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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际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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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都算得上是海石星的名人了，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到避难所被隔开的那个小角落里。一时间海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休宁没有搭理人家的想法，海潍只好站出来硬着头皮行了个星际礼：“您好，我是海潍，他是休宁。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机甲的驾驶舱打开，从里面走出个眉骨上带疤的青年人，他动作干练地回了海潍一个军礼，随后从贴身口袋中取出两封装饰华丽的信件，上面绘着白鸽和橄榄枝。
还有个艺术字签名，休宁没有艺术细胞，他看不出签的是什么名字。
“两位好，我是神明护卫队队长严闵，这是神明亲笔书写的星际大学推荐信，如果两位同意的话，请在两个星际日后的早上来到海石星中央广场，届时我会带二位前往芙云星。”
星际大学以星际命名，是星际联盟内排行第一的大学，历年来培养出优秀军官无数，只招收精神力评定在B级以上的学生。
以及拿到了权贵们推荐信的部分未觉醒旁听生。
神明显然在权贵之列，但神明常年奔波在战场最前线，每日要处理的公务无数，自身精神力又达到了3S 级别，在此之前，还没有听说过有谁从神明手里拿到过推荐信。
人群骚动起来，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往信上看。
海潍被这天降的推荐信砸得脑子一懵，他还没有觉醒精神力，神明为什么......会选中他？
“为什么？”休宁从不信自己会有什么所谓的好运气。
在他八岁那年，海家大伯派人送来了整箱整箱的生活物资，其中还有不少裁剪合适的漂亮裙子。年幼的休宁趴在窗户上看着，如果海茵穿上它们，一定会和仙女一样漂亮，那时他还不懂，获得往往伴随着代价。
因为常年劳累面色泛黄的海茵，第一次顾不上自己曾身为海家大小姐的教养，在听完海家大伯的来意后，她举起扫把把人轰了出去，成箱的物品被她丢到门外。那些绣着花朵纹样的裙子沾上灰尘，被人混乱地踩踏着。
海家大伯面色不虞的甩袖离开，留下一句。
“一个怪物而已，拿这么多东西换他点血，如此值当的买卖，海茵，你真是越来越给脸不要脸了！”
回应他的是重重关上的门。
楼上的休宁着急地往下跑，因为太过慌张从最后三级台阶上滚了下去，他顾不得脚腕的扭伤，蹦达着靠近海茵。
她的母亲正背靠着门，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空洞，像是被抽空了生命力的人偶。
“妈......妈妈......”休宁嗫嚅着喊她。
一行泪顺着海茵的眼尾划下，她把休宁抱进怀里，休宁的头顶传来海茵压抑的呜咽声。
“小宁，你要记住，你不是怪物。”她说。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休宁在心里想。
但他从不会反驳海茵的话，他回抱住自己的母亲，很轻地回答：“好的，妈妈。”
——
“这是神明的意思，我等不会妄加揣测。”严闵出声，打断了休宁的回忆，“如果二位好奇的话，到时候可以自己去询问神明。”
海潍伸手接了，剩下的那一封被严闵搁在了休宁头顶，他瞥了眼少年被压塌的呆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入通讯：“信已送到。”
随后他拍拍屁股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休宁黑着脸从头上薅下那封信，顶着周围人或嫉妒或不屑的眼光走出了避难所的大门。
身后的海潍似乎想要跟上来，却被闻讯赶来的海家人团团围住，上下其手地检查起这位尊贵的海家小少爷，他们戒备地目送着休宁离开，用身体挡住海潍的视线。
只一眨眼，休宁瘦弱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海茵死后，休宁就没有了家，因为是未成年且还是黑户，垃圾场老板雇佣休宁，除了大发慈悲地让他住在仓库之外，每个月只需要付一千星际币的工资，要知道，海石星的律法规定，最低薪资也要达到两千五百星际币每月。
谁让休宁身上流着深渊生物的血。
休宁回到垃圾场的仓库，从那块充当床的木板下面翻出袋营养液，还没等他喝完，手腕上的通讯设备亮起。
他的通讯设备是自己用垃圾场的废弃芯片改造的，好多年前淘汰下来的款式了，里头也没几个联系人。
老板：死了没？
休宁：没
就这短短一个字，在发送的时候还得等白色条条转三圈才能发得出去，和休宁不同，身为资本家的垃圾场老板住在主城内，深渊生物突袭的第一时间就躲进了最近的避难所。
老板：没死就继续干活。
休宁：嗯
垃圾场噪音巨大的粉碎机重新启动，机械性的工作对于休宁来说早已习惯，推荐信被他装在最贴身的口袋里，无论如何，就算这封信是个陷阱，他也必须去。
星际大学对于精神力和深渊有着最为深刻的了解，只有前往那里，才能找到带给海茵和他苦难的根源，他名义上的，来自于深渊的“父亲”。
——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休宁收拾完自己甚至装不满一个背包的行李，临行前他向垃圾场的老板辞行，对方似乎也听说了他拿到推荐信的事，出人意料地没有拖欠他的工资，但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了休宁这个便宜劳动力一番。
休宁表示感谢后收下了钱，说到底他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完全不迷茫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步行到海石星中央广场。
