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红楠国之恩爱日常 ...
-
春日的暖阳最是明媚，便是桃李都开了满树，枝丫上头挂着粉色、娇嫩的花儿，越过墙头，矮矮的墙边，一个总角孩童脚下垫着块巨石，只见他藕节一般的手叠放在墙头，脑袋轻轻靠在手臂上，挤出一团粉嫩的肉来，瞧着煞是可爱，耀人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将宋熙舟晒的暖洋洋的，他眼皮子一下一下的闭上又睁开，马上就要阖在一起似的，他一定要看看阿娘和阿爹口中的，隔壁的小神童是何等模样，竟让他们如此喜爱，就连自己跟他们分享抓着的蛐蛐时都不甚在意，让他吃了好大一场醋。
隔壁的院子里一半阴凉，一半阳光正好，而那俊美的少年恰恰好坐在光里，清朗的诵读声落在宋熙舟耳里又是一阵催眠，明明只是一个半大少年，却已是有了成人之姿，他长眉若柳，一双眼睛明亮的好似星辰。
词安眼角瞥见那墙头的孩童，不由的被他可爱的模样吸引，见那小孩站着也睡的如此之香，许是梦见了什么珍馐，小嘴儿咋吧两下，口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词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走到那小孩面前，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孩的鼻尖。
宋熙舟动了动鼻子，只觉一阵墨香将他包裹起来，很好闻，他睁开眼睛便看见原先坐在石凳上的小神童此刻正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脚一松，就差点跌落在地，词安的眉一挑，急忙伸手捉住小孩的手，将其抱了过来。
“你，你能不能放开我？”宋熙舟被词安一手托着屁股，一手扶住腰，宋熙舟下意识的环住对方的脖颈，红着脸小声询问。
词安嘴角上扬，心情颇为美妙，“宋家的？怕是偷跑出来的吧，这么调皮，小心我跟宋伯父说你偷偷跑出来玩儿。”
宋熙舟被词安这么一提，想到了自家爹爹的鸡毛掸子，吓得抖了一抖，他一脸紧张的看着词安，小手放在他的嘴巴上，语气恳切道：“你能不能不要跟我阿爹阿娘说我偷偷跑过来看你的事情啊，我可以把昨日抓到的蛐蛐送给你。”
词安眼睛里的笑意更浓，抱着小孩的手紧了紧，“我不要蛐蛐，我可以不跟你家里人说。”
还未等宋熙舟松一口气，他又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宋熙舟又一口气提到心头，问道：“什么条件啊。”
“明日你继续来寻我，如何？”词安手指轻轻点在小孩鼻尖。
宋熙舟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使劲挣脱出词安的怀抱，跑了回去。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点，同样的阳光明媚的午后，容貌精致的小孩儿再次爬上巨石，与那小神童遥遥相望，瑟缩着不敢进入院内。
词安一只手撑着脑袋，朝男孩儿招手道：“过来。”
宋熙舟迟疑的翻过墙头，挪了过去，他从小习武，这小小围墙自然是拦不了他。
词安将还不到他腰的宋熙舟抱到自己腿上，又将一盘点心放在他面前，捻起一块散发着甜香的糕点喂到小孩嘴边，“来，啊……”
宋熙舟红着脸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小孩子……”
词安笑着道：“你才八岁，自然是小孩儿。”
宋熙舟愤愤咬了那泛着诱人色泽的糕点一口，像是在咀嚼词安本人一般，不过三次咀嚼，他就尝出味道来，下意识的又朝词安手里的糕点咬去，糕点并不大，柔软的嘴唇就这么碰到了到了少年人的手，害得词安微绻了手指，只觉那块地方烫的惊人，桃花的清香带着微甜的口感在口中弥漫开来，宋熙舟那双琉璃般纯净的褐色眼眸亮了亮，下意识的看向少年，“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词安环住小孩儿的腰，心中欢喜。
这般情景在少年与孩童一年又一年的相处中反复上演，只要是有时间词安必定要去寻宋熙舟，连两家的长辈都惊讶于二人关系居然变的如此之好。秋日黄叶枯草铺满整座云城，词安便带着长大些许的宋熙舟登高、赏枫，等到了银装素裹的季节，二人便相携着玩雪儿，直到词安科考那年，几场考试下来疲惫不堪，竟然忘记了与宋熙舟一起放风筝的约定。
昔日只能垫着脚尖站在石块上，才能望到隔壁的小娃娃长大了，已是可以骑上骏马肆意奔腾的少年了，此刻，他正气鼓鼓的坐在他与词安经常见面的院子的墙头上，一会儿担忧对方的身体，一会儿又气恼词安不遵守约定。
待了一会儿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便跳下墙头，稳稳落在院中。
一路遇见的丫鬟和小厮也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恭敬的朝宋熙舟行礼。
