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青黄】画地为牢》苏梨子

15、第14章

　　在接下来几天的训练中，青峰大辉都在及时关注黄濑凉太的情况，只见他一切如常，虽然青峰大辉松了口气，心里却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
　　可能是黄濑凉太的腿伤来势迅猛，没有什么前兆就站不起来，后续却没经过专业处理就恢复，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来。
　　一晃眼，便到了约定好的日子。

　　这场比赛并没有弄得人尽皆知，这毕竟算不上多么光彩的事情，一军的人员变动也不必让太多二、三军的人知晓情况，对外就更没有公布的必要。
　　这场比赛只有一军的那几位正选，即赤司征十郎、绿间真太郎、青峰大辉和紫原敦，作为见证者参与。
　　比赛是one on one的形式，对个人能力进行考察，没有3v3的团体对抗，在十五分钟内，得分高的那个人胜出。
　　黄濑凉太与灰崎祥吾面对面站立在球场中央，照明灯将打了蜡的地面照射出一层层的光晕。
　　绿间真太郎站在二人中间，他的视线在二人身上兜了个来回，随着一声尖锐的哨鸣，篮球被抛至半空，黄、灰二人双双向上跃起。
　　第一轮的球权落在了灰崎祥吾的手上，他却没有马上进攻，而是半躬着身子在□□进行运球。
　　篮球在他的手上就犹如一个玩具，他甚至不需要用余光去瞥，篮球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拥有着绝对的操控权。
　　灰崎祥吾嘴角勾着一抹狂妄的笑容，甚至还有从鼻尖发出的不屑的轻哼，和黄濑凉太警惕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忽然，他开始动作起来，运球交错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黄濑凉太却迅速反应过来上前进行拦截，只是他快，灰崎祥吾的动作更快，顷刻间，篮球自黄濑凉太的身侧弹过，灰崎祥吾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黄濑凉太的身后。
　　“如果你的水平只有这点，那真的是太无趣了。”
　　灰崎祥吾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耳语道。
　　黄濑凉太猛地转身，正好看见灰崎祥吾将球抛进篮筐，灰崎祥吾偏过头，冲他示威一笑。
　　青峰大辉抱臂在一旁观看，比赛才刚刚开始，但可以看得出，黄濑凉太的应对其实很吃力，他和灰崎祥吾在经验和技术上都存在壁垒，他们的技能又相互克制，即便黄濑凉太天资出众，这也不是短短一个星期里可以追上的。
　　黄濑凉太一直没有拿到球权，整体的计策都只能以防守为主，虽说二人的比分现在不相上下，但黄濑凉太一直在追分，没有什么得分的先机。
　　也许是今天的运动量过大，药效在逐渐流失，先前可以支撑到社团活动的药量此时竟然让他的腿部隐隐作痛。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黄濑凉太目光移到场外，就见青峰大辉目光沉沉，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
　　他将目光移回场上，深吸一口气，从虹村修造那学习到的拦截技巧被他故技重施。
　　“我或许拦不住小青峰，但拦住区区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
　　移动到灰崎祥吾的身侧时，黄濑凉太用同样的耳语回应道。
　　场上的局势瞬间翻转，黄濑凉太持球一个转身，他甚至在还没有站稳的时候便起跳，他的体态在向后倾斜，可抛出去的篮球却通过一个完美的弧度落入篮筐。
　　不规则投篮！
　　黄濑凉太落地时，正对上灰崎祥吾震惊的视线，而围观者也将视线转向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抬手作出讨饶的姿态：“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虽然嘴上在开着玩笑，却没人知道青峰大辉此时的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
　　在过去几天的训练中，黄濑凉太坦言，他的模仿并没有达到最终形态，对时机的把握格外重要。
　　“三分钟……或者四分钟？总之最多不会超过五分钟。”黄濑凉太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青峰大辉将目光移向计时器，此时，具体比赛结束，还有最后五分钟，他们还有五分的分差。
　　在和青峰大辉的one on one中，黄濑凉太几乎是以一块海绵的姿态疯狂摄取着青峰大辉的技能，而因为青峰大辉投篮的特殊性，是灰崎祥吾无法夺取的技能。
　　黄濑凉太迅速追上了比分，但灰崎祥吾也是一位能力素质极其优秀的选手，短暂的怔愣过后迅速恢复状态，双方的比分以你追我赶的姿态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是一个黄濑凉太能够反超的机会！
　　他自三分线上起跳，可脚踝突然传来不堪重负的刺痛，让他投篮时的动作一顿。
　　篮球落在篮筐上，绕了一圈终究是没有进球。
　　他脚落地的姿势别扭，出汗量也有些异常，整件上衣的背后都已经被浸湿。
　　此时的记分板上，双方的分数依然持平，时间也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事实上，当呈现出这样的比分结果，即便最终灰崎祥吾能够领先，他也已经输了。
　　因为在一场十五分钟的比赛中，他与黄濑凉太，这个刚刚开始打篮球的人，竟然只存在一个球的分数差。
　　灰崎祥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在最后的一分钟里，他极尽可能消耗着黄濑凉太的体力。
　　又是一场追逐，灰崎祥吾如影随形，几乎不落后黄濑凉太身位。
　　“从前面开始我就发现了。”灰崎祥吾的声音在黄濑凉太的耳边响起，“你的脚很痛吧。”
　　黄濑凉太一愣，正是这个愣神，灰崎祥吾一个大跨步上前挡住了黄濑凉太的去路，而黄濑凉太为了避让，脚踝再次传来刺痛，他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青峰大辉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却被赤司征十郎抬臂一挥制止。
　　球权重新到了灰崎祥吾的手上。
　　“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结束了，黄濑凉太！”
　　灰崎祥吾的话像是要给这场对决一锤定音，黄濑凉太跌坐在地，小腿上的肌肉在肉眼可见地抽搐着，所有人，包括青峰大辉都觉得他应该站不起来了。
　　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大呵一声，像是积蓄了全身的力量，他那条受伤的腿承受了全部的发力，他一个起身，一跃而起，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他跃上前去，盖掉了灰崎祥吾的扣篮。
　　篮球落地的声音、□□撞地的声音。
　　黄濑凉太躺倒在地面上，望着头顶刺眼的灯光，轻笑了一下，然后再无知觉。
　　*
　　黄濑凉太的腿很痛，这种痛在昏迷中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当年的体能训练时，在擂台上，他被一个比他大的孩子压制在地上。
　　倒数十秒后，如果他还起不来，那他就算输了。
　　被青峰集团选中的孩子不仅仅要进行课业的学习，在自保能力上也有着很高的要求。
　　他们不是被选中当少爷的。
　　他的双腿当时被压制着，喉间手肘的压迫带来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四、三……”
　　倒数的声音还在继续，当时他似乎也是发狠了，然后大呵一声，他腰腹用力，用手肘痛击对方的胸腔，他将身上的人掀翻了出去，而腿骨也因为承受不住重量，受伤断裂。
　　可他不在乎，他看见自己颤颤巍巍地起身，犹如笼中困兽。
　　他要在自己已经被打乱的人生中，建立起适用于自己的秩序。
　　他要成为，站到最后的那个人。

