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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花生核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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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萧清湖抱着几份账册走进县衙,往常县老爷只会粗略看看,而今天,直到暮色降临萧清海才终于从县衙走出来,上了马车后,萧清海狠狠地“呸”了一声。
马车外的马夫自顾自架着马,一句话都不搭腔。
可真是好,县老爷一把年纪,竟然说要娶他家若楠,据萧清海所知,县老爷家中已经有一妻两妾。
萧清海忘不了县老爷提起若楠时那色眯眯的嘴脸,可真让人恶心。
他原本以为县老爷只是图财、没成想,他还图色!
马车到了家门口,萧清海才渐渐冷静了下来,他总觉得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按理说,他家的三个女儿都云英未嫁,平日也都好生生的在家里绣花,为什么今日县老爷偏偏提起了若楠?
难道是有人对县老爷说了什么?或是……若楠她做了什么?
自从小沈室在柴房饿死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若楠了,萧清海叫住小厮:“去三小姐院子里看看。”
夜色昏暗,青莲阁内静悄悄的。
萧若楠坐在窗前,逐渐看清灯笼后的人是谁,她笑脸盈盈唤道:“爹爹来了?”
萧清海片刻恍惚,若楠好像许久没有这般亲切地唤他爹爹了,萧若楠走到门边迎接,萧清海嘴角僵硬得弯了弯。
萧清海走进来后,一直在萧若楠身边扇风的黎红云就退了出去,萧清海撇了一眼微皱了下眉,他怎么记得这个妇人他之前让管家找个由头赶走了呢?为何会出现在若楠的院中?
萧若楠给萧清海倒了杯茶,“爹爹好久没来若楠这里了。”
萧清海回过神,喝了口女儿泡的茶,叹起了气。
“爹爹有烦心事?”
“若楠,今日爹爹去了县衙。”
“县衙?为何?”萧若楠心里开心极了,面上却像是将乖巧的面具摘下,无缝衔接般的换上了虚假的面具。
“哎。县老爷说他想娶你。”
萧若楠瞪大了眼,“娶我?”
萧清海注视着萧若楠的一举一动,默默放下了心,看起来萧若楠并不知情,他脸色缓了缓接着说:“嗯,若楠,县老爷作为咱们这里的父母官,他说的话,爹爹不敢违背啊!”
萧若楠抿抿唇,“所以爹爹是答应了?可是……姐姐她们还没嫁人。”她心里却在想快答应吧,答应他我以后就是县夫人了!我就再也不会受萧瑾甡的气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便能永远将萧瑾甡踩在脚下!其实这个主意也并不是萧若楠想出来的,而是黎红云想出来的,萧若楠也打听过县老爷的情况,不就是年纪大了些,还有几个妾室吗?那有什么的,那些妾室肯定没有她长得美,她相信只要她对县老爷笑一笑,县老爷心里便只会是自己。萧若楠已经魔怔了,只要能有办法收拾萧瑾甡,别说嫁给县老爷,就算是嫁给县老爷的爹她都愿意。
萧清海看萧若楠这副委屈又胆怯的模样,他其实也不愿,萧若楠毕竟是他的亲女儿,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独一个,可是……萧清海眉头紧锁,头也埋得低低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看到萧若楠眼中一晃而过的笑。
“爹爹没办法不答应,你是没见过你三叔的惨样,听说现在还人不人鬼不鬼疯疯癫癫的呢。”
“……”
“若楠,你……”
萧若楠见时机也差不多了,她咬着唇轻声说道:“爹爹,若是如此,那若楠嫁就是了。若楠已经没有小娘了,若楠不能没有爹爹。若楠只愿爹爹平安。不愿爹爹像三叔那样……”
萧清海:“好女儿!爹一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爹保证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萧若楠眼中含泪笑着说好。
等萧清海走后,萧若楠将黎红云喊出来,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黎红云笑着附和道:“三小姐以后就是官太太了,身份自然不得了,不像那个萧瑾甡,我听说她最近在卖桃子。”
“卖桃子?你从哪听说的?”萧若楠坐起身,眼睛在这一刻亮的吓人,黎红云便将最近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对萧若楠说了。
“好好好!我就说她嫁的那个男人一看就一无是处,哈哈哈,可真让我说对了,禧园居?我倒是没听说过,这样,明日咱们溜出去看看!”
“可是小姐……明日若是老爷过来……”
萧若楠笑容顿了顿,她还真不确定明日爹爹会不会过来,不过一想到和县老爷的婚事,萧若楠就不怕了,爹爹即便知道了又如何?
她只管说她是出去散心了,爹爹定不会训斥她!
萧若楠倒在床上,更加觉得嫁给县老爷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对的选择!
什么秀才公子,没有权利在手,不还是要受制于人吗?
第二天天明,正是六月初一的好日子,除了商铺入住三四五六层以外,还是梅羽和蓝螳“碗里香”开业的日子,数店同开,萧瑾甡天没亮就起来了。
北岩安撑起上半身,眼神微眯,萧瑾甡看着镜子里的北岩安,竟觉得他刚睡醒的样子有一丝软嫩清甜。
北岩安:“怎么不再睡会?”
