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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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同一时刻，莉娜、莉莉丝和罗夏对旅馆展开了全面搜查。检查过一楼之后，她们分成两组，莉娜和罗夏在罗尔德领班的陪同下共同前往三楼，莉莉丝则是带着昨晚值夜班的侍者详细调查二楼。
在旅馆监守多日，莉莉丝还是将注意力从人转移到空间之上。当她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中时，一股没来由的厌恶顿时弥漫在心头。
是哪里不对劲呢？
她背朝楼梯，左手边是209~212号房与餐厅，右手边则是201~208号房间，其中偶数号码的房间都处在楼梯这一侧；除了客房，右侧还有一个杂物间和热水间，它们都在最靠近楼梯的一边。莉莉丝对房间布局设计了解甚少，或许问题并不出在这里。她向身后的侍者问道：
“我想看看每一个房间，可以把备用钥匙借给我吗？”
“当然。”
莉莉丝顺利地拿到了钥匙，她率先进入了202号房间。一推开门，房间内的异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咳嗽了好几声。那味道像是某些东西发霉的气味，在沿海地区颇为常见。
“这有多久没收拾了？万一有客人来怎么办？”
她本意只是想关心一下旅馆的营生，谁料侍者轻蔑地答道：
“这间房没收拾不代表其他房间都是这样。我们会给客人安置在最干净的房间里，然后再收拾没打扫的房间。”
“好吧。”
真奇怪。贝斯特伍德旅馆本就没多少客人，平时坚持给空房通通风难道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吗？莉莉丝捂着口鼻，虽然并不能挡住那霉味儿，但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上的作用，随后示意侍者待在门外，独自钻进了房间中。
潮湿的地板只是踩上去便咯吱作响，像是一曲走了调的音乐，扰得人十分心烦。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床上、桌上、窗台上、地板上，都积了一层厚实得足以令洁癖人士抓耳挠腮的灰，就连盥洗室内亦是如此。
莉莉丝瞧着地板上被自己踩出来的脚印轮廓，陷入深思。
薇尔的失踪是不争的事实，既然她已经从房间里消失了，就必然会以某种方式、从某一途径离开房间。就算是她自愿离开了这里，也应当留下痕迹才是。可今早发现薇尔失踪的瞬间，她一时晕了头，直接冲进了204号房间内部，全然忽略了房间中可能存在的线索。
204号房要比这里整洁太多，可偏偏在某些地方蒙上了薄薄的尘埃，给莉莉丝添了更多的疑惑。
窗台上便落了一些灰尘，它们非常“干净”，没有物体从其上经过的痕迹，恐怕连任何行动带动的气流都没有。这或许可以间接表明没有人通过窗户。
壁炉里的火早已熄灭，底部的灰烬上也看不出一丁点有人通行的痕迹。保险起见，她设想过入室者可能运用了非常复杂的手段，通过烟囱带走了薇尔，又处理好了壁炉里的煤灰，莉莉丝干脆钻进了壁炉里，借着小型电灯的光亮检查了烟囱内壁，也没有发现刮蹭、攀爬、碰撞的迹象。
除此以外，莉莉丝只能试图从乱糟糟的地板上寻找可能有助于案情推进的线索，但这不是单凭她就能做到的事，只能先搁置在一旁。这间密室几乎密不透风，唯一允许人通过的壁炉-烟囱内又找不到证据，如此一来，她在204号房内近乎陷入了死局。
而堵死最后希望的便是作案时间。在脱离了癔症之后，她与莉娜几乎是立刻确认了薇尔的安全，之后她们照常轮班，期间再未出现任何异况，直到昨天约定好的时间薇尔仍未起床，莉莉丝才强行闯入了房间。3点到7点一刻，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完成了犯罪呢？
莉莉丝暂且放弃了对作案手法的思考，她将精力转移到了更早些时候——也就是癔症发作以及前后，合计约一小时的时间。无论是她还是莉娜都尚未弄清楚发病的诱因，但有一点，莉莉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彼时她刚回到房间不久，两人便在不久后非常相近的时刻一同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莉莉丝至少还记得她准备休息前还一切正常......
