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光如是》奇色可居

43、再见颜爸颜妈

　　说是让徐冉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其实就是让她在副驾吃吃喝喝，等颜华把礼物放到后备箱，他们就出发了。

　　颜华开着车，徐冉在旁边时不时给他递上一颗蓝莓一颗草莓的，篮子里的水滴落在她的米色连衣棉裙上洇开一大块水渍。

　　她赶紧拿出纸巾擦水，“哎呀，早知道不穿浅色了，等下到了还没干会不会显得不得体啊？”徐冉把裙面一摊，一脸后悔。

　　颜华微微侧过看了一眼，随后吃趣一笑，“别担心了，又不是第一次见他们。”

　　“哎呀不一样嘛，之前呢是他们照顾小朋友的成分多一点，现在毕竟是把他们儿子拐走了嘛。”徐冉又想到后备箱的礼物，“还有那些礼物，就两个箱子，会不会有点少吖？之前你去我家拎的那些多齐备吖…”

　　“我是带着拿下岳父母和大舅哥的任务去的，他们那么宝贝你，我肯定要多多出力，我爸妈那边你不用操心，你人去了他们就开心了。”

　　“颜华同学你也是宝贝，不仅是叔叔阿姨的宝贝，也是我的宝贝！”徐冉一脸甜蜜，话也甜到了颜华心里。

　　他们到的时候刚十一点，颜叔叔和江阿姨已经在单元楼下等着了。

　　徐冉刚打开车门就甜甜地叫了声“叔叔阿姨好”，说完就和他们迎面抱在一起。

　　颜父比之前佝偻了一些，听说他有观棋的爱好，所以也比之前黑了许多，“好久不见啊小年！”

　　颜母没什么变化，只比七年前多了些白发，之前的工作习惯让她退休后也保持着干练的短发，一看到徐冉就亲切的抱上来，“哎呀小年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就是怎么这么瘦啊？颜华你是不是没照顾好小年啊？”

　　徐冉赶紧摆摆手，“不是的，阿姨，我是因为拍戏需要，之前更瘦呢，还是靠颜华做的好吃的才吃回来一点。”

　　颜华关上后备箱，提着两个木盒刚走过来，“爸妈，我们先上楼。”

　　“对对，小年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注意一点了，看我们，高兴的都忘了这茬了。”

　　四个人都喜笑颜开的，有说有笑的上了楼。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颜华家，之前关于这里最多的记忆还是他们偷偷恋爱，在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在这里放松地约会…

　　可能是因为他们退休了，有很多时间在家里了，家里的装饰多了很多，也不再是单一沉闷的颜色了，还挂起了很多青红画作。

　　徐冉进了门先把礼物放在了茶几上，其中一个打开是砚台和墨条，“阿姨，这是我听颜华说您现在有在练习书法和国画，我就让…朋友帮我挑的，听说你们专业的能看出墨的不同，希望您喜欢…”

　　“喜欢喜欢！”颜母看了没口子的夸她眼光好，夸的徐冉都有点心虚了。

　　颜华打开另一个木盒子，是一副象棋，和寻常象棋不同的是上面的刻字似乎带着微闪的亮光。

　　徐冉也说不出名堂，还要靠颜华介绍。

　　“爸，这是一副手工制作的螺钿象棋，师傅可不好找，你摔的时候轻点就行。”

　　“哎呀这我可不舍得拿出去。”颜父拿起来左看右看，爱惜得不得了。

　　徐冉还是不擅长撒谎，这些都是颜华备下的，这么冒领功劳在警察出身的叔叔阿姨眼中应该很明显吧…

　　颜华第一时间感受到她表情的变化，一只手握上她的，示意她没关系的。

　　眼看快到饭点了，颜华和颜父进厨房做午饭上桌前的收尾工作，徐冉被江阿姨拉着来到书房。

　　书房已经看不到之前她睡的那张折叠床，电脑还是之前的款式没换过，这里才是徐冉最熟悉的，毕竟每个睡在颜华家的夜晚她都在这里思绪乱飞…

　　江阿姨走到书桌旁边蹲下去，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很有年代感的黑漆木盒。

　　徐冉看着阿姨拿着盒子走过来，还一脸藏宝的表情，她也有些好奇，“阿姨，这是什么啊？”