他们明日就要搬去城里了,不出意外,今日便是二人在这间西厢睡的倒数第二晚。
自从那日亲吻后,每日睡前,北岩安都会抱着萧瑾甡亲上一刻钟才松手,萧瑾甡自然的挽起头发,边挽边说:“睡不着,总惦记着根本睡不踏实。”
北岩安站起身,他从萧瑾甡手里接过画眉的笔,作势要给她画眉,“你怎么不惦记惦记我呢?”
萧瑾甡伸手抢了抢,却总比北岩安慢上一步,“你……有什么好惦记的?别闹,换给我。”
“我怎么没有好惦记的了,夫人可是厌倦了为夫?”
“……你,今日有些奇怪。”萧瑾甡也不和北岩安抢笔了,她直直看向北岩安,北岩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像个豹子一样俯下身,抱住萧瑾甡柔弱的双肩就亲了起来。
“别……”闹、字被吞入腹中,惹起一阵酥麻,北岩安黑黝黝的眼一眨不眨,注视着萧瑾甡,看清了她眼中的所有情绪。
包括她眼中稍纵即逝的淡淡留恋。
北岩安再一次贴近,眉笔滚落在地上,二人都无知无觉。
萧瑾甡任凭北岩安抱着,在她忍不住发出呢喃时,北岩安伸出了舌头,堵住了萧瑾甡来不及出声的嘤嘤细语。似骤雨、似捶鼓,如弯钩、又似长枪,萧瑾甡再也支撑不住,再北岩安再一次压下来时,用她她那如贝壳般的牙齿,轻轻咬了下北岩安的薄唇。
只是她咬得实在是太轻了,北岩安根本感受不到,清晨比夜晚更令他兴奋、也让他激动,没有月色的笼罩,没有烛火的勾勒,她只是她,没有什么比她眼中只有他更令他沉醉的事了。
他还在进攻、在她唇上游走,他不想只抱着她,他更想完全同她贴合在一起,更紧密,更亲昵。
当他的手向下游走时,仅仅只触到她的脖子,萧瑾甡就仿若被击中一般,大她力地推开了他。
北岩安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也能感受到她的不愿,他停住手,含糊不清地说:“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男人语调柔软,致命蛊惑。萧瑾甡酥酥麻麻根本无法拒绝,只是他抱得越紧,她就越能感受到他抵在她腰间的那个东西的存在。
她的脸是红的,一定是的。
北岩安松开了萧瑾甡,他没有弓着腰,他并不是在耍流氓,他只是想让萧瑾甡知道,他有多想拥有她,又多么克制的在等她同意。
萧瑾甡撇过眼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红红的,眼睛和唇角都湿湿漉漉,镜子里的自己,并不像她平日照镜子时看到的那样。
好似——欲开的花苞,将开未开,未语先羞。
北岩安去而复返,将一朵全金铸造的海棠花发簪插在萧瑾甡的乌发间。
花开了,明艳不可方物。
“这是……”
“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要打扮的,是不是,我的掌柜夫人?”
“说什么呢?”萧瑾甡瞪了一眼北岩安,但北岩安只看到了她眼里的笑意。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萧瑾甡打扮自己了,起初她总是穿着男装戴着面具,让他好奇。后来她的女儿身被他戳破,她不再女扮男装,但她也总是穿得简简单单清新雅致,根本让人看不出她是一个富家千金。再后来,她从萧府搬到这间土屋,从衣食不愁的首富千金沦为农户之女,她就更不曾打扮过了。
北岩安看惯了她扎着两个辫子或是戴着头巾去田里除草浇水的模样,此刻看她挽发的样子,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一股冲动,他想她一直如此,不为衣食所扰,不为金钱所愁。
他突然很想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他不叫南安,而是当今的摄政王、他叫北岩安。
“在想什么?”萧瑾甡见北岩安迟迟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北岩安眨了眨眼,笑着说:“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喜欢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萧瑾甡并未想太多只随口说:“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
“现在这样?”
“是啊,这样充实、忙碌,有奔头,就很好,我想像我爹爹那样开铺子赚钱,而不是困在深宅里。以前做不到的事如今都能做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糖水铺,以后还有有许多许多铺子!”
萧瑾甡说这段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北岩安捕捉到当她说“赚钱”两字时,尤其的亮。
北岩安就喜欢看她此刻的样子,他打趣道:“所以我喜欢了一个守财奴?”
“才不是呢!我并不是喜欢很多很多的钱,我只是喜欢自己赚钱的这个过程,这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有用的人,我也没有白在这世上活一场。”
北岩安突然走进,萧瑾甡抬起头就看到了北岩安脸上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她愣了愣,难道她刚才说了什么好笑的事?还是他……觉得她的想法很可笑?
萧瑾甡微皱起眉,“你笑什么?”
北岩安伸手抱住萧瑾甡,他的动作令她一僵,她以为他又要吻她,北岩安唇角贴着她的耳朵,慢悠悠的、吐字清晰地说:“——所以、你终于相信我喜欢你的这件事了,对么?生生。”
“你没有质疑我喜欢你的这件事。”
“我很开心。”
“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