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座仙门》杀马特小婊贝

22、岁时多绮情

　　次日，双绝剑宗众人分别，温子夜和肖轻狂一路北上，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丹心会”所在之处。

　　温子夜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飞回去见明灯，自然对什么炼丹盛会毫无兴趣。肖轻狂却身怀异火，且自幼修习炼药，此时已经明显兴奋起来。
　　具体表现为：他一路上无论吃还是走，无论站还是坐，都戴着他那增添神秘感的斗笠，话也变少了，因为据说“不说话显得比较高手”。

　　温子夜乐得安静点。

　　丹心会就在月影幽宫势力辐射范围内的一座城中举办，这里也是北州最大的城市，潞丘城。

　　月影幽宫的门派所在处要更偏一些，不过在门派附近却群聚起一座繁华城市，名曰月渊城。但由于离仙门太近，出于门派安全考虑，月影幽宫举办任何活动几乎都不会选择那附近。毕竟，往来有四方客，难免有不轨之人，每当此时，潞丘城便会被推出来，久而久之就成为了北州第一城。

　　二人顺利进城，潞丘城和月影幽宫联系紧密，因而当地风土人情也受其影响。城市建筑多以白色为主，据说是月影幽宫认为白色高洁、出尘且皎然如月，最是让人联想到仙人。仔细一看，砖墙屋瓦竟然都是琉璃所制，屋檐上雕刻祥云明月，精美绝伦，怎一个奢侈了得。
　　路上行人也大都白衣白袍，乍一看朴素，却又在细节上充满了低调的奢华，金丝银线、珠宝玉饰……人人仪态优雅端庄，人人面上皆带着得体的微笑，让外来者感觉仿若误入什么神仙之境。

　　“……若是三师弟在此，想来会十分融入其中。”
　　肖轻狂忍不住感叹。他和温子夜二人一下子被衬得有些寒酸，不过他那一身血红衣衫此时又十分突出起来，好似雪地里一点红，非常引人注目，这让肖轻狂很是满意。

　　温子夜笑眯眯：“此言差矣，月影幽宫倡导的是不染凡尘的优雅，辰宇师弟的风格对他们来说，可能还是太超前了一些。”
　　至少，月影幽宫的人绝对受不了有人一身暴发户似的金，还打扮得娘里娘气。

　　肖轻狂透过斗笠瞥了眼温子夜，说：“感觉，温师兄你就挺像那月影幽宫弟子的。”
　　都穿的白不拉碴的，都是一脸半永久笑。

　　温子夜还是笑：“那是师弟你还没见过真正的月影幽宫弟子，街上这些都是跟随风潮之人罢了。”

　　肖轻狂有些乍舌，不禁又打量了一圈街上行人，有些奇怪地问：“说起来，这潞丘城不是要举办丹心会吗，为何我一个炼丹师都没看见？”
　　他想象中，炼丹大会就应该是街边摆满摊子，全在售卖灵药灵草，然后街道中央还得有人举擂比试，输家用火系法术再表演表演戏法什么的……总之，应该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才对。

　　可现在这潞丘城街上处处灯火琉璃，人人安静风雅，倒像是什么王朝大氏族举办诗会，处处都透露着一种外人无法参透的高级。

　　温子夜摇头：“这些都是凡人，丹心会是修仙者的聚会，自然不会是在这里举办，你且随我来。”

　　温子夜引着一脸懵逼的肖轻狂一路走到城中一处店面，肖轻狂注意到，那店铺的牌匾上有一个形似月相的图案，想来应该是与那月影幽宫有关。

　　那店铺里似乎什么也没有，让人不禁疑惑到底是要卖什么。柜台前坐着一位白衣翩翩的女掌柜，见二人前来，她露出得体的笑容，问：
　　“敢问客从何处来？”

　　温子夜也浅浅一笑，端的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道：
　　“随风而至。”

　　女掌柜又问：“客往何处去？”

　　温子夜答：“摘星逐月。”

　　女掌柜笑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客人请随我来。”

　　温子夜从容跟上，肖轻狂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参加个活动有什么对暗号的必要。等等，难道说这种大门派都要搞这种“仪式”吗？如此想来，的确感觉十分神秘，好似他们参加的不是炼丹活动，而是什么全天下仅有几人能参加的秘密集会，一下子就显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肖轻狂立马双手抱胸，摆起架势。