对此，宋熙舟轻轻点头，一路小跑着到了词安住的小院，房门未关，里面有一个小丫鬟正要给词安喂药，词安往日里满是笑容的脸现下没了表情，一张嘴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脸色苍白憔悴到宋熙舟还以为他病入膏肓了，急忙跑过去握住词安的手，“安哥，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儿，词安才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他反手将宋熙舟满是茧子的手紧紧包住，不愿放手。
词家是个好主家，不曾苛待过奴仆，词安这个大少爷更是温润有礼，对待下人也是丝毫不见外，因此，小丫鬟翘起嘴角，笑嘻嘻的打趣道：“宋少爷您可算是来了，少爷他死活不肯吃药，现在见到您，那气色‘嚯’的一下就上来了。”
这小丫鬟口无遮拦，又大字不识几个，说出的话直白的很，再配上小丫头眉飞色舞的表情，逗得宋熙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向词安的眼神里带上一丝笑意。
词安红着耳朵将头撇到一边儿去，死活不肯看宋熙舟。
“你先出去吧。”宋熙舟给女孩儿使了一个眼色，悄咪咪的将前段时间小丫鬟托自己买的脂粉递给她，小丫鬟朝他挤眉弄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来，宋熙舟知道，词安最是怕苦，任谁都想不到名动天下的词家天才最害怕的竟是吃苦，宋熙舟将丫鬟手中的药碗接过，又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蜜饯。
“安哥～理理我，理理我好不好？”如果是以前的宋熙舟看见自己这撒娇的模样，一定会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能想得到曾经沉默寡言的宋熙舟竟能变得如此开朗。见词安始终扭着头，不与他说话，将碗一放，就上了床榻，用手将对方的脸狠狠掰向自己，他们贴的很近，鼻尖都快要碰在一起，词安的手也不知何时落在宋熙舟的腰上，用力一拉，宋熙舟就不受控制的往前面倒去，嘴唇倏的与词安贴到一起。
词安一双眼睛因为生病而布满血丝，却难掩其中的欢欣，他自小便知道他喜欢这个弟弟，喜欢的紧，恨不得时时刻刻抱着，时时刻刻与他吻在一起。
宋熙舟呆愣期间，词安坏心眼的伸出自己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宋熙舟的嘴，这下，轮到宋小少爷变成大番茄了，他红着脸推开青年，有些语无伦次，“你……词……词安！你不要脸！”
“嗯，我不要脸。”词安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红晕，显然，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的词安内心也不怎么平静。
宋熙舟气恼，脱了鞋袜就朝病患扑去，在对方的胳肢窝使劲挠痒痒，二人霎时在床铺上扭作一团，宋熙舟挠一下词安，词安挠一下宋熙舟，两人的衣衫齐齐变得凌乱无比，最终以词安捉住宋熙舟的手作为结尾，宋熙舟常年练武，力气大的很，但他不舍得这个病患受疼，也就顺势停了下来，宋熙舟抽回去时词安还顺势摩挲几下。
宋熙舟瞪了词安一眼，将蜜饯恶狠狠的塞进他的嘴里，笑的像个恶魔一般，又将药碗灌进词安嘴巴里。
蜜饯甜腻的味道混着中药的苦，着实难吃，词安眉头皱得死紧，朝宋熙舟露出一点委屈来，一双若柳长眸闪烁着耀人的光芒。
宋熙舟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没好气的扯住词安脸颊两侧的肉，“怎么，让你吃药还委屈上了？我还没找你算你爽约的帐呢。”
词安感受着脸上粗糙的触觉，心中竟有一种……舟舟性格本就应该如此活泼、如此古灵精怪的怪异感觉来，他与熙舟从小一同长大，他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吗？真是怪哉。
“熙舟，等我病好了，一定和你去放风筝，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前几天烧糊涂了，忘了告诉熙舟一声，等他清醒过来时，人就自己过来了。
宋熙舟也只是恼他生病不告诉自己而已，早在看见他满身冷汗、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时心中就已经不生气了，更多的还是心疼。
他将手搭在词安手臂上，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安哥，殿试……考的怎么样？”
词安抿唇，看着宋熙舟灿若星子的眼睛淡笑不语。
“考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你别不说话啊。”宋熙舟心中焦急，手下便不自觉的摇晃起来。
“自然是稳定发挥。”