　　“颜华跟我们说了你们已经领证了嘛，我和你叔叔其实一早就很看好你们，我们丝毫没有吹嘘哦，我们真的特别喜欢你，颜华这孩子心思重但他心志坚定我们也知道，他对你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过得好我们也跟着开心，我们都很开明的，你们的小家你们自己做主，我们只有祝福的份。这个呢是我当时跟你颜叔叔结婚的时候颜华的奶奶送给我的…”颜母缓缓打开盒子，一套古朴简约的翡翠首饰静静躺在锦红色丝绒内衬里。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徐冉推了推盒子，这种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对老人的价值更多一些。

　　“你也知道，颜辉走了之后，我们就剩颜华一个，这份首饰我想着传给儿媳妇想了快30年了，你就别跟阿姨客气啦…”颜母说着拿出盒子的镯子先为她戴上，“你看，多衬你啊，就戴着昂，走，我们出去给颜华看看。”

　　徐冉收了手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谢谢妈。”

　　颜母听了更乐呵了，“哎~我也算儿女双全了。”

　　午饭开始前，颜母把剩下的翡翠首饰连带着木盒交托给了她，颜父则拿出了一个颇有厚度的红包。

　　徐冉象征性地看向身边的颜华，颜华对她点了点头，她才一起接过来，“谢谢爸！谢谢妈！”

　　饭后他们在沙发上晒着太阳聊了一会儿，偏偏徐冉是个吃饱了就困的，没一会儿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但还是想陪着他们看电视。

　　还是颜华了解她，一看到她揉了揉眼睛就知道她困了，“爸妈，小年昨天回来的晚，我们先去我房间午休一会儿休息一下。”

　　“嗯嗯去吧去吧。”

　　徐冉被他牵着来到他的房间门口，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没劲儿睁开了，所以一进房门她就立马扑到了床上，甚至没拉起被子就压在上面睡着了。

　　颜华自觉地先去把窗帘拉上，又回到床边帮她解头发还有盖被子，接着就是陪伴入睡了。

　　可能因为今天的日程给她一定的心理暗示，这次没有闹钟，徐冉只睡了一个小时就自然醒了，身边的颜华也跟着醒来。

　　“爸妈…出去了吗？”徐冉开口前还感觉有些拗口，说出来也没什么突兀的了。

　　“他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出去了，估计在楼下看别人下棋呢。”

　　徐冉这时候才看到颜华房间的全貌，和他高中时期完全不一样了，窗帘沙发柜子都换成了很柔和轻松的颜色，还增加了书桌和小茶几，“我才看到你的房间，我还以为在我们自己家呢…什么时候换风格的吖？我记得之前暗的我都有点害怕…”

　　“就…年后回来了换的，想着你迟早过来…之前的真的很吓人吗？”

　　“emmm也不是吓人，就是会觉得好孤独，我害怕你在那样的环境里心理情况会恶化…”徐冉想起那时候的颜华，好像很全能满分，但在她眼中却是像泡泡一样的人…

　　颜华也想到了过去的自己，思绪上来让他更觉柔软，不由自主地下巴摩挲着怀中人的发顶，“谢谢你…”

　　徐冉爬起来在房间里的新家具里翻找，里面很空，只找到一本薄薄的相册，

　　“这是什么？你的相册吗？是不是可以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徐冉摩拳擦掌，抱着相册回到床上，窝进他的怀里，迫不及待打开。

　　打开相册，引入眼帘的第一张就让她摸不到头脑，“这是……军训的照片？”

　　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没有主体。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颜华圈着她，还有些得意于这张照片的佳妙之处，“找找你在哪，我在哪。”

　　徐冉倒是一眼看到了自己，在照片中男生方队后面孤单单一条站着，毕竟是被单拎出来的‘特训队员’，“这是我！你在哪呢？………啊找到了，男生方队最后一排这个！”

　　因为是大合照，里面两个人都糊了，只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来。

　　“我以为，那次表彰大会是第一次呢。”徐冉往后翻了一页，刚好就是这张，“这张清晰，就是我们两个离的有点远…”

