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番外-饥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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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雲被一阵叮铃咣啷的响动惊扰，手一颤把溶液多滴了一滴到玻片上。这下可好，多了一个对照组。殷雲将滴管放回去，抬起头。
响声从门外传来，似乎是休息室的方位。这一抬头殷雲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考虑到今天实验室是殷雲值班，他在这个时间留在实验室里并不奇怪。但明天开始又恰好是一个假期，有假可请的同事今天基本都没有来实验室。
也就是说，在过去的24小时里可能都没有人给菲尔斯喂过食。
殷雲这才生出一点沉迷于实验的愧疚之心，把样本存放好后立刻洗了手走去休息室，一进门就看到菲尔斯蹲在地上对着一块血淋淋的肉排不知所措。
不知道植物肉的生产商是何初衷，给速冻肉排加了血水这种无用的装饰，外表确实更像是真实的肉类了，但那些液体却也像真正的血水一样难清洗。现在这些血水在休息室的地板上喷溅出一滩，看上去是肉排连带包装一起摔在地上的结果。
菲尔斯的手上和衣服上也沾了少许血水，他抬起眼，递出迷茫和求助的眼神：“我没控制好力气。我想吃东西。”
这场面活像凶杀现场，年仅半岁的仿生人谋杀仿生肉排——殷雲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一下，走进休息室：“去把手洗干净，然后换件衣服。你怎么不喊我？”
菲尔斯站起身，捻着手指，指间的血水滑腻腻的。他到水龙头边洗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你在忙的时候经常听不见别人喊你，或者会让人不要打扰你。”
“对，就是这样，你观察得很好。”殷雲夸奖道，丝毫没有歉疚之意，捡起那块肉排丢回包装盒里端在手上，“之后你还要学着判断更多东西。比如今天你一直没有吃东西，你快要饿死了，需要补充食物，这种足够紧急的事情是可以排到我的实验前面的。”
菲尔斯退开半步，看殷雲清洗那块沾了灰的生肉排，眨着眼睛：“补充食物的紧急程度是高于你正在做的实验的，所以需要优先解决。”
“没错。”殷雲应着声，把肉排放到干净的地方，开始打量包装上的烹饪说明。
菲尔斯似乎觉得有些费解：“但是有的时候实验又会优先于补充食物，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情况呢？”
殷雲回过头：“嗯？”
“你之前为了做实验一整天没有进食。”菲尔斯认真地说，“有两次。”
“哦，那是我个人的坏习惯，会影响身体健康。你不要学。”殷雲满不在乎地说，转回去寻找锅具。
那么身体健康又是一样优先级更高的东西。菲尔斯梳理着。但是殷雲自己身上的优先级排序好像是反过来的，为什么呢？
殷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菲尔斯：“还是先别换衣服了，吃完饭再说吧。”
十五分钟后，菲尔斯面前摆上了一份卖相还算过得去的煎肉排，还配了一小堆微波炉加热的土豆泥。他的口腔早就开始分泌唾液，拿刀叉的动作都显得急切起来，他在学了基本的餐桌礼仪之后很少这样。
殷雲抱着一碗土豆泥坐在对面。忘记给菲尔斯喂食同时意味着他把自己也忘了，现在反应过来才发现胃袋空空，并且似乎早就丧失饥饿的感觉了。不过为了那点聊胜于无的身体健康，他还是慢悠悠嚼起了土豆泥，同时观看着菲尔斯吃东西的样子权当配菜了。
菲尔斯手握刀叉的姿势很标准，但还不太会发力，刀经常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要么就是轻得切不断肉排的筋络。肉排在刀刃的碾压下来回滑动，把酱汁推挤到餐盘外。菲尔斯没有找到切开肉排的窍门，加之饥饿的催促，他用叉子戳起整块肉排，张嘴去沿着刀刃切割的痕迹咬下一块肉，酱汁蹭到他的下巴和嘴角。
起码比刚开始用手抓的时候好多了。殷雲看着肉汁落到菲尔斯衣领，想道。
殷雲显然低估了土豆泥的饱腹程度，他吃饱的时候碗里还剩下不少。与此同时，菲尔斯已经吃完了那块肉排，正在把土豆泥蘸着酱汁填进嘴里。
于是殷雲问：“菲尔斯，你吃饱了吗？”
菲尔斯抬起眼，咀嚼完口中的土豆泥咽下去，然后说：“我不知道。”
还没弄明白饱腹的感觉吗。殷雲挠挠头发，换了个问法：“现在你的胃里有什么感觉？”
菲尔斯沉默半晌，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腹部，仿佛想要穿透这层皮肉去看内脏。他搁下刀叉，手掌盖在胃部的位置，斟酌许久之后才抬头不确定地说：“热热的？”
殷雲看着菲尔斯茫然的神情，只得起身走过去。菲尔斯可能是饿得太久了，也有可能是从内部结构上就有什么问题，导致他现在难以感受到饱胀。具体原因可以慢慢找，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菲尔斯把自己撑死。
殷雲拨开菲尔斯的手，换上了自己的。肚腹内藏着五脏六腑，动物的腹部往往都是柔软的要害，所以不会轻易袒露。但殷雲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因为菲尔斯全身心地信任他。
指腹隔着衣物贴上皮肤，然后缓缓向上推挤，按压着柔韧而有弹性的皮肉，这层血肉绑住内部的脏器同时也能留出膨胀的空间。平坦的腹部因为进食而微微鼓胀，正中是那条凸起的疤痕，呼吸使得腹腔也在小幅地张弛着。
“你吃饱了。”殷雲收回手，下了结论。
菲尔斯又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奇怪，我感觉还能吃下更多东西。”
“食欲和胃容量并不总是一致的。”殷雲打了个哈欠，坐回椅子上，“去把盘子收拾一下，然后你就不会感觉到饿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番外-饥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