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妈妈成姐妹了》不折

3、余有生

　　清晨

　　“兰若最近怎么经常出门？之前都不见她出去几次。”

　　“……她说什么锻炼身体，估计是吓着了。”

　　“那也该去学游泳才对啊，这和跑步有啥关系……”

　　“唉你管孩子们呢，多跑跑是对身体好些，总比待家里躺一天要好。”

　　屋外，孟父孟母交流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嗡嗡的，孟今在从睡梦中缓缓抽离开来。

　　坐起身，睡眼惺忪的穿上拖鞋，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漱。

　　换好校服，满意的照了照镜子，还别说，真有点找回自己读高中时的感觉了。
　　提着书包到客厅时，孟母叫住她，“起这么早，我饭才刚弄好，还烫着呢，先吃个包子。”手里动作不停，盛了一碗又一碗粥放桌上水盆里纳凉。

　　孟今在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走去餐桌，“妈，”一个多月下来，总算是把称呼捋明白，“我姐起了没？”

　　“还没呢，过会儿再叫她，这第一天上学还是多睡会儿好，精神。”

　　“……哦。”孟今在嘴里含着口包子，含糊应到，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上片片金色的光芒，享受这最后的片刻的宁静。

　　心中叹了一口气，唉，谁能想到才要从朔都大学毕业都快忘记高中知识的人竟然还要再读一次高中，甚至可能还要再经历一次高考，唉。

　　生无可恋的吃了几口包子，接过孟母递来的已经放凉的粥，刚喝两三口，孟兰因从卧室出来了，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扎不住的碎发掖在耳后，整一个青春靓丽。

　　原来她妈妈穿校服是这个样子的。

　　真好看。

　　孟今在多看了几眼坐自己身边的孟兰因，许是视线太过直接，孟兰因疑惑的抬眸看向她。

　　“姐你今天太好看了，”孟今在对她挑了挑眉，故作风流样，看得孟兰因眉心一跳，“都快把我迷晕了。”

　　“你怎么这几个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语气却带着羞涩，难为她受了妹妹彩虹屁一个多月还能害羞。

　　看着妈妈耳朵红红的样子，孟今在端起碗喝了口粥，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

　　“兰若嘴跟抹了蜜似的，比之前还能夸，都让人快招架不住了。”孟母看着俩姐妹的互动，见怪不怪道。

　　“妈你今天煮的粥也好好喝，我都能再喝一碗，这个包子也好吃。”听到这话，孟今在顺杆爬。

　　“少来，这包子是在楼下买的。”

　　“那也是我妈买的，我妈买的就是好吃。”

　　听着这话，孟母再忍不住乐呵呵笑道。

　　-

　　望着眼前的分班榜，孟今在陷入了沉默。

　　上面高一1班名单里“孟兰若”三个字在她眼里如此的刺眼，只因为孟兰因在高一2班的名单内。

　　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能有什么比现在更令人无语的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贴身保护妈妈。
　　现在不同班，还能贴身保护吗？

　　身边的孟兰因看妹妹沮丧低头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故作安慰道：“没事啦，不同班又不是不能串班，你有啥事可以来找姐姐啊。”

　　-

　　中午饭点铃声一响，孟今在就迅速穿过走廊走到对面2班教室里，果然，一进去就看到坐在窗边座位的孟兰因。

　　“姐，走，吃饭。”

　　等两人慢悠悠的走到食堂时，食堂早就挤满了人，空着的座位不好找，两人端着盘子转了两圈，终于找到一个空桌。

　　忽然听到有人问：“同学，这里有人吗？”

　　孟今在回了句“没人”后抬头看向那人，目光定住，这不就那个和余有生很像的人——余青山。

　　余青山对她笑了笑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又扯着沈珏的袖子把他摁在他对面坐下。

　　沈珏坐着时，腰背挺直，有点不自然的笔直，看着有些拘谨，和之前见过的一面有蛮多反差，孟今在不禁多看了两眼，他没注意，正对孟兰因

　　“我看周围都没有空位，就想来拼个桌。”余青山咽了口白米饭，说道。视线扫过孟今在餐盘里中间凹了个洞的白米饭，一旁堆着几片青椒，他看向孟今在，“你不喜欢青椒？”

　　闻言，孟今在下意识回到：“嗯，我觉得青椒不好吃。”

　　“咳咳咳——”说的太快被口水呛到的孟今在连忙捂住嘴背对几人咳嗽。

　　“慢点你。”孟兰因看着孟今在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刚起身想给她拍拍背，就看到孟今在身边的余青山已经拍了几下，于是又坐回椅子上。

　　孟今在咳完，手边正好递来一杯温水，她赶紧接过大口喝，灌了好几口，顺顺气后，道谢：“谢谢你啊余青山。”

　　“没事，以后注意点，别又被呛到了。”