“那就好。”宋熙舟咧开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宋熙舟这一世有疼爱他的父母，有敬重的兄长、姊姊，真是哪哪都变了，唯独这份澄澈与坦荡未曾变过，词安不知，他只觉得此刻的宋熙舟如此引人注目，如此干净、帅气。
竹马对他自是极好的，他能感觉得出来，熙舟对他有意，但词安却始终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隔阂，像是隔着整片星河般令他焦躁，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明明他们之间如此亲近，词安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少年脸边，见其露出茫然的神情，叹息一声，也许熙舟自己都没发现这点，他对别人再好、再是亲近，都或多或少的有抗拒的反应，思及此，词安轻声询问，眼中满含期待，“熙舟以后想做什么？”
宋熙舟不明白词安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顺势躺在词安身旁，面上是藏不住的迷茫，“我也不知道，爹爹说我擅武，未来也许会去考个武式？与你一同留在这云城？或者参军？”
词安沉默片刻，扭过头，看向宋熙舟，“熙舟，在你看来，我们是什么关系？”
宋熙舟眼神有些躲闪，嗫嚅着开口道：“问这做甚？”
词安直起身子，逼近宋熙舟，“我们是什么关系？”
“自然是朋友……”宋熙舟看到词安对他露出少有的严肃神情来，不由得有些紧张。
“朋友？会亲嘴的朋友？熙舟，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词安嘴巴一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屋外阳光正好，流云缓动，宋熙舟看向词安，目中有着什么在流转，见少年迟迟不肯开口，词安失望的垂下眸子，翻过身子背对宋熙舟，轻声道：“你走吧。”他怕再让宋熙舟待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宋熙舟知道词安想要的是什么答案，但……他看着青年孤寂的背影，心中不由的绞痛起来，按在胸口上的手猝然握紧，他们二人均为男子，若要在一起，定会为世俗所不容，若是与词安在一起，他要如何跟家里人交代……
“词安……”宋熙舟将手放在词安肩头，语气中带上一丝无措。
听见少年放软了声音喊他的名字，词安又心软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俊朗的少年，“熙舟，你在怕什么？告诉我好吗？”
宋熙舟望向窗外，那正巧有只蝴蝶飞过，温暖的光线将蝶翼反射出美丽的光芒，词安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微微一愣，房间内二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许久过后，词安移动到少年身旁，将对方的头转向自己那边，眼神温柔的落下一吻。
一缕阳光误入房内，将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照的清晰可见，雀鸟吟着歌儿，风快速划过，宋熙舟眼睛微微变大，双手环住词安的脖颈，回吻住词安苍白的薄唇。
二人均是小心翼翼的，细细的舔啄对方的唇瓣，直到双方红着脸分离，宋熙舟只觉得胸中酸胀的厉害，想要就这样沉溺其中。
宋熙舟情绪波动间，脑中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场景，阴暗的屋内坐着两个老人，他们孤寂身影背对着他，又转瞬消失不见，快的宋熙舟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二人的模样，这怪异的，从未见过的场面却在他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他们是谁？为什么看到到他们自己会如此悲伤……一瞬间，那个清冷疏离的宋熙舟好像又回来了。
多年的相处让词安看出少年身上萦绕的淡淡的悲伤，他乞求似得抱住少年，“熙舟，别这样，我舍不得你难过，熙舟……我不问了好不好，你笑一笑？”
宋熙舟下意识的回抱住词安，心中好像有一个大洞，怎么填都填不满，他声音闷闷的，“安哥，我也喜欢你。”
“嗯，我知道。”词安啄吻着宋熙舟的发丝，明明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想拥有宋熙舟，想完完全全的住进他的心里，但此刻，词安却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心上人，他的彷徨和迟疑是从何而来。
“熙舟，与我成婚可好？”他喉咙干涩无比，几乎是用气音说出了这个在心中盘旋许久的想法。
宋熙舟并没有回复词安的求婚，反而是一脸严肃的凝视着这个从小就非常照顾他的竹马，“安哥，如果我们在一起，你的前程会不会受到影响？”
