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欲美人驯犬实录［娱乐圈］》竹岚月

337、拱火

　　“后续的所有事宜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关于抄袭剽窃短期内本就无法有法律定论，就算打官司也很难界定，说不定还会判一个没有抄袭。不过在舆论上，但凡长了眼睛的，这件事都已经盖棺定论了，对于秦淮钰、大部分读者以及观众来说，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完满的交代了。”

　　苏凌点点头，并不意外：“公道自在人心，只要能够压制住妄图扭曲真相的权势，呈现出来的原委自然能够让明辨是非的人信服并形成公正的声浪。”

　　说起这个，温和明就有些面露难色：“说起压制，这一次的交锋，你们节目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敢记恨你的废物男嘉宾倒不足为虑，大众声讨时溅起来点土都把他吓死了呢，也就那么点能耐，这次基本是害人终害己，日薄西山了。
　　不过最棘手的是，你明牌出手，当初剽窃秦淮钰的那个剧牵连甚广，背后牵扯到乱七八糟的各种出品方还有编剧导演，威胁过秦淮钰的基本上全都解码了，不巧的是，现在他们也都算是娱乐圈里的庞然大物。

　　这个出品方可是正在上映一部重点投资大剧，被你这么一闹，大家自发掀起了抵制它家作品的风潮，而且也真有人发现有和其他剧或者小说雷同的地方，于是播放量与口碑一落千丈。还有这位编剧，现在已经是有过不少代表作的名编剧，然而却被大家掘地三尺，挖出了他之后又缝合了许多小说，所以人人喊打。

　　你要知道，这二者背后都代表着圈内各自庞大的人脉和阶级利益，也代表着整个影视圈的规矩与阶层。你跳起来打他们的脸，就是触怒整个行业牢牢把控着资源和话语权的固化上层，连带着不敢反抗他们的中下层对你都要忌惮敌视三分。他们不会给你留活路的。”

　　苏凌莞尔一笑：“我故意的。”
　　在温和明有些愣怔的目光中，他浅淡地笑了下：“你觉得我会给他们留活路吗？”
　　温和明倏地站了起来，一时间觉得苏凌褪去了那层柔和艳绝的皮囊，恍惚间看见了一剑霜寒杀伐决断、以血铸成前行路的天下之主。

　　“你是故意的，主动出击，引蛇出洞？”
　　温和明喃喃着梳理自己的思路：“所以你这些天越界明路的挑衅都是早有准备，你在谋划什么，你要的契机在什么时候？”

　　周舒齐推门而入：“你觉得呢？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
　　苏凌笑得弯了下眼，转头去看周舒齐萦绕着忧心的眉眼：“我得偿所愿，一切按部就班，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糟心地捏了下眉心：“但凡你不先斩后奏，也或者我少给你点为所欲为的权力，我都不可能这么疏忽，这么轻描淡写地让你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苏凌无所谓地说道：“当初你听我的计划，不是早知道我会和他们走到这种势不两立的地步吗？你不是也支持我打破规则，立下一个崭新的时代吗？”

　　周舒齐脸都黑了：“我谢谢你，我当初给你的规划是五到十年间，等到你羽翼渐丰功成名就之时，把该拿的奖都拿了再掀桌子，不是让你以卵击石一个奖都没拿就捅窟窿的。你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狼子野心的算盘呢？”

　　“反正都木已成舟了，你要不先静静？”
　　“静静静静什么静，再静我就炸了！奖都长着腿飞了！你个小兔崽子肯定也是知道我这关不好过才直接先斩后奏的。你知道在明面上帮着秦淮钰出一次头并不算什么，只当朋友义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你偏偏要在我以为你收手的时候直接实名主导了后面最主要的对出品方和编剧施压，就为了直接激化矛盾，把自己的得奖之路给断了。我是不是还得称赞您一句计谋出众有将帅之风啊？”

　　苏凌毫不羞愧：“那还是差上不少的，比起运筹帷幄的将帅，我还有待改进。”
　　周舒齐：“……”这混蛋东西，还真拿这当好话听了？

　　“行了，你消消气。”苏凌看着气得就差吹不存在的胡子瞪眼的周舒齐，终于良心发现了一下，安慰起自己操碎了心的经纪人：“本来我们不是就已经讨论过，这影视奖倘若提名我还能得上一得，奖却是基本上没可能的，都被垄断在那些人脉圈里了，如今只不过是把这个基本上去掉，变成完全没可能，也不差什么，兴许我这破而后立，反而是更快的捷径呢？”

　　苏凌这张嘴，平常不见多灵光，但坚持己见的时候格外巧言善辩，周舒齐就没一次不被他绕进去的。
　　他糟心地按了按头：“我可跟你说，就以你现在的资历和知名度，还真没到这奖不给你所有人都觉得愤愤不平的地步。就大众对你这个一直被年纪轻长得帅拖累的演技水平认知，她们反而会觉得你不得奖才是合情合理，你想要去造什么声势推翻这个规则，基本上不可能。”

