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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暗恋 ...

  •   陈归的事情贺宜春都知道,贺宜春的事情陈归也都知道,他们的出身有很多类似的地方,自然会惺惺相惜。

      贺宜春那边输入了几次都没发过来消息,陈归盯着屏幕,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贺宜春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陈归接通,看到贺宜春正对着手机屏幕笑。

      他脸上带着N95,看背景像是在机场,“你这几天忙什么呢,都不发朋友圈,我还等着看你拍的伊犁的照片。”

      陈归说:“我阳了,躺了好几天,这边儿一直在下雪,今天终于停了,我就去院子里推雪了。”

      说着,拿着手机转了摄像头对着院子里拍,贺宜春又表达了一个南方人对于北方下雪的羡慕。

      按理说,陈归该邀请他来玩的,但他知道贺宜春每年过春节都要回老家,他家里父亲已经去世,只剩下年迈的母亲,他还有个妹妹,在上研究生,每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回家过年。

      他曾经邀请陈归跟他一起回乡下过春节,但陈归不好意思去,就没去,独自留在武汉过年,弄得贺宜春每次都很纠结,好像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武汉一样。

      和贺宜春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才挂断电话,点开朋友圈看了看,有几个人给他点赞了,这其中就有萧从湳。

      虽然加了他的微信,但陈归没有主动找他聊过天,他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让自己对他的好感表现的那么明显,总归是没有结局的,何必枉费心机。

      哪知萧从湳却私聊了他,“你把书搬过去了?”

      陈归看着他发过来的文字,回复:“嗯嗯,你的书真多。”

      萧从湳没有接着书的话题聊下去,转而道:“爷爷去世了。”

      陈归愣了,脑海里闪过萧爷爷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死于新冠病毒引发的急症,虽然老在新闻上看到老年人去世的消息,但他身边的人还是头一回,尤其他还是萧从湳的爷爷。

      萧从湳肯定很难过,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发一些简单的话语和表达悲伤的表情包,幸好萧从湳也没想从他这里得到安慰,两人聊了几句就结束了。

      院子里的雪在第三天的时候清理完了,陈归开了父亲留下的三轮车,将雪装走拉到了村庄的边缘地带卸下。

      还没过两天,伊犁又开始下雪了,隔着窗户看到院子里的雪越堆越多,忍不住头痛起来,也不知道他前几年没回来的时候院子的雪是怎么处理的,恐怕就是等它自己融化吧,怪不得挨着地面的院墙一片潮湿,墙皮也有部分脱落,看来是雪花堆积太久对墙壁造成了损坏。

      这房子要是不住人,难以保护好。

      可陈归根本舍不得卖掉它,这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卖掉。看来,要雇个靠谱的人帮自己清扫院子里的积雪。

      杨娴过年前来了一次,李秉光在上班,她自己开车来的,后备箱里装的有蔬菜水果,还有两箱牛奶,陈归把东西搬到家里厨房,跟杨娴说:“我自己能去菜店买,你不用给我送这些。”

      杨娴摆摆手,“我还不了解你啊,宅的不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随便去街上买一点就够了。”

      杨娴不再与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她来就是跟他说,让他春节那天去家里吃饭,杨娴的父亲他的小学数学老师,前几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年那天一定要过来。怕他不肯过去,这才派杨娴又过来说一遍。

      陈归答应下之后,杨娴就开车走了,她上班忙,家里还有老人孩子,办事风风火火的,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除夕那天。

      春节联欢晚会不好看,陈归早几年就不看了,选了个喜剧片,边下饺子边放着,鞭炮声劈里啪啦,响个不停,终于有了一点过年的喜气儿。陈归也买了鞭炮,吃饺子前,他到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算是走个流程,冲淡了一个人过年的孤独感。

      吃完饭后,倚在沙发上把没看完的喜剧片看完,院墙外面有人在放烟花,他听到了,站起来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又随便刷着手机,看看群里大家都在聊些什么。

      他没有守岁的习惯,但还是等到了零点,那一阵烟花放的多,他很想看。

      等到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一边看窗外的烟花一边给贺宜春回消息,他每年都会卡点跟他说新年快乐,当然,他也会立刻给他回。

      贺宜春给他发了语音过来,是几句吉祥的祝福语,像是提前练好的,陈归乐了,照原样也给他回了一条语音。和往常不同的是,贺宜春又给他在支付宝上转了8888的红包,并且说他要是再转回去,就不认他这个朋友。

      不认这个朋友自然是不会的,他只是不想让他再给他转回去而已,估计是作为上司的他对解雇他的补偿。虽说8888不是很大的红包,但对于他和贺宜春这种致力于攒钱的人来说,能省一笔是一笔,陈归想,等后面找到机会把钱转给贺宜秋也是一样的。

      陈归回他:“谢谢大老板,红包我收下了!”

