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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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看看起得很早，整个人浑身都是睡得很好的神清气爽。
想着赚钱，她很快收拾好自己，急匆匆地出了门。
只是没走出几步，就被屋外烈日劝退。
骄阳似火，是汗前半秒滴到地上，后半秒就会被蒸发的程度。
猛然间她记起昨晚打劫回来的东西，当即转头回家拿上，人生头一遭地打上了遮阳伞。
大半热意被隔绝在伞面外，总算是舒服了不少。
差不多到小区门口，相熟的宋奶奶叫住她，语气颇为惊奇：“看看，你怎么打伞呐？”
“怎么了奶奶？”
“没，就是习惯你整天咋咋呼呼的，冷不丁见你打伞，有点女孩样了，还真有点不适应。”
“......”林看看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加上对方是长辈，也没恶意，她便没反驳。
只是疑问仍存在心间，她好奇，女孩样，到底是什么样。
打把伞就是有女孩样了？
同样的，咋咋呼呼的就不是女孩了？
到学校门口约定地点后，出乎意料。
阿姨让她穿上带教辅机构的兔子玩偶服，虽然这的确符合学校门口的氛围，但这天气......
本就口干舌燥头发晕，更别提要闷在棉罩子里，林看看有点犹豫。
阿姨想了想：“那，工资给你多二十块吧。”
林看看眼睛一亮，忙不迭同意了，并暗觉自己幸运。
同样的时间，却可以多赚二十块钱，如果以后每天都这样就好了，就能早点买到新手机了。
林看看很快套上了玩偶服，给送小孩上学的家长派发传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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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陈周游刚给来借电脑玩的朱俊开了门。
他家干净，常年飘着股青柠气。
不过，朱俊没忍住嘀咕了句：“看看不在，家里还挺冷清的。”
本以为是自言自语，但陈周游莫名“嗯”了声，不知是认同还是敷衍。
于是朱俊又问：“看看真去发传单了？”
陈周游又“嗯”了下。
那看来是敷衍了，朱俊没多想，还挺佩服林看看：“她还真是一贯的执行力超强。”继而话锋一转，搓着手，“游总，你那旧手机能不能借我玩玩，感觉那个拍景特好看。”
“不在我这。”
这也不需要多想，只有唯一一种可能：“你给看姐了啊？那她干嘛还要出门赚钱买新手机？哦，你是借给她的，对吧？”
“我看姐居然没撒泼打滚要你直接给她。”
她当然不会。
陈周游眉眼抬了抬。
“还是她已经这样做了，但你没给？”朱俊戏瘾上来了，捏了个兰花指，嗓音掐尖儿，“哦！你可真狠心！”
“......”陈周游没什么情绪，用实力演绎什么叫‘狠心’，“要么闭嘴，要么出去。”
朱俊立马闭麦，本想往电脑那去，却看见陈周游在和人微信聊天——已知林看看还没有能上微信的手机。
所以陈周游只有可能，是在外头有别的好朋友了。
输给林看看他没话说，但输给别人，朱俊绝对忍不了。
“你在和谁聊天？”朱俊急色地凑过去，“哎，这家兴智教育，不是之前就想请你去帮补习吗？但你没答应。”
“你在问什么？什么钱？”朱俊品出点古怪气氛，盯着陈周游的脸，咦了声，“你这表情，怎么跟家里小孩被欺负了一样？”
陈周游斜睨他：“家里小孩？”
没读出那对黑眸中的些微玩味。
朱俊直接举手投降：“我刚刚绝对是脑子抽了！”
冷静下来，他也觉得离谱。
陈周游这性子拽天拽地，怎么可能把谁当家里小孩那样照顾？
思及此。
记忆忽而不满地翻涌了下，就像是，他曾见过陈周游这副‘家里小孩被欺负了’的模样。
朱俊回想无果。
果断认为是记错。
毕竟这事儿光是想想就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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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传单不止局限于学校门口，学生上课时，林看看还要被阿姨带到附近的商业街发。
很累。
整个人和闷在蒸笼里没差。
但林看看还是给自己打气好好坚持了下来，甚至在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时，还帮阿姨分担了部分。
林看看妈妈在她十一岁那年意外得病离世。
如果活到现在，想来阿姨也是这样的年纪。
出于这个原因。
林看看很体贴阿姨，买水时也给她带了一瓶。
又到放学的点，再度回到学校门口，林看看仍旧活力满满，传单发得飞快。
手里的发完，她又想帮阿姨忙，才发现找不见人了。
林看看在玩偶服里，视野有限，只能笨拙地转头四处找寻。
还是没看见人。
是去上厕所了吗？
林看看停在原地，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阿姨才回来，一上来就是：“小姑娘，你把头套摘下来吧。”
怎么了？
林看看狐疑着将兔子头套摘了下来。
“今天的事做完了，这是两百块钱。”
“怎么会这么多？”不是七十块吗？
“是奖励，公司给的，今天天热嘛。”阿姨避开她的视线，指指天。
“真的啊！”林看看社会经验少，没觉察出不对，登时笑眯了眼，开开心心把钱往兜里揣，才发觉，自己还没脱掉玩偶服。
她蛮不好意思，想让阿姨再帮她拿一下钱。
不想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林看看。”
她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陈周游！帮我拿一下这两百块钱，我去把玩偶服脱下来。”
小姑娘头发被汗浸成一缕一缕的，浑身热气腾腾，叫人光是看就能感同身受到她的不舒服，甚至还有些让人心疼。
而她自己却扬着唇，眼睛清澈而明亮，没有半分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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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林看看从公共卫生间里出来，经过一个幽暗的小道，初见天光，林看看忽而额前一凉。
林看看喟叹了声，很自然地把那根冰棍拿到手上，拆开包装就往嘴里放：“逃逃，你是不是也被我这两百块巨款折服了。”
“......”
