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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醉酒与委屈 ...

  •   赵如许仰头,一杯醇香浓郁的白酒入喉,火辣辣的,如滚烫的岩浆顺着血液流遍全身,给周身皮肤渡上了一层好看的粉。

      酒过三巡,不胜酒力的齐若瑜已是满面潮红,一个脑袋直直地往桌子上磕去,幸亏曲水裳眼急手快,把手垫在了她的额头下,要不然这一下肯定给她疼醒了。

      “若瑜喝醉了。”赵如许舌头有点儿发麻。

      齐若瑜硬挺着脖子从曲水裳手背上离开,“我没醉,来,喝。”

      曲水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般样子的齐若瑜,又让她想起了那日美人月下醉舞的样子。

      赵如许喝的正在兴头,闻言又给两人添上满满一杯,对面坐的萧索和曲水裳见状只得无奈的笑笑,各自伸手拉下了要喝酒的赵如许和齐若瑜。

      “若瑜,你喝多了,别喝了。”曲水裳从齐若瑜的手里拿下了酒杯。

      萧索不敢冒然上手,他柔声说,“......许,儿,别喝了。”单单是“许儿”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都让他手心冒了汗。

      赵如许喝的晕乎,神智尚存,“萧大哥,我还好,没醉。”

      她端起酒杯,一杯白酒入喉。

      齐若瑜见赵如许这般爽快,哪还能落后,不由分说的去曲水裳手里抢酒杯,被曲水裳灵巧的躲闪开,“若瑜,你是真醉了。”

      “我没有。”齐若瑜嘟着嘴满脸委屈。

      曲水裳揉揉她的头发,连哄带骗的柔声哄着齐若瑜。

      赵如许一只手撑着脑袋,笑吟吟的看着她俩,另外一只手上动作不停,一杯杯的酒就如水般往嘴里灌。

      “二哥带若瑜先回去吧。”赵如许开口道,若瑜不像她,若是在曲水裳面前失了分寸,醒了是要恼的。

      曲水裳再一次把酒杯夺了下来,醉酒的齐若瑜像是换了一个人,往日的矜持变得有些......赖皮。

      “那你......”

      曲水裳话还没说完就见齐若瑜又偷偷拿了酒往嘴里面灌,“别喝了。”她赶紧又上前去夺齐若瑜手里的酒杯。

      赵如许撑起身子,“我没事儿,你回去后让茶香来接我就成,你这样可是照顾不了两个醉鬼。”赵如许说完指了指自己。

      “知道醉了就少喝点,我马上让茶香来接你。”曲水裳说完之后,又转身对萧索说,“许儿先劳烦萧公子照看。”

      萧索赶忙起身,“我定当好好照顾......许儿。”

      “来,起来,我们走。”曲水裳上前抓住齐若瑜的两个胳膊要去把她拽起来。

      都说醉酒的人力气大,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齐若瑜一下挣开了曲水裳,“我不走,我还要喝......酒。”

      挣脱开的齐若瑜差点儿摔倒了地上,曲水裳没有再由着她,一下子把齐若瑜的手反背到了身后,嘴上软乎乎的哄着,“这里酒没有了,回府喝。”

      齐若瑜眼睛早就对不了焦,哪里还看的清到底有没有酒,“没有了?回府喝!”

      “乖,回府喝。”

      曲水裳好不容易把齐若瑜哄出了门,屋子里只剩下赵如许和萧索两个人。

      萧索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孤男寡女,他自当避嫌。他脚底生根,不受控制地又重新坐了回来。

      “萧大哥,你也走吧,我没事儿。”

      赵如许只想一个人静静,她心口像塞了一团棉花,往外扯扯不干净,反倒把那些棉絮扯的到处都是,糊的她喘不上气。

      萧索喉结上下翻动,“现在我没什么事,在这陪陪你。”

      赵如许笑了笑,没有再撵他,俩人沉默的坐着,一口口的喝着杯中酒。

      “菜凉了,要不让人来热热?”萧索摸了摸早就没有温度的盘子。

      赵如许摇摇头,“不用了,今天他们都累坏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片刻静谧之后,“你和别人不一样。”萧索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赵如许抬起越来越沉的眼皮,“什么?”

      萧索不敢看赵如许的眼睛,他低下头,“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不会在乎下人死活的。”

      “嗯?”赵如许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萧索所言为何,她轻笑一声,“人和人都一样,出身虽有不同,但是并无贵贱之分。”

      萧索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如许,似要从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看出半分虚假之色,“当真?”

      赵如许不知道萧索为何这么大的反应,“自然是真,人人平等。”

      这样的观念对于赵如许来说是根深蒂固的,生活在红旗下,成长在和谐社会里的赵如许认为这件事情如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

      萧索喃喃出声,“并无贵贱之分?”

      “嗯。”

      “人人平等?”

      “嗯。”

      赵如许用力眨了眨眼睛,萧索在她眼前重合成一个人,“萧大哥,你怎么了?”

      萧索脸上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这个笑里满是苦涩。

      “许儿,我若早一些碰到你,我的人生可能真的会有所不同。”萧索低声道,“可是,人生并没有如果。”

      赵如许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原本还好好的萧索怎得来了这么多感慨?

      “萧大哥?”

      萧索深深叹了口气,他又换上了往日那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若我出身低微,许儿不会嫌弃我吧?”

