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上路 ...
-
看着带回去的那些棺材，钟璃拿袖子扇了扇风：“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真是糟糕，光是抬棺材就要花如此多的人力，我堂堂一公主，跟着这些死人回京，还真是煞风景。”
“丫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没说你是农夫那是给你面子了，竟然还唧唧歪歪。”申屠野抹着汗，
“讨厌，回头我找三姨哭诉去……”钟璃扭头，以袖遮面。
申屠野抽了抽嘴角，继续回去监工。
“真是，也不知哪个人物想出来大人物的尸体要带回去的，京城离此地说远不远，以这速度骑半个月马也能到了。可最近虽说未到夏至，也已颇有些温度，这一路上若是尸体发臭可怎么办？”洛淼一脸嫌恶地看着那些灰不溜秋的棺材，那华贵的衣袖遮住他水嫩的脸蛋，仿佛他已经闻到了尸臭味。
“我记得是湘王一脉的，”钟璃继续扇风，老实说，泥土混着血腥味，着实让她有些兴奋了，“放心好了，尸体都有做简单的防腐处理，怎么说也要等他们到了家门口再烂。”
唉，若不是被废了武功，她如今怎么说也能上山去打匹狼回来当消遣。
正她唉声叹气得正在劲头上，没注意到一旁的洛淼顿了一顿。
路过的新兵总是拿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当钟璃看向他们的时候，对方却又紧张得如脱兔般跳开。
“我会吃人么？有必要跑那么快？”钟璃郁闷了，想她当年顶着那张美人脸，在哪边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如今换了张脸，怎么谁都不待见自己？
“他们只是对于你幻灭了他们梦想一事极为悲伤罢了。”洛淼当然清楚那些小兵到底作了何种心态，事实上，当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也觉得这货不可能是公主。
即便她养父母是山贼吧？可百里侯那位的风采他也是见过的。
那简直是飘飘谪仙，若是他在京城里面多走动几圈，只怕那些劳什子美男排名就得重新排一次，想他家公子的气质得了百里侯三分真传，便已是名动京城，怎么同时一个师父出来的，这边这货却是这副德行？
“哎呀，看样子以后有空要把我小妹拉出来转一圈才好。”钟璃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她自己的问题，随手便拉出一个挡箭牌。
“殿下，您就不能自己改变点形象，有点公主的意境么？”洛淼扶额，公子怎么看上他师妹的？虽说以前听说是挺漂亮，可是现在要气质没气质，要容貌没容貌，公子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对这丫头片子死心眼。
钟璃看向他，意味深长地笑道：“我若是有些公主的意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么？”
洛淼已经被她刺激得心脏极为强韧，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挤眉弄眼地回答：“那小的便多谢殿下抬爱。”
钟璃却没搭理他，眼看着善后工作接近收尾阶段，她在这边一动不动地呆了近两日，塞外风光再好也腻味了。
却见到端木辰在跟身边一个将士说了一声之后便朝她走来，她笑道：“现在可以回京了？”
端木辰一板一眼地对她行礼：“将公主安置在此大煞风景之地实是属下失职，属下即刻命令启程，属下已飞鸽传书至京城，料想待到下一个镇子上，公主的车驾及侍女便会被安置妥当。”
一旁洛淼跳了起来：“殿下的车驾与下人自然是要用公子亲自挑选的，哪由得到你来选？！”
端木辰不恼，只是单纯地看向他：“这是圣上亲自指定的车驾，想必不会比贵公子选得差，公主殿下必定不会受委屈。”
洛淼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认真的人其实最难对付，他抱头想，公子不是我不帮你，你怎么才能跟公主他爹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比？
虽说公子选的车驾必定要比那皇家风范的低俗黄金来的高雅，可是谁敢拂了皇帝的面子？
“我父皇开玩笑的吧？他应该知道本姑娘可是从来不坐马车那东西，”钟璃从袖子中抽出一条绳子绑住头发，“给我牵一匹马来。”
“丫头，现在连马都不够，你就别闹性子了，赶紧跟阿辰坐同一匹，反正你们两个有婚约，怕啥！”申屠野走过来，那大嗓门想不听到都难，走到端木辰身边的时候还不怀好意地拿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木头。
“于礼不合。”端木辰依然端端正正地回答。
