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Mein kleines Herz》水间琉璃

4、Dann umarmst du mich

　　弗雷德海姆·文特尔在拿出他心心念念的《彷徨少年时》的时候，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也心有灵犀的在另一个时空拿起来了这本书。

　　说真的，在他的精灵小姐突然出现在运兵车上的时候，弗雷德海姆一瞬间开始头脑风暴，打算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的时候，科赫忽然问他：“你一直翻在同一页，文特尔，其实你就是想装成文艺青年是不是？”

　　他们看不见她，在其他人眼里，精灵小姐只不过是一本书；即使她现在就坐在列兵文特尔的腿上，和他大眼瞪小眼，大气不敢出一个。

　　“不，这一页是德米安第一次出场——这本书的视角并不是这个叫德米安的人，而是另一个少年，讲他如何探索真实世界……”

　　“别念了，我承认你是我们当中除了少尉以外文化最好的那一个。”科赫打断了弗雷德海姆对他爱书的介绍。

　　“嗤，就会卖弄学识，喂，伊万，你看什么看！哦，你是在想你的那本红色圣经是吧，别担心，文特尔会在你被送去集中营干苦力的时候替你念上两句的。”施耐德把头盔卸了下来，扒拉了几下他的金发，很显然他最前端的一撮头发又不听话了。

　　“念……念那个，会被……党、党卫军……举报，不对，抓走的。”巴登补充道。

　　弗雷德海姆知道施耐德又在讲他的黑色笑话了，顺带讥讽一下他这个少尉的懦夫弟弟，他抱着依旧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精灵小姐，小心的捋着她的背进行安抚。他发现只有那个政委的眼神不太对劲，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文……文特尔，你你你……干嘛一直摸书皮，施、施耐德不是……不是想让你真的念那个。”小结巴巴登觉得，他有必要缓和一下少尉的弟弟和连队老兵之间的矛盾，虽然他也挺看不起这个新来的小伙，但以后都是一个队伍的。

　　“哦，弗雷德海姆，前万别中施耐德的计，你要是敢念那上面的什么‘全世界无产者’之类的词语，我现在就去附近的党卫队找个什么盖世太保或者帝国保安局的人来。”贝尔托特军士终于点燃了他一直叼在嘴里的烟，“都看着我干什么，那本书的作者也是德国人，我看过一些也不奇怪，放轻松点，咱们不是党卫军。”

　　那个戴着红星勋章的苏联人不对劲。弗莱德海姆·文特尔想，他一直在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怀里的精灵小姐，他的这本小说……当然也可能这个家伙只是为了他的那本布尔什维克圣经而耿耿于怀……不对，就算他信仰十分狂热，也不用对一本序言这么上心。

　　弗雷德海姆有些担心，这个红本子在他手上有些烫手了，这里面可能有重要的情报，他回营地之后得交给哥哥。

　　弗雷德海姆还没傻到在众人面前和他的精灵小姐说话，那会被当成精神病的，一个不好说不定就和这个被俘的苏军少尉一样要被送去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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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运兵车，弗雷德海姆就和队友分道扬镳，去找了当地的村民帮忙洗一下自己的军服，和往常一样送了一罐肉作为答谢；精灵小姐正在好奇的参观苏联村庄和他们的营地，他们并没有牵手或者有其他的身体接触，他发现自己的《德米安：彷徨少年时》又回到了他手上，但依旧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姑娘——除了他自己。这可真是神奇。

　　“弗雷德海姆！”威廉·文特尔少尉喊了一嗓子他的弟弟。

　　“我去去就回来。”弗雷德海姆不知道怎么想的，快速的抽出口袋里的红本子，连着《德米安》一同往姑娘手中一放，立刻走到一边向他的少尉兄长报告。

　　他回头看了一眼，精灵小姐没有消失，只是局促的坐在椅子上，施耐德他们已经开始开酒瓶、分酒杯，打算庆祝胜利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威廉·文特尔对这个弟弟完全没有办法，在贝尔托特问有没有志愿者的时候，所有人里只有弗雷德海姆没有举手，这可太显眼了，显眼到他觉得丢人。

　　“什么？是我没有敬礼吗，少尉？”弗雷德海姆满不在乎的说着，顺便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沓卷烟纸，精灵小姐不喜欢烟味，但他从贝尔托特点烟开始就十分想来一根。

　　“你很清楚是什么！你从来不志愿出战……！”威廉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下打掉了弟弟手上的东西。

　　“为了打击犹太人的战争吗？我觉得我们家有一个英雄就可以了。”弗雷德海姆对自己的卷烟纸全都泡了泥水感到不满。

　　“我在这里不是你哥，而是你的上级！”又是这样！他这个弟弟只会惹自己生气，威廉·文特尔更恼火了，但每当这个时候，父亲的教导和母亲的恳求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

　　……

　　文特尔兄弟的谈话不欢而散，弗雷德海姆向他的少尉敬了个军礼，快步回到屋檐下的椅子；而施耐德看到他，又出言嘲讽了一句。弗雷德海姆白了这个天天抹发胶的家伙一眼，没有和他呛声。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施耐德又在骂你胆小鬼吗？”

　　“枪托上刻一道[1]，是击杀数加一个的意思，之前施密特拿我的步枪，结果被杀了，施耐德在讲冷笑话。”

　　“这不是冷笑话吧……这是地狱笑话，太地狱了，你们不是德国人吗，怎么他这么有‘幽默’细胞。”

　　“这一点也不幽默，他们根本没有在为施密特哀悼，碰杯喝酒都是为了庆祝胜利。”弗雷德海姆想起来那个政委的眼神，“其他人好像看不见你，罗莎莉，你的名字喊起来就像是——Rosalie，像个法国女孩。”

　　弗雷德海姆想要挑起一个轻松点的话题，他打算为之前的鲁莽道歉，即使精灵小姐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那个……你们会杀战俘吗？”罗莎莉突然询问，“我姓氏是罗……当然你喊全名其实也符合我家乡的叫法。”

　　“不会，一般是送去干苦力。”当然，他听闻集中营里的死亡率也不低，尤其是犹太人和苏联战俘。但在这里枪毙俘虏？那会让部队变得野蛮，这不是普鲁士军队的作风。

　　[1]施耐德让文特尔在自己枪托上刻一道，如果想要击杀数了就把枪借给他们；这里刻一道的意思是一个击杀数，但在之前的夺据点战之中，只有巴登有一个击杀数；阵亡的战友是跟弗雷德海姆换上去的，可以理解为是替他死。施耐德说要他在枪上刻一道的意思是战友的死算在他头上，但是一般情况下是击杀敌人而不是杀队友，十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