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旅途》吴青鸿

36、第36章 晴天霹雳

　　三十六、晴天霹雳
　　柳莹莹乘坐的商务车很快就进了市区，离酒店不远了。四百多公里的旅程，对于大西北的自驾游客来说是很短的。
　　近乡情怯。马上要见到沈扬了，这几天一直盼望的时刻就要到了。小凡却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又想起莹莹二道贩来的信息。他干了什么？把华眉和马建民怎么样了？带沟里去了，死活不知？他会这么干吗？他是自己心目中以为的那样吗？小凡这会儿心里很乱，还是好想见到他，紧紧抱住他，亲吻他。又怕见到他，证实了自己心中惧怕的猜疑。
　　最后，还是想快点见到沈扬的那一面占了上风，因为那是小凡心中最深沉的渴望。她不停地说服自己：自己爱的那个人，他不仅聪明机智，他也很善良正直！他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他答应过自己，不会干缺德的事，更不会干违法的事。他还专门逛市场买了美玉陨石，想必是要送给自己的吧。好期待啊。
　　接下来传来的信息，或许也可以称作“噩耗”，给了小凡一记重重的闷击。直接击倒了她。
　　柳莹莹接收到王亮发来的信息，一声惊呼，惊动全车。好在这会儿下了高速，市区外围车辆不多，大康连忙靠边。大家一起看向莹莹，莹莹激动地宣布了这个大喜讯：“马建民和华眉死了！”“啊，怎么回事？怎么死的？”陆教授紧张地问道。莹莹欢天喜地地答道：“车祸！车祸死的！”莹莹欢喜之余，不忘欢呼致谢：“多谢姐夫！多谢王亮！除掉了两个祸害！”她可真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她不知道她的欢呼，如同重锤，猛击在小凡心口，小凡脑海轰然巨响，软软倒下，人事不知。
　　不能责怪柳莹莹对丧失两条人命还在欢呼雀跃。马建民纠缠她，骚扰她，威胁她，羞辱她，导致她经常抑郁想死，羞愤欲绝。现在马建民暴毙，对她来说，如何不是惊天喜讯！柳莹莹由己推人，认为王亮也会为华眉丧命感到高兴。而柳莹莹认为自己和王亮有着相同的遭遇，都是受害者。这些天跟王亮也相处愉快。所以柳莹莹自然站在王亮一边。总之，华眉和马建民车祸身亡，柳莹莹为之高兴欢喜，她不想避讳这一点，更不想假惺惺地表示同情甚至遗憾。
　　可惜，柳莹莹高兴了不超过三十秒。她并没有察觉表姐的状态，彼时小凡倒在座上，倚窗昏迷。柳莹莹接到了父母打来的电话，告诉她马建民死了，马建民的亲属说是柳莹莹害死的，扬言要在柳家设灵堂！柳莹莹的父母又是担心女儿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又还担心惊动莹莹年迈的爷爷奶奶，风烛残年的老人可经不起惊吓。柳莹莹闻讯吃惊不小，连忙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啥事也没做，说着还把电话伸到柳教授耳边，说是姑妈可以做证。柳教授先是被车祸消息吸引，现在正担忧老父老母，忙接过电话急切地问询起来。姑侄俩竟然都没有察觉小凡的状况！还是坐在副驾驶座的陆教授回头才发现女儿不对劲，连呼小凡不应，大家一通慌乱后，赶紧往医院赶，从导航图看来，离当地最大的医院不远。
　　小凡被送到医院，沈扬他们还在酒店门口苦苦等待呢。沈扬眼看着过尽千车皆不是，心中满满是相思。多想她乘坐的车辆悄然而至，车门开启，那道美丽的倩影翩然投向自己久旷的怀抱，以热望中的拥吻抚慰多日分别的思念。王亮跟柳莹莹联系完了以后，想起了要给沈扬通报刚知晓的最新消息，跑过来打破了沈扬绮丽的情思，把那一串震撼信息一股脑地灌注给了沈扬。
　　沈扬晃了晃头，冷静下来，问道：“你要赶回去了？”
　　王亮点头：“好多事呢。华家还要找麻烦。”说完，王亮查询航班信息，晚上有个飞北京的夜班航班，还有很多票在售。王亮马上给柳莹莹打电话，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他来订票。结果，他从慌乱的柳莹莹那里，得知小凡出了意外，她们现在正往医院赶！
　　沈扬、周涛和小越、王亮驱车赶到医院，见到陆教授、柳教授等六人，小凡正在急救室就诊，当时也过了下班时间了。大康正在打电话安排团队事务，王伯父、陆教授都在联系医疗系统的熟人朋友，王伯母拉着柳教授的手安慰她，王亮从柳莹莹那里得知她又遭到马家新的恐吓。小越带着周涛和沈扬找当班医生，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小越跟值班护士，一个漂亮的维族小姑娘，聊的挺投缘。话说这是小越的天赋，周涛和沈扬老羡慕了。果然，没几句话的功夫，小越获准进急救室探望，她拉着柳教授一起进去了。这当口王亮和柳莹莹挪到沈扬、周涛身边，柳莹莹对小凡突发的状况也是一脸懵然，只说当时正跟父母通话，王亮直截了当告诉沈扬马家威胁莹莹的情形。