      “当然不会,我们是朋友。”赵如许喝了口酒。

      “许儿看重朋友吗?”萧索急不可待的问道。

      赵如许点点头,“自然,只要是我的朋友,我都看重。”

      如果,赵如许再清醒些就能看到萧索开心的如得了一块糖的孩子,那种鲜活的高兴,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个沉稳的男人脸上出现过。

      萧索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看起来和往日一般无二。他静静的坐在赵如许的身边,看着她一杯杯的灌着酒。

      他走南闯北,识人无数,自然能看出赵如许有心事。

      “你不开心吗?”萧索试探着开口,他看不得赵如许这般样子,非要把自己灌醉的样子。

      赵如许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很开心,今天可是酒楼开业的日子。”

      “真的吗?”

      “当然。”赵如许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和萧索的碰了一下。

      萧索没有再开口,他知道他不是那一个能让赵如许说真心话的人。

      赵如许为人随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也许,她心里真的是人人平等,可是被她看重的人,被放在心上的人,还是被她不自觉地分成了三六九等。

      萧索清楚的知道,他绝不是第一等。

      赵如许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她很想不管不顾醉一场,眼下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

      她双手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她高估了自己,起身太猛脑袋翁的一下开始发晕。

      “许儿,小心。”萧索赶忙起身,半搂住了要晕倒的赵如许。

      赵如许用手拍了拍自己发晕的头,直到那阵眩晕感慢慢下去,她刚要开口就听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放开她。”

      一个低沉带着薄怒的声音响了起来,赵如许眯了眯眼看着秦清源一脸不悦之色朝她走了过来。

      “王爷,我......”萧索没等说完,只觉得怀中一空,秦清源一下把赵如许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赵如许眼下晕的更厉害,她努力睁开眼,抬头只能看到秦清源紧绷的下颌线,她双手自然的环上秦清源的腰,声音柔的要滴出水来,“你来了。”

      原先还绷直身子的秦清源,在赵如许低声中身子不由得一松,她手上巧用力往上托了一把赵如许,好让她站直一些。

      秦清源看向萧索,幽深的眸子更暗了一些,“萧公子,你该注意你的身份。”

      萧索攥紧了身侧的手,原本好脾气的他,语气冷厉,“王爷,我和王妃没什么。”

      “本王自然知道。”

      “那你?”

      秦清源冷眼看着他,“王妃对你自然是没有什么,你对王妃的心思该收一收了。”

      “呵,”萧索冷笑一声,也许是酒精上头,才让他没了往日的分寸。

      “王爷对王妃若有她对你的半分心思,那她就不可能喝成这个样子。”

      靠在秦清源怀里的赵如许,听着两人的声音似乎来自天外,听不真切可是又似能听到一些,只觉得吵。

      她往秦清源怀里拱了拱,好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清源,我好困,我们回家吧。”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只能偃旗息鼓。

      秦清源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赵如许,整个人脸到脖子都是粉粉的,耳朵梢是更深一些的红,她眸光深了深。

      萧索有句话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不该让赵如许喝成这般样子,还是在别的男子面前。

      她单手扶着赵如许,解开自己的披风给赵如许披上,保证不露出一丝皮肤,她深吸一口气,“好,我们回家。”

      秦清源弯腰把赵如许抱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头也没回的说道:“不管本王和王妃如何,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不劳萧公子操心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秦清源,萧索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了身前的桌子上。

      等在酒楼门口的茶香,见秦清源脸色难看的抱着赵如许出来,赶忙上前,“王爷,奴婢来吧。”

      秦清源声音冷的让人一哆嗦,“不用。”

      马车上晃悠的赵如许想吐,秦清源看着赵如许紧锁的眉头,即生气又心疼,她砸了砸车壁,“慢些。”

      车一下子慢了下来,赵如许被声音吵醒,她揉了揉眼睛,秦清源的身影越发清晰。

      “难受。”赵如许哼唧一声。

      “难受还喝成这样。”秦清源语气生硬,手轻轻拍在赵如许的后背。

      原本就难受的赵如许一下子委屈起来,“你吼我?”

      秦清源觉得自己语气重了,转念一想到刚才萧索搂着赵如许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赵如许看见秦清源连点儿反应也没有,她晃悠着坐起来,“你吼我?”声音更大了些。

      跟着的茶香和车夫听见声音默默离得远了点,大气不敢喘。

      秦清源的脸色他们可都看见了,现在听赵如许这般理直气壮地质问声,更是为赵如许捏了一把汗。

      秦清源故意没有去看赵如许,正在气头上的她倔脾气上来了一时不愿意低头。

      赵如许和一个男子喝酒,还是和一个对她有意思的男子喝酒,这件事情终是让秦清源心底的火腾腾的往上冒。

      “你放开我。”赵如许连日来的委屈汇流成河,她一下子甩开秦清源搂在她腰上的手,自己坐到了一边。

      赵如许转过身不去看秦清源,眼眶开始发热。

      这么多天以来,秦清源不曾来看过她,俩人唯一见的那一次还是她主动去找的她。

      赵如许又想起了那个陌生的身影,那个女子。

      一把无形的手攫住了赵如许的心,让整个心脏跳动的迟缓而无力,周身的血液都开始变慢。

      车里好几个火炉都在燃着,还是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冷,原先因为酒精带来的热气,因为秦清源的一声怒吼,早就消失殆尽。

      赵如许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才发现是秦清源的,她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秦清源对她来说总是这般若即若离。

      以前的秦清源,赵如许用命都没有追上,现在的秦清源,让赵如许开始怀疑俩人是不是相恋的爱人。

      毕竟,哪有人谈个恋爱能十天半个月的见不着不一面。

      想到此处的赵如许终是忍不住,解下披风扔给秦清源,“还你。”

      她虽然贪恋秦清源的温情,但是她得不到便不会一直强求,就如这披风,只能暖一时,暖不了一辈子。

      秦清源看着缩在车角落的赵如许,微叹一口气,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披风抖了抖,“披上,冷。”

      虽是关心之语,但语气生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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