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营业日常》麓麓青草

8、圆根酸菜

　　饭后，众人围坐在火炉旁忙着各自的事情，乐冬冬拿着炭笔和纸坐到曲木拉玛身旁，小声地说：“拉玛，我们接着聊聊你在饭馆干活的事呗。”
　　“你会做什么菜啊？你慢点说，我记一下。”
　　曲木拉玛想了想脱口说道：“竹筒饭、豆豉、堵拉巴、圆根酸菜、洋芋酸菜汤、洋芋鸡、石烙仔鸡、臼捣仔鸡凉辣汤、焖土鸡、苦荞粑粑、坛子猪肉、青椒香肠、肉冻、烤乳猪、坨坨肉、清汤羊肉......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乐冬冬边听边记，一旁的孙叶见曲木拉玛越说越多也凑了过来，看着写满半张纸的菜名，孙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妹子似乎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管柏听着也诧异地看向一脸童真的曲木拉玛。
　　“拉玛，你会做的菜好多啊。”孙叶看曲木拉玛一口气说完，顺手递过去一杯水，感叹道。
　　“我说了呀，我平日里会协助祭司打理祭祀事宜，就学了很多菜肴，这些是要优先供奉的。”曲木拉玛狡黠地笑了笑，看着被惊呆的孙叶，满足地说。
　　“拉玛，堵拉巴应该是一种豆腐吧？圆根酸菜和我们平日里的酸菜又有什么区别呢？”乐冬冬低头揣摩菜名许久提问道。
　　“冬冬是想将这两道菜作为新品？”孙叶一点即通，好奇地问。
　　“嗯，冬天里没什么吃食，感觉这两道菜原料应该不难找。”乐冬冬挠了挠头说，又好奇地看向曲木拉玛。
　　“堵拉巴是彝语，我们又叫它渣菜，将黄豆用石磨磨成浆，放菜叶，点酸水制作而成，可以吃原汁原味的，也可以沾蘸水，很下饭。”
　　“圆根酸菜其实和这边的酸菜还是不一样的，圆根好像只有我们族地才有种植，圆根酸菜是在坛子里倒入豆浆汁，盖两到三天发酵出酸味，接着将黄绿的圆根叶子洗净在开水里焯一下，然后放到坛子里，再腌制两三天，圆根酸菜就可以吃了。”
　　“我们很少单独煮圆根酸菜吃，大部分时候是把它当配菜加到肉汤里，这样风味会更独特，也很开胃。”曲木拉玛详细地介绍堵拉巴和圆根酸菜的吃法，说完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乐冬冬和孙叶。
　　“冬冬，我有一个想法。”孙叶听着曲木拉玛的描述，眼神逐渐发出光彩，曲木拉玛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了拉乐冬冬的胳膊肘说道。
　　“你说，我听。”乐冬冬转过头来抬头示意孙叶往下说。
　　“冬冬，我觉得饭馆可以把堵拉巴单独出来卖，原因呢是这样的：一、它是黄豆和菜叶制的汤菜，便宜啊；二、可以空口吃也能沾蘸水吃，吃法多；三、听做法和豆腐相似，我们一次就得做一大锅吧，还得时不时添柴火让它温着，但这也表明它可以马上上桌，着急的客人吃了就可以走，够快。”
　　孙叶在乐冬冬的鼓励下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乐冬冬表面风轻云淡内心里却是惊叹声不断，这不就是我老家遍地开花的豆花饭嘛！叶子这洞察力杠杠的呀，看来我家这小饭馆出头之日指日可待了。
　　“嗯，这主意好，我觉得我们可以把做好的堵拉巴用小火炉在店门口温着，这样吸引人的同时，又方便食客。叶子，你觉得呢？”乐冬冬补充说道。
　　“我觉得可行，不然明日先做半锅试一下？”孙叶兴致勃勃地说。
　　“拉玛，你明日就去干活，可以嘛？”乐冬冬看着曲木拉玛询问道。
　　“可以的。我可以先用醋来代替酸水，明日就开始用腌制圆根酸菜的方法腌制这边的萝卜叶，隔七天就可以煮洋芋酸菜汤给你们尝了。”曲木拉玛点头应下，又接着说出自己的打算。
　　“好啊，那要好好期待一下了。”乐冬冬很是满意曲木拉玛的上道，将菜单递给一直打量的孙叶，“喏，给你吧，你慢慢看。”
　　“好啊，要是堵拉巴的反馈好，我想慢慢添置这些菜，我觉得这些菜很有特点，又蛮符合我们这边的口味。以后可以成为饭馆主打的特色菜。”孙叶小心地接过，嘴里解释道。
　　“好巧，我们还是这么有默契，我也很看好这些菜，有潜力。拉玛加油哦，以后还得麻烦你多教教我们。”乐冬冬笑着用肩膀碰了碰孙叶，又诚恳地看着曲木拉玛。
　　“好，我知无不言。”曲木拉玛认真地回道。
　　“对了，拉玛，因为还没看到效果，所以你这边的话每个月暂定一两银子的报酬，后续要是卖得好，我们再商量，可以吗？”乐冬冬正襟危坐地说。
　　“可以的。”曲木拉玛没想到报酬这么高，立即应下。
　　三人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你拉拉我扯扯，惹得一旁坐着的乐旭三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冬冬，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情，这么开心？”乐旭着实没忍住问道。