“嗨，大好机会你不珍惜，小子你读傻了……”申屠野拍腿那叫一个懊恼。
对于端木辰这个同事，申屠野将军是从上到下没一处不顺眼的，唯一让这个将军不爽的就是这小子做人顾忌太多，整天闷声不吭的，没病的人也要给他憋出病来。
钟璃想了想也对，再说了，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侧头对着端木辰笑：“我要是骑马出个三长两短，你们也不好跟我父皇交差。这么着吧，端木将军可否委屈一下暂且当我的马夫，载我一程？”
“……”端木辰不语。
“此刻非常，自然寻常礼数便不适用，若是将军不能载我，那我便只能跟那些士兵们一起抬着棺材走回去了。”钟璃笑着摊手，说着真的抬脚要往队伍那边走。
端木辰一把拉住了她，钟璃笑眯眯回头。
“……既然如此，臣下逾越了。”
钟璃将手搭在端木辰手心上，自然不会拒绝此等美事：“无妨，我回宫之后跟父皇禀告一声，想必他也不会怪罪。”
端木辰便搭住她的腰，将她扶上了马背，待确定她坐稳之后，便踏着马鞍轻松翻身上马。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连一旁的洛淼都不由得看得呆了呆，然后替自家公子担心。
此人日后必定是公子强敌，公子啊，您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难道真不怕殿下被这将军给抢了去？
端木辰不是神仙，他当然听不到洛淼心中在想些什么，即便他听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想，他手一挥，示意行军，身边的传令兵便跑了下去。
整个队伍开始缓缓朝下一个镇子前进，马背颠簸，钟璃一个身形不稳，端木辰便空出一只手来轻轻环住她，而后驾马走得更平稳些。
倒是他怀中的钟璃一脸若有所思。
原来，偶尔装个娇弱，还是有不少好处的嘛？
隔了数日，便到了下一个村镇，钟璃还没从马上跳下来，便听到两声极为娇嫩的叫唤声此起彼伏，一红一绿两个身影飞也似地冲了过来。
“公主，您怎能说将奴婢抛下，便抛下不管呢~~~~”
“殿下，若是跟丢了您，奴婢回头可是要被砍头的，殿下您欺负奴婢也罢了，可也不要令奴婢丢了性命啊~~~~”
钟璃鸡皮疙瘩从脚底狂奔至发梢，利落跳下之后便躲在了端木辰身后，理所当然地将这个人高马大脸帅的家伙当成了挡箭牌。
两个一身侍女装扮的女子踏着温柔的小碎步一路疾驰而至，在见到端木辰之后立马从哭丧不已转变为满面羞红，整顿好略有些凌乱的衣衫，乖巧地行了一个宫礼：“奴婢见过端木将军。”
端木辰点了点头，对于她们眼角含春一事完全没有察觉，只是牵住一直抓着他后背衣衫的钟璃，将她带到自己身前。
瞬间两名侍女立马又从淑女转变为弃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抹着哭诉：“若非端木将军飞鸽传书至京城，杨公公令我们两个将功抵罪来此地伺候公主，只怕奴婢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在京城外上吊自尽算了，回去了奴婢还有活路嘛……”
钟璃一个头两个大，她的确不擅长应付这种娇滴滴的女人，特别是她们一直坚称自己是公主而她们是下人，尊卑有序，不论她教导了多久依然没有任何起色：“好了好了，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哪里是好好回来了？！”两名侍女异口同声地反驳，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始数落，“瞧瞧，这好好一头黑发，被公主您糟蹋得就只用一根破布绑起来！”
“还有还有，这身破破烂烂又臭烘烘的下人衣服是怎么回事？就算公主您再不修边幅，再怎么微服出宫，也不该穿这种货色的东西，赶紧给奴婢脱了，回头奴婢就烧了这身衣服！”说着那绿衫宫女便不由钟璃反抗，连同那红衣的同伴将她拖进了客栈。
“还有还有，公主您都几天没洗澡了？一身臭味，赶紧用玫瑰花瓣沐浴，祖师爷在上，您这样子回去奴婢还不被那些姐妹们给烦死？”红衣女子撅着嘴，一脸不依的娇俏样。
钟璃被那两个碎碎念的侍女拖进去的瞬间仰望天空。
她何时浑身臭味了？她穿的衣服何时破破烂烂了？她的头发何时被她糟蹋了？
她怎么不知道？
看着钟璃一脸颓败的样子被拖进去仿佛是上了刑场，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端木辰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有种将她拉回来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上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