镜头点头张嘴的样子好滑稽。乌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捂着嘴巴哼哼着笑,笑音从鼻腔里往外冒,“嘻嘻。”

      贺逢春完成最后一步验证,还给他手机,看他实在是闲,抬起头问他,“下午有事吗?”

      商业联姻,也没有什么吉不吉利的讲究。乌鹊说没有,他们就定了下午去民政局领证。

      乌鹊洗头洗澡换衣服,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归置好去处,闪闪发亮地出现在客厅,发现贺逢春跟一个小时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不由怀疑地问道,“你准备好了?”

      贺逢春嗯一声,合上正在看的书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抽出身份证和户口簿向他示意。

      “不要,这身是工装,有股班味,你穿好看点!”乌鹊先试探着从他衣着上挑刺儿,见他默不作声进电梯,欢快地跟过去叫,“头发,头发也要打理!我捧花呢?跟拍呢?我们要站在那个台子上拍照的呀!”

      他话说得横,但声音放得软,眼睛也睁得圆圆的,可怜巴巴,像小狗那样摇着尾巴跟前跟后,因而这样叽叽喳喳也不很烦人。

      都是些小要求,出于孩子气的仪式感。贺逢春没有理由不尽一点丈夫的义务去满足他。

      贺逢春进了衣帽间换衣服。乌鹊在外面用他的手机打视频,远程遥控他的秘书挑捧花,但还是不放弃骚扰他,隔着门拉他探讨,“玫瑰有寓意,但会不会太俗气?”

      贺逢春回道,“寓意是人编的,俗气也是人说的。”

      在yes or no里选择了or。

      乌鹊重重哼了一声,不理他。

      两个人到民政局的时候,秘书也带着捧花和摄影机赶到。贺逢春撩起眼皮一瞧,郁金香、红嘉兰、惠兰、蜘蛛兰和芍药,红成一片,拿在手里像肆意蔓延的火焰。

      乌鹊眼睛一亮,开开心心接过来,再跟人打招呼。

      秘书姓宋,是个高挑干练的女人,没有像乌鹊印象里的职业女性那样,穿着包臀裙和高跟鞋,舒舒服服地穿着西裤和皮鞋,衬衫款式也是宽松的,很自在又爽朗地朝他一笑,带点儿促狭道,“夫人好?”

      同性婚姻放开已经有几年,但细枝末节上并不完善,没有什么特指同性爱人的称呼。

      “叫我乌鹊就行。”乌鹊回,哼哧哼哧推着贺逢春从旁边的坡道上去,金灿灿的长发垂下一缕在贺逢春脸侧晃,不知道是烫的还是自然卷,像个小钩子在钓人。

      贺逢春开口,“为什么留长头发?”

      乌鹊甩毛似的晃晃脑袋,得意自己聪明才智,“留短发要常剪,长发怎么长都是长发。”

      现在理发可贵了,动辄四五十又容易翻车。乌鹊一开始还去十元快剪,后来就自暴自弃野蛮生长,也没人问,都默认他张扬个性。贺逢春这一问,他真得意得要命。

      整颗金色的脑袋凑过来拱贺逢春,“头发也不是染的哦,是我自己漂的,发根很完美吧?”

      他卖关子地拖长了声音,“只花了——二十七块!”

      “嗯。”贺逢春伸手推开他二十七块的脑袋,手指陷在绸缎一样柔滑的金发里,稍稍停顿,快门一响,宋秘书立刻抓拍下来。

      对视要拍,肩碰肩要拍,到窗口去交材料要拍,摁指印要拍,上登记台更要拍。宋秘书扛着摄像机对老板呼来喝去,“两位新人离近一点,笑一笑——好!再来一张!”

      回去的路上,乌鹊精挑细选,选出九张照片发朋友圈,最中间那张是两个人勾肩搭背,贺逢春酷着一张脸,单手展示两张结婚证,他一只手揽着贺逢春肩膀,另一只手把捧花举高,登记台宛如领奖台。

      【啾啾:荣获国家级证书!图片.jpg】

      评论一水儿的“99”“恭喜”“放礼花emoji”,一翻翻不到尾。重活一世,好多名字都陌生得很,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友,甚至还有“经纪人”——等等,经纪人?!

      乌鹊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查无此人的十八线。

      他点开对话框发了条消息投石问路。

      【啾啾:小鸟探头.gif】

      上辈子,乌鹊参加选秀刚出道,就被周家认回去,再不准他干所谓下九流的行当了。他进圈又不是为了追逐梦想,痛快答应。

      一开始周父周母对他还有乾隆对小燕子那股子新鲜劲儿,后来就烦了他和周明玉起是非,一天天哪有空断那么多冤假错案,只知道他回来了,家里就麻烦不断。

      也没多冤枉,乌鹊就是嫉恨周明玉,嫉他得天独厚,恨他鸠占鹊巢,时不时就要刺上两句,在日渐消瘦、默默垂泪的周明玉面前,愈发显出了尖酸刻薄、面目可憎来。

      乌鹊拉开贺家的冰箱,从里面拿出自己新批发的棒棒冰,一抬膝盖啪地掰两半,撇撇嘴,不乐意回想下去,埋头呲溜呲溜。

      手机屏幕亮了亮,他叼着棒棒冰看。

      【袁哥(经纪人):新婚快乐?婚假要放你多少天?】

      【啾啾:我希望是——一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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