不对。莉莉丝猛地发现她弄错了一点：她何来理由去相信两人是“同时”发病的呢？
彼时的两人有一门之隔，如果图谋不轨之人想要在同一时间控制住她们，就必须先制服、或是绕过莉娜才行，那么是否存在有一种可能，在莉莉丝陷入癔症之前，莉娜就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呢？
莉莉丝不禁头皮发麻，与此同时也不得不面对新的问题：在丢掉那一时段的记忆之前，她实打实地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否则她又怎敢轻易地放松休息？
排除掉诸多不合理的方法后，莉莉丝只想到了一个更为离奇、荒唐的可能：那个打算劫持薇尔、控制住了莉娜的人，能把自己压扁成一张纸的厚度，从门底的缝隙侵入到206号房。
想到这儿，莉莉丝转身离开了202，径直前往她们的房间。她并未开门，而是直接侧着身子在门前躺下，用右眼打量着那道狭窄的门缝。
我怕是疯了吧——莉莉丝不由得想到。
她右半边脸枕在地上，上了年头的木质地板格外粗糙，还渗透着无法忽略的湿冷，这姿势每保持一秒都是对全身心的折磨。莉莉丝用右眼紧盯着缝隙，背光的房间内昏黑一片，她只能瞧见一道暗黄色，那多半是地板与墙壁接合处的木条。
随着注意力的汇聚，莉莉丝逐渐感受到视野中的一切变得明亮、清晰，甚至隐约有所放大，这感觉相当神奇。进而，她忽然发现了异常。
旅馆的房门都由橡木制成，材质坚硬，可在门板下端，莉莉丝清楚地看到了损坏痕迹。她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些缺口：首先是很小。这一道门缝的高度才不过半厘米，而一个缺口只有1~2毫米，它们以无规则的间隔地列成一排；再仔细看，这缺口又相当的平整，就好像是用汤匙挖过了黄油的表面，再用勺背抹平了沟壑中的一切参差。
然而橡木并非黄油，是什么东西能在门边上留下这种痕迹呢？莉莉丝站起身来，转而打量起门缝附近的地板。她查看过了房门内外，没有找到一丁点木屑。难道还能是被吃掉了不成？
这想法瞬间令莉莉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是警察，在绝大多数时候必须要保持理性的思维，可是这些日于旅馆中经历的种种使她渐渐想起了遍布于奇里茅斯的骇人传说。
但就算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奇里茅斯的邪祟之物大多都要在红月之夜才会苏醒，昨夜只不过是明月趋于丰盈的平常夜晚。她努力想了好久，仍然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正当思维再度止步不前时，莉莉丝无意中瞥见了地板上的一丝亮色。她连忙凑近过去瞧，发现那是木地板上的裂缝。总体呈现深色的地板沿着木材的纹路开裂，露出了些许灰白。而进一步观察后，她在缝隙里找到了零星的残渣。
“这是什么东西......湿的？”
莉莉丝用指甲挖出了一点，这些碎渣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物理性质：它们呈颗粒状，触感湿润且具有粘性，彼此间却并未连结，甚至隐隐有互相排斥的倾向。她试着将其揉碎，更加微小的渣子迅速地逸散，并伴随有热量的吸收。她感受着指尖的凉意，好奇心随之激增——这般神奇的性质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这感觉似乎有些熟悉，但和当下的求知欲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下一秒，莉娜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耳畔响起：
“你在玩儿什么呢？”
莉莉丝吓得浑身一抖，险些把手上的粉末全都撒在地上。她赶紧站起来，看向莉娜及其身后的罗夏警司，怯怯道：
“没、没啥，就是找到了点东西，看得太入神了。”
“哦？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我也来看看。”
罗夏大大咧咧地蹲在了门口，莉莉丝愣愣地看着她，又瞅了一眼满面愁容的莉娜，沉默不期而至。
不远处的侍者冷眼望着三人，脚边的罗夏一边嘟哝着“分明什么也没有”、一边起身，莉娜低着头若有所思，此时此刻，莉莉丝能够极度明晰地感受到身边的一切存在，接踵而至的是指尖上悄然恢复的温度，以及对知识的渴望在脑海中最后的残留。
她险些一跃而起，但一丝尚存的冷静压住了她。莉莉丝猛然推开门，一手一个拉住身边的两人进了屋，还不忘回头向侍者赔了个笑脸。
莉娜和罗夏面面相觑。她们关好门后，莉莉丝无比激动，手舞足蹈，她不停地张着嘴，几句话已经涌到了嘴边，却偏偏被什么力量给堵住了。见状，莉娜连忙上前一步，她按住莉莉丝的肩，凑到耳边沉声喝道：
“冷静点！”
莉莉丝被吓了一跳，但多亏于此也压抑住了过度的兴奋。有一些东西又无声地从记忆力溜走了，但她抓住了其存在的痕迹。莉莉丝压低声音，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莉娜，听我说！我刚才在地板的缝隙里看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太奇怪了，神奇得很，我只记得我的一切注意力都被那东西抓住了，以至于忽略了外界发生的种种。我怀疑我们昨晚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我现在已经忘记了几分钟前在我手上的究竟是何物，也不记得那一会儿我都思考过什么，但我还记得这些事发生过，恐怕再过不久就连这一点——连发生过这件事我都要忘记了。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很不唯物，但这是我的亲眼所见、亲身所感，相信我，我们昨晚经历的就是这种事情！”
罗夏正要笑话她几句，但莉娜的眉头立即拧成一团。这听上去极度的不合理，然而就算是精神疾病也很难精准地抹除人类某一段记忆，两相比较，反倒是莉莉丝的说辞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方向。
她的想法刚一成形就忍不住地宣泄而出：
“倘若一切皆如你所言，我们又该如何证明那事物的存在？就算真的有神神鬼鬼之物控制住了我们，不还是得想办法找到切实存在的证据才能将罪犯绳之以法吗？”
“有，肯定有，我刚刚还找到了......”