词安郑重的逐字回答，“熙舟，入朝当官是我父母的意愿，如果入那朝堂的代价是与你分开，我宁愿不要这官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若你我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那我们就私奔，我会抄书，我可以去当私塾的先生，我……我还会……”词安有些羞赧的说，“我还会做豆腐……”
宋熙舟严肃的表情一泄，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来，“堂堂词家大少爷，竟然要去做豆腐，要是让那些仰慕你的人知道了，还不得跌掉下巴，你好不好意思？”
词安表情骄傲道：“养自己的心上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那些人我管他们做甚？”
宋熙舟闻言，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他不自然的低下头，“那……那要是这天下人都会戳着你的脊梁骨，辱你，欺你，世俗不愿容你……“
“那我们就找个山林，永永远远的生活在里头，世人不容我那又如何？还有你伴我左右。”
宋熙舟心尖颤了几颤，同意的话语就在嘴边，临到头了话风一转，“待我想一想。”
言罢，就要离开，词安没有阻拦，弯起嘴角道，“好，我等你。”
宋熙舟这一想就是一个星期，也躲了词安一个星期，整日哪也不去，就在房间里窝着，每次词安过来都只能吃到闭门羹。
春夜的风还透着凉意，却不刺骨，院子还带着刚下过雨的潮气，整座云城沉闷的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布拢住，让人喘不上气，月亮也不知什么时候探了出来，将光辉洒向清凉的大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宋熙舟房间的这一扇窗大大的开着，丫鬟和小厮都被他喊了出去，此刻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宋熙舟坐在窗边，双手撑着脸颊，呆呆地望着外头被雨水打湿的桃树。
今日朝廷放榜，不出意外的，词安是今年的状元郎，他由衷的为词安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惆怅。
词安愿意为了他放弃优渥的生活和光明的前途，他很高兴，但他不能不为对方考虑，真正爱一个人就不能成为妨碍对方拥有更好生活的绊脚石，他想好了，他要入伍，如果做不到在一起，不如早点断了对方的念想。
“叩叩叩……叩叩……”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宋熙舟面露异色，这么晚了还来找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将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身姿挺拔的兄长，“大哥？怎么了？”
青年性格沉默，不善言辞，他担忧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见你房间里还亮着灯，便来看看，舟儿，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事，大哥，只不过是见那院里头的桃花开的那般美丽，却被这一场雨给尽数打落在地，有些可惜罢了。”宋熙舟垂眸道。
“有什么好可惜的？那花儿遇见这场雨是它的命，命该如此，熙舟，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不必感到忧愁，因为你现在所体会的都是你必须经历的，这是你的课，你来到世间也不过是为了修行，为了学到某种你欠缺的东西，它们都只是你学习某种东西的踏脚石罢了，痛苦也好，快乐也罢，将来这些都会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不用为任何一件让你感到不开心的事情难过，因为它们都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课程，仅此而已。”宋文溪一下子说了很多，宋熙舟从未想过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兄长能说这么多话。
宋熙舟有些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听出自己的兄长是在安慰他，于是，宋熙舟毫不吝啬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大哥。”
“嗯，早点睡。”宋文溪看着不再陷入悲伤情绪的弟弟，点了点头，淡声提醒。
“好，你也是。”
宋文溪敛了敛披风，转身之际被犹豫不决的宋熙舟叫住，“大哥。”