“有钱的感觉可真好，你都不对我看人低了，我明天还要来。”
“......”陈周游打乱她的计划道：“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林看看蛮不情愿，皱了皱脸：“什么地方？”
“兴智教育，”陈周游纡尊降贵般提了嘴，“去给人上课。”
“你去给人上课，我去干嘛？”陈周游去给人补习她是完全不怀疑的，毕竟他中考是正正经经的全市断层第一。
但她？
吊车尾进鲸高的人。
哪家机构敢找她教课？
还是别开玩笑了。
还有。
兴智教育？
不就是她发传单的机构？
好好好。
羞辱她是吧？
林看看三下五去二咬完雪糕，没好气道：“你想羞辱我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行，”陈周游挺从善如流的，“那边在招小学生助教。”
教小学生？
还是助教？？
不是正儿八经的老师？？
林看看瞪大了眼：“倒也不用这么直说。”
陈周游明显没耐心了，很不友善道：“一天一百五。去不去。”
“去！去！我去！”
一天一百五十？！那她岂不是只要工作十二天，就可以买手机了？而且还不用晒太阳？
林看看忙应下才有空不解：“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因为我脾气差，除上课之外，不希望有任何人和我讲话。”
“......所以，我不仅要当小学生的助教，还要当你的助教，帮你阻挡一切闲聊？”
“嗯。”
倒也合理。
陈周游从小就脾气差。
不爱说话，要是有陌生人敢黏着他问东问西，他一记眼刀就能把人吓哭——朱俊就曾深受其害。
但你自我认知这么清晰，你当什么老师啊？
陈周游今天是不是......出门忘吃药了？
忘吃药的丢出一句：“不愿意？”
“愿意！”有钱赚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看看特地改了称呼，“那走吧，小学生二号，先陪老师去买个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陈周游云淡风轻地回击，“你确定有地方能买得到你的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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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看看要买的东西是小电扇，是给阿姨的，她希望对方以后发传单时能舒服些。
由于只工作了短短一天，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做，林看看到家就把发传单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完全没想到，会有人记得。
当天夜里。
林一听挺煞有其事地到她房间，啪的一声往她书桌上一拍！
林看看定睛一看，是一堆钱，整的多，零的少，看起来有个一千出头，应该是连奶奶偷偷给他的红包钱也拿出来了。
此刻正缺钱的林看看直接吹胡子瞪眼：“你少给我炫富！当心我全部抢走！”
平日里调皮的小男孩别别扭扭地搓下鼻尖：“不是，姐，这就是给你的，你别去发传单了......这天太热。”
“？”
之前发完传单，时间刚好，她就顺道把林一听接回了家。
路上的确提了嘴她出来发传单的原因。
当时没想到林一听会往心里去，更没想到，他会把全部的钱拿出来给她。
林看看眼睛瞪得圆圆的。
有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讷讷，也有感动。
但唯独没有动心。
她不会收下这笔钱。
一是会失了做大哥的风范。
就像她不会让陈周游直接把手机给她一样。
二是没必要：“我不去发传单了，陈周游给我介绍了个补习班的工作。”
林一听闻言，眨眨眼，悄而迅速地把钱摸了回去。
“......”