可那是什么呢？脑海中的某一处变成了空白，莉莉丝顿住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掌差点被指甲。不久前她还认为自己找到了关键线索，可转瞬间它就消失了。愤怒与懊悔充斥在心里，令她痛苦至极。而罗夏在此时突然插话道：
“你是说地板上裂开的缝吗？那几道裂痕确实很新，但太小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对！就是这个！”
莉莉丝又率先冲出了房间，趴在地上寻找着缝隙——尤其是那些刚刚产生不久、颜色明显区别于陈年旧痕的存在。当找到了第一条裂痕之后，她朝着楼梯的方向缓缓移动，映入眼帘的便是大量毫无规则、毫无逻辑，近似排列在一条线上的裂痕。
她不知道自己数到了多少，最后干脆放弃了计数，一路爬到了楼梯口处，数不清的裂痕才终于消失不见，而最后的痕迹恰好在楼梯前的地板之上。
莉莉丝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向身后面色凝重的两人问道：
“那东西应该就是从楼上下来的。你们刚刚有问出来什么吗？”
“没有。”罗夏答得很快，不如说，但凡她们有问出一丁点有价值的信息，都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只能苦着脸。
莉娜代为详细解释道：
“三楼的情况很复杂，起初我们的猜测是贝斯特伍德旅馆的三楼仅供管理人员和其他相关人士使用，但......”
她的思绪也紧跟着飘回了数十分钟前。罗尔德走在最前面，她与罗夏跟在后面，还没踏上三楼的地板，一股奇怪的香味便钻入了鼻腔。
那香味很不对劲，其构成相当复杂，混合了多种类型的香料，闻起来实在是谈不上好闻。而到了三楼之后，她敏锐地嗅到了隐藏在香气背后的秘密：那是一股臭味，沾染着丝丝缕缕的潮湿。
莉娜皱着眉，直截了当地向罗尔德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有的味道。”
他淡淡地应道，但莉娜可不认为这是真实答案。如果单纯是增龄臭，又怎么会混杂着强烈的霉味儿呢？
“不，我问的是这些香味。丁香、雪松、肉桂、灰琥珀，可能还有点别的，我不得不对你们的品味保持怀疑。”
“女士，我也无法理解他们为何执意要混用这些香料，不过我也无权指责他们。哎呀，现在应该是早餐时间了，可惜他们还不知道今天出了事儿，只能饿一顿了。”
这话里她听不到分毫的同情，进一步来说，是听不出分毫情绪，像是戏谑，又好像怜悯，最终都归于虚无。她尽可能地表现出几分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
“行了，快带我见见他们吧。”
“这边请。”
罗尔德推开左手边的门，那香气与臭味变得愈发浓烈了。旅馆三楼的构造完全不同于下两层，这里只有几间客房，其余都是些大型的、类似于公共空间的房间，譬如餐厅、酒水间、桌球室之流。眼下她们走进了一间宽敞的餐厅，内部只有一张长桌，有五位男人以二、一、二的形式坐在桌子的两侧和最右端。他们看到了罗尔德之后才看到了两位警察，本就阴沉的脸色顷刻变得狰狞。
“早餐呢，凯恩！”
坐在最右端的白发老人用力地敲着桌子，吼声沙哑，莉娜恨不得让自己的耳朵先聋一会儿。那老家伙又骂了好一气，罗尔德才找到了解释的时机。
“父亲，昨晚二楼出了点事儿，警方想问你们一些问题。等事情解决了，一些都会回到正轨的。”
父亲？莉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谈的二人，完全看不出相似之处。而那老人听到了这话，怒火燃得更旺盛了。他指着莉娜叫道：
“喊你们总监来！我只跟道朗谈，你们，不行！”
道朗是奇里茅斯警局总监的姓氏。罗夏没好气地呛了回去：
“只认道朗，那你认得卡西乌斯吗？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卡西乌斯，我奉道朗先生之命前来查案，望您配合，罗尔德先生。”
老家伙顿了顿，原先近乎要膨胀起来的身躯一下子缩了回去，显得十足的萎靡。莉娜趁机又观察了一下其他几位老人，他们的容貌并无明显的特征，一时间只好以座位进行区分。她清了清嗓子，和蔼地开口道：
“老先生们，我只问两个问题，请你们如实回答就好，之后我们会立刻离开的，可好？”
一众人沉默不语，莉娜只好硬着头皮含着笑问了下去。
“今天，也就是23日凌晨时分，各位可有谁在那时清醒着？有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声音吗？”
“除了兰伯的呼噜声还能有什么动静？”
“不，这三楼一到了晚上，不就只有呼噜声吗？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老东西，不可能有别的声音。”
“得了吧，兰伯的呼噜声哪有你大！”
几个老人当成吵了起来，莉娜只感到这装潢精美的餐厅不过是一层幻象，她们实际上正在城西的渔市之中。老人们的话语毫无营养，于是莉娜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这些个人的打扮都相当精致，而且他们还戴着大量的饰物，手上、腕部、脖颈、耳朵、头顶，华贵若一国之君，却少了那份真正的贵气，陈腐得令人作呕。