　　-

　　周二早上第二节课下课后，正是全年级做早操的时间，全年级都在操场。

　　孟兰因一边做着动作一边向左边高一2班的队伍里看两眼。

　　终于，找到女生队伍里的孟兰因。

　　换下一个动作时，俩人对视一眼，孟今在笑着冲她眨眨眼，做了个wink，看着孟兰因不好意思的笑着移开视线的样子，孟今在脸上的笑意更浓，想不到妈妈年轻时这么容易害羞。

　　收回视线时，突然和站孟兰因右边的男生对视，那人也正看着她，注意到孟今在看到他时，还对她点了点头。

　　不是吧，刚刚她耍宝的样子被他看到了？

　　啊啊啊啊好尴尬好尴尬。

　　孟今在注意到他眼里的笑意顿时收回视线，装作高冷的样子。表面波澜不惊，脸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她。

　　余青山看着她尴尬时的小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

　　-

　　二零一九年，七月下旬。

　　坐在办公桌前整理完案卷的余有生长舒一口气，习惯性往对面看了一眼，没人，看椅子，没包。

　　最近孟今在一到下班时间就没影了。犹豫了几天，和她聊过后，他只知道她家里有些事需要处理，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本来还想约她一起下班后去吃饭呢，想到这，余有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带教律师程律从个人办公室里推门走出来对他说：“小余，你不急着走的话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哦，好的程律。”他抬头，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笑对程律应道。

　　商场某层饭店包厢。

　　另一个实习生问起孟今在怎么没来，余有生抬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下意识看向孟今在的带教律师，听到说她去照顾生病的母亲时，放下手里的茶杯，抿唇不语。

　　结束聚餐后，已经快九点了。

　　自从知道这些天孟今在一下班就没影的原因后，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的母亲身体如何，她心情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不容易熬到聚餐结束，心思不在聚餐上的余有生告别众人后，走到车库坐上驾驶座，起步前，点开和孟今在的聊天栏。

　　你现在怎么样……【删除】
　　阿姨现在身体如何【删除】
　　……
　　直到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纠结到快零点，他才斟酌好内容发过去。

　　点击发送，再也支撑不住睡意，彻底睡过去。

　　亮着的手机屏幕是两人的聊天框，最近一条信息是刚刚发的：

　　【今天我们聚了餐，吃的是火锅，还挺辣，当然也蛮好吃的，可惜你不在，下次我们一起去那家店吧，你觉得怎样？】

　　再一睁眼，就是一九九二年夏天了。

　　睁眼就是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看着像是爸爸老家，在他看到书架上的书页面写着的“余青山”时他脑海里忽然涌进一大堆记忆，头快要炸了。
　　是他父亲余青山的记忆，一直到今晚才结束的记忆。

　　而这一切，在他看到桌上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时，更觉荒诞。

　　他穿越了。

　　穿到一九九二年，还是穿到自己父亲身上。

　　谁会信啊？！

　　于是，余有生打开门，跑了。

　　是的，跑了。

　　此时已是深夜，还残留着白日的燥热。

　　他不信，哪有人真睡一觉就穿越的，哪有那么容易。

　　直到他走过居民楼，走过小巷，周边的建筑都和27年后完全不同。阵阵凉风吹在脸上，他渐渐冷静下来，脚步放慢，看向周围，身旁是个湖，不大，路灯照在湖面上，湖面金色波纹荡漾。

　　这风还挺大，这水面一直晃晃。

　　不对，好像不是风。

　　由于职业原因，余有生看着这黑夜里不对劲的湖面神色沉重，但还是上前一步想确认。

　　幸好他确认了。

　　在看见在湖里扑腾挣扎的人那一刻，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救人。

　　回忆着大学时的急救知识给她按压后，看清还昏着的人，来不及惊讶她的面容和孟今在很像，赶紧背着她去找医院。

　　等到她送进抢救室后，才算是暂时放心下来。

　　等了一会儿，她的家人赶来，听到医生的话后放下心来，对余有生连连感谢。

　　也因此得知她叫孟兰若。

　　不是孟今在。

　　但都姓孟，她们一定有什么关系，就和他穿到自己父亲身上一样。
　　可能她的母亲就是孟兰若。也有可能她就是孟兰若。

　　回到家后第二天，他还见到了自己父亲念叨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沈珏。他来找他一起去古玩街转悠。
　　大热天的，他兴趣可真独特。

　　在他父亲的记忆里，他和沈珏能成为朋友还是因为沈珏。
　　余青山从小就没了母亲，小学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总嘲笑他是个没妈的孩子，是沈珏站出来帮他骂回去。

　　余青山一直很后悔当初走的那么快，没来得及和朋友道别，当时通信不便，回国后再回兰里时，已是物是人非。
　　过去的好友再联系不上，沈家搬了家，后来问周围邻居才知道，原来在他出国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时隔多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余有生也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父亲喝醉时，提到沈珏的那一刻，表情沉痛。
　　“如果那时有他的照片……”

　　此刻，看着旁边催他走快些的沈珏，余有生说道：“等会儿你可得请我吃冰糕，我可是这么热的天还和你出门……”

　　“好好好，不用等会儿，我现在就去买。”说完，沈珏就跑向刚刚走过的卖雪糕的人。

　　看着顿时没人的身侧，余有生在心里感叹原来自己的父亲年轻时还和这么跳脱的人做朋友。

　　下一刻，正想转身时，一个人撞了上来——是孟兰若，他怀疑是孟今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