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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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的日子虽然然清苦了些，却也是难得的清闲。在屋里读书，或临摹诗词或弹奏些曲子。兴致来了便将穆梓请来喝酒抚琴，吟诗作对或者一起外出骑马，穆梓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他没有提过我醉酒那日的事情，与我相处也如同以前那样自然。
这样安逸的日子让我暂时忘记了外界的一切，我与穆梓整日呆在行宫对一概事情充耳不闻，官员到访均有赵将军接待。直到住下的第十日赵将军带来消息，护送太后灵柩前往皇陵的是镇北大将军，三皇子穆轩。
我苦笑着想，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也躲不掉。
落叶纷飞，褐色的枝干全部显露在萧瑟的秋风中，庭院中枯黄的落叶怎样都不能扫净。整座山在这十几日内都换了颜色，红红黄黄的似在倾诉对夏的不舍。
穆梓一身乳白色寻常衣袍，手持长笛负手站在院中，衣角与头发随风微动衬得他更加挺拔却散发出说不清的寂寥。
我紧了紧身上的风氅向他走去，他听见我的脚步声亦转过头来看我然后轻轻地扬起了嘴角眼光温和。
“怎么不加些衣物？”我缓步走到他身边，“这几日越发冷了，若是着凉是等着哪个服侍你呢？”
“怎敢劳烦郡主？”他揶揄我到，“也不知是谁从小畏寒，冬日里总是离不开药罐子。”
我狭蹙地看向他“七皇子的口齿真是越发伶俐了。”
他冲我无辜的眨眨眼说道，“近墨者黑，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扬手打向他，“敢和本郡主顶嘴你胆子倒是不小啊。”
他假装害怕的逃走，边跑边说道：“素闻郡主谦和有礼，今日一见不过是个刁蛮丫头罢了。”
我装出蛮横的样子追着叱道:“本郡主皇恩正胜，得罪了我定要你后悔。”
与穆梓在院中相互追逐嬉戏，仿佛回到了在慈定宫小住的日子。闹得正欢，紫儿快步走了进来，“小姐，赵将军求见七皇子和小姐。”
发髻有些散乱，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我有些气喘回到，“让将军到前厅稍候，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我也去换身衣服，赵将军来报该是有事情需要安排。”他冲我微微一笑，“快进屋去，出了汗不能见风省的又要劳烦紫儿照顾。”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略微梳洗一番换上素色宫装起身前往前厅，心头始终萦绕凭着淡淡的感动。穆梓近日为了让我少些烦恼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无事便过来与我说话解闷，品茗下棋，想出各色笑话只为使我开怀，甚至还找出他并不太擅长的长笛来与我合奏。每当看见穆梓温暖的笑脸我都真心想要留住这样珍贵的平静。可是，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样恣意的生活不过是假象，就如同再平静的河面下依旧会隐藏着无数暗流。
来到前厅时穆梓已经到了。赵将军欲向我行礼，我制止道，“都是自家人，赵将军不必拘礼。”我坐到穆梓身边说道，“将军请坐。”
他坐回原处，侍女上来奉茶，我轻啜一口，问道，“将军前来有何事？”
赵将军向我抱拳，“回群主，后日的诸多事宜莫将与史大人已经安排妥当，烦请七皇子与郡主前往查看是否还有不足之处。”
我淡淡地笑道，“劳烦赵将军了，我与穆梓这便随将军一同前往。”
赵将军不愧是舅舅的心腹，办事果然滴水不漏。
祭台四周都已经布置妥当了，身着白色孝服的士兵整齐的伫立两旁守护着皇族中人最后的尊严。铺天盖地的素白刺痛了我的双眼，太后的脸在无尽的白色中越发清晰起来。忽然想到穆梓，见到此景我已如此难过穆梓怎能受得了？忙伸手去拉住他，他微微回握了我的手双目微红的冲我淡淡一笑，说道：“我没事。”
我点了点头，低声说,“太后见你在此守孝定会感到欣慰的，但见你悲伤的模样就会伤心了。我们就像往日陪伴太后那样在她身边守她一年可好？”
穆梓握着我的手，怔怔的看着我，眼中充满迷茫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我的心微微的痛起来，却也只能这样静静的任他握着。良久，他的目光恢复了清明，冲我点了点头。
莲嬷嬷向我们走来，欲俯身行礼，穆梓忙扶起她，“莲嬷嬷不必多礼，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也是奴婢能为太后尽的最后一点心意。”莲嬷嬷拭了拭眼泪，“七皇子与郡主请随奴婢一同熟悉一下后日的大典。”
太后的丧葬大典有我与穆梓负责，期间共有七道大礼。先由穆梓作为皇家子嗣行叩拜大礼，跪迎灵位，接受得道高僧的净礼，然后来到祭台由我负责祭天，由众僧念经超度，再由礼官诵读其一生功过，最后送入祠堂供奉。礼毕后我还需与穆梓在祠堂陪伴太后跪守一夜。
莲嬷嬷正教授我祭天所需各种器具如何使用，忽见一身着黑色盔甲的将军大步朝我们走来，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
负责守卫的士兵将其拦下，质问道，“大胆，何人竟敢擅闯祭台？”
那将军面无惧色的回到，“我乃三皇子麾下寇墨，奉三皇子命前来拜见七皇子与兰熏郡主。”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在军中定是一员猛将。
“七皇子与郡主在祭台之上，请将军…”
“那我在此等候。”黑甲将军冷冷打断士兵的话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我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理会那将军，继续向莲嬷嬷请教接下来的各项事宜，待莲嬷嬷教授完毕，我便与穆梓从祭台的另一侧下去。
穆梓在我耳边低声问，“晴晴不见那位将军么？”
“不见，他喜欢便在那里等着好了。”我转身对身边的礼官说道，“劳烦史大人带我去祠堂外看看。”
还没等史大人答话，那黑甲将军的声音再度传来，“末将奉三皇子命前来拜见七皇子与兰熏郡主，斗胆请二位留步。”
欺人太甚，我心头噌的燃起一把火。按宫中规矩，外臣进谏皇族女眷需提前递送帖子，然后由下人通报，再决定见或不见。丁家虽不是皇族，但我既受封郡主，便也受得这皇家的规矩，几时容得这般直呼我名讳，我虽亏欠穆轩但绝不能任谁都容忍三分，失了丁家的颜面。
我猛的转身，向那寇将军走去，穆梓与其余人也跟了上来。停在那人五步之外，我抬眸直视他的眼睛，他怔怔的看着我竟不知避嫌。
我开口问道，“寇将军？”
他抱拳回到，“末将在。”
“你放肆。”我忽的提高了声音呵斥道，“太后孝期未过，你不着丧服闯入皇陵是为不孝，见到七皇子与本郡主你不行跪拜大礼是为不敬，未经通报便要直面我与七皇子是为无礼。将军如此行事是受命于三皇子还是觉得我与七皇子与他人无异是谁高兴了都可以胡乱来见的？”
寇将军立即跪倒在地，“末将知罪，请七皇子与郡主责罚。”
看着他绷直的后背，我淡淡地说道，“将军是三皇子麾下的将军，我与七皇子自是无权责罚，素闻三皇子军纪甚严，你且回去将今日之事禀报于他，是非曲直相信他自有定论。”
“末将领命。”
“下去吧，我与七皇子商议过祭天大典之后自会传你。”不等他答话我已转身离去。穆轩啊穆轩，一个小小将军若不是你授命他怎敢如此行事？还有两日，你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战了么？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毫不迟疑地向祠堂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