　　黄濑凉太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赤司征十郎，只见他拖了一把凳子，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膝头，在黄濑凉太的床边坐着
　　医院廉价的塑料凳子，愣是被他优雅的坐姿衬得好像昂贵了几分。
　　“醒了？你昏迷了一天。”
　　黄濑凉太的精神倒还算可以，只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嗓子有些干疼，赤司征十郎倒是也观察细微，纡尊降贵地给黄濑凉太倒了杯水，还给人摇起了床位，黄濑凉太惴惴地接受着赤司征十郎的好意。
　　果然，做完一切，赤司征十郎接着开口：“我接到医生的消息说你快醒了，于是趁着其他人还没来，我有些话要先对你说。”
　　黄濑凉太喝水的动作一顿，然后快速地喝完杯中剩下的水，将水杯放在了一边。
　　赤司征十郎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也不热切：“你这带伤比赛的样子，会显得很我这个代理社长很不近人情。”
　　闻言，黄濑凉太一阵尴尬，好在赤司征十郎说话的重点似乎不在这个，他还有别的话要说：“你的腿以前就受过伤，这次是旧伤复发，所以我不背锅。”
　　黄濑凉太一愣，倏地抬头看向赤司征十郎，他目光一冽，并没有很快地控制好情绪。
　　却见赤司征十郎的表情仍是不以为意，他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放心，我并没有告诉大辉，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为什么？”黄濑凉太动了动唇瓣。
　　“灰崎祥吾已经退社，你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是我给你的回报。”
　　“……退社？”黄濑凉太有些迷茫地重复了一遍。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赤司征十郎似笑非笑，“腿伤的事情我给你遮掩过去了，但大辉可能会有别的问题要问你。”赤司征十郎补充道，“送你来医院时，我们帮你整理了更衣室里的常用物品。”
　　黄濑凉太动了动唇，但终究没说出什么话来。
　　赤司征十郎站起身，明知道黄濑凉太也送不了人，却还是礼数周到地说了声：“留步。”
　　离开病房前，赤司征十郎沉声道：“虽然大辉戏称自己是个在国外打篮球的二世祖，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个笨蛋。”
　　“好自为之吧。”

　　黄濑凉太闭目养神着，他的身体其实很累，可是在赤司征十郎的那番话后，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所以青峰大辉一推门进来时，他便睁开了眼睛。
　　青峰大辉坐在了赤司征十郎坐过的那张凳子上，他个子高，空间显得有些局促，两条长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好。
　　“灰崎祥吾被赤司勒令退社了，这是他们私下进行的谈话，所以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灰崎祥吾离开的时候很生气。”青峰大辉想了想，“注意一下吧，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黄濑凉太有些干巴巴地应了声：“好……”
　　良久，青峰大辉重新开口：“其实那天你在家理的药，根本不是医生开的药对吗？你服用的一直以来都是止痛药。”
　　他直视着黄濑凉太的眼睛，黄濑凉太的视线一飘忽他就厉声道：“看着我，黄濑凉太。”
　　而当他真的对上黄濑凉太那双灿金的瞳眸，滥用止痛药让黄濑凉太的状态并不好，他的眼神中透着疲倦，脸颊也消瘦了下去。
　　他一时语塞，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倒是自己先避开了目光：“我一直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就是，虽然赤司早就想让灰崎滚蛋，但是你们的这场比赛并不是赤司让你们进行的。”
　　“有你什么非要挑衅的理由？而灰崎又为何会理会？你们之间到底存在怎样必须针锋相对的理由？”
　　“之前我总是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直到事情尘埃落定，我才去调查了一下。”
　　青峰大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黄濑凉太的身上：“你三岁时被收养的那户人家，就姓灰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