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恭》泠萸

32、第 32 章

　　吃晚饭的时候，霍尔问秦悯之能不能别再罚里欧了，他也不全是嫌里欧占用他的时间，而是怕里欧不安分再惹出事来。
　　“他自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真的一点事不惹才要提防他是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小打小闹的惹点事倒不打紧。”
　　“我怕他气着你。”霍尔娴熟的去掉整条鱼骨，把干净的鱼肉连同餐盘一并拿给秦悯之。
　　“我和他动气也是小打小闹，不过心。”看他瞬时收了声，秦悯之笑着说，“秦叔就这么一说，不是敲打你，别多想。”
　　霍尔依言“嗯”了一声，便安静的吃起了东西，不再多话。
　　秦悯之觉得自己就跟养了两个问题儿童似的，一个寡言少语，心事都存在心里，要么言听计从，事事都依着你，要么就给你出个大难题，叫你糟心又上火，责罚他吧还于心不忍，觉得孩子也挺难挺委屈的。
　　另一个就刁钻又放肆，心中无善念，眼里没好人，十句话里有八句是瞎话，剩下那两句是顶嘴，那真叫打不服，骂不听，脖子后面那根反骨比钢筋还硬，他决定算了，不要你命了，还要你感恩戴德，就这么个混世魔王，还要尽力包容善待。
　　如此想来，秦悯之都觉得自己当年不是发了善心，行了善举，而是犯了天条。他不必担心哪天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气死，他得长长久久的活着，受足了天谴才行。
　　转天里欧没出现，明天工人就进场干活了，家里要提前收拾一下，里欧出现势必被抓壮丁，他才不伺候。
　　秦悯之是个厚此薄彼的，也不苛求自己一碗水端平，里欧不出来，他就从狗场叫了几个伙计过来，霍尔要帮忙他还不许，嗔怪道：“身体才好，折腾什么？闲得慌跟我来看账。”
　　这话说的，好像里欧又冲又刷的打扫爬宠室时不是初愈一样。
　　霍尔依言跟他去了书房，秦悯之也不让他看账，知道他不是这块料，拿了本闲书给他打发时间，这心都偏到咯吱窝里去了。
　　人多好干活，一天就把阁楼清空了，厨师也跟着忙活了一天，秦悯之就让会馆那边备了两桌酒菜，带他们过去吃的晚饭。
　　祁经理虑事周全，他想着老板不喜吵闹，家中装修，说不准会搬过来住些天，便将秦悯之那间带私汤的套房预备了出来。
　　准备没白做，当晚就用上了，席间秦悯之小酌了几杯，懒得再折腾，当晚便宿在了会馆。
　　一夜无事，转天上午，秦悯之像是忘了霍尔不便独自出行这茬儿，让他回去收拾几件换洗衣服，装修期间就在这边住了。
　　霍尔拿着车钥匙欲言又止，秦悯之摆手催促，让他快去快回。
　　霍尔还是觉得不妥，他把车钥匙放下，拿出通讯器，顿了顿，连腕上的表和指环都摘了，只带走了可以定位他位置的手环。
　　伺机而动的里欧气的直骂：“你防贼呢？老家伙都放松警惕了，你严防死守，你怕什么？难道我会带着你离家出走吗？”
　　霍尔不理他，坐上计程车，报出自家地址，正襟危坐的仿佛担心自己在班主任的课上犯困打盹儿的小学生。
　　里欧也不再理他，自顾自的复盘起了之前玩的数独九宫格，和只能走特招的霍尔不同，他是一名颇有数学天分的高中生，影给他测过智商，虽然他表现的很跳脱，但逻辑思维很强，智商高达153，称他一声天才少年都不为过。
　　霍尔被他念叨的直犯困，回到家中先泡了杯浓咖啡给自己，喝完才上楼收拾行李。
　　秦悯之的床头放着一个移棱魔方，里欧吵着让霍尔带上，霍尔不理他，他又退而求其次：“给我看一下，我自己记下来，有的玩我就不吵你了。”
　　霍尔实在受不了他了，便将魔方拿了起来，把花色打的更乱，再翻看每个面。
　　里欧难得说话算话，真的安静了下来，霍尔收拾衣服，他就按照记忆拼魔方。