　　看着这张照片徐冉一下子激动起来，“你知道吗，这里，我脑子太紧张了就在乱想，乱想的内容就是和你的婚礼现场…哈哈哈好丢人。”

　　颜华摩挲了几下照片中她侧着的脸，“怪不得呢，你只看着我，其实我当时就能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我的目光？还是感觉到我喜欢你？”还挺不好意思的，毕竟那时候才16岁不到…

　　“什么都能感觉到。”

　　颜华的回答让她莫名羞涩起来，仿佛这有点改变两个人地位局势的意味。

　　但徐冉不死心，于是开始连环追问，“那你呢，你是什么开始喜欢我的？应该比我早吧？不行！必须比我早！不对，更早是什么时候来着？是在隔壁班的时候吗？还是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她能想到的交集就这些了。

　　颜华不着急回答，“我说了你更要害羞往被子里钻。”

　　？？？徐冉疑惑了？？？什么成分啊，预设这样的杀伤力？

　　颜华伸手翻回第一张合照，“在这张之前…在…我们先后被送到医务室之后…我先到医务室的时候还没睡着，你被送过来的时候还晕着，是我给你盖的被子…”

　　“啧啧颜华同学原来对我是一见钟情啊！”这下换徐冉得意了，“不对，这我有什么好羞的？”

　　颜华也不与她辩，直接“行行行，是我羞是我羞…”

　　后面还有很多照片，有徐冉之前见过的，比如啦啦操表演的合照，有她没见过的，比如其他好几个机位角度的啦啦操合照，还有玩游戏时的、郊游时候的…

　　“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拍的了，当时只记得关注你了…谢谢你，留下这些对我很珍贵的时刻。”

　　“不用谢，因为…这也是对我很珍贵的时刻…”无数个被思念占据心脑的夜晚，他都靠翻看这些照片度过，照片定格的魔法会带他回到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光。

　　“好快啊…年前我们领完证还说见父母慢慢来，今天就都完成了…”徐冉合上相册，关注力又回到身边人身上。

　　“是啊…好快啊…”这几个月他们相处的时间短暂，每次在一起的时间在他们眼中都过得很快。

　　“颜华，我们明天再回去吧，能多陪陪爸妈也好。”

　　徐冉想到自己的父母，自己因为工作一年很少时间和家人团聚，但还好还有哥哥在陪伴父母身边。而颜华的父母…

　　“嗯，听你的。”

　　徐冉转身抱上他，印下一个吻，“奖励乖乖。”

　　颜华翻身压上来，“不够…”说话间他加深了这个吻，小小的房间，气氛一时升温…

　　“颜华！快快快……！”大门刚关上，颜母的声音就响起来。

　　亲热突然被打断，两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地抱着缓气。

　　“去吧，妈喊你呢…”徐冉任他压着，一只手还在他背上帮他顺着气。

　　颜华半撑起身体，轻轻吻在她颈侧，“晚上继续…”

　　一打开门，颜华就闻到了生禽的味道，想到徐冉闻不得重味儿，于是连忙把房间门关上。

　　“妈，你怎么想到买活鸡啊？”颜华走过去从爸妈手中接过两个笼子，一共有四个笼子，12只鸡。

　　“哎呀这可不是市场上普通的鸡，这是我们之前的同事退休后在山里养的肉鸡，你不是说小年喜欢吃那个椒麻鸡嘛，这个鸡和新疆本地的鸡比也差不了，其他的还能炖汤，小年那么瘦，得多补补…”

　　颜华把笼子都拎进厨房，“那我先处理一下，爸妈你们休息一下。”

　　“我跟你一块处理。”颜父说着撸起了袖子，也进了厨房。

　　徐冉听着外面动静淡下来，只有一些电视的声音。

　　她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出来的时候只有颜母在沙发上。

　　“醒啦小年，来来，快来尝尝杨梅，我跟你叔叔去朋友家带的，听说你家之前也种过，来尝尝正不正宗。”

　　徐冉顺手倒了两杯水，先递给颜母，又拿起一颗杨梅，“嗯~好甜啊，我们家几年前种的时候杨梅的品种还没现在的多，那时候的酸一点…妈你也吃…”

