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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卫殊影终于抬眸瞥了穆长野一眼,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调戏了,但又好像不是?这要求似乎理所当然。

      顿了片刻,他起身走到穆长野身旁坐下,然后侧头,正儿八经地向着穆长野一扬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冷笑。

      “呃……你还是……当朕什么都没说吧。”穆长野扶额,哭笑不得。

      卫殊影低哼一声,倒很识趣地收敛了表情。

      卫殊影走后 ,穆长野微微阖上眼帘,小憩的片刻,居然想到了冷尘衣。

      这个人,绝对不会真的妥协。 有谢云卿之事在前,穆长野现在更不敢去相信他。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以前自己尚可以视而不见,自欺欺人,但是现在却不可以。 这个隐患,穆长野现在不想留。 所以,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初见总是深刻的,难以忘怀的。 如果说自己对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未免虚伪,要说有……也许自己有时会感情用事,但脑子还不糊涂。

      穆长野让身边掌事的太监过来,拟了一份圣旨:“君后因前日之事颇受惊吓,现移居重云峰养病,择日启程。 ”

      这种人还是放的远远地比较好,没有自己的允许,归来之日遥遥无期。 所以无论是真的走,还是假的走,至少在名义之上是玩不了什么花样。 这个时候,他休想以君后的身份插手什么。

      这时,外面忽然来了人,急匆匆的模样,递给他一封折子,随后便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穆长野放下手中的折子,冷冷一笑,起身向外走去。

      城墙之上,穆长野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木桩,以及上面早已干涸的深红色血迹,眼中阴云翻涌。

      谢云卿的尸体已经被道藏宫的人劫走,很好,才三天而已,就沉不住气了么?

      “陛下,以属下之见,此事不必过于追究。 ”卫殊影站在他身侧,似知道帝王的心思。

      “何出此言? ”

      卫殊影沉默片刻,道:“谢云卿的身份对于道藏宫而言,就象征着神的代言者。 所以他们不能让他的尸体受如此折辱,必定是要取回的。 三日之后才来,已然是出于对陛下王权的尊重。 ”

      “况且,如今几乎尘埃落定,谢云卿的尸体是否还在也没有了意义。 朝纲未稳,这个时候陛下完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

      穆长野静静听完,忽然笑了:“你可知,朕为何要将谢云卿悬尸十日?”

      卫殊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蹙起眉头,然后侧首看向穆长野。

      两人目光交汇,对视良久,终于,卫殊影收回视线:“……道藏宫确实是个隐患。”

      望着城下灰色的官道,穆长野的语气毫无波澜:“道藏宫有偷梁换柱的能力,一日不除,朕的江山便一日不稳,说不定哪天朕就被人替换掉了。如今他们劫走谢云卿的尸体,朕也算师出有名。”

      是的,他是故意的,要么不做这南越君王,要么……斩草除根。

      道藏宫既然牵扯进了这般恩怨,难道还指望能全身而退? 谢云卿做这一切的时候想到今天了么?这根本是一条不归路。

      不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穆长野而言, 都是一条不归路。

      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穆长野不追究便不是大事,如若追究那便是灭门之祸。

      晚膳过后,穆长野去了清泉宫打算泡温泉,准备工作做好后,身边的小太监忽然端了个盘子过来。

      随意瞥去,穆长野一愣,才发现竟然是后宫的牌子。

      第一反应是甩袖而去,他现在还没弯到能随便和一个男人xxoo的地步,可看到小太监脸上的紧张,他还是犹豫了。

      皇帝既然并没有传唤,这小太监主动提起也是为了讨穆长野欢心。 他的方法没有错,只不过揣测的人不对而已。

      穆长野看了他半晌,忽然略带嘲讽地笑了笑。 自己如今是皇帝,总有些人要费尽心思让自己满意。

      这些人……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努力的讨好自己也不过是为了那么一丁点自己可以随手丢出去的权利。 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厌恶又沉迷。

      主人和奴仆之间,便是这样建立牢不可破的关系。

      穆长野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费心思。 也不屑在这些事情上面费心思。 但是现在,人总要学着改变。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名字:“送他到朕的寝殿。 ”

