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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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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北清余光瞄着进来的那抹身影,没忍住端起桌上香茶一饮而尽。
一声重哼里,总带着对他的厌弃和敌意。
萧隐怀知道他对自己印象不好,也不恼,只按着受伤的肩头至他跟前,道:“王爷,今日我不回门,你无需为这事忧心。”
他忧心什么?
他冷冷不信,便问:“你不去找你爹诉苦?鬼才信你!”
他摇摇头,走到门外,“我知你不信我,但也无妨,我先去包扎伤口,王爷应该要上朝了吧,若是我爹问起我来还请委婉说上两句,就说这几日闹腾我有些累了,过两日再回府看他,免得我爹担忧。还有皇上那……相信王爷应该可以很好地处理。”
战北清望着他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真的不回门,他就不怕他爹忧心么?
他收起手掌面色不虞,“净白,这贼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说的就跟真的一样,总装出这温顺体贴的模样给谁看。”
江净白也有些出神,可是打小追随在王爷身边,他很快替他分析起来,“王爷,可能这王妃与他爹是不一样的。”
“怎么可能!”闻言他更加生气,根本不信这一套,“本王在边疆拥兵镇守边土好好的,若不是萧棕鸣忌惮本王,蛊惑父皇将本王召回,本王今日怎么会被困在这京城待的这么窝囊!萧棕鸣打压皇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父皇总是不听劝信他!现在萧家不顾伦常强行将嫡子嫁给本王,不是在本王身边安了一个眼线又是什么?他们以为本王当真不清楚,不过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罢了。”
江净白道:“可是皇上信任萧家,前太子真因为心里不服得罪了摄政王才遭斩杀,王爷,您要韬光养晦切不可在王妃面前表现的太过急躁啊。如今太子没了,唯有您在众王爷里手握实权,木秀于林最让人担忧。”
“本王岂会怕他!”他站起身,一身漆黑的王袍裹着他在边关打磨多年的身体坚硬而挺拔,英气的面容也好像刀子雕刻的一般,引人生畏,他缓缓:“本王这就进宫向父皇谢恩,谢他赐了本王这一桩好姻缘!”
江净白放心不下,微微颔首,“属下随您同去。”
战北清走出大厅,正好见锦绣带着两个侍女拿着东西往给王妃居住的院子去,他冷着脸叫住二人,一看她们手里拿着药和纱布。
“萧隐怀没人你们去宣太医?”
锦绣虽然不知王妃如何受伤的,但是主子的事她岂敢过问,只得老实回答:“没有,娘娘只让奴婢带人替他包扎。”
本来是个男人,因为皇帝赐婚才强行尊他为妃,也亏她们这声娘娘叫的出口。
战北清觉得恶心,一身戾气的去了。
萧隐怀处理好伤口觉得不放心,还是问上一句,“王爷出门了?”
锦绣答:“是,娘娘,王爷由江大人陪着进宫面圣去了。”
萧隐怀想了又想总觉得今日自己不出现说不过去,想着战北清的脾气更加按耐不住,忍着肩膀处的伤痛取来劲马,也跟着进宫。
来到深宫内院,因为他摄政王世子的身份和如今安王妃的身份,他一路倒也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乾清宫,门口的太监李畅叫住他,悄悄朝他打着拂尘,“世子大人,您快这边请。”
萧隐怀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些忧色,仔细听着大殿里面传来的争吵之声,低声急问,“安王在里面?”
