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录》葆玖

57、保护的阴冷

　　“陶神！”雷劫塔内有人开始呼喊。
　　“陶神！”大家开始跟随喊起来，似乎是被鼓舞了士气。
　　“还是御文殿啊。”
　　“那可是御文殿，九重天传奇！”
　　甚至有人开始喊起口号，“九重天雷神，御文殿陶兰溯！”
　　整个场面极其激昂。
　　毕竟，从未有神仙能站着抵抗千万雷劫。
　　“陶神！”
　　“陶神！”
　　“九重天雷神，御文殿陶兰溯！”
　　大家逐渐同质化，开始喊起振聋发聩的口号。
　　“九重天雷神，御文殿陶兰溯！”
　　金徵双手抓着牢笼，看着英姿飒爽的陶兰溯飞跃至外围平台处，安安稳稳落下。
　　一阵金黄色的光芒从四根柱子中央落下，光芒收拢，劫绳晋升修复完毕。
　　劫绳乖巧地缠绕在陶兰溯手腕之中，中央被翠绿的玉石绑定。
　　一瞬间胡任冀通讯的消息弹了出来。
　　胡任冀平日不爱与他发消息，这是有什么急事？
　　“陶神在吗？”司命殿万上神从外面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万上神。”守卫的天官作揖。
　　“得得得，陶兰溯！”万上神摆着手，边小跑边喊着陶兰溯的名字。
　　陶兰溯没有在意万上神的着急，先查看了胡任冀的消息。
　　[我在冥界。]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在冥界，陶兰溯预感不对，也向外快走了起来。
　　“陶神。”万上神喘着粗气，握住陶兰溯。
　　“赶时间。”
　　“我也赶时间。”万上神喘了喘气，“今日司命殿收到通报……”
　　“你司命殿收到通报和我有什么关系？”陶兰溯又是一迈腿，急急忙忙往塔外赶。
　　雷劫塔限制仙力行动，又加上冥界与九重天有壁垒，根本没办法通过劫绳传送到冥界。
　　陶兰溯着急得很，万上神也是火烧眉毛。
　　两个人边快走边说。
　　“有关系。”
　　“有关系说事情。”
　　“胡任冀今日处死。”
　　这句话让陶兰溯愣在当场，他抓着万上神的领口，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问道：“你再说一遍。”
　　“胡任冀今日处死。”万上神见他红了眼眶的癫狂模样，小心翼翼又说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陶兰溯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这个消息恐怖又真实。
　　“胡任冀他，今日处死。”
　　这消息，比千万雷劫都刺痛人，陶兰溯只觉自己气血上涌，心如刀割。他红着眼，颤着手，抓住了万上神的宽袖，脸上狰狞的伤疤再次流出血迹，一道鲜血从唇角缓慢留下。
　　“谁？”
　　“胡任冀。”万上神百般不忍，引出仙力，试图为陶兰溯治疗伤势。
　　陶兰溯雷劫伤势未全，又加悲愤交加，他跌跌撞撞向前，每走一步宛如在大火中灼烧。
　　“陶神，你慢点。”万上神追着这人，又导出仙力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体内。
　　“九重天雷神，御文殿陶兰溯！”
　　“九重天雷神，御文殿陶兰溯！”
　　雷劫塔内呼喊声不断，大家都在见证着奇迹的诞生。场内血脉喷张，热气腾腾，欢呼之中，唯有金徵默默低下了头。
　　欢声雀跃……如雷贯耳……
　　陶兰溯回眸轻笑，金黄色的光芒切过。
　　雷劫塔从中央被截断。
　　众人瞬间屏息安静。
　　金徵的发丝被切断，听着缓缓掉落的石砖声音，这庞大的仙力，是一个神仙可以拥有的吗？
　　“这……”万上神见着这动静，惊恐看着脸上都是血迹的陶兰溯。
　　这神当真骇人，这可是上古的雷劫塔，就这般，这般被毁了！
　　他还输送什么法力。
　　“告诉贺之佲，这塔我赔。”陶兰溯消失了踪影，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万上神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冷汗，御文殿原来都是显山不漏水，藏着身子掖着尾巴吗？