宋文溪刚毅的脸上浮现一抹迟疑，他飞快看了一眼躲在墙角的父母和妹妹，沉声应和。
“如果你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
宋文溪沉默，他是一个大龄单身汉，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有点儿子难，但看着自家弟弟那期待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询问，“因为什么事情不能在一起？”
宋熙舟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因为他们的爱情是世俗所不容的，在一起会拖累他。”
“那就努力变成能让世俗闭嘴的存在，能遇见良人，实属不易，与其担忧明天，不如珍惜现在与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刻。”宋文溪硬邦邦的嗓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
宋熙舟抿唇，严肃的点点头，“大哥，我想入伍。”
宋文溪懵了一瞬，没想明白二人的话题为什么从风花雪月变成入伍参军……
“同爹娘说了吗？”
宋熙舟高昂的士气一下子就蔫了，他低垂着脑袋，闷声道：“还没有。”
本在感叹自家小儿子长大了，有心悦的人了的宋母焦急的掐住自己丈夫的手臂，使劲给他使着眼色，本以为是简简单单的失恋问题，没想到竟然是儿子的前程问题。
宋父也朝宋母努嘴表示无可奈何，二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挤眉弄眼起来，宋文玥头疼的看着幼稚的父母，对自家弟弟的变化看在眼里。
她猜……是隔壁那词家小子搞的鬼！
三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大了，无奈的宋熙舟与心虚的宋文溪在三人面前站定，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了，宋父轻咳一声，抱着自家夫人背过身去，欲盖弥彰道：“哎呀，今晚的星星真是多，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宋母煞有其事的点头。
宋熙舟无语的看着没有一颗星子的天空，揉了揉额角，“爹，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为了看星星嘛。”
“是啊是啊，你的院子大，看起来最是舒服。”
“你们都听到了？”宋熙舟询问。
宋父宋母对视一眼，也不管宋熙舟的心上人了，苦口婆心的劝道：“舟儿，参军多苦啊，不如留在家中，多陪陪我们。”
“爹，娘，你们不是还有大哥、二姐嘛，我也不怕吃苦，让我去吧。”
“你二姐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大哥就是一个锯嘴葫芦，你要是走了，我们这个家怕是要散。”宋母假意抹眼泪，悄咪咪的看了宋熙舟一眼，又继续做出抹眼泪的动作。
宋父看着儿子如此坚定的态度，轻轻拉了一下妻子，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舟儿，你心意已决？”
“已决。”
“当真不会后悔？”
“当真。”
宋父沉沉叹息一声，牵着妻子拂袖而去，独留一句“那便随你吧。”飘散在空气中。
“谢父亲成全。”宋熙舟朝二人遥遥一拜。
另一边，在宋熙舟看不到的地方，宋母狠狠踹向宋父，“看你干的好事！”
宋父哎哟哎哟的叫喊着，试图躲避宋母的拳打脚踢。
宋文玥用力揉着自家弟弟的头，眼眶微红，“死小子。”
“姐，姐！头要掉了！！！”
第二日，春光携着鸟鸣，携着清新的空气，悄无声息的钻进房内。
宋熙舟悠悠转醒，迷糊的看向昨晚忘记关的窗户，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来，今日的风正好适合放风筝。
半个时辰后，宋熙舟抓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大雁风筝朝词家而去。
一推开词安的房门，宋熙舟就看见了坐在桌前喝药的青年，他强打起精神头，露出与平日别无二致的笑容来，“安哥，去放风筝吗？”
因为少年刻意躲他，词安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心上人，正烦躁之际就看到宋熙舟站在自己眼前，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熙舟！你肯见我了？去，当然去。”
随即，词安反应过来般紧紧抓住宋熙舟的手，生怕他反悔似的，高高兴兴的朝外走去，“熙舟，你是不是想好了？”
宋熙舟顿住，面上是藏不住的苦涩，“词安……”
“怎么了？”词安心头一跳，一转头就看见宋熙舟略带苦涩的笑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