      小太监满心欢喜,回头得意的指挥别人。 这可是今年中秋以后,陛下第一次指名要人侍寝。

      只不过,穆长野压根没打算真的要干些什么,皇帝的床有那么好爬的?这些男宠也不过是高贵一点的奴仆罢了。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泡完澡后,穆长野回了寝殿,然而才下御撵,就迎来一片高呼。

      他有些不快地皱眉,以后得定个夜晚不得喧哗的规矩才对,真是吵死了。

      赶紧有人接过穆长野的披风,屋内一片温暖,显然又烧了炉子。

      一走进内室,就发现地上有人。 对方来的比他还早,看来是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穆长野不屑一笑,还真有等着皇帝的临幸的男人么?那恐怕是要失望了。

      身后宫人轻轻的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穆长野一步步走过去,思绪却不自觉的飘到了初来的那个夜晚。那个时候的冷尘衣,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骗得自己失去了戒心。

      好在今天,他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看到另一个冷尘衣。

      这个男人,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穆长野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香气, 微微的苦涩。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个被被子裹住的家伙。 除了几缕发丝流露在外,什么都看不到。

      穆长野也不好奇,即使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个女人,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精力去好奇。

      坐着坐着就想到了些别的事,这两日已经开始恢复上朝了,朝堂之上是些陌生的面孔,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恐惧?敬佩?崇拜?向往?

      也许都有。

      在他们眼中,虽然有了谢云卿这个替罪羊,却是陛下主导了这一切。 到今天,皇帝登基五年不到,朝中已然再没有一丝非议之声。

      洛九微是南越帝国名副其实的君王。

      如今是穆长野承受着这些眼神,这是一种压力。 对比当初,才惊觉这其中的区别是如此之大。

      曾以为之前的那些所谓的敬畏已经很了不得了。 他习惯了人人平等,却不知还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效忠。 这种不平等的效忠。

      现在他看到了,才知道洛九微用心良苦。

      他想,明天还要上朝。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有人不注意,怎么安抚人心也很重要。

      等到杯中的茶都凉了,穆长野一惊,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又发呆了。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然后坐到床边,面对里侧躺下:“给朕揉揉肩。 ”

      看着面前的帘帐,穆长野听到那个人起来了,被子滑落到地上,缓缓来到自己身边。

      然而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穆长野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他猛地翻身而起,一柄雪亮的匕首顺势于掌间飞旋而出,却被那人一个侧闪避开,匕首呼啸着“哆”地一声钉在大门上!

      然后,穆长野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他坐在床边,冷冷盯着面前的人,只觉全身血液僵冷,舌头发麻,连嘴都张不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中毒的,但毒发却异常迅猛,从察觉到失去自控能力,就在瞬息之间,那一柄飞出的匕首,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反击。

      “陛下不必担心,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高放微微笑着,用邪肆的表情,看着穆长野:“而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明明闹出了动静,虽然不大也足以惊动寝殿外的奴仆,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却始终安静如死。

      ……这高放,是有备而来。

      穆长野无法说话,只好收起自己充满敌意的视线。

      高放看懂了帝王的妥协,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走近两步,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他伸手毫不客气地捏住穆长野的下颚,然后将药丸塞进穆长野嘴里。

      穆长野还来不及去想这到底是不是解药,便见眼前寒光一闪,高放翻身上床,不知从哪抽出一柄短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高放很谨慎,他坐在穆长野身后,自己的背部则抵在墙壁上,手中短刀紧贴穆长野的脖子。

      这样,就将穆长野挡在了他的前面。 而自己处在最有利的位置。

      “你想怎样?”明显感觉身体的麻木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穆长野依旧不敢动弹,但好歹能够说话了。

      高放无声笑了笑:“我说过了。我是来和陛下做交易的 ”

      “交易?”穆长野微微冷笑:“居然会想和朕做交易?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

      高放的视线落在钉在大门上的那柄匕首上,答非所问:“陛下,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即使可能是陷阱也不得不来。 要知道……洛九微都不算我的仇人了,你当然更不算……但仇还是要报,这次我便是来找正主的。 ”

      穆长野心中微动,看来,高放已知道自己不是洛九微,虽然不知道是谁告诉他的,但是所谓的正主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千万莫怪,我也是没办法。 如果不这样,陛下真的肯听我说话么?”高放似乎是有些无奈。

      这句话倒也没错,穆长野自然不可能真的和他谈。 事实上,穆长野一直在想着如何斩草除根。

      “我说的没错吧?所以现在这般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此事必须亲自和陛下商量, ”高放看似诚恳。

      “说重点。”穆长野蹙眉,似有些不耐。

      “其实我要说的事也是陛下感兴趣的事。 ”高放也不恼,缓缓道:“不知陛下怎样看待当初高家的事情?洛九就算看我父亲不顺眼,也不该在那个时候动手。 他要动手自然是因为知道了些什么。 那么他知道了什么,又是谁促使的,陛下难道不想知道?”

