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选择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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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产生，屋外跑来了几个焦急的村民，说是有些淘气的孩子跑出去了，发现时正逢潼氏新一轮攻击袭来，他们甚至都无法把孩子尸首完好地带回来，说到一半他们便不可自控地掩面恸哭起来。
玄烈没听清这些人说着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推搡着走进了一条无光的通道，渐渐的，战车声、枪械声、火器声越来越大了。忽然眼前闪现一片光，玄烈的眼睛被晃得短暂失明，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们即将要登上那艘气垫艇，而中年男人女人则隔得远远的，猫在洞口遥望招手。
气垫艇上负责接应的就是伏策，玄烈一踏上船就看到了他。他等了许久，见到几人后焦急担忧的情绪才退去些。
照片被夫妇俩讨回去了，说是想留作纪念。伏策紧锣密鼓给几人讲述外边的局势，此次舜氏参赛者在赛前都有按照舜真吩咐全副武装，且潼氏刚刚将进攻中心转至永璃岛，于是海岸边还有一些幸存者仍在战斗。
坏消息是，处于隐蔽效能的设计，气垫艇太小，无法将他们都带走。三分钟前伏策收到来自永璃的万急召唤，势必平安无虞护送玄烈等人回家。生死存亡关头，那些垂死挣扎的人们他们实在顾不上了。
“站住！”
就在几人紧锣密鼓往船上跑时，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一转身，灼琛正举着枪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岸边。除了面部有几道深深浅浅的小擦痕外，压根在他身上看不到什么大战的痕迹。
“气垫艇哪来的……”灼琛压低声音，他的嗓子像是嘶吼过，此刻变得沙哑起来，也平添了一分对疯狂的理智压制。
“你不需要知道。”
说着，玄烈二话没说迅速举起库星也对着灼琛，“我不会交出碎片的，你尽管开枪。”
“只是你想清楚开枪的后果，我们人多力量大，你看看是你先死掉还是我们先中枪。”炳灿忍耐着后背的疼痛站了出来。
灼琛审视着玄烈和他身后的几人，盘算还要多久能等到支援。
此时，草原中心天空的迷宫轰然坍塌发出恐怖的巨响，激起灰尘和爆炸的火光和烟雾，一架高大健壮的机甲破除烟尘飞出，强大的气场如同某个宗教的首领，引得地面潼氏军团振枪高呼。
“韶赋修……”望着那出场方式极其夸张的人，玄烈喃喃道。
“他就是！”“他就是……”
不曾见过韶赋修的几人吃惊异常，不禁打了个寒蝉。
灼琛目光从仰望这位“末世之主”到看向玄烈，他竟放下了枪，眼神里颇有怜悯和不忍，似乎想说“再放你们一马，快走吧”。
见灼琛没有了动作，玄烈暗自招呼伏策先去稳坐驾驶位，事不宜迟，绕路和不走都不行，看来得硬着头皮跑了。
望着玄烈的眼睛，灼琛落寞下来，“我找不到炬衍了，你们见过他吗？”
“见过！”炳灿大喊，“不过是之前！得有……三四五十分钟了！”
“哪有那么久！就十几分钟！”不知何时，阿盼已经乖乖坐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颤抖着等待开船了。
玄烈轻轻点头，放下了库星，示意伏策即刻出发。
气垫艇起步没有很大声响，可见设计者为了隐秘隐秘再隐秘而最大程度上将这艇的动静减到最小，也在外表上尽力做到隐形再隐形。
小巧的一只艇，待他们全都缩进去，离远看，就像一片银色树叶落在碧波荡漾的大湖上。
韶赋修的本体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未可知，他们只能远远看到他高高浮在天上，指哪打哪，手指到的地方就会产生爆炸，如若天庭魔术师。
空气中都是死亡的味道，残余的草皮上燃烧起连绵不绝的火焰，火焰覆盖了地上狼藉的残片，掩盖住某些人存在过的痕迹，还有许多仍抱有一丝生的希望的人身染焰火往水里跑。
艇行驶缓慢，远低于它应有的速度。阿盼焦急万分，伏策说没办法，不信看看外面。
他们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海上漂浮着各种尸体残骸，密集程度不输一汪死水里的藻类生物，几乎将海面覆盖，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顺着海浪起起伏伏，比陆地上壮观得多。
“他们在那！”韶赋修嗓子就像装了喇叭，他一朝下令，怕是海对面的永璃岛都听到了他的话，“看啊！他们抛下你们！他们自己逃跑了！”
玄烈清楚地望到几只他曾见过的几只舜氏机械体立在岸边绝望地向他们呼喊，顷刻间，大小子弹密如细雨向这边飞来，岸上一众不知是何阵营的机械体通通跳下水向这边游来。
“快跑！快跑！”阿盼害怕地拍打着驾驶室。
气垫艇能够释放简易轻薄的盾，纪凛烛表示自己机械臂的防御系统可以发挥作用，分担部分艇盾的压力。
“子弹和激光什么的能勉强挡一挡！可是万一，万一他们用什么强杀伤性武器呢？□□、导弹什么的！”