      贺宜春回了个表情包给他,两人又聊了会儿天才结束。

      期间,陈归反复几次打开和萧从湳的对话框,聊天还截止在上次萧爷爷去世的消息,陈归编辑了一段像是群发但又很真诚的话给他,没想到他立刻回了新年快乐给他。

      萧从湳还问他春节有什么安排,计划怎么过。

      陈归本来就没什么计划,只说了要和杨娴一家吃饭的事,他和萧从湳聊天的时候没那么放松,毕竟是有偶像滤镜在的,不像和贺宜春那般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萧从湳说他们一家正在广州过年,爷爷去世之后,家里的氛围很低落,为了摆脱那种情绪,他爸妈带着一家人到广州去了,他们家在广州也有房子,住着很方便。

      他在微信上发了一张图片,陈归点开看,是一张一家人聚餐的照片,照片里有十几个人,中间围坐了一个老人,应该是萧从湳的奶奶。他放大萧从湳的照片看,他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毛衣,很喜庆,点击保存照片,移动到了属于萧从湳的专属相册里。

      陈归看他发来一段一段的文字,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时不时给他回应,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聊了两个多小时。

      没有人发语音,全是文字,萧从湳发来大段大段的文字,陈归回复的也是大段大段的文字,不急躁,静静地等着。

      萧从湳身在广州,跟他一起跨年的人不少,有人说,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他是一群人跨年,陈归是一个人跨年,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孤单的。

      那天之后,萧从湳会时不时给他发微信,分享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是一张照片,有时候是一段视频,有时候是一段音频,陈归每次都会回他,也试着给他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看得出来,萧从湳好像是想跟他交朋友,就像中学阶段两个有说不完的话的人那样交朋友,但陈归自认为他的生活总是无趣的,没什么值得分享给萧从湳的必要,但偶尔也会给他分享个视频,随便聊上几句,关系就这样不深不浅的前进着。

      春节那天,陈归买了礼品又拎了两条鱼去杨娴家里拜年,杨娴的妈妈老早之前就嘱咐他来家里吃饭,他不好空着手来,挑了几盒新年礼物,又包了个红包给杨娴家的孩子,就这,还被杨娴念叨了一会儿,说他太见外了。

      杨老师说:“人家这是懂礼貌,他也不好意思空手来啊。”

      陈归看着杨老师笑着附和:“就是!”

      杨娴一边拆开陈归递给杨影的红包,一边嚷嚷着太多了要给陈归退回去,陈归说:“我那是给小影的,你说了不算。”

      新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去了,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让陈归意外的是,贺宜春来了伊犁。

      那天他正在打扫房子,烤箱里烤着刚放进去的面包,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贺宜春,陈归摘掉清洁手套接通电话。

      “猜猜我现在在哪?”

      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不着调,陈归无奈抿起唇角,“要么是在广西,要么是在北京,或者是在武汉?”

      贺宜春说:“不对,再猜。”

      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猜这个,无不无聊,陈归眼睛一转,一个念头涌上脑海,这厮不会一冲动来新疆了吧?

      他放下手中的拖把,歪着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沉声说:“你不会来新疆了吧?”

      “哈哈,bingo。”贺宜春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这个人,陈归再了解不过,但凡他没有安全落地在新疆境内,他都不会跟他发这条短信,贺宜春就是那种给人惊喜一定会给到位的那种。

      陈归朝门外看去,院子里还有几堆积雪没有清理,横在空中的电线上站着几只肥鸟在叽叽喳喳,难道他已经到家门口了?

      “你不会到我家门口了吧?”

