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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
匣子里躺着一柄血色之刃。
那刀实在是太锋利了,连白旭旸都要时时担心它的锋铓会破匣而出,伤到自己。他将那根红缎放进匣内时,都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刃面。
他关上匣子,没有落锁,也没将其置回暗格之中——它藏不住了,得回到它的主人手中了。
来到外间,一位身着墨绿衣袍的女子正好推门而入,与点烛人对上了视线。白旭旸不急不缓地行至女子面前行了个礼,似乎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青栀倾眼。”
女人微微颔首,没有多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交给了他,又对他摊开了手掌。
白旭旸心下了然,从善如流地收起信,随后摘下自己的腰牌,郑重地放在了女子手上:“谢过各位倾眼大人了。”
“诸倾眼还让我代为转述一句话。”女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起伏,或许这正是她被派来当代表的原因,“白点烛人,下得好一盘大棋。”
白旭旸谦逊地躬身拱手:“不敢。没有各位倾眼大人提携,晨熹何以至此。”
女子淡漠的脸上仍没有一丝反应,她顿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另外,天权倾眼还说,他替您包下瑊玏客栈三日食宿总计花费了——”
白点烛人瞬间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果断道:“我没钱。请天权倾眼先帮忙垫着吧。”
“他说你前次和前前次都——”
“日后,日后一定还。”
***
“师父。”子时三刻,白旭旸最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推开门,他的前大弟子刘枫向他一拜,“诡主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他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平静地应道,接着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没回头去看那前大弟子脸上幸灾乐祸的嗤笑。
白旭旸一路来到烛堂,此处已经一月有余无人打扫过了,蜡油在烛台上积了厚厚一层。他朝烛光微弱处的角落走去,在墙面上摸索敲击了一阵,墙壁便颤动着往两边打开,露出一条暗道来。
暗道口有几盏亮着的烛台,点烛人却没拿,随着墙壁慢慢合起,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
今日的暗道似乎比往常要漫长一些,但白旭旸还是很快行至了其尽头。伸开推开尽头的门,光亮才再次回到眼中,他双眼微眯适应了稍息,然后看向房间内,不出所料,除诡主外,还有另外一人。尽管那人用红缎蒙着眼睛,面容雌雄莫辨,他却能断定那是一名青年男子,也该是男子。
“进来吧,晨熹。”年长的男人招呼着,但没从屋位上起身。男人正是鬼烛台的首领,诡主,齐濯。负责决定鬼烛台的重大事宜,包括——各成员的调任与惩戒。
他此刻亲近地称呼着点烛人的字,一双金眸里却不含一丝温度。
果然,白旭旸一进屋关上门,诡主就开门见山地向他发了难:“你将这么一个好徒弟藏在我眼皮子底下五年之久,费了多少功夫啊?”
“回诡主大人。”白旭旸对他口中所指之事心知肚明,却丝毫不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才回道,“晨熹从未刻意隐瞒,诡主若有心,一查便能得知此人存在。”
“当初我提拔你,是看你有胆有识,没想到胆识都用到这种地方来了!”齐濯自然是不信他的花言巧语,冷哼一声,怒道,“若非一月前你派他出了两个任务,你交上来的掌灯人名册中,都不曾有‘姜启’这个姓名!你可知私瞒弟子数目该当何罪?!”
“诡主言重了,晨熹可并未隐瞒弟子,那孩子确实一月前才正式作为掌灯人执行公务,自然不会入掌灯人名册。但鬼烛台上下,谁不知道我手下有个名为‘姜启’的热心肠小弟子?就连风狸倾眼那边,每月‘焚心’的解药也都是在领着的。”白旭旸仍是面不改色,稳如泰山地答着,“不过,我这小弟子天姿愚钝,学艺不精,恐怕是这才因此没入成诡主大人的眼吧。”
他深知这位诡主平日闭关不出,偶尔探听一次诸弟子的情况,只会多看两眼那些被点烛人圈出的首席弟子的姓名,于是,姜启这个资质“平平”的小弟子,就这么在名册的最尾页“雪藏”了五年。
不等齐濯面露尴尬地给自己辨驳些什么,白旭旸就飞快地将话头接了下去:
“不过,就算诡主大人看到了这姓名,恐怕也想不起来——这是您的小侄子了吧?”
他在诡主猝不及防地呼吸一滞中缓缓勾起了一个谦逊的微笑,“所以说,晨熹并未费多少功夫,瞒着此事,也就和您瞒着自己是熤华山的大老爷一般简单。”
“白晨熹,你——!”齐濯终于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点烛人的鼻子,却半天“你”不出来。
这时,方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青年男子开了口,边摇着头,边遗憾道:“可惜,大舅。用人不慎啊。
“……是啊,用人不慎。”白旭旸看了一眼那人脸上的红缎,收了笑意,沉声道,“我很早就在想,就连遥依山这种不成气候的‘匪帮’都在鬼烛台的观察对象之中,对熤华山的处置却从来是按下不表……现在想来,若非用人不慎,那安州和这鬼烛台,都该是你们熤华山的囊中之物了——是吧,瑕·公·子?”
在他咬出“公子”二字之后,青年的面色赫然阴沉下来,冷冷道:“你比我想象中的知道得更多啊,白点烛人。
这次,点烛人毫不客气地颔了首:“不止,恐怕比瑕公子所想的……”
一道极细的银光从他的袖中飞出,一声轻响,青年眼上的红缎随着点烛人的话语一并落下:“还要多一些.”
“贤、贤侄……!”齐濯惊愕的对象顿时变为了青年,“你的眼睛何时——”
“……大舅稍安勿躁。”梅笙彻底黑了脸,先安抚了一句他那一惊一乍的大舅,随后便用那双充满阴翳的金眸死死盯住了面前的点烛人,忽然摇了摇头,轻叹道:“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白师父。”
“大舅,点烛人意图谋害诡主,该如何处置?”
齐濯终于反应过来,捡回了一点威严,又是一拍桌子,喝道:“白旭旸,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缴了他的腰牌,关入鬼牢!”
数名亲卫从房间各处涌出,虎视眈眈地围住了点烛人,他粗略一看,就认出了几个跳虎洞小头领的面孔。白旭旸吐出一口气,搭上腰间的佩刀,在周围一片唰啦的出鞘声中,却自己解下了刀,随意丢在了一旁,话语也随之铿然落地:
“鬼烛台罪孽深重至此,晨熹难逃其咎,甘愿受罚。”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那双棕得透金的眸中射出的目光冷静、锐利,比他丢在地上的刀还锋芒毕露:
“但是,你们也休想叫这明世间的烛火,点你们一家的灯笼——我说了,休想。”
点烛人(×)谜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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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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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指路wb:wz十三wz 作者说不出话的时候都请走(指上面) 今晚要重修一遍文,改一些bug。因为写这本小说前没写大纲,也没想到能写这么多,前后文可能会有些矛盾,我努力修修qwq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