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之后》慕无名

13、第 13 章

　　这天晚上，穆长野有些难以入眠，白天江淮谒的话无疑是戳破了最后一层纸，让他们都必须去面对。

　　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来得……似乎有点过早了。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别人这样认为，就给他们看一个完全不同的洛九微吧。

　　是真是假……谁又分得清呢？

　　推开窗，月光温柔洒落，穆长野吸了一口气窗外微凉的空气，忽然想起谢云卿跟他说过的玄衣卫，想起自己之前yu刺中毒的事，想起殿前抛尸的事。

　　“那什么狗屁玄衣卫……”

　　“唰”地一声，他的自言自语还没说完，眼前忽然寒光一闪！

　　一柄半出鞘的长剑横在身前，剑刃纤薄却仿佛吸尽了月华，耀目而森寒。

　　穆长野僵着脖子缓缓转目看去，才发现窗边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刚好立在窗边树影之下，和夜色融为一体，右手正握着长剑鞘口。

　　夜风拂过刀削般的侧脸，那人眉眼微垂，即使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依旧让人感受到了一种阴冷锐利的气息。

　　“你……想干什么？”穆长野不敢动，上次飞镖传书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被人用剑横在脖子前！

　　皇宫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摆设吗？

　　真不知道洛九微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人手臂轻振，长剑归鞘：“警告一下而已。”

　　“……警告什么？”暗暗将手探入袖中，穆长野警惕地问。

　　“陛下真是贵人多忘事，竟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人斜斜瞥过视线：“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刚按在袖箭蝴蝶片上手立刻顿住，穆长野额上渗出一滴冷汗：“那请问你是……”

　　黑衣人微微侧身，一双冷夜刀锋般的眸子看了过来，缓缓道：“玄衣卫首领，卫殊影。”

　　穆长野一瞬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后宫之一的殊影公子，竟然就是是传闻中的玄衣卫！

　　穆长野笑了笑：“原来是殊影公子……朕失忆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然后他话锋一转，声音微寒：“你在朕面前，一直都是如此嚣张吗？”

　　听着帝王话里的不快，卫殊影轻哼一声，回道：“算是吧，不过……他可从来不会被我吓到。”

　　他？

　　穆长野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因为他不仅听出了卫殊影对自己的轻蔑，也听出了这话中似乎另有所指。

　　竟然……这么快就看出他和洛九微不是同一个人了吗？

　　不过，卫殊影的话虽然带着明显的质疑和试探，但终究是没有彻底捅破。

　　所以穆长野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乱了阵脚，于是很自然地转开话题：“那个刺客是你杀的？”

　　卫殊影似乎也只想点到为止，收回视线淡淡回道：“是。”

　　“你一直在朕身边？”

　　“是。”

　　“上次朕出宫遇刺你也在？”

　　卫殊影沉默了一会，说话并不客气：“青楼这种地方，即使陛下死在那里，我也不会进去收尸。”

　　穆长野嘴角抽了抽。

　　你他妈都进洛九微后宫了还装什么清高？

　　本以为江淮谒已经够无礼够嚣张了，现在跟卫殊影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江淮谒背后的势力固然不可小觑，终究忌于皇权，但像卫殊影这种刀口舔血的江湖大佬，才是最不好惹的。

　　于是，他只能忍。

　　“可从刺客嘴里问出了什么？”

　　很显然，那个刺客之所以死得如此凄惨，是遭到了严刑逼供。

　　“什么也没问出。”卫殊影淡淡回答。

　　穆长野沉思了一会，转身向里走去：“进来坐吧，朕有事问你。”

　　窗外沉寂片刻之后，衣襟带风声响起，卫殊影一个轻巧的翻身便从窗外跃了进来。

　　只是，这厮当真是不客气，穆长野还没坐下他就自顾自先坐下了！

　　穆长野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他站在原地盯着桌前正用自己的茶杯倒茶的人，太阳穴凸凸地跳。

　　“陛下为何不坐？”卫殊影竟仿佛真的疑惑，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朕漱口的……”

　　“噗”地一声，卫殊影还没完全咽下的半口茶水立刻喷了出来，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看着对方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穆长野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貌似好心地帮他拍着背，嘴里假惺惺地问：“喂……你没事吧？要不要朕帮你请太医啊？”

　　“漱口杯……你他妈不早说！咳……”卫殊影忍住喉头的瘙痒转过头来，竟然……爆粗了！

　　“我不早说？”一股怒火直蹿脑门天灵盖都挡不住，穆长野陡然抓起对方放在桌上的长剑反手就劈了过去：“你他妈咋不上天呢？”

　　然后，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等小怜带着一群侍卫赶到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的人好端端地坐在桌前。

　　如果不是茶杯茶壶碎了一地，桌面裂开将近一尺，谁都不会相信这俩刚打了一架。

　　“都出去。”感受着屁股上的疼痛，穆长野瞪着卫殊影，冷冷道。

　　“……是，陛下。”见是卫殊影在这里，小怜虽然不太放心，也只能退下。

　　卫殊影却像没事人一样：“看来陛下本事没长，脾气倒是见长。”

　　“死面瘫！”穆长野真想一口唾沫喷死他。

　　没想到自己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人揍！

　　好在卫殊影跟自己动手时没有打脸，否则明日可怎么上朝？

　　难道……这就是他和洛九微之间的相处模式？

　　卫殊影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再回嘴：“陛下不是有话要问吗？”

　　穆长野目光微顿，低声道：“为何要将刺客的尸体扔在大门口？”

　　这次卫殊影却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坐在那里，微微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长野的脸渐渐沉了下去，他盯着对面那双比任何刀锋都要犀利的眼睛，冷冷问：“你有权力替朕做决定么？还是你认为这是雪渊国做的？仅仅根据你的猜测？你想要逼朕么？”

　　卫殊影依旧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沉默良久，他说：“冷尘衣不会感激你。”

　　那个瞬间，穆长野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嘲讽。

　　“朕不需要他的感激。”

　　这件事，根本就不该扯到冷尘衣身上。

　　卫殊影却笑了，笑得异常冷漠：“陛下，在完全奉你为主之前，我会制止你的错误决定。”

　　穆长野一愣，完全奉自己为主之前？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现在只是准主子，成为他的主子还需要达到某种条件或者经受某些考验？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见卫殊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在桌上。

　　一眼便看出那是冷尘衣交给自己的信，穆长野顿时心生怒意。

　　这家伙……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幸亏陛下没看这封信。”卫殊影似乎根本不在意帝王的愤怒，淡淡道。

　　“为什么？”

　　“因为……这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