      贺宜春说:“还没有,到你们这边大街上了,你来过接我。”

      陈归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贺宜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率”了。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年假只有十天,如今已经在广西待了五天,剩下的五天中有一天是从广西飞到新疆,等过几天还得再用一天从伊犁飞武汉,满打满算只剩下三天,他这是折腾个什么劲。

      虽然觉得他不靠谱,但还是掩饰不住老友大老远来看自己的开心。

      算了,来就来吧,刚好过几天一起去武汉。

      “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陈归赶紧放下手中的事,裹了个厚羽绒服就出去了。外面很冷,泠冽的寒风吹在脸上,陈归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贺宜春穿没穿厚衣服,他最好不要小瞧新疆冬天的寒冷。

      街上没有什么人,望过去是白茫茫一片,只有几家小商店开着,街道的尽头有个黑色人影,拖着行李箱,看身形应该就是贺宜春。

      陈归远远地朝他挥了挥手,随即那人影也朝他挥了挥手。

      还从来没有人大老远跑来看过他,加快了脚步,陈归一边行走,一边在雪地上滑行,难得的显露出了几分孩子气。

      两人还离着些距离,陈归就忍不住朝他念叨,“冷不冷,你怎么从机场过来的?”

      贺宜春扯着嘴角笑了,“我打车过来的。”

      陈归走上前去,贺宜春和他轻轻抱了抱,“你阳完没什么后遗症吧?”

      陈归说:“没有,我前面嗜睡了几天,现在好了。”

      陈归想接过贺宜春的行李箱,一伸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没带手套。贺宜春将行李箱掉了个方向,巧妙避开了陈归伸出来的手,“我拿吧,不沉。”

      “这都什么东西,装的还挺满。”

      “给你从广西带的一些特产,也有我妈自己做的。”

      “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陈归念叨。

      两个人低头走着,街道上的雪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就印出了清晰的脚印,贺宜春作为一个地道的南方人,没有怎么见过下雪,尤其是这种白茫茫一片铺满大地的景象,他的鞋子踩在地上,嘎吱嘎吱的,很浑厚的声音。

      “你想去哪里玩吗,我可以带你去。”陈归说。

      老早就答应过贺宜春,等将来他来新疆了要带他好好玩,现在他终于来了,陈归想起自己导游的任务,“不过咱们只能在附近玩玩,你想去滑雪吗?我来安排。”

      贺宜春转头看他,嘴角扬着,“别往外跑了,这天气真冷,在你家待着就挺好。”

      “那你这一趟来的太不划算了,什么都玩不到。我们去滑雪吧,这里有滑雪场,买两张票就行。”陈归还是想给他找点乐趣,不想让他两张机票就在家里闲三天。

      “你想去吗?”贺宜春问他。

      陈归说:“我挺想的,我还没去滑过雪。”

      贺宜春说:“好,那就去。”

      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陈归家,贺宜春把行李箱拿进客厅,陈归拿来消毒液,给行李箱和贺宜春都喷了一遍,“快进来,里面暖和。”

      换了拖鞋,陈归把行李箱拿到厨房门口,整理贺宜春带来的特产,贺宜春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儿,打量室内结构,陈归看着他那好奇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你怎么想到来这了,还有几天就上班了。”陈归把食材拿进冰箱,忍不住接着念叨,“你拿的太多了,怎么吃的完,到时候得装行李箱带到武汉去。”

      贺宜春巡查完毕,靠在了厨房门框上,看着陈归忙碌。

      “想你了呗,来看看。”

      陈归乐了,这人是谈恋爱了吗,怎么说话腔调这么奇怪。

      “过几天就见了,你还专门来,你看,我这客厅只拖了一半就去接你了。”

      顺着陈归指的地方,贺宜春看到了竖着的拖把,他倒是不见外,干脆拿起拖把把剩下的地方拖了。陈归看着他那么殷勤,忍不住想,原来上司辞掉自己之后会内疚啊。

      “这有三个空房间,你看看想住哪个?”陈归问他。

      “你住哪?”贺宜春问。

      “我住里面那个房间,晚上给你做大餐,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贺宜春说。

      性格倒还是一如往常,不怎么挑。

      陈归是挺孤独的那种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出差,跟背井离乡待在大城市里谋生的人一样,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

      认识贺宜春之后,他的孤独感减少了许多,两人之前在武汉的时候,会约着去吃火锅,有时候他还会被贺宜春拖着去健身房,闲暇的日子终于不再那么无聊了。

      陈归得承认,有一个好朋友在身边日子会好很多,那种陪伴会让他忘记他孑然一身的孤独感。

      他对贺宜春是有依赖的。

      陈归炒了几个菜,又煲了锅汤,把整张桌子摆的满满当当,贺宜春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无奈笑了:“做这么多干吗,咱俩吃不完。”

      陈归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红酒出来,给贺宜春倒了一杯,“感谢上司大老远来看我,略备小宴以表感谢。”

      两人举了个杯,都没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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