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风》焦土之城

14、晚上不走了

　　萧从湳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归正和贺宜春一起吃饭。

　　跨年那天的座位本来就不好定，贺宜春很是废了一番功夫，又找人预定了顶级酒店高层去看烟花，陈归本来就是答应好要和他一起过得，哪知道吃饭时接了一通电话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贺宜春有点生气，他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喝了一口红酒之后，才问，“萧从湳又来了？”

　　陈归点头，“嗯，他在武汉，问我要不要一起跨年？”

　　“他这样真的很没意思，要是喜欢你，就干脆直说，干嘛每次都这样突然联系你，要你打乱你的规划，你难道没人一起跨年吗，非要等他？！”贺宜春很愤怒地说，看来对萧从湳不满很久了。

　　陈归说：“他拍戏时间不固定，提前说了不能来，会让人失望。”

　　贺宜春瞅着他，没好气的扶额，“你就向着他说话吧，我看你啊，就是恋爱脑，被他拿捏死了。”

　　“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朋友。”

　　“朋友？陈归，你醒醒吧！我才是你的朋友，会提前询问你的时间，提前订餐桌订酒店，专门等你一起回来，他这样的，就是消遣你，算什么朋友？”

　　陈归：“……对不起。”

　　陈归一说对不起，贺宜春就拿他没辙了，谁让他自己也是被人拿捏的那个人呢？

　　沉默了一会儿，贺宜春说：“等会我回公司，你去找他吧。”

　　“但是，陈归，我希望你尽快想清楚，你和他之间到底要怎样，不要老是让他这样吊着你，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啊！这很不尊重人！”

　　贺宜春一总结一升华，陈归便觉得他很有道理，也下定决心要和萧从湳讲明白。

　　陈归说：“好，我今天和他说明白。”

　　从机场接到萧从湳的时候，他还盘算着要和他讲清楚。

　　萧从湳坐在副驾，跟他抱怨，说剧组元旦是不放假的，他们还在影城里面跨年，萧从湳却等不了了。

　　他说他很想陈归，就偷偷跑了出来，让助理定了张机票，赶紧就飞过来了。

　　陈归原本在肚子里的草稿消失了个彻底，愣愣地看着他，“你想我啊？”

　　萧从湳说，“是啊，特别想你！上回有些话没说清楚，手机里也不好说，想当面跟你说，这才找着机会，组里真的太忙了。”

　　“也不是说忙的一通电话也打不了，就是我自己也没想清楚，也没跟人表过白，瞻前顾后很不得要领。”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遇到一个红灯，陈归默默看着那灯变绿，却忘了启动，被后面长长的车队滴滴滴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萧从湳，这是在跟他表白？

　　“你别紧张，慢慢开。”萧从湳说，然后他握上他的手，从侧面打量着他。

　　被萧从湳这样看着，陈归哪里能好好开车，他顺路从高速拐了下去，带萧从湳去附近吃饭。

　　“我上回跟你说了，我喜欢你，但是你没回应就跑了。我这回再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想跟你谈恋爱在一起的那种，合适的话是要结婚的，我很认真，陈归，我知道你是我的影迷，但是毕竟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你要考虑一下我吗？”

　　修行了两个月的萧从湳厉害的吓人，什么情话都朝外冒。给陈归吓坏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看着陈归还在发呆，萧从湳心里也没底了，他是在人手心里长大的，从来都只有他拿捏别人的份，哪里能让人拿捏他。

　　他探过头看着陈归，陈归以为他又要亲他，赶紧后仰了脑袋，把车停下。

　　幸好这是一条小路，也没什么人。

　　“你听到我说话没？”

　　陈归点头，呆呆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萧从湳失笑，“当然啊，不然我大老远过来跟你说笑话啊！其实，从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有好感了，那时候我阳了，你在那个小房子里照顾我，咱们一起看碟片，聊天。你真的很了解我，很懂我，让我觉得两个人过日子好像也不赖。”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要两个人一起过日子，觉得很没意思，我一个人习惯了，可是有了你，我并不觉得不好。后来，你也不怎么联系我，没有一点粉丝的自觉，之前有个女粉丝加了我之后，每天都会给我发早安晚安的好吗？我都不理她。你给我发消息，我都是秒回的！”

　　“后来在乌鲁木齐见到你，我就确定了我的感受。我不傻，我在娱乐圈待了那么多年，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我很清楚，可是我很害怕，害怕你受到伤害，害怕你适应不了和一个演员在一起，害怕很多很多，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说了，你又跑了，我郁闷了好久，这才鼓起勇气又来了。”