姐弟情大概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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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助教比在外头风吹日晒舒服太多。
加之林看看友善甜美的长相性格，深受小朋友喜欢。
打工氛围简直太好。
至于让她头疼的“帮陈周游赶人”的事，也没发生，陈周游带的是准高一，学生中还有几个是他的初中同学。
对他“少来沾边”的性格早有了解。
有问题就抓住上课时间活跃问，一下课就闭麦。
林看看还注意到。
其中有个黑长直，皮肤白净，形象性格都很符合宋奶奶那天说的“女孩样”的女生，经常在下课后细声细气给同学答疑解惑。
帮了陈周游挺大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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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林看看前脚拿到钱，后脚就着急忙慌拉着陈周游带她去买手机。
早在之前，她就暗戳戳地表明过——她想要一个拍照好看的手机。
陈周游也真帮她找了。
只是兴冲冲打开摄像头后，林看看瞬间眼前一黑。
这他爹的，是一个拍照拍得很清楚的手机。
把她鼻翼那粒新痘痘照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这是我吗？？？”林看看指着屏幕中那张婴儿肥明显的脸，怒说，“这根本不是我！”
陈周游凑近了点，仔细瞧了瞧：“的确拍得不太清楚，你嘴唇下边还有颗痣，没拍进去。”
“......”这是人该在意的地方吗？
林看看突发奇想，猝不及防，将更为死亡的后置摄像头对准陈周游。
然后，很沮丧地发现——陈周游还，是，很，帅。
鼻挺唇薄，轮廓利落，皮相优越得和精修图一样。
镜头中少年悠悠地瞥她一眼，神色闲散：“想拍我？”
“......”
的确很想——不过是动用武力，拍得他嗷嗷求饶的那种。
林看看攥攥拳头。
见陈周游眉眼一挑，吊儿郎当地向她的手机伸手，不过须臾，那根白玉般的食指便出现在她眼前。
然后，精准地反手按下了手机的拍摄键。
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
陈周游表情从容：“拿去做壁纸吧，不用谢。”
“？？？？？”这个人？怎么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骚话？
“做个屁！我现在就删掉！”林看看没好气地戳开相册，映入眼中的是一张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的脸。
少年乌黑瞳孔像块磁石，发丝也极黑，偏偏肤色冷白，两种极致的颜色给人的冲击感特重，和他有攻击性的性子一样，拽得旁若无人。
林看看冷不丁咽了下喉，居然觉得，陈周游说的没错，这张照片的确可以用来做壁纸。
是这手机真的有点东西，还是陈周游真的长帅了？
林看看思忖了下，决定亲身试验一波：“我也要拍！”
至于姿势和站位，她决定直接照抄答案，和陈周游换了个位置，再把手机交给他：“拍吧！这个角度你拍都好看，我拍肯定更好看！”
其实这话她说得不太有底气，林看看知道自己是圆脸，拍照吃亏。
更何况陈周游看起来还漫不经意的，没有丝毫要给她找角度的意识。
“你好好拍哦！”她凶巴巴地威胁道，听见陈周游喉咙底冒出声懒洋洋的“嗯”，才半信不信地敛好表情，又在脸侧比了个剪刀手，扬唇笑开。
只是不过十秒，陈周游就把手机还给她：“拍好了。”
？哪有这么快的？
林看看不满意，轻轻跺了跺脚，命令道：“你再多拍几张。”
陈周游啧了声，还说她：“麻烦。”
十余秒后，手机再次回到她手上。
没辙。
“你要是乱拍瞎拍！把我拍丑了的话我真的会鲨了你的！”林看看抱着挑刺儿的心态翻看起那几张照片。
却在瞬间被自己迷住。
虽然仍能看出婴儿肥，但照片上的女生眼睛微弯，像两道月牙，明媚笑意和被晚霞镀于身上的橘光相得益彰。
就算是有点糊的那张，都能看出一种生动而鲜活的氛围感。
林看看忽而觉得，这个手机拍照，好像，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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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达成，林看看也没辞职，毕竟有钱不赚王八蛋，她依旧每天出门打工，和陈周游一块儿。
不知不觉间。
假期刚开始那个挺笃定的想法——这个暑假，她和陈周游肯定不会待在一块了。
居然没应验，反而背道而驰。
这个夏天和以往任何一个夏天都没差，蝉鸣呱噪，但总有晚风舒凉，她身边的人还是陈周游，他俩还是吵吵闹闹，整天没个消停。