　　沈扬朝急救室门口看了一眼，朝思夜想的那个人，现在生死不明。再看莹莹，她的妹妹，满脸愁容。不由心生怜悯，拿起手机，翻出照片，对自己的连襟说道：“你看，马建民追尾华眉，交警也是这么跟你说的。现在，华家要找你麻烦，马家威胁莹莹。既然这样，还是给他们找点事，让他们自相残杀比较好。免得他们无端生事，滋扰咱们。”沈扬心里想着，本来给华眉和马建民安排的戏份，还能用到两家人身上，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王亮本极聪明，投行男嘛。他只是身在局中，一时失去方寸。此时沈扬一指点，王亮立即明白：“马建民全责。我让华家追究马家的责任。”柳莹莹听了，愁色顿霁，眼光也明亮起来。
　　沈扬赞许地点头道：“你本是车主，也有权找马家索赔。你让点利，让他们折腾厉害点。你们快点回去吧，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
　　柳莹莹有点犹豫：“那我姐…”
　　几人正合计着，小越和柳教授出来了。柳教授自去给陆教授等人介绍里面的情况，沈扬快步上前迎着小越。小越知道哥哥心中焦急，主动开口说道：“好消息是嫂子已经醒过来了。”说完她一停顿。她这一停顿，沈扬心里一咯噔。小越看着哥哥，说道：“嫂子她不愿见你。”说着，眼泪就流下来。沈扬听了愣住了，跟过来的王亮、柳莹莹也惊得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刚才小越和柳教授走进急诊室，小凡已经清醒，躺在床上，气息奄奄，虚弱不堪，见到小越和柳教授，努力展颜一笑，不过笑容惨淡，我见犹怜。柳教授心中凄惶，手抚爱女额头，不觉泪下。小越见了，倍感酸楚，也陪着落泪。
　　小凡强打精神，说：“妈，我没事。”说着伸手让妈妈坐下，床头有一把椅子。又够着小越，抓着她的手，拉她坐在床沿，还攥着手捏着不放。小越搭上另一只手，小凡紧攥着的手才放松，同时闭上眼养神，仿佛轻松了许多。小越体贴地问了一句：“要不要跟我哥说话？”小凡像触了电似的抖着甩开小越的手，连说不要不要，眼看着呼吸急促起来。美女小护士见状赶紧给氧，然后在小越耳边提醒不能刺激病人。
　　过了一会儿，小凡呼吸平稳下来，她睁开眼，对小越歉意一笑，又伸手抓着了小越的手，宣示姐妹情深。这时候，进来三位大夫来查探病情，小越和柳教授被请了出来。原来是王伯父联系了北京某顶级医院的朋友，这个医院定期派出著名专家援疆。王伯父的朋友很给力，立即联系了援疆专家组。援疆专家组现在正在伊犁做巡回指导，让库尔勒医院视小凡的情况安排转院伊犁就诊。
　　刚才查探病情的三位大夫出来了，找家属谈话。陆教授、柳教授连忙上前，其他人也围上去。领头的大夫说小凡情况稳定，可以转院。问他们选择什么交通方式转院，有专业救护飞机，也可乘坐普通民航班机。沈扬和周涛异口同声说要选专业救护飞机，周涛踢了沈扬一脚，说我出钱，别跟我抢。小越也抱着周涛的胳膊支持他，说就是就是。三位大夫中最年轻的，一位哈萨克英俊小伙，诧异地看了看周涛和沈扬，点点头，对沈扬说你们先查一下飞伊犁的航班，专业救护飞机还要从乌市转飞过来才能执行任务，二十四小时都不一定能飞到。正好王亮刚刚订完机票，他在页面上一看，真有一班飞伊犁的航班，时间也来得及，还有余票。帅哥医生为人很好，主动帮着联系人道主义救援通道，安排医护人员陪同护送，最后告诉大家说可以有两名家属陪同。
　　小越抢着要和柳教授一起陪同护送小凡转院。柳莹莹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柳教授先打发她说： “这里人手够了，你快回去处理你的事去。”又转头劝阻小越。小越跑去央求小凡，小凡拉着她的手，要她走走独库公路，小凡去年都没有走，提前离开了，心里觉得很遗憾。要小越多拍点照片和视频，经过伊犁的时候给自己欣赏。小越只能含泪点头应允。出病房后，小越伤心难以自抑，在过道上边走边哭，落泪如雨，又不敢放声哭出来，哽咽难受，慢慢走不动道了。多亏美女小护士看到了，搀扶着把她交到周涛手上。
　　沈扬和小凡近在咫尺，仿佛又远隔天涯，相逢没有相聚，转瞬却又离别。周涛开车载着沈扬和小越，还有赶航班的王亮和柳莹莹，跟着救护车一路到机场，各各洒泪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