　　她边吃边用眼神寻找颜华的身影，颜母看出来，“颜华和他爸在处理活鸡呢，我跟他爸下午开车去山里自己挑的，你们晚上的时候带着，回去想怎么吃让颜华做给你昂。”

　　“谢谢妈…我们晚上留下来，明天再回去，我们开工前多陪陪你们。”

　　“好好。我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小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十二只鸡处理完再密封好放进保鲜箱里，颜家父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把一切都打扫干净了。

　　饶是他们换过衣服，颜华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被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引起一阵反胃，压了几下都没压住，徐冉猛然起身跑到洗手间呕吐…

　　颜华连忙跟上去，那股味道也跟上来，徐冉边吐边往外推了推他。

　　颜父颜母也跟过来，面面相觑，“颜华，小年是…怀孕了？”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也有掩盖不住的欣喜。

　　“不是…她就是对腥味儿有些敏感，妈，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去冲个澡去去味道…”

　　颜母在一边给她顺着气，“哎呀早知道就在老付庄园里处理好了再拿回来，唉，让你受这罪…”

　　徐冉吐过了好多了，又漱了漱口，“没事儿了，我好多了…”

　　冲过澡，颜华又闻了闻自己，确定身上手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才出来。

　　因为徐冉的突发情况，晚上他们只简单吃了些清淡的粥和素菜。

　　晚饭后还是一家人在客厅看着电视，颜母突然提到让颜华在电视上搜索徐冉演过的电影，

　　这一下可把徐冉定住了，她赶紧拽了拽颜华的衣角，想让他糊弄一下。

　　颜华一下子想逗逗她，于是拿过遥控器开始搜索她的名字，下面出来一串电影还有综艺…

　　眼看着他点开一部她出演的相对古早的电影，徐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部电影里面她的镜头极少，只有年轻和美貌能让人眼前一亮，演技是几乎没有的。

　　好尴尬啊…之前感觉和认识的人一起看自己的电影就够羞耻了，更何况是跟长辈一起…

　　“咳咳…爸妈，那个我有点困了，我先睡觉了哈…”徐冉别扭的样子他们看的有趣，都不拆台，让她先去睡了。

　　徐冉洗漱完出来，看到颜华还在专注看着电视，这个颜华，现在怎么不跟过来呢？她刻意挥了挥毛巾，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他还是没看过来。

　　她躺在床上，在手机上发出了好几条召唤信息，好一会儿都没收到回复，颜华也没回房间…

　　就在她困意上来真的放下手机要睡觉的时候颜华才进来。

　　徐冉看到他已经换上了睡衣，撑着困意像个树懒一样抱上去，抬着头呢喃着控诉，“臭颜华…故意的…”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接着捧起她的脸，“小年同学，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啊…”

　　徐冉清醒一点了，“哎呀，我才入行的时候拍的真的很傻里傻气的，当时还总控制不住的看镜头，因为这个还经常被导演骂呢…我觉得那些是我的黑历史…”

　　“小可怜…”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害羞的温度，“但我还得感谢那些导演，因为他们，我才能看到21岁，22岁…以及所有之前的你…”

　　“切……那…你以后偷偷看，别带着爸妈看啦，多难为情啊…”

　　“好，回家以后你陪我看。”

　　“嗯嗯…”徐冉也算安心了，处刑终于结束了，她松开抱着颜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钻回被窝，闷头就睡。

　　突然的抽离让颜华心口一空，下一秒他就跟着钻进被窝，接着翻身跨跪在徐冉身侧，“还不能睡，下午的事……要有始有终。”

　　徐冉迷迷糊糊的被身上的人带着节奏，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但她不忘推了推，“这里是不是没有…避孕…”

　　身上的人继续着动作，只轻声在她耳边说话，“刚刚我下楼买了…”

　　没有其他顾虑，两个人很快坦诚相见，只是颜华是尽兴了，徐冉却一直压抑着不敢松口，生怕发出声音…

　　颜华事毕魇足，两相身体紧紧贴着，他抬手为怀中人拨开额前的头发，此刻的徐冉像是挂着露珠的布娃娃，任他拨弄也没有反应，只沉沉地睡着。

　　他更紧地抱她在怀里，这种感觉好神奇，在这个家里，在他的房间，这样的一天，好像是少年的梦境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