      穆长野眉目微凝,倒真没想到,当初高家被灭门竟还有此等隐情:“你既然知道这些,当初又何必找朕的麻烦?”

      高放笑了笑,眼中但却满是寒意:“……因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这件事每时每刻都折磨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高放握刀的手从未放松片刻:“陛下应该能明白这种感受吧?我那么恨他,甚至将原本对洛九微的恨也转移了不少过去。 但是陛下……你难道不该负上那么一点点责任么?”

      穆长野暗自冷笑,虽然不可能真的相信他的鬼话,但若身边真有这样一个“正主”,自然是不可能放任不管。

      “想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请你先把刀拿开。”穆长野脖颈僵直,感受着刀锋之下刺骨的寒意,心里着实不爽快。

      “那可不行,我现在还不想死呢。 ”

      高放虽然一直在跟穆长野说话,视线却始终盯着大门处,此刻带着几分轻佻:“抱歉陛下,让外面那位现身吧,他藏在暗处反而让我更紧张,万一不小心手抖抹了陛下的脖子……”他语声微缓,忽然变得异常森冷:“那可就不好玩了。”

      明显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那股杀意,穆长野也收敛了神色:“ 出来听听吧,看看高放有什么好消息带给我们。 ”

      话音刚落 ,门便被人推开了。

      开玩笑,皇宫是这么好闯的么?敢挟持天子,真当玄衣卫是吃白饭的?

      卫殊影虽然没有一直在自己身边,但是一旦出现危险,他绝对会是第一个赶到。

      不过,高放能混到这里来,看来这宫中漏洞也不少,得花点时间好好整顿一番了。

      卫殊影一袭玄色劲装,手持长剑立于门前,他双眸如雪,比手中的剑刃更为锋锐刺眼,冷入人心。

      “哟。 卫大人,别来无恙啊~”高放手中的刀更加贴近穆长野的脖子,嘴里却热情地打着招呼:“我可是想念大人很久了!时刻都没有忘记。 ”

      室内的气氛有些冷,高放当然记得卫殊影,脸上那道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也一样。 ”卫殊影薄唇微动,眼神冷的吓人。

      他……似乎真的生气了?真不容易!两个人之间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陛下,实不相瞒,我和卫大人之间交情匪浅,动手之前我们是神交已久,动手之后更是对彼此崇拜不已。 就连那一次……”

      “如果不是卫大人在,陛下的下场大概就和那名车夫一样了。 ”高放轻轻笑道,语带讥讽。

      穆长野心头一震,想起了那一次见过冷束之后莫名其妙的遇刺。

      那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谁会对自己动手,他确定江淮谒没有杀自己的动机,冷尘衣当时没有做。

      这个神教确实很有可能,只不过那时他们藏得太深,自己根本没有发现,甚至不知他们的存在。

      至于高放如何知晓自己的行踪 要说和冷束没有关系也是不可能。 那么,冷束的关系哪里来的?

      ……冷尘衣。

      穆长野瞳孔收缩,几乎是在瞬间想到了这个名字。

      ……又是他?

      穆长野暗暗握紧了拳头。

      虽然这件事发生在冷尘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之前,却依旧让人心寒。

      也许……送走他是对的,这个人始终是个潜在的危险。

      雪渊国之人都包藏祸心, 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和大金国之间的平衡,早就将那弹丸之地给铲平了。

      “……那个时候竟然是你么。 ”穆长野的眼神有些阴沉。

      高放笑了笑:“其实陛下不必这般生气,我今日不是来自首的么?说起来浪费了许多时间,但如果不交代清楚,陛下大概是不会信我的, 若非那个人明日便要走了,我也不会急着现在来触你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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