　　温和明不甘心地冷笑一声：“都是一群没有鉴赏水平人云亦云的庸人，不知道长得龙章凤姿的顶级多维艺人是什么含金量。”

　　苏凌隐隐揉了下太阳穴，习以为常地给这又开始犯“苏凌毒唯病”的二哈顺毛，这才回答了周舒齐：“我当然知道，否则你以为我这一次为什么这么明目张胆地疯狂挑衅？”

　　周舒齐一愣，捕捉到了什么，忽而对苏凌想做什么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两周后。

　　@电影时报：第三十八届云影节即将于一天后开幕，回顾这一年以来我国电影所取得的精彩成就，评选出优质的作品及参与者。报名本次云影节的有由苏凌主演的《视》、由孟时延导演的《半笼烟雨》等六部作品。
　　入围最佳男主角奖项的名单如下：《半笼烟雨》徐苍停……共五人。

　　周舒齐将提取出来所有大同小异的营销号言论往苏凌面前一拍：“如您所愿，经过您不遗余力的作死，可是把这群生杀予夺的大人物们得罪个半死。”

　　苏凌看了眼，这次营销号反而很规矩了，噤若寒蝉地照搬官方文案，而所有的官方账号都发布了同样的文案。
　　每一个官方公开列举报名的作品都以苏凌主演的《视》为开头，其他却都是由某某导演的模式；而后面并未跟上入围的作品以及最佳导演编剧美术摄影女主男配女配，而是单单列举了入围的最佳男主角。

　　而这入围男主角的作品比之报名作品，单单少了一个《视》，最佳男主角提名单单少了一个苏凌，当真是好一个下马威，盛气凌人地打了苏凌的脸，且耀武扬威地对所有人表明着你就是得罪人了，而我们就是在霸凌你。

　　除了少部分比较清澈少根筋的酥糖，大部分酥糖都活像被扇了一巴掌，有嗅觉敏锐的已经心惊肉跳起来，仿佛感觉到了得奖之路晦暗的前景，赶紧询问了周舒齐是怎么回事。

　　营销号老实了，但不知深浅的其他家粉丝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狂欢开party了，恨不得把苏凌踩进泥潭里，诸如“苏凌被退货”“苏凌被封杀”“某些人这几年上蹿下跳的天天说升咖有什么用，这不还是被打回原形了”之类的话已经乌泱泱地落井下石了过来。

　　怪就怪苏凌的业务方向太多，能力太强，走到哪儿比哪方面都是吊打，实在是集各方向的木秀于林于一体，是个太招恨的靶子。

　　虽然已经有所预期，但这和平常的小打小闹不一样，就算去年年初的几问苏凌说到底也不过是舆论层面的事，实质性问题根本一点都没涉及，而这次则基本上是行业内联合霸凌了——没有一点私德法律方面的问题，但对于这些“人上人”来说无疑是比黄赌毒严重多了的利益与权威冒犯，区区蝼蚁也妄想瓦解他们的江山。

　　周舒齐有些糟心：“你要不还是采取点怀柔政策，不然你受得了，你粉丝都受不了。人家一个个小姑娘造什么孽，喜欢上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的，还不知道内情，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前行路上遭到一点不公。”

　　苏凌沉默了一瞬，似乎也因为周舒齐这话有些难过，而后却忽而眼睛都亮了起来：“我可以直播啊，亲口跟她们说我现在很好，什么事都没有，我不在意她们也不用在意，这不就好了？”

　　周舒齐：“……虽然有那么一丝道理但你确定你这不是在拱火？”
　　那边等着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摇尾乞怜跪地求饶呢，你却在这边悠哉悠哉开个直播表示你不care，这不得给这群“老艺术家”们气疯了？

　　苏凌一拊掌，十分心满意足：“那这岂不是更合我意？我本来就在思考这一把火可能还不够，在想下一把火从哪儿燃呢，这不就手到擒来了？”

　　周舒齐：“……我谢谢你，你别告诉我你打算一劳永逸，不然你到底要把你自己当做燃料拼到什么程度什么范围的烈焰？”

　　苏凌摆摆手，正色道：“说哪里的话，怎么可能一劳永逸呢？这事物的发展都是需要过程曲折上升的，这一劳永逸的事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容易逻辑不通脑壳疼。”

　　还行，这货心还没那么大，周舒齐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都有种诡异的欣慰了，实在是命运的摧残啊。

　　“不过这烈焰，我搏一个改天换地又如何？”
　　周舒齐：“……”不然他还是去买瓶速效救心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