阿盼越说越把自己吓个半死，玄烈拍拍阿盼肩膀用以安慰，“不会的，碎片还在我这，他不会下死手。”
绯篱和炳灿则负责替艇开路，清理海上不堪入目的漂浮物。
向繁森刚吃了一肚子饭现在又因为晕船吐得昏天黑地，只得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闭眼睡觉。
阿盼吓坏了，却仍然表示自己可以坚强地助玄烈一臂之力。
由于他们行驶太慢，已然有一些飘在海上的、尚未死透的机械体听到命令开始用尽最后的力气想爬上船。
很快，水底下潜着的许多机械体和机器士兵浮出水面，拼死拼活向艰难行进的气垫艇游着，甚至已经有几只手攀上了艇的边缘，愤怒地向上爬着。玄烈和阿盼便想方设法推却阻止这些手。
阿盼干得起劲，咬紧牙关脸胀得通红，闭上眼睛拔出匕首冲那些手一通乱划乱刺，也不管来者是谁。
玄烈却看到这些手有一部分是来自舜氏的，他们绝望地挣扎着，手狰狞地死死抠着气垫艇的边缘，一双双眼睛在水里浮浮沉沉。
“不行！是舜氏的也不行！”阿盼痛苦地大喊，手下动作不停，眼睛仍旧紧紧闭着，“我们救不了你们！这艘船放不下那么多人！”
玄烈觉得身体里开始郁郁地钝痛，脑子里波澜壮阔，一根根电线盘根错节地扭在一起。他知道阿盼说得对，但又无法果断地斩断这一切。
直到他看到一双断了一半的手，并不是来自舜氏的，但他却认得这双手。
玄烈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一只眼睛吃力地睁着，另一只已经被长刃划烂了，脸上大面积擦伤，半边脸的仿生皮肤已经扯掉了。
玄烈伸手抚住了这只手，这只手被海水泡得肿胀，冰凉刺骨。
“玄烈……”濒临死亡的炬衍挤出虚弱的呼唤。
玄烈心一横，俯下身要去抓奄奄一息的他。
“唰”的一声，诡异阴郁的音调在周边响起，宛如西域奇人吹动神笛召唤妖异灵兽。
“玄烈！小心！”
随之，一阵磅礴的气浪忽然袭来，玄烈被阿盼一把拽了回去，拽到纪凛烛机械臂的盾后。
阿盼自己躲进去的时候晚了一步，一瞬间，一侧耳朵就被那浪震得失了聪。纪凛烛也踉跄两步，气垫艇的盾直接被削去了一层。
“这是什么！”阿盼捂着耳朵问。
炳灿嘴唇煞白，“如果你再晚一步，你的芯片就被震碎成渣了。”
气浪只一波便止了息，玄烈连忙探向床边，他精准地抓住了那只马上要沉下去的手。
炬衍的眼睛不再那样有力地睁着，玄烈摸向他的后脑。原本安放芯片的地方，玄烈摸到了一堆扎手的渣子。
“别等了！伏策！加大马力！”替艇开路的炳灿在船头大喊。
伏策顾不得后方，将加速器调整到最大功率。气垫艇一个猛颤，目中无人地冲撞着海上漂浮的残骸，拿出即使翻船也在所不惜的冲劲，艇在颠簸中崎岖地向前。
玄烈手一滑，那只再无生气的手滑了出去，在玄烈视野里，缓缓沉降到水下，失去了踪迹。
“玄烈！看我！”
不等气垫艇冲破层层重围，不远处海岛天空的韶赋修便向玄烈大喊。其声音卷起惊涛骇浪，险些将船推翻。
“等等！”玄烈看着韶赋修身边一排排阴影，示意伏策先停下。
“那是什么？”阿盼问。
炳灿眯起眼睛瞧了瞧，顿时脸色极其难看，“那是……人。”
玄烈眼睛不好，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被高高吊在空中的几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其中就有帮助他们，给他照片的中年一男一女，还有给他们带路的孩子。
“你还是要走吗？玄烈！不再好好想想吗？”韶赋修的声音从机甲内徐徐传出，语调轻飘飘的，不再充满气魄，却缕缕缥缈传入玄烈的耳朵。
可怕的寂静，原是只有一瞬，但在玄烈眼里像是经过了成百上千年。随后，韶赋修畅快奸诈地大笑起来，伴随着尖锐的枪声，玄烈看到那些人胸口所挨个迸发的血色花朵。
也是同时，“嘭——”的一声令人眩晕，“地下城”所在的位置被一颗导弹夷为平地，爆炸腾起巨幕一样的烟，几乎遮住了将整片岛屿的天空，地动山摇，阴云蔽日，这里与地狱一般无二。
即刻，一只手挡在他视线前。他的眼睛就这样睁着，火烫炙热的手掌横在他眼前，玄烈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掌纹，依稀感受得到对方掌心的热量。
“这是没办法的，玄烈。我们不是不能救，只是当务之急是先安稳地回到永璃岛。”
是纪凛烛的手，玄烈却没勇气推开那手再看外面一眼。
炳灿的吼叫在耳边回荡增强，一字一句督促着伏策，“快走！快走！”
我要走了，我该走了。
玄烈突觉腹部吃痛无比，强劲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那是旋钮自行运转的结果，指针终于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六档的方位。
玄烈转过身钻进驾驶室推开伏策，狠狠砸下启动按钮，动力吹起巨浪滔天，艇毫无留恋地奔驰向前冲去，奔向另一座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岛屿。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选择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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