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慕无名

29、第 29 章

　　房间忽然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江淮谒眯起眼睛，缓缓道：“什么礼物？”

　　“咳……”穆长野一口气没喘匀，胸前伤口处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失态。

　　他知道江淮谒不是省油的灯，但目睹他如此轻易地表露出倒戈的意图，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就在这时，高放忽然站起身：“我要走了，世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并不急在一时，我会等你的答复的。”

　　说着转身便走。

　　江淮谒也并不阻止，只看着两人离开。

　　在拐弯的时候，穆长野悄然回身一瞥，却到江淮谒正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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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见到江淮谒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高放倒是很少出现在穆长野面前，只留下两名下属看守。

　　动作艰难地脱掉上衣，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来，还混合着似有若无的恶臭。

　　穆长野低头看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和烙印，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处渗出些许深红色的脓液，微微有些失神。

　　恨吗？也许受刑的时候的确是恨的，但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相对来说，萧子墨承受的痛苦，比自己多得多，不是吗？

　　只不过，自己终究还是太过无能，无法像一个真正的霸主，翻云覆雨权御天下，反而处处受人牵制。

　　轻轻叹了口气，穆长野拧干铜盆里的毛巾，开始擦拭身上的伤口。

　　受刑之后，伤口一直没有机会处理，直到今天，高放差人送了两瓶紫金散，他才敢尝试用烧开的淡盐水来清理伤口。

　　然而才将上半身的伤口清理干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江淮谒。

　　两人一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抢先开口。

　　片刻之后，江淮谒转身将房门关上，门口的两名看守已经不见了踪影。

　　“陛下……别来无恙。”他走过来，微微一笑，神态倒是比以往收敛了许多。

　　穆长野没说话，拧开一瓶紫金散开始往伤口上撒药。

　　“陛下，你在生我的气？”江淮谒又靠近了一些，俯身直勾勾地瞅着他。

　　穆长野瞥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他知道，那天高放安然走出那家青楼的时候，江淮谒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同意和高放交易。

　　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在他面前做出这副样子？换着花样来嘲讽自己么？

　　“我可是为了你，被高放给威胁了一把呢。”江淮谒非常自然地接过穆长野手中的药瓶，语气竟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

　　穆长野又瞥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威胁？明明就是狼狈为奸！这会估计高放已经离开云城，把自己扔给江淮谒了。

　　“唉……”江淮谒貌似无奈地叹息一声，也没有急着解释，上药的手法却很娴熟。

　　“这个高放，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最后，穆长野听到左闲庭在自己身后低语了一句，却并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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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淮谒带着穆长野直接回了景王府，以新收影卫的身份留在身侧。

　　他或许根本就不屑所谓的权势，否则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远离都城。

　　“你想要的是什么？”在江淮谒亲自安顿好自己的住处准备离开时，穆长野忽然问道。

　　江淮谒怔了一下，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笑了：“陛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很遗憾，只要那个人不需要你了，他便随时能让你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皇位。”

　　短短几句话，江淮谒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穆长野耳中不啻于惊雷霹雳！

　　那个人……

　　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谢云卿”这个名字带着深深的讽刺，不可遏制地从心底浮现出来。

　　穆长野眼里并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那微蹙的眉心表达了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盯着着江淮谒，沉声问：“……何出此言？”

　　江淮谒微微一笑，凤眼眯起来：“假的就是假的，只因为周围的人和环境让你产生了真的错觉，想要打破简直太容易了。你不是洛九微。现在你已经到了被抛弃的时刻。”

　　穆长野呼吸一滞，双手微微握紧。

　　这个家伙……竟如此突然而自然地撕掉了自己的伪装，并以最平淡直白的语气宣告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难怪这么多天过去了，都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已经成为一枚弃子，有人不希望自己活着回去。

　　原来……自己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笑话，没有人在乎自己的安危，自己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披了洛九微的壳子，用以蒙骗一些无知之人。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仔细想想，他又释然了，那个位子，那里的一切，本就不属于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洛九微的？”他问。

　　“我？”江淮谒笑了笑，不答反问：“陛下，我且先这样叫你，你可曾想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穆长野心头一震，难道……自己的穿越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江淮谒似乎并没有指望穆长野回答，淡淡看着他：“日出日落潮涨潮汐，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一切事物都有他自己的规律，规律之上自有天道，天道之上，是否又有神明？”

　　穆长野想说科学证明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咱们小学课本上都学过了。可是和江淮谒解释这些好像很搞笑，所以他没回答。而且他明白，江淮谒想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些。

　　“陛下，神明大概还是存在的……”

　　穆长野嘴角抽了抽，但江淮谒显然不想给他反驳的机会：“只不过想要他保佑你，就得付出代价。有人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就可以满足他的愿望。所以……洛九微变成了你。”

　　“但是没有人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仅仅是因为无聊，仅仅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成为南越皇帝。所以现在到了他收获结果的时候了。”江淮谒淡淡道，语气略带嘲讽。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陛下应该猜到了。”江淮谒笑了笑，眼眸深沉：“可惜，我只想看热闹而已，所以我先离开了。”

　　穆长野不信神明，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变成洛九微又该如何解释？

　　“他为此付出代价是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使觉得很荒谬，但目前没有更好的思考方向，穆长野只能选择从江淮谒这里获取更多信息。

　　但江淮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也是，这种事情，谢云卿怎会轻易让人知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定定看着江淮谒，对于他的一面之词，穆长野显然心存怀疑。

　　“因为他不想再隐瞒了，他只要透露出一点点信息，就可以让我们得到这样的结果。这是他告诉我们的。他开启了道藏宫封闭千年的神坛，不过是为了让你和洛九微互换，达到他的目的。”

　　道藏宫……神坛……互换……

　　在心里默念这几个词，穆长野忽然想起，谢云卿曾说过他是道藏宫的圣子，讲了一些关于道藏宫的奇闻异事，只不过，自己不信鬼神之说，当时也就当成故事随便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道藏宫真存在这种超乎自然的力量……

　　那么，洛九微穿到了现代，占据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失去帝王的身份，再加上法律的约束，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穆长野问。

　　江淮谒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只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还有呢？你为什么要答应高放的条件，你明知道我是假的，他们也都知道，这难道不是亏本的买卖？”

　　江淮谒微微一笑：“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就算你是假的，也并非毫无价值，不是么？只是现在……你不觉得应该开诚布公的和我谈谈么？”

　　穆长野看了他半晌，道：“你说。”

　　“在此之前。”江淮谒笑了笑，唇角挑起:“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