莉娜冷不丁地想起了那臭味。可下一秒，困惑在心底疯狂滋生：臭味呢？
罗尔德说那股味道是老人的体臭，眼下她几乎是凑到了几位老人身旁，为何臭味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是香味更加呛人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类似于发霉的腐臭也淡了许多。莉娜暂且归因于所处房间的问题，她静待老人们吵累了，不疾不徐地道：
“我知道了。打扰各位了，我们这就离开。”
罗夏显然觉得这点信息完全抵不上她们为了来三楼所付出的努力，她向莉娜使了使眼色，却还是被拉了出去......
若是与莉莉丝的奇思妙想结合起来，三楼那怪异的香气与臭味与“某些东西”有关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了。她重点提及了这两股味道，并加上了自己的思考，道：
“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想用香料的味道来掩盖那异味，可刚才我想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是我搞反了呢？那些‘香料’的味道才有问题，而臭味也许只是他们用来掩饰问题真相的手段。”
另外两人都表示了同意。莉莉丝又提议道：“对了，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强行证明‘那东西’的存在。不妨换个角度，只要找到了幕后黑手利用了‘那些东西’来影响我们，亦能作证其存在。只是这样恐怕还得再想办法进入三楼展开调查，这......”
罗夏摇了摇头，无奈地摊手道：“今天应该不行了。那老东西和道朗总监关系匪浅，我们切勿不可冒进。过几天吧，我再争取一下——”
这时，罗尔德忽然从上了楼。他见到三位警察就在楼梯口，脸上闪过一瞬的讶异，旋即被淡淡的嘲笑所取代。
“女士们，刚刚刘易斯警长给旅馆打了电话，要求你们立刻返回警局，有些事需要跟各位商量。”
三人脸色骤变，她们彼此交换眼神，发现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不可思议。
罗夏简洁地回应道：“谢谢，不必回电了，我们这就回去。”
她的面色早已恢复如初，内心却乱如麻。分明今早她已经取得了总监的首肯，刘易斯当时也在场。他分明知晓前因后果，为何要在此时节外生枝？
前有警局内的麻烦，后有旅馆内未知之物的威胁。她发现身旁的许多事物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趋于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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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与清晰这两个词语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或许根本没法放在一起，可对于薇尔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清晰的黑暗”更加确切地描述她所处的环境了。
她的视野里彻底失去了光明，其余知觉却因此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听觉——大量某种质地、某种形状的物体毫无规律地抓挠着石板，它们发出的噪音令薇尔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薇尔逼迫着自己去计数，现在却已然忘记了上一瞬是她醒来的第多少秒。是3600秒，28800秒，还是86400秒呢？说不定还要更久。薇尔的精神本就因恐惧而紧绷到了极点，现在她又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实：她感受不到饥饿与口渴，长时间保持清醒身体也毫无疲乏感，唯独精神始终饱受折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重要了。她的思考被那声音吞噬了。久而久之，她彻底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些诡异的声响，随着意识开始分崩离析，薇尔好像理解了那声音。祂们在齐声颂唱：
灭希茨，妳终将与布罗巴斯特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失控（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