像是能拌一辈子的嘴。
两人的打工生涯，在开学前十天结束。
很多小孩舍不得林看看，又是给她写贺卡，又是送糖果。
林看看也红了眼，回送了冰淇淋。
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
回家路上，她看着贺卡，又想哭。
她实在无法抗拒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拉了拉陈周游的黑T衣角，说：“逃逃，我明天还想去。”
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这个想法不现实，心情随之低落下来，眼泪将将要冒出。
陈周游轻拍下她脑袋，嗤声：“你明天要是能和往常一样七点起床——”
“怎么说？”林看看憋住泪花，竖起耳朵。
是还能去上课吗？
可大家都要开学了。
陈周游吊儿郎当的：“——就来给我请个安。”
“？？？”
丧意瞬间被无语和好胜心取代，林看看鼓下腮，温吞地放慢脚步，坠在陈周游身后，忽地拍了拍他左肩。
人也呆在他左侧。
其实没抱多少希望，只是陈周游的确慢悠悠地，看向了右侧——扑了个空。
窃喜之际，林看看又把握时机伸出食指，在陈周游侧目望向她时，戳在了他脸颊处。
出乎意料，还挺软乎。
林看看没忍住，又戳了下，语气轻松又狡黠：“陈周游，你可真好骗呐。”
陈周游垂眼看她，轻扯下嘴角，模样似笑非笑的，叫人看不透他情绪究竟如何。
唯一没做隐藏的，好像是左侧那只渐渐染上红调的耳朵。
像恼怒到极致，无法控制的气血上涌。
气到这种程度了吗......林看看吞下口水，决定当回好人，循循善诱地说：“陈周游，你别生气。”
“生气容易老。”
“而且，你长得也不太年轻。”
陈周游眉心一跳：“？”
林看看十分警惕地盯着他耳朵，眼见那异样颜色逐渐消淡，她才再接再厉：“你要是再生气，再过几年，我和你站在一块，别人还以为我在做慈善关爱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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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林一听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林科则在厨房做菜。
林看看换上拖鞋，抱着零食贺卡，有点小骄傲，刻意走得慢悠悠的。
终于等到林科瞧见这场面。
却没听到预期吃惊的夸赞，而是一句颇为笃定的疑问：“你把人小陈的情书和礼物偷回来了？”
“？？”林看看无了个大语，白眼一翻儿，把事儿说了一遍，并不知不觉在话末，带上了那点舍不得分离的小情绪。
“那你下个假期再去呗，这学期好好学习，争取下次能教上初中生。”
真是说什么都能绕到“好好学习”上。
林看看乖巧而敷衍地点头，从冰箱里拿了罐冰可出来。
忙碌了一个假期，魔鬼般的开学日又近在咫尺，林看看已做好这几天躺平的打算。
吃完饭就捏了包薯条，往沙发上一躺，打开电视机，调到在演樱桃小丸子的频道，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正到兴头。
林科提了嘴：“这几天我要加班不回家了，林一听回老家几天陪爷爷奶奶，你没事就去陈周游家做做卷子收收心。”
听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其实是——你有事没事都去陈周游家做做卷子收收心。
林看看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我有事”吞了回去，嚼吧嚼吧薯片，咽进肚，找了个借口：“我不去。陈周游不欢迎我。”
“你找借口就找借口，少赖别人，人陈周游刚答应了。”
“......”林看看差点噎住，“他答应什么了？”
“答应好好照顾你啊。”
“......”她是真的完全无法想象，陈周游用那张拽脸说出极为妈妈般的“好好照顾”这四个字时的表情。
林科走远后，林看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答应我爸这几天好好照顾我？”
“呵呵。”
“那给我准备点奖励。”
“？”
“如果有奖励的话，那我就勉强去一下。”
“如果没有——”林看看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就去你家门口驻唱。”
安静了一会儿后，陈周游丢出一句：“要么七点半到，要不这辈子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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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生物钟已养成，翌日林看看七点就起了床，塔拉着拖鞋跑上楼，敲开了陈周游家的门。