　　“啊？我们商量在饭馆后院安个石磨，还有再买口锅和火炉的事情，打算明天推道新菜。”乐冬冬手里继续画着草图，抬头回道。
　　“拉玛明天开始也要去饭馆干活了，哥，我们人手很够的。”乐冬冬瞅见乐旭脸色变了，连忙说道。
　　“那行，冬天到了，也该休息休息了。”乐旭故作深沉地说。
　　“嗯嗯嗯，春天呢要春耕，夏天太热容易中暑，秋天要秋收了，冬天比较闲就该休息了对吧。”乐冬冬不服气地小声反驳，乐旭听了也不恼，遮掩地咳了一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管柏慈爱地看着俩人掐架，管浩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找出了干果盘。
　　“反正你悠着点干嘛。”乐旭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嘴。
　　“好的好的，欢迎大哥来监工。”乐冬冬见好就收，连声应下。
　　“浩子，明早要麻烦你去集市上采买石磨和火炉哦，这是银钱。”乐冬冬想着解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角银子递给管浩。
　　“做豆腐今晚就得把豆子泡上，冬冬，家里的黄豆都在储存室里的？”孙叶起身扣上袄子就往外走。
　　“嗯，我和你一起去吧，给你照亮。”乐冬冬拿起一旁闲置的油灯点燃套上灯罩跟在孙叶身后出去。
　　“我去和她们说要泡多少。”曲木拉玛起身解释一句，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三丫头做事儿风风火火的，有干劲儿。”管柏看着三人兴致勃勃的模样打趣道。
　　乐旭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后悔当初多事，看小妹一天忙活完了在家里发呆，怕她无趣盘下了饭馆，不然小妹现下怎么这般忙碌。但又为乐冬冬感到骄傲，不是谁都可以在小半年就把饭馆经营得有模有样，还在附近都大受好评的。
　　管柏看了看乐旭笑而不语，却为这院子里久违的鲜活而高兴，冬冬像极了乐举人喜好吃喝又充满活力，从前呐，真真令人怀恋，岁月不饶人，不知不觉也这把岁数了呢。
　　“哥，外面又下雪了，好大。”乐冬冬三人小跑着进来，一股冷风迎面袭来，乐旭三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瑞雪兆丰年，多下点雪也好，来年庄稼收成好。”乐旭抬头看着乐冬冬冻得通红的脸蹙了蹙眉，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出声，低下头来翻动纸张继续看下一页。
　　兴头上的乐冬冬掸了掸身上的雪花，裹紧袄子坐到火炉边烤暖身子。温暖的热意穿透衣裳直射身上，乐冬冬想着看向管柏问道：“管伯，家里有多的炭盆吗？这天气实在太冷了，明日把家里闲置的炭盆拿到饭馆去，一个桌子下摆上一个，用饭的客人也能舒服些。”
　　“有，我明早翻出来，让浩子一起带过去。这可又是一笔支出。”管柏想了想回道，又提醒说。
　　“左右就是这段时间，少挣点也没事，说不定有客人看咱家有炭火专程过来吃饭呢。”乐冬冬理解地点了点头又不是很在意地耸了耸肩，一把捞过睡在猫窝的粘包抱在怀里就是一阵猛吸，“我家的粘包可真是太乖了。”
　　“喵~”粘包顺势一把抱住乐冬冬的脸“呼噜呼噜”地贴着，孙叶在一旁看得眼热，手不自觉地摸向趴在脚下的大黑和小黑，皮毛锃亮，油光水滑。
　　“最近不怎么看到三小只去饭馆了。”管浩忽的想起往日里，三小只可是每日都要陪着乐冬冬去饭馆的。
　　“应该是看店里最近人多吧，也有可能天气冷了不爱动弹。”乐冬冬搂着粘包，在它身上摸来摸去，粘包则是摊开肚子任由乐冬冬摆弄。
　　“叶子要是想养小猫，我就让粘包去给你拐一只回来，这附近流浪猫有几只诶。”乐冬冬无意间扫到孙叶渴望的眼神说道。
　　“可以吗？”孙叶无意识地脱口而出，又连忙摆手。
　　“都说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当然可以啦，再说了你还怕自己养活不了一只猫？”乐冬冬鼓励道。
　　“那我想养一只黄狸猫，粘包拜托你了。”孙叶低下头来看着粘包认真地说，像极了许愿。
　　“喵~”粘包对着孙叶喵了一声，起身站在乐冬冬的怀里伸了个懒腰，轻轻一跃跳了出去，三两步消失在门口。
　　“它应下了，安心吧。”乐冬冬捡了捡身上沾上的猫毛，对着孙叶说。
　　“喵~”不多时，门口就响起了粘包的叫声，孙叶起身开门，就看到粘包带着个瘦小的黄色身影小跑进来，小黄狸绕着孙叶的腿走了一圈，乖巧地坐在地上对着孙叶“喵~”叫了一声。
　　“你愿意做我的小猫？”孙叶不可思议地问出声。
　　“喵~”小黄狸一声应下，走近孙叶贴了贴她。
　　“冬冬！”孙叶惊喜地看向乐冬冬，眼里是不可置信。
　　“喏，这不就有猫了，这个小药包，你给它系在脖子上戴三天驱虫。”乐冬冬说着递过去一个药包。
　　“好。”
　　“这是粘包多的猫窝就先凑合用，等你有时间了再给它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