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盛夏》瑜初瑾

3、第3章

　　合着考试的关系，往常摆在书桌上的书本都挪到了走廊里，教室的视野变得格外开阔，学生们的一举一动都比平时更容易观察。

　　第一场是语文考试，卷子一发下来，大多数同学不敢有过多的小动作，兀自埋头做题。

　　顾漾粗略浏览了一遍试卷的大致内容，写下考试基本信息后，摒弃杂念，专心地投入到考试当中。

　　一上午的时间在紧张的考试中度过。

　　考试是按成绩分考场的，顾漾、陆霄和符子磊同在一班考场，三人和来时一样，结伴同行。

　　走至二班后门口，郭倩茜拿着文具笔冲出教室，与他们汇合。

　　几人因为一只猫结识，此时聚首此地，讨论的话题自然于小猫相关。

　　其他学生急着去食堂抢饭，走廊上正是谈话的好地方。

　　正要说话，二班门口猛然冒出一个人，从教室门口探出头，朝陆霄和符子磊挤眉弄眼。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很重要，注视着邢易变化多端的神态，顾漾和郭倩茜观感奇妙，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郭倩茜被逗得直乐：“这人你俩认识？”

　　陆霄左顾右盼，一副跟邢易不熟的模样。

　　“嗯，”符子磊僵着脸，呵呵一笑，“我们三个都是初中一块玩的，好基友。”

　　不由分说揽过二人，邢易小声控诉：“你俩瞒着我一整晚，原来是认识了新的小姐姐，见色忘友！”他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

　　然后又乐呵呵地转头，冲顾漾和郭倩茜摆了个自以为酷炫的姿势：“介绍一下，文科二班，邢易。”

　　“你好！”顾漾瞄了陆霄和符子磊一眼，忍笑回应。

　　瞥见顾漾嘲笑的目光，陆霄自觉郁闷。
　　要不是为了隐瞒小猫的事，他至于承受这些吗？

　　强行挣开邢易的缠在脖子上的手，陆霄伏在他耳边道：“正常点，你现在很像电视里某个诱拐学生的猥琐青年。”

　　符子磊离得近，见邢易正要向自己倾诉，回给他一个别来沾边儿的手势。

　　经过两人的轮番鞭策，邢易默默收敛自己的行为。

　　一段意外的小插曲后，话题转回正轨。

　　陆霄把昨晚的自己打电话的情况详细地复述一遍，而后补充道：“今天应该就能出调查结果，不过咱们要怎么把小猫送出去？”

　　“……”谜之沉默。

　　除了刚得知事情原委的邢易，这个问题在其他几人心里都多少有过盘旋思量，现在既然搬到明面上说，他们自然要商量出个解决办法。

　　沉默半晌，邢易居然先发表意见：“我觉得，到时候陆叔来了，咱们就正大光明把猫送到门口，表情自然一点应该问题不大。”

　　好像，也不是不行？

　　认同的念头在顾漾心间一闪而过，她视线滑过众人，从观察每个人的面部表情观察出一股心照不宣的认同感。

　　小猫的事初步有了定论，一上午紧绷着的神经，此刻得到了缓解。

　　几人反应过来，已经感觉到饥肠辘辘。

　　食堂是肯定不能去的，凭借三个年纪学生共同的干饭速度，他们只能买到残汤剩饭。

　　众人不约而同前往小卖部，挑拣着面包、方便面解决午饭问题。

　　临走之际，顾漾和郭倩茜没忘给小猫买点东西。

　　“小猫的事多亏你们，中午这顿饭我和茜茜请！”付钱的时候，顾漾挡在陆霄面前。

　　“好，那我也不跟你们不客气。”陆霄收回放在刷卡机面前的手。

　　按照事前商量好的，郭倩茜替符子磊支付他的那份。

　　邢易作为一个护猫组中途加入的成员，顾漾和郭倩茜自然也没丢下他。

　　这次摸底考试的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利用白天一整天考完试，从得到试卷开始，各科老师抓紧一分一秒批改试卷。

　　晚自习，八班教室里，班主任依旧忙着批改试卷，偶尔抬头看一眼学生，班里捣乱的学生立刻装模做样地埋头做题。

　　出于要按这次考试排座位的原因，座椅按照考试拉得样子没动，顾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和前排的郭倩茜被迫分开，陆霄和符子磊坐在她斜上方。

　　陆霄手支着下颚，握笔的姿势松松垮垮，正琢磨着下午打电话他跟他老爸的通话，过了一会儿，他握紧手中的笔写下几个字，撕下来团成一团，熟练扔给隔着一条道的符子磊。

　　符子磊正在写数学题，感觉到动静，他扭头和陆霄的目光对上，瞟见对方微微侧头斜视顾漾，同时伸手指指他脚边。

　　明白他要问什么，符子磊倾身捡起地上的纸。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怎么说？

　　符子磊抚平纸上的褶皱，言简意赅地写下“实话实说”四个字，又揉了个纸团扔回陆霄桌子上。

　　阅读完纸上的内容，陆霄剜了他一眼，气馁地撇撇嘴，把纸丢进桌兜里。

　　下课后，陆霄没来得及想措辞，顾漾和郭倩茜先找上他。

　　顾漾直截了当，“陆霄，你爸爸那里是不是有消息了？”

　　有消息，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晚饭间的时候，陆霄就已经从他爸那里得知情况，小猫其实是被他主人抛弃了，他们用不着帮它找主人，它的主人根本就不关心它。

　　想到两个女生对小猫如此关心，他有点不忍心将真相告诉她们。

　　“有是有，你们确定要听吗？”陆霄问，透露出情况可能不好的征兆，好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闻言，顾漾神色一紧：“出什么事了？”

