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恭》泠萸

31、第 31 章

　　影一派温和关切的口吻，说自己就快正式退休了，有几家院校已经递了橄榄枝，他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返聘，如果霍尔的情况堪忧，他就谢绝返聘，专心为霍尔治疗，到时让霍尔和秦悯之一起搬到龙家来，守着医生也许对霍尔的病情有帮助。
　　里欧当然不想在影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奈何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闯祸了，他只能求秦悯之网开一面，不要给自己上眼药。
　　“下线”前他发了条消息给秦悯之，满屏的悯之叔叔对不起和双手合十的小图标，拜托秦悯之不要把他好心帮倒忙的事告诉影，一定要说的话也请实事求是，务必让影知道他的初衷是帮忙，不是捣蛋，这次他真的没想捣蛋，他想做个助人为乐的乖孩子来着。
　　秦悯之在霍尔的通讯器上看到了这条发送给自己的消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说：“好一个助人为乐的乖孩子，都乖到叔叔的二尖瓣上去了。”
　　“秦叔，你还要惩罚他吗？”霍尔觉得刚才还怒不可遏的秦悯之没有这种打算了。
　　“怎么罚？让他写检查吗？还是真的把他关到狗笼去？”从午后折腾到现在，秦悯之有些累了，顺势靠进躺椅里，一手揉着额角，“这小鬼确实可恶，但也罪不至此。”
　　霍尔怕他气坏身体，自然不希望他因为里欧的无心之失动气，但看他对里欧这么宽容，霍尔心里又发堵，细查还掺杂着些莫名的恐慌。
　　握着通讯器的手一空，通讯器被拿走了，秦悯之掀起眼帘，看着坐在脚踏上的霍尔，问：“怎么了？”
　　霍尔垂着眼捷回：“没事，我去帮忙。”
　　秦悯之叫住他，坐起身用指背贴了贴他的额头，随即叠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斥：“收收你的信息素，熏着叔叔了。”
　　尽管主人格和亚人格是各自独立的，他们并不认同对方即是自己，但这种类似于吃自己醋，还被信息素揭露出来的情况，也够让当事人尴尬的。
　　霍尔一手捂住后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选择了破罐破摔，他当着秦悯之的面，用里欧注册的小号拉黑了秦悯之，用行动表明了：我就是讨厌你们亲密，一点也不行，我就是无法容忍你关注他、包容他，为了我也不行，我就是小心眼！
　　秦悯之哭笑不得：“你幼不幼稚？”
　　站在躺椅前的霍尔沉默了下，挤到躺椅上，抱着他的腰不放。
　　秦悯之推了推他，没推起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耍什么赖？起来。”
　　霍尔埋在他怀里，闷声说：“我幼稚，我不可理喻，别理我。”
　　秦悯之哑然失笑，他小时候耍赖，秦悯之还能把他拎起来丢出门去，现在不行了，长这么大个子，拎不动了，况且他还生着病，秦悯之也不太忍心，只能让他赖一会儿。
　　最后秦悯之还是罚了里欧，就罚他打扫美杜莎的房间，这并不轻松，只是清洗加热石，再重新铺好，就要五六个小时。
　　清理美杜莎的爬宠缸更是个大工程，严格来说那根本不是缸，而是一间安装了温控设备和光照设备的钢化玻璃房，里面还有用原木打造的攀爬架，以及仿照热带雨林的环境种植的各种藓类，而里欧不仅要仔细而全面的清理一遍，还要确保不碰坏那些在野外很顽强种在暖房里却娇气脆弱起来的藓类。
　　最让里欧崩溃的是，他要在房主的“监督”下做这些。虽然曾经的美杜莎虽然也谈不上漂亮，但起码小巧无害，盘成一小团的样子也怪可爱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美杜莎变成了又丑又腥又粗壮的一大条，它挂在攀爬架上盯着里欧吐信子的样子就像在思考，是趁他不备生吞他呢，还是勒断他一身骨头让他窒息而亡再吞掉他呢？
　　里欧顶着莫大的心理压力做了三天，终于完成了秦悯之对他的小惩大诫。
　　这个把阴、损、坏都占全了的老家伙还摆出一副悲天悯人茂，说叔叔已经很宽容了，你最好为叔叔的宽宏大量感激至深。
　　里欧低眉顺眼的听着，心下愤恨的骂娘：去你妈的小惩大诫！带着你的小惩大诫和宽宏大量去死好吗？衷心祝福你不得好死！
　　饶是里欧善于伪装，把恨不能亲手送秦悯之一个不得好死的怨愤掩饰的很好，但信息素是无法掩饰的，升腾波动的alpha信息素几乎凝华成了一头怒意勃发的狮子，咆哮声震耳欲聋。
　　秦悯之用手帕掩住口鼻，继续道：“如果你不知感恩，不知悔改，那我只能请家师过来教你了。”
　　里欧一僵，怒意勃发的狮子瞬变暖心大金毛，他飞快的退到门边，打开书房的空滤，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皱巴巴的隔离贴，啪地贴在自己后颈上，笑容可掬的问：“悯之叔叔，你要喝茶吗？我泡茶给你喝呀。”
　　秦悯之淡道：“免了，我怕你毒死我。”
　　里欧讪笑，心下腹诽：记仇的老家伙！
　　秦悯之放下遮掩口鼻的手帕，唤醒待机的电脑，看会馆的账。
　　里欧像盆发财树似的杵了一会儿，实在无聊的紧，便借着去卫生间溜了。
　　家中到处都是监控，大门白天也上着锁，院子里还有两个机警的狗保安，里欧走到哪都有眼睛盯着，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就百无聊赖的去娱乐室打电动了。
　　单方面拒绝沟通的霍尔这几天格外“健谈”，嫌烦的变成了里欧，他一边选游戏一边讥诮霍尔：“你是有多爱他呀？我出来受罚你都不放心，你怕他爱上我吗？他不会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只喜欢乖孩子，哦不，应该是忠诚的乖狗狗。”
　　霍尔：“里欧！”
　　里欧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道：“对不起，我又说实话了，为我的诚实道歉。他不是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他是生着洁白的翅膀的天使，我这种污秽之物怎么配被他喜欢？我应该待在下水道里。”
　　霍尔不想听他阴阳怪气了，问他：“你打扫完爬宠室了吗？”
　　里欧选定了一款过障碍的游戏，一边控制着游戏里的人物灵活跑跳一边煞有介事的糊弄霍尔：“没有，除臭剂用完了，管家去买了。”
　　霍尔并没有那么好糊弄，当即戳破了他的谎话，还将除臭剂放在哪里准确的说了出来。
　　里欧：“哦，我去找找。”
　　陶管家真的出去采购了，不过是随设计师助理去建材城采购建材。霍尔坚持搬到阁楼去住，为了让自家孩子不那么委屈，秦悯之决定将阁楼打掉重装，设计图已经敲定了，施工队这两天就会进场施工。
　　里欧不是个受了罚就会学乖的主儿，他只会反复试探你的底线在哪里，当下便盘算着等工人过来干活，他就混出去放放风，但不惹是生非，看看秦悯之什么反应，会不会跟他老爹老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