　　女掌柜一路引着二人到了店后，抬手施法，便招来一只仙鹤。那仙鹤足有数人大，应当是自小用灵草加以培养的精怪。三人一同乘鹤起飞，腾云驾雾，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们是出尘仙人。

　　女掌柜始终一脸微笑，温子夜亦是一脸微笑，二人这副模样看得肖轻狂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他有冷酷少侠的人设在身，也不好主动说话，只能听着女掌柜介绍道：

　　“二位贵客，之前多有招待不周。我乃月影幽宫门下外门弟子，接下来会担任二位的导览者，唤我萦心即可。”

　　温子夜抬手作揖：“在下双绝剑宗大弟子温子夜，这位是——”

　　“肖轻狂。潇潇暮雨下，世间独我最轻狂。”
　　未等温子夜说完，肖轻狂便冷酷地报上名号。

　　温子夜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萦心面色不改，点点头继续道：“萦心见过温师兄、肖师兄。此次丹心会会在桃枝山上举办，那附近环境清幽，凡人少至，最适合仙门聚会。除了炼丹交流外，我门内门的大师兄亦会出席。”

　　“大师兄？我这位也是大师兄。”所以有什么好稀奇的。
　　肖轻狂冷酷道。

　　萦心说：“肖师兄有所不知，我们那位大师兄实力超然，其实论地位早就能与各位长老齐平，只是辈分较低，才仅仅是师兄。但在我门弟子心中，大师兄就是道法之师，是仙途之长，他能出席，亦是我月影幽宫对丹心会的重视。”

　　温子夜脑中思索，却未曾想起前世的月影幽宫有什么大师兄。他沉吟半晌，问：“师妹可方便告知贵宗师兄的名讳？我二人初来乍到，对诸多事宜都不甚了解，怕冲撞贵人，还望师妹多多指点。”

　　萦心捂嘴一笑：“温师兄不必如此客气，您二位才是我的客人。我们大师兄姓白，名为，白时绮。”

　　白时绮……
　　温子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他感觉脑内忽然震荡起来，层层叠叠的回声如同在深海中不断漾起涟漪，让他的精神一阵恍惚。
　　不对劲，他前世明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

　　“桃枝山就在潞丘城郊，师兄们请看，正在前方不远处。我北州地势平坦，少有丘陵，有传闻说，桃枝山是上古时期一位月影幽宫的渡劫大能，从千里之外移山而来，为的是镇压一方妖邪。移山后，大能将随身携带的桃木剑栽于山顶，完成最后的封印，千百年后，桃木化枝，后来的弟子见此风景，便唤之桃枝山。”
　　萦心的声音将温子夜的意识唤回，他不着痕迹看向那不远处的丘陵，的确云雾缭绕，绿意盎然，看起来宛如仙山。

　　温子夜上辈子是来过此处的。正道门派他接触虽不多，对于月影幽宫却勉强算得上熟悉，只因月影幽宫有一特点和其他仙门不同——不问来路。
　　只要愿意和他们做生意，只要出的起价钱，那么就能成为他们“尊贵的客人”，被邀请去参加月影幽宫那些高级而神秘的宴会。每隔几年，月影幽宫都会召集主办各种类型的盛会，有论剑的，有鉴宝的，有辩法的，甚至有专门发布美丽时装和饰品的……总之，花样繁多，一砖一瓦构筑起月影幽宫在修真界超然的地位。
　　事实上，成为月影幽宫的邀请对象，也一直是修仙界某一些人的毕生夙愿，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称得上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因此，是的，温子夜以魔尊身份出席过他们的宴会。席间并不会刻意公开所有人的身份，温子夜当然也没兴趣主动说。

　　萦心没有直接引着二人去山上，而是降落在了山脚。整座山周围都缭绕着浓密的雾气，看起来是用阵法制造出来的，不知是不是单纯为了营造一个神仙之地的氛围。
　　浓雾缭绕下，肖轻狂忽然发现不远处有座小村庄，他往那处不着痕迹地投去注视，却被萦心敏锐的察觉。女修温婉一笑，说：
　　“只是一些凡俗村庄罢了，肖师兄无须挂怀，我们已经到了。在此，请允许我以月影幽宫弟子的身份，欢迎二位贵客，来到桃枝山。”