　　“来这么迅速。”
　　陶兰溯人还没到阎王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他来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只见案台上垂着一条手臂，上面是金黄色的劫绳。
　　那手……
　　陶兰溯不会认错，分明就是胡任冀的手，手冰冷僵硬，毫无血色。
　　阎王爷将卷轴打开，狼毫毛笔画了几笔，从上方案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陶兰溯向前握住这半段手臂，悲痛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人已经死了。”
　　“你好大的胆子！”陶兰溯红眼一张，金矛一出，刺向阎王爷。
　　阎王爷面容安稳，将毛笔提起，再次书写，“职责所在。”
　　金矛被阎王爷护体仙力被隔断。
　　他周身形成弧度，将卷轴文书包裹在内，保护罩无形无色，但十分坚韧。
　　陶兰溯固执地用出更多仙力攻击。
　　阎王爷还是安稳办公，等待陶兰溯自己冷静，直至仙力消耗殆尽。
　　陶兰溯本就仙力不多，再被保护罩反噬，金矛在他的手中微微颤动，这一击让他彻底败下阵来。
　　“失魂散。”阎王爷缓缓开口。
　　“你也知道。”陶兰溯双手握住金矛长柄，试图让自己站得更加稳固些。
　　阎王爷抬眸一瞬，判断陶兰溯的表情，又再次低下头，“我怎么不会知道。”
　　“你明明知道，你还杀了他。”陶兰溯红着眼蓄着力，“办法没有吗？”
　　“陶兰溯，冷静点。”阎王爷淡淡开口。
　　“若是柴昌潮死了，你能像现在这样冷静？”陶兰溯怒喊道。
　　阎王爷毛笔一顿，再次抬眸。他眸底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叫你来，是和你谈条件。”
　　“那你为什么要将胡任冀的手斩断！”陶兰溯咬着后槽牙，唇边的血迹不断涌出，“你真狠。”
　　阎王爷瞥了一眼半只手臂，厌恶地推倒在地，“谁让他是你的眷属？”
　　“你！”
　　“他不是被我杀死的，是被你杀死的。”阎王爷淡淡开口。
　　阎王爷收拢了毛笔，站起身，缓缓走出了保护罩，站在他的面前，手微微一指一旁的椅凳，“坐。”
　　陶兰溯站在一旁，手紧握金矛，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阎王爷率先坐下来，“失魂散没救。”
　　“那你就可以杀死他？”
　　“阎王殿本就是我地方，我想杀死谁不过是动动笔的事情。”阎王爷语气平淡，扶住自己的太阳穴。
　　“你说得真轻巧啊。”陶兰溯笑了笑，仿佛是听了一个玩笑。
　　“不然呢？”
　　“不然呢？”陶兰溯重复了他的话，脸上再次结痂的裂痕又一次破裂，“他们是人，有羁绊，有感情，有痛苦，有回忆，有遗憾。”
　　“我的本职就是掌管生死簿，定夺生死，本就如此。”
　　“在你眼里，他们不过是生死簿上的名字。”
　　“他们都会转生轮回，有何不可？”
　　此话一出让陶兰溯愣在原地。
　　阎王爷无意与他讨论这些，从袖口拿出一卷轴，扔给了陶兰溯。
　　卷轴上面的桃木亮光暗淡了许多，显然这已经处理完的卷轴。
　　“这是什么？”陶兰溯接过卷轴，说话冲得很，根本没办法平静。
　　人都死了，还给他看办公卷轴。
　　陶兰溯将卷轴扔了回去，“还有事？”
　　“陶兰溯，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陶兰溯抓住他的领口，“他又死了，又死了你懂不懂？”
　　“又不是第一次死，怕什么？”阎王爷表情还是依旧平淡，“冷静点，我们谈事。”
　　“我没事和你谈。”
　　“这是九重天给的卷轴，你打开看看。”
　　陶兰溯将卷轴打开。
　　“你先看。”
　　卷轴上内容无差，都是关于胡任冀死亡的批文，言之恳切，逻辑通顺，“因失魂散无药可救，为轮回故而杀之。”
　　陶兰溯突然哭笑不得，“这是什么理由？他们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我打破《天规》，以此为要挟。”
　　“很冠冕堂皇的理由。”阎王爷说出了陶兰溯内心所想。
　　“你就同意了？”
　　“不然呢？九重天都批了。”
　　“你们冥界还真是墙头草，那边强那边倒。”
　　“都是兄弟单位。”
　　“他们还给你们什么好处？”
　　“你终于冷静了。”阎王爷见这人将金矛收起，没了威胁，这才站起身，重新回到案台前，“仙力。”
　　“多少？”
　　“我们做个交易。”
　　“你现在和我谈什么交易？”
　　“胡任冀要转生轮回，你说需不需要冥界帮忙？”阎王爷提起狼毫毛笔，安稳办公。
　　陶兰溯又被拿了七寸，“条件。”
　　如果冥界做手段阻拦，那胡任冀必然不能转生轮回。
　　“卷轴落款。”
　　卷轴上方鲜明的御文殿印章，让陶兰溯心里一沉。
　　“你那么努力拼命，最后背刺的是你的御文殿。”
　　“什么意思。”他声音颤抖。
　　“也就是说真正不想让你打破《天规》的人，是御文殿。”
　　陶兰溯心里被搅得窒息，急火攻心，面容更加狰狞。他雷劫伤势在身，踉跄难以站稳。
　　“御文殿。”
　　阎王爷点头，“御文殿。”
　　陶兰溯摇着头，血泪直流，难以置信，“你一面之词。”
　　“我一面之词？”阎王爷将狼毫毛笔蘸了蘸墨水，“那你可以自己去问。”
　　陶兰溯紧紧握着卷轴，手掌上的血迹将卷轴浸湿，斑点的血迹从嘴唇落下，一点一滴落在御文殿红印之上。
　　“你师兄不是在找你吗？”
　　陶兰溯望着御文殿印四字，深吸慢呼，贺之佲确实在找他，找什么？无非也是这些事情。
　　如果真如阎王爷所说，他不能保证他能活着走出御文殿。
　　陶兰溯闭眸，压抑着心情，“你要和我谈什么？”
　　阎王爷笑了。
　　笑得有些许真诚，又有些许阴冷。

　　【“六界小杂碎”群聊】
　　胡任冀·主角1：我这就真下线了？
　　柴昌鸿·黑无常：不然呢。
　　胡任冀·主角1：@作者，我抗议，你对得起主角两个字吗？
　　作者：[自动回复]有问题请留言，稍后回复。
　　陶兰溯·主角2：同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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