李畅也有些着急,凑近他报:“殿下来给皇上请安,恰好摄政王也来了,两人谈起前不久李林将军投降栗族部落一事起了争执,现下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可巧世子就来了。”
萧隐怀当即道:“那请李公公通报一声,我要立刻进去。”
李畅劝他,“世子,虽说您现在和安王殿下成了婚,可是看安王回来这半年屡屡惹怒圣上,世子也要避避圣上的雷霆之怒啊。”
“没有这样的道理,”萧隐怀声音虽然斯文轻灵,可是白净温婉的面容却透着刚毅,“安王为人秉直,他与圣上是父子,父子之间哪怕有争执也需要旁人的调和,公公,请为我引见吧。”
李畅这才放弃,很快便小心翼翼的出来了,“世子,您请。”
战北清刚被皇帝骂一顿,正一肚子火呢,乍一听他来了,这股火更加嗖嗖嗖的冒起来。在王府的时候这个人说的多好听,现在还不是来皇宫屁颠屁颠的找他父皇和爹告状了。
他跪在龙椅下,阴沉的俊容变的更加恐怖。
萧隐怀在他身边跪下,眼睛的光芒看似无意从他身上划过,可眼中波光粼粼却泄露出太多无法言尽的感情,他高呼万岁,张开直言自己前来谢恩来迟了,望圣上勿要怪罪。
皇帝战景厉见了他,奇异的缓了一下神色,面看着战北清还要温和。
圣上唤他起身,他却没起,而是双手作揖请罪道:“皇上,都是隐怀不好,在王府和王爷聊了几句李将军之事,惹得王爷多思多虑了,请皇上不要误会王爷,王爷是纯孝之人,不是有意惹皇上生气。”
“是你?”皇帝疑惑,与一旁萧棕鸣对视一眼。
萧隐怀滴水不漏,依旧把事揽在自己身上,“是,微臣不知轻重,因为与李将军曾经有过一些交情,所以有些心疼李将军被栗彝族虏获只能被逼投降,昨夜与王爷多说了两句,这才惹得王爷有今日之事,请吾皇赐罪。”
萧棕鸣斥他,下来站在他跟前,“隐怀,你不是这般不知轻重之人,你与李林有什么交情,休想瞒过为父。安王殿下自从回京,无论为父与皇上如何处理朝政,多有不满,这一点如何糊的过皇上去。”
“爹——”
萧隐怀无奈,不愿看到父亲这般模样。
战北清却冷酷的抬起头,望着萧棕鸣满含讥讽,“你和父皇处理朝政?这明国的天下是我们战家的,敢问摄政王,你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你又是什么资格将自己的名讳置于本王父皇的前面?你大逆不道——”
啪的一声,是战景厉重敲御案的声音。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指着殿下战北清的身影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逆子,你才是大逆不道!”
萧隐怀的心里咯噔一声,更加埋怨父亲方才的言语。
皇帝已步下高堂,来到战北清跟前,金黄的龙袍穿在他身上,透着帝王的尊严和凌厉。
明明已是中年的年纪,可是岁月却不曾在他脸上给予他过多的沧桑和痕迹,反而多年的养尊处优还将他滋养的别有一分阴柔的风情。
乍一看,他的眉目俊美,与战北清英气勃发的模样丝毫不像,萧隐怀给人的气质倒与他很像,一样的清冷、一样的出俗。
战北清听着指责却很悲愤,豁出去般不愿服输,“儿臣是大逆不道,父皇是否也要像杀了皇兄一样杀了我?”
“你——”
皇帝的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落在儿子脸上。
“皇上——”
萧隐怀大步上前,姣好的眉眼间已经浮现出极大的忧虑。
啪的又一声巨响,战景厉的手已经落下了。
他替他接了这一掌,这一掌活生生落在萧隐怀的脸上。
他自小在萧棕鸣的娇养下长大,也没曾受过别人的一掌一拳,今日突然遭到皇帝一惩倒让皇帝自己都吓了一跳,“隐怀!”
就连萧棕鸣都没想到,他心疼极了,连忙走到萧隐怀身边细细擦看他的脸,而后忘记了还有战北清在一旁似得对皇帝说:“皇上,你看你……”
指责的话对着一旁已经懊恼的人是说不下去了,他咽回去,但是他话里的意思打人的人怎么不懂。
战景厉望着萧隐怀的脸,自己也叹了口气,“……你带隐怀下去吧,朕宫里有药,你去替他敷敷。”
萧隐怀抬抬手,示意父亲不要太过小题大做。
跪到战北清前面,替他挡下两道长辈的目光,他也没有为战北清说情,可是他这个样子两个长者怎么还会不懂。
萧棕鸣恨铁不成钢,又舍不得怪他,只能帮着替皇帝使个颜色。
皇帝揉揉太阳穴,似乎觉得头痛不已。
良久他还是转过身,气恼落下一句,“安王,你回府去吧,今后在王府要善待王妃,与王妃和谐相处。”
这是为了他的宠臣向他让步了?
战北清更加失望,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的父皇这么宠幸萧家这一对父子,而自己身为他的亲生儿子反而被他刻薄对待。
他抬起眼,一字一句的说:“儿臣请兵将功折罪,愿入边疆带回李畅将军,除我朝之辱,请父皇成全。”
“北清——”
粟彝部处在明国的北方地带,现在正是周边部国里最强盛的一个民族,这些年逐渐强大,早有不轨之心,李畅带兵十几万反击侵袭被他们活捉,朝廷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对付,他就要自动请缨,这让他怎么放心。
抛却他一直的冷静与自持,他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战北清鄙夷的望着他,阴鸷说:“朝堂上有你与摄政王这样忠心的臣子替父皇排忧解难,没有武将在外护我朝威怎么行,本王在西疆守关多年,如今朝廷有需要,为什么不能去粟彝族收复被侵吞的失地?”
“可是——”
萧隐怀宁愿自己去也不愿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