陈周游乌发有些乱，只是眼风仍锐，那股少来烦我的臭脸调调还是很明显。
“我不是叫你七点半到。”
“那你又没说不让早，”林看看才不管他，伸出手闹，“奖励呢奖励呢？”
小姑娘头发披着，身上一股子荔枝甜味儿，乖巧得紧。
还穿着睡衣，虽然是那种挺普通，印着樱桃小丸子的一套短袖短裤，哪里都不暴露，但到底是亲密的人才能看见的样子。
陈周游微蹙眉，并不惹人注意地扯下衣服下摆，丢出句：“回去换套正常的衣服再过来。”
随即，不讲半分情面地关上了门。
不是？
樱桃小丸子的睡衣哪里不正常了？？？
林看看立刻炸了。
但另一方面，看着这扇紧闭的门，想着自己闹来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奖励，又只能选择听话，回去换了套日常会穿的红色T恤搭牛仔背带裙。
再回到楼上时，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钥匙在老位置。
老位置指的是正对陈周游家，从左往右数，第三棵盆栽——一颗绿萝的下面。
其实很早前，陈周游就把钥匙给了她一把，因为懒得给她开门。
但林看看丢了两次后，就说什么也不愿意拿了。
难道陈周游不在家？所以才把钥匙放在老位置？
林看看狐疑地将门打开，哗啦水声传进耳廓——原来他在洗澡。
她来了兴致，悄摸走到洗澡房门外，搞怪道：“里面的人不许动！打劫！”
陈周游当然没搭理她。
没多久。
门哐当一声开了，一股清爽冷气袭面——浴室里居然一丁点热意都没有。
不是。
陈周游大清早洗什么冷水澡啊？
正想问。
陈周游就臭着张脸走了出来。
看上去不爽到了极点。
接下来陈周游的举动更是佐证了她的观点——他抬手，微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后脖颈，带了点力道。
一句挺带劲的疑问于冷冽的青柠皂香中被吐出：“挺敢想，在男生洗澡的时候喊打劫？”
林看看很清楚，陈周游对她的做法不满的时候就会这样，仗着身高优势，捏她脖子。
“那我又不会对其他男生这样，”林看看不明所以。
她不是不懂男女有别的道理。
只是陈周游同她实在太熟。
近乎十年的朝夕共处，一切情绪都可以对他宣之于口的点滴瞬间。
让她将陈周游这个人，放在了近乎家人一样的地位上。
而不是其他任何异性。
林看看挠下后脑勺，“而且，这算什么，小时候我还强吻你了呢！”
这是她六岁时的事儿。
彼时陈周游刚搬来。
不同于搬家常见的大张旗鼓，那天是个男人把陈周游送来的，而陈周游行李极少，只带了个单薄的包。
男人偶尔会来看陈周游，但也只是偶尔，她后来才知道，这是陈周游舅舅。
总之时间一长，小区里的共识就是，陈周游没有妈妈。
便会有小孩不怀好意地问他：“喂，那个新来的，你是单亲家庭吗？”
小陈周游单枪匹马地站在一群小孩的对面，他脸部线条没现在锋锐，拽劲也浅，更多的是携了点危险、不合群的沉默。
小林看看当时不了解“单亲家庭”的意思。
只能结合自己每天都会被妈妈亲好多下的经历，和自己的思维理解了一下，觉得这小男孩真可怜——他每天居然只会被爸爸妈妈亲一下。
不过没关系。
小林看看快手快脚从枇杷树上下来，手里还提了个装着几粒枇杷的塑料袋。
当着所有人的面，跑过去啵的一声亲了他一口，而后宣布：“这样他就是每天会被亲两下的双亲家庭啦！”
说完。
她又没眼力见地，亲了黑着脸的小陈周游一下，还霸道地放话：“我告诉你们！以后我每天都会亲他的！不许你们再说他是单亲家庭！”
惹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一小姑娘，理解能力惊人不说，执行力还强，说亲就亲。
只是，如果要说她是在故意占便宜，好像也不是不行，毕竟陈周游那张脸是挺勾人的。
不过林看看打小就是孩子王，属于行事作风都有自己打法的姑娘，哪怕真是故意占便宜，也不怕被人说。
惹她没劲。
那些搞事的小孩很快离开。
剩下她和陈周游在原地。
记忆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播放。
她看见六岁的自己在极为认真地思考过后，用格外稚嫩的嗓音，慢吞吞地说：“我们约个时间吧，我也挺忙的。”
为表佐证。
她抬手示意了下塑料袋里的枇杷——自己刚刚在忙的事儿。
继续道，“你每天，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找我，领两个亲亲，我就住在你家楼下，一楼，”
肉乎乎的小手比出个‘1’后，小林看看又比划了个正方形，“门口有个牛奶房子的那间。”
“牛奶房子”指的是林看看小时候，家门外墙上安的那个，用来放每天送来的鲜牛奶的小铁盒。
对于自己从前，居然能说出如此无厘头，甚至是有些傻缺的话，林看看不免犯窘。
而陈周游的反应......
回忆至此，眼前人的表情，似乎和记忆中不愉快的眼风忽沉有些微不一样。
脑中画面也因此顿了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靠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