　　陈归听着他在那念叨，不真实感又来了。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陈归很小声的问。

　　萧从湳看着他，“是你先喜欢我的。”

　　陈归只好点头，称是。

　　看他这样，萧从湳便笑，“陈归你傻不傻，还问我为什么？喜欢有为什么吗？电影圈那么多男演员，你为什么就喜欢我？”

　　陈归看着他，萧从湳皮相太好，很勾人，他非常害怕他反悔，于是他一口咬死，“我们在一起，萧从湳！”

　　萧从湳这才彻底松了那口气。

　　确定了关系，两人才想起来商量要吃什么。

　　萧从湳提醒他，去外面吃的话，他马上就会被人认出来，陈归这才有了和明星谈恋爱的实感。他晓得他多么受欢迎的。

　　两人回了陈归家里。

　　到家之后，房间里面的灯还没开，萧从湳就吻了上来，他把陈归固定在门边，捧着他的脸吻他。

　　陈归被他弄得很不适应，连脑袋都是晕的，就这么跟萧从湳谈起了恋爱？和他在家里亲了起来？他怎么想都有点不真实。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萧从湳脑袋搁在他的颈窝，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笑的无奈，只好说：“那你慢慢适应吧！我反正是一下子就适应了！”

　　说的他好像多厉害一样。

　　两人在厨房里弄了几个菜，期间更是亲昵地你摸摸我的小手，我揪揪你的头发，陈归才有了一点回到现实世界的感觉。

　　萧从湳正在盛饭，陈归看着他的侧脸，眼神温柔缱绻，这不只是三十多岁的他在看他，而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他在看着他，那些过往时光叠加在了他的身上，并一起幸福着。

　　两人面对面吃饭，电视上播着跨年晚会的节目，萧从湳的目光却一丝也没有分给电视，他老是看着陈归，看的他只好提醒他，“别看了。”

　　饭后，萧从湳主动去洗碗，陈归也要抢着去，最终没能抢过他，只好站在客厅里给自己找活干。

　　萧从湳跟他讲，晚上不走了，要住在这里，明天再走。

　　陈归很紧张地冲进卧室给他翻找新的被褥，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要是他坚持分开睡的话，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他找出一床新的被褥铺上，又坐上去试了试松软程度，正合适。

　　他晓得萧从湳是个挑剔的人。

　　萧从湳来得急，没带什么换洗衣服，陈归把自己的睡衣给他穿，又找了新的内裤给他，这些事做完，他才是真的适应了。

　　吹完头发，萧从湳把吹风机放到原位，就抱着陈归陷在了床上。

　　他紧紧抱着他，亲亲他的头发，“可是想死我了！”

　　陈归被他逗笑，乖乖地躲在他怀里，让他亲他。

　　两人都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都是真心喜欢的人，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萧从湳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陈归和他紧紧贴着，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萧从湳摸摸他的脑袋，“现在可不行，我们慢慢来。”

　　陈归点头，好。

　　两人依偎在温暖的房间睡的很熟，楼下便利店门口却站了一个寂寥的身影。

　　他抬头看着那扇窗，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脚下砸了一大片烟头，是贺宜春。

　　他的鼻头都冻红了，那扇窗里面早已熄灯，他却执拗的不肯离开。

　　可是，晚了啊贺宜春，你的人被偷走了。他闷闷地想，早知道就下手了。

　　清晨，灰蒙蒙的天，萧从湳下楼买早饭，正巧碰上打算离开的贺宜春。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萧从湳不傻，贺宜春身上的烟味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他在这里待了一夜，他有点生气，说什么好朋友，不还是觊觎着，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本想绕过他装没看见，哪知道贺宜春上来拦住了他，“你最好对陈归好一点，要是敢让他伤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萧从湳更生气了，他把贺宜春推开，讥笑着讽刺，“不关你的事，不过还请贺总以后离我男朋友远一点，我会照顾好他，不劳你挂心。”

　　他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贺宜春被他气的不轻，尤其是话中的“男朋友”三个字，他到底还是让萧从湳离开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立场和萧从湳打架。

　　不过，这件事，陈归一直不知道。

　　他不知道贺宜春跨年那天在他家楼下等了一宿，也不知道贺宜春调任北京是因为他的关系，那时候，他还在和萧从湳亲密的热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