　　温子夜笑容不变地看着。随着萦心话音刚落，面前的雾气陡然消散，满天花雨纷飞席落，碧天轻烟，桃瓣蹁跹，一道白玉铺就的小径出现在三人面前。
　　很难说的清这算是华贵还是清雅，毕竟每一阶石阶都篆刻着繁复美丽的花纹，玉质温润，隐隐还有灵气透出；可这偏偏又只是一条一人通行的狭窄小径，依山而上，随木石改道，和沿途的花草景致相映成趣，颇具自然之美。

　　温子夜第一个踏上小径，他在那瞬间就明悟，在这条路上，是只有拥有灵气的修士方可自如行走的，想来是为了防止凡人误入“神仙宝地”。肖轻狂斗笠下的双眼早就瞪大，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他仍旧双手抱胸，冷酷地跟在温师兄身后。

　　身后，萦心的声音清澈如水般传来：“山路为通天之径，玉石作阶，温润莹莹，直上九霄白玉京。”

　　肖轻狂暗自记下这句话，以扩充自己的帅气台词语录。

　　小径的长度似乎是不固定的，显然月影幽宫没兴趣让客人真的老实爬楼梯，这更像是一个参观和传送的过程。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化，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仿佛真的要把天宫修筑一通，还有仙乐阵阵响起，丝竹悠扬，如珠玉落盘，清绝彻耳，声动梁尘。

　　肖轻狂忍不住加快速度凑近了点温子夜，悄声问：“温师兄，他们月影幽宫是有让乐器自动演奏的法术吗？”

　　温子夜温柔一笑，下一刻，他的声音直接出现在肖轻狂脑海中：“蠢货，你不会用传音入密吗？”
　　不过口中却说着另外的话：“我也不知，月影幽宫历史悠久，底蕴深厚，有这种术法并不奇怪，只是我想，更大可能是雇了些凡人乐师吧？”
　　语气温柔和蔼，对月影幽宫的赞美仿佛发自内心。

　　肖轻狂忍不住在心底嘀咕：“温师兄，你这心口不一的毛病也挺吓人的。”

　　“并非凡人乐师。我门素来重视客人，所有丝竹之声，均由外门弟子演奏，等一会儿到了山顶，师兄们还可以见到舞乐的弟子。”
　　萦心的情绪仿佛永远稳定，不管温子夜二人如何试探，均没有丝毫破绽。

　　温子夜似乎很好奇地问：“为何要由弟子来？月影幽宫似乎并不以乐修闻名？”

　　“待客之道罢了。我们外门弟子入门后都需要修习音律，既是修身养性，又可用于高规格的筵席，正适合接待贵客们。”
　　“待三年之后，便可以继续修炼灵气，若能达筑基，则有入内门的机会；若资质愚钝些，就如小女子一般，那么留在门内服侍内门师兄师妹，或去月渊城或潞丘城做接引弟子……都是不错的出路。”

　　萦心似乎有些引以为傲的样子。她话音刚落，三人身前又是一道浓雾散开，乐声陡然近了，随即一片盛景就展露于几人面前。

　　桃枝山并不高，而那山顶处也并非高峰，反而是一处山顶湖泊。澄净水面倒映碧蓝天空，宛若明镜照仙境，落英缤纷，偶有花瓣落入水中，又漾起阵阵涟漪。假山荷叶与莲灯共同装点湖泊，明明是此季节此地方不会盛放的花朵，此刻却娇艳欲滴，层叠相倚。

　　不过，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湖中一画舫。那画舫精致美丽得不似凡间之物，水上轻烟若隐若现将其掩映，那是同月影幽宫这个门派一样的神秘感。画舫外坐着数人，皆身着白衣，手持乐器，垂目弹奏。绝妙乐声从那处迸出，又回响缭绕于山间，更添一丝山水之间的意趣。

　　肖轻狂不禁有些沉醉，温子夜却忽然愣住，随后立刻皱起眉。

　　温子夜看到了那群乐师中间的一位，虽然相隔甚远，虽然有水雾缭绕，但他怎么可能忘记呢，他怎么可能看不清呢……那个坐在中央，双腿盘坐，弹奏着古琴的白发男子——

　　那明明就是他在重来一世之前，在那个神秘空间里同他一起下棋的白毛男！

　　就在同一时间，还未等温子夜有什么反应，萦心却也脸色大变，一直以来沉静无波的面孔陡然碎裂，她几乎称得上大惊失色地看向那白发乐师，难以置信的大呼：

　　“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