　　霍尔满脑子都是花色凌乱的魔方，被一只无形的手飞快转动，那些花色斑块也便飞快的移动，比翀儿那套魔术玩具里的螺旋盘还要让人头晕目眩。
　　霍尔甚至有些犯恶心，他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去了洗手间，想用冷水洗把脸。
　　水龙头被打开，跟着又被关上，背身站在洗手台前的alpha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邪笑的脸：“没错，我是贼，偷师的贼。”
　　里欧踩着华尔兹舞步回到秦悯之的衣帽间，随手拿起一顶毛呢帽戴在头上，脚跟一旋来到饰品柜前，抬手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彬彬有礼的绅士般颔首道：“感谢屠夫的教学。”
　　随即将帽子一丢，翻起了秦悯之的饰品柜，自言自语道：“老家伙这么多表，拿一支当点钱花他不会发现吧？”
　　里欧刚挑出一支款式最不起眼的表，还没来得及往怀里揣，陶管家就进来了，看到丢在地上的帽子便是一愣，再看站在饰品柜前的里欧，眼里便多了些防备之色：“霍尔，是你吗？”
　　里欧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拿了个表盒，装模作样的把表放进去。
　　陶管家：“先生来电话了，说不用带很多东西，收拾几身换衣服就行了。”
　　里欧点头不语，心想这点事也值得特地打电话回来说？老家伙是确认他的好大儿到没到家吧？不对，他让人上来看，应该是为了确认到家的是谁。
　　陶管家接过他准备放进行李箱里的表，道：“这是配正装的，带去也用不到。我来准备先生的行李吧，你去收拾自己的。”
　　秦悯之的饮食起居都是霍尔打理，霍尔怎会不知道去会馆躲清静的秦悯之用不到搭配正装的配饰？
　　里欧怀疑陶管家已经看穿他不是霍尔了，这样说是为了稳住他，把他打发开就要给秦悯之通风报信了。
　　里欧脑子转的飞快，面上却分毫不显，学着寡言少语的霍尔又一点头，便从秦悯之的房间退了出去。
　　霍尔的卧室也要重新装修，楼上楼下一起动工，还想赶在圣诞节前完工，施工队的人自然不少。
　　里欧若无其事的去了书房，飞快的写了张字条，摘掉手环，把字条压在书桌上，跟着去了爬宠室，把藏在这里的东西揣进怀里，便趁乱溜了。
　　霍尔回来时乘坐的计程车还在门外等着，里欧乘车离开之后，陶管家才寻到书房，他一手拿着通话中的通讯器，一手拿起那张写给秦悯之的字条，道：“是他，还给您留了话，说就出去玩玩，不是离家出走，也不会闯祸，让您别费心找了。”
　　里欧不怕秦悯之，但不得不提防他的坏脾气，如果他招呼不打一声溜走，难保秦悯之因为担心霍尔直接暴走，派出大批人抓他，那样他就变成被围追堵截的田鼠了，溜出去也没得玩。
　　要说怕，里欧只怕晟卓和影，这师生俩不仅具备心理师的专业素养，还精于侦查、反侦察、化妆易容、枪法、格斗、车技，跟他妈俩特工似的，如果把秦悯之惹毛了，惊动了那两个老家伙，就算他躲到老鼠洞里去，怕也会被揪出来。
　　总而言之，还是别把秦悯之惹毛的好，留张字条，做个交代，也是表态，秦悯之会懂的，毕竟他有那么精明的老爹和老师，只要没被急怒和担心冲昏头，便会明白，他的本意不是挑衅，而是试探，或者说，他在找一个双方可以和平共处的平衡点。

作者有话说

　　里欧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小爷出来了！
晟卓：悯之，不要低估熊孩子为祸的本事。
影：你说他就说他，看我干什么？
晟卓：别这么敏感。
影：老龙，我敏感了吗？
老龙：没有。
悯之：老师，我冒昧的说一句，您这样更像心虚。
影：你太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