一艘巨大的星舰停泊在广场中央的空地上，那日匆匆得见的神明正等在星舰门口，祂穿得比休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隆重些，白袍上用银线细致地绣了芙蓉花的纹样，祂的头顶带着顶纯金打造的头冠，一颗不算小的苍翠石镶嵌其上。
祂垂眸看着，眼神古井无波。
海潍站在祂的身边，正兴冲冲地对着休宁挥手：“喂，这边！”
人已经到齐，由神明带领步入星舰，海潍和休宁并排走着，神明护卫队的人跟在后面，除了严闵之外，休宁和海潍是最靠近神明的人，海潍放缓了呼吸，满眼狂热地盯着神明一眨不眨。
严闵为他们俩安排了一个单间，神明转身朝前走去的时候，休宁瞥见了慈悲平和的神明唇边，角度不明显地勾起点弧度，还没等休宁想明白，神明就已经走远了。
“喂，你母亲的东西，我给你带过来了。”海潍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他把海茵的东西用木盒子装着，“她离开家之后，我父亲......丢了很多，只剩下这些了。”
休宁小心地接过木盒子，海茵的少女时期格外爱做手工，盒子里有一大半都是毛线兔子，毛线花朵之类的东西，还有几块海茵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石头，上面刻着“海茵到此一游”，休宁一件一件仔细地看着，指尖在毛绒兔子头上很轻地抚摸着。
浑身带刺的少年，终于在这一刻流露出了些旁人难以得见的柔软来。
木盒里甚至还有一块易碎的翡翠平安扣，见休宁的视线落在平安扣上，海潍主动解释道：“这是她满月的时候，我外婆送的，这些年我一直藏在自己房间里。”
“能帮我带上吗？”休宁问。
微凉的平安扣落在手心，海潍站在休宁身后，他仰了仰下巴：“勉为其难帮你一下吧。”
红线滑入衣领里，翡翠平安扣逐渐染上体温，星舰升空，海石星慢慢变成一个蓝色的小点，这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海潍有些惆怅，一开始的兴奋劲过去后，他有些惆怅地撑着下巴：“我们要离开海石星了，好不舍得！你说神明为什么要带我们去星际大学啊？”
休宁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海潍：“并没有，不知道。”
——接下来将进行虫洞迁跃，如有不适请联系主控台。
室内安静下来，休宁闭目养神，半大少年无非就是吃得多睡得多，海潍几次装作不经意往休宁的方向看，没看出休宁有任何要和他沟通想法，反而看到了少年眉眼下淡淡的乌青。
算了，睡就睡吧。
星舰飞驰在浩瀚星空，任何东西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都显得格外渺小，他们赖以生存了十八年的海石星，也不过就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星球，听说芙云星上空为神明修建的住所——云中城，甚至和海石星差不多大小。
也不知道他们此行能不能“路过”一下云中城。
扣扣——
休宁敏锐地睁开眼，他没动，海潍从椅子上起身，为来者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严闵，他侧过身朝屋内看了眼：“休宁，神明大人有事找你。”
他就知道，那位神明必然是有所图，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他的眼睛，还是为了他的血液呢？
“带路吧。”休宁起身，与海潍擦肩而过。
护卫队队长今天穿得偏向于礼服，金属胸章随着脚步声轻轻磕碰，严闵在走廊尽头停下，礼貌地敲了敲门：“大人，人已带到。”
“门没锁。”
休宁在严闵的示意下推门进去，还没等他看清室内情况，就被一股大力按在了门板上。
“唔......”休宁身上没什么脂肪，这一下磕碰纯纯磕在了骨头上，饶是休宁平时比较能忍，此时也不免发出了声闷哼。
压在他身上的没有别人，正是平日里疏离淡漠的神明。
神明的黑发缠绕在休宁的手腕上，祂的指尖沾染了红色的汁液，缓缓抚上休宁的侧脸，一直延伸至眼眶，休宁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不适应地快速眨着眼。
神明愉悦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和我同频的气息？”
羽毛笔锋利的尖端抵着休宁脆弱的大动脉，柔软的绒毛扫在下巴处，给人以温柔的假象。
神明像只小动物般嗅了嗅：“明明被称为是人和深渊生物的混血，却没有沾染一点深渊生物的臭味，相反沾满了我的气息......”
“我们之前见过吗？”祂琥珀色的眼睛望向休宁的眼睛深处，里面是清晰可见的疑惑。
“大概没有。”神明和他的距离过于近了，休宁不适应地后仰着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任何挣扎都显得没什么用。
休宁所幸放弃挣扎，任由神明的指尖在他的眼眶周围逡巡。
“小宝石，你的精神力觉醒了吗？”神明终于放开了休宁，祂从抽屉里取出块手帕，细致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花汁。
白色的手帕逐渐沾染上红色。
休宁摇摇头，精神力觉醒伴随着长达三日的高烧，在那之后，根据主人的意愿，精神力可以随意调出体外，揉捏成多种形状。
精神力的等级越高，与机甲的匹配度就越高，使用起来就更为得心应手，能连接的机甲款式也就越多，同时，精神海也更为宽广，那天在避难所前救下休宁他们的机甲操纵者就是用精神力覆盖了整个机甲的手，才能把深渊生物的晶核捏碎的。
不过那群深渊生物等级比较低，若是换些等级高些的，这种方法不仅可能捏不碎晶核，反而会被深渊生物顺着手臂蚕食吞噬，那时候就需要把精神力凝聚成丝，才能将其绞碎。
休宁虽然能看清深渊生物的晶核所在地，却毫无要觉醒精神力的征兆，虽然他如今才十七岁，甚至还没到精神力觉醒的普遍年龄。
“我很好奇。”神明递了块新的白手帕给休宁，“希望你觉醒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休宁迟疑了一会，点头。
“准备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