　　郭倩茜也面露焦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老符，你来说。”陆霄吩咐符子磊，锅不能光让他一个人来背。

　　一直降低存在感的符子磊面上一抽，陆霄这是明晃晃的打击报复。

　　顶着两个女生殷切的目光，符子磊硬着头皮陈述事实。

　　结果是不太好，可也没到糟糕的程度，顾漾自我开导：“这也挺好的，咱们还可以和小猫多相处几天。”

　　“对，本来我就打算养只猫的，这下刚好省下买猫的钱了。”郭倩茜手一拍，跟着认同她的话。

　　符子磊见状松了口气，对陆霄咬牙切齿道：“陆霄，你不做人。”

　　陆霄冲他扬眉，没有丝毫愧疚的神态。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下午，成绩单已经分发至各班班主任手中，速度十分高效。

　　彼时，八班教室里，得知消息的学生皆议论纷纷，期待自己会有怎样的考试结果。

　　在班主任宣布消息的前一刻，班上同学屏息凝神，得知成绩之后，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引起轩然大波的中心是顾漾、陆霄和符子磊。
　　确切地说是他们的分数。

　　清河一中是县里的重点高中，比起市里教育资源算不得顶好，但每年一本的录取率并不低，升源条件极其可观。

　　摸底考试出的题大多常规，但后面几题还是略有难度，第一次考试就能得六百多分，三个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一次摸底考成功打响了八班在整个年纪的知名度，作为班主任，李青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行了行了，保持安静，哪来的那么大兴奋劲儿。”

　　相处这几天下来，学生们早摸清了李青扬的脾气，他们班主任看似和蔼可亲，实则严厉至极，一听他发话，不敢瞎起哄，立刻噤声。

　　“说好了按成绩排座位的，我先安排一次，以后大家就根据成绩自行挑选位置。”

　　“顾漾，你坐这儿。”李青扬念着名字，指指教室中间的地方。

　　“符子磊...”

　　学生们各自行动起来，按照李青扬的安排拉动桌椅。

　　文科班级前三都在他们班，自然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任课老师上课评讲试卷，少不了提及他们的名字。

　　“陆霄，起来回答一下改错第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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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语课，老师拿着试卷点名提问。

　　改错第一题是陆霄做错的题，他边起身边看了眼改错与之相关的句子，“把‘at’改成‘with’。”

　　“回答得很好，”英语老师认同点头，“看来你是会做对的，为什么考试写错了？”

　　“...语法记错。”

　　英语老师点头“嗯”了一声，笑着道：“不是想批评你的意思，你这几科里就英语成绩稍微落后些，以后得多下点功夫。”谆谆教诲一番，挥手示意他坐下。

　　见他坐回位置，英语老师接着点下一个同学。

　　陆霄顺手誊写语法，眉眼微垂，额间的发丝掩挡住了他眼底的怅然失若。

　　顾漾坐在他旁边，瞧出他情绪有点低落，把自己的学习经验分享给他：“英语除了背单词，最重要的还是语法和语感，这些都可以练出来的。”

　　陆霄认真思考顾漾的话，过了一会儿问：“你英语多少分？”

　　“134。”

　　陆霄闷闷地“哦”了一声，敛目趴在桌子上。
　　整整低了十五分，是他不配。

　　符子磊伸手戳陆霄的后背，“我130，欢迎随时请教。”

　　陆霄：“......”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一周悄然而逝。

　　周六放学，顾漾和郭倩茜偷偷避开人群潜入树林。

　　扒开树枝，小猫乖巧的躺在箱子里，“喵”了一声迎接她们。

　　短短一周，他们几个和小猫相处得很融洽，尤其是郭倩茜，确定要养它之后，她对小猫更加悉心照料，不惜冒着风险给它洗澡，当时把几人吓得胆战心惊。

　　郭倩茜蹲下身，把背包拉到身前，指引小猫蹿到自己手上，小心翼翼放在背包里。

　　顾漾背对着她，探查周围情况，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半晌，郭倩茜绕到顾漾面前，得意道：“计划顺利完成。”

　　“嗯，咱们快走。”

　　踏上台阶，经过校内柏油马路直至校门口，她们面色始终保持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陆霄三人等在校门外，见两人从校门口出来，冲她们招手。

　　离校园十几米远的地方，是人民公园，几人赶至那里，陆续往里面走去。

　　公园里，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落下点点金光。

　　几人相继围坐在一个空石桌前，符子磊关心道：“怎么样，你们没出事吧？”

　　顾漾摇头。

　　郭倩茜自卖自夸：“我办事，你们放一百个心。”

　　取下背在身前的书包放在石桌上，郭倩茜如释重负般拉开拉链，小猫毛绒绒的脑袋便露了出来。

　　邢易抬手拖着小猫，正要抱起它，小家伙纵身一跃，迈开爪子走到陆霄和符子磊中间，一下一下蹭陆霄搭在石桌上的手背。

　　“不是，”邢易瞪眼，不满道：“你个小猫看人还分颜值啊。”

　　郭倩茜一把把小猫抱进自己怀里，掂量几下：“就是，明明我才是你的正牌主人。”

　　“我看不应该让茜茜领养它，你最合适了。”顾漾蹲身冲小猫做了个鬼脸，对陆霄道。

　　陆霄遗憾叹息：“可惜，我家有人对猫过敏。”

　　“咱陆哥以前因为这个，伤心了好几个星期呢！”想到什么，符子磊“噗嗤”一笑。

　　邢易举高手附和：“我可以作证！”

　　两人分别获得陆霄一记眼杀。

　　和小猫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几人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对了，回家记得先给小猫打疫苗。”走之前顾漾冲郭倩茜嘱咐。

　　后者点头，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