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盛夏》瑜初瑾

11、第11章

　　年关将至，寒假来临之际的最后一场期末考试也随之而来。

　　结束下午最后一场英语考试，顾漾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和郭倩茜一道准备离开教室。

　　门口，邢易一手扶着肩上的书包带，扭头发现两人出来，忍不住又朝教室里张望几眼：“哪俩货磨磨唧唧干什么呢？怎么还没你们女生收拾东西快。”

　　考试结束老师们依旧忙着批改试卷，学校计划给学生们放半天假，好为后天的家长会腾出时间。

　　他们五人商量着趁这段时间聚一聚，算是纪念他们相识，更为学期末做个完美的收尾。

　　郭倩茜眯着眼打量他，“看你这样子，这次考得好像挺不赖的嘛！”

　　五人之中属符子磊成绩落后，不过他全是因为语数英三主课的成绩拖累的，这人说来让人觉得奇怪，政史地能考到接近满分，可偏偏主课只能考个及格的分数，种种原因结合，情况实属罕见。

　　“好不好不也考完了，再担心我也没办法啊！”符子磊听见她提考试，面上的笑容有片刻凝固。

　　“后天就开家长会了，你心可真大！”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样我老妈不清楚吗？不用你……”

　　眼见这俩活宝又有要拌嘴的趋势，顾漾连忙道：“他们俩出来了。”

　　邢易止住了话题，见缝插针挤进陆霄和符子磊中间，小声问：“你俩怎么这么慢啊？”

　　见两个女生走在前面没注意他们这边，陆霄拉了拉沉重的书包带，同样压低声音回应：“你看看你的包多大，再看看我和老符的包多大，还好意思吐槽。”

　　“邢易，我说你不是故意的吧，就趁着今天手机刚好没电，我俩为了拿这些东西，差点被两个女生发现。”符子磊跟着控诉。

　　自觉自己理亏，邢易举着双手光速认错：“好哥哥们，我真不是故意的，求原谅！”

　　都是兄弟，哥俩儿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见好就收，十分大度放了邢易一马。

　　来到街口拐角处，调换成三个男生走在前面，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公园。

　　快接近半晚，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日光斜照其中，一点点晕染开来，勾勒出无数缕暖黄的印记。

　　顾漾和郭倩茜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可谁都没有出声打扰，默默跟上三人的脚步。

　　微风拂过，湖面荡起清波，混着日光闪烁着细碎的波光。
　　此处是野餐圣地，往日备受人们青睐，如今并不是适合野餐的时节，难得少了些许欢声笑语。

　　“你们…得先等会儿。”陆霄摸着鼻子，清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忐忑。

　　男生们神秘兮兮的模样，顾漾自觉好奇，她有意观察，注意到三人背上鼓鼓囊囊的书包，好奇心愈发高涨。

　　三人装备齐全，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郭倩茜自然也发现了端倪，两人再次对望一眼，依旧默契不说话。

　　不远处，三个男生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刚铺好的野餐垫上。

　　“哪有人晚上到公园野餐的啊！”顾漾哭笑不得地看着地上男生们特意准备的饮料和各种零食，心里早已感动得稀里哗啦。

　　她和郭倩茜都以为就是随便找个饭馆什么的，没想到他们三个男生居然这么大费周章。

　　铺好的餐垫边角处，甚至还细心地缠上一截绳子状的小灯作装饰，郭倩茜瞄了一眼，破涕为笑：“这是你们谁出的主意？”

　　三个男生互望一眼，见两个女生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陆霄拨弄了一下身前的小灯泡，紧张开口：“我们三个一起想的，我们在网上搜了半天攻略，说女生都喜欢惊喜浪漫的，是…有哪儿做得不行吗？”

　　“不是，没有，”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显得局促，顾漾赶忙否认，发自内心笑道：“我们只是太惊喜了，你说是吧？茜茜？”

　　郭倩茜狠狠点头认同，一副感动到不能自已的模样。

　　看出两人是真心满意，符子磊探身把中间摆的甜品一一打开，试图缓和略显诡异的气压：“这家蛋糕店的甜品不能长时间放，咱们得快点给解决了。”

　　邢易激动地大喊一句：“第一口是我的。”

　　男生声音很急迫，第一个蛋糕却落到了郭倩茜手中。

　　郭倩茜一手托着蛋糕，护在怀中。

　　邢易轻哼一声：“让给你了。”

　　“明明是你太慢。”
　　“我那是不想跟你计较。”
　　……

　　“这个给你。”陆霄递给她一个粉色的精致盒子，对面前两人的打闹无动于衷。

　　顾漾伸手接过，同样对此画面习以为常。

　　“我也尝尝。”符子磊弯腰说。

　　其余三人品尝手中的小蛋糕，对两人的争吵视若无睹。

　　两人结束抢夺大作战，蛋糕最后仍归郭倩茜所有，符子磊只能重拿个新蛋糕。

　　五人围坐在野餐垫边缘空着的位置，边吃边玩，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冬日暖阳倾斜，天气逐渐转凉，寒风顺着衣领钻入，几个人冻得瑟瑟发抖，外露的手已觉僵硬，面上始终笑意盎然。
　　外人眼中十分滑稽的情形，他们乐在其中。

　　……
　　家长会当天，许青山兴致大发，亲自在黑板上题写“欢迎家长到来”几个大字。

　　班级门口，秦璐拿着签字表浏览一番，眼睛始终目视楼梯口的方向，生怕错过每一位到场的家长。

　　“茜茜，不然你给阿姨打个电话试试？”走廊边，顾漾瞧着自家闺蜜焦急踮脚张望的模样，提议道。

　　离家长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可是教学楼里随处可见家长的身影。

　　郭倩茜接通电话，边聊边朝她指了指楼梯口，匆匆跑下楼。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在郭倩茜离开没多久，她也朝楼梯口走去。

　　路上碰见有家长路过，顾漾一一快速瞟一眼，很快望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她抬臂挥手喊了句：“妈，这儿。”

　　李丽娟听见声音后锁定她的方向，三两步朝她走过去。

　　“妈，怎么没接电话啊？”顾漾也走上前两步，靠近李丽娟问。

　　“手机关机了。”李丽娟下意识摸了摸身侧的口袋。

　　两人一路闲聊，快到二楼拐弯处，被一个声音打断：“同学，高二六班是在一层吗？”是一个面容姣好的漂亮阿姨。

　　“对，”意识到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家长，顾漾认真指路，“就在最前面那里。”

　　女人点头，面带慈祥的微笑，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

　　“妈，你怎么自个儿摸过来了。”再次加进一道声音，顾漾扭头看见在阿姨身后站定的陆霄。

　　“说来接我，让我在门口等多长时间了？多亏了人家小姑娘。”陆母没好气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说到最后一句话即刻软了下去，态度切换自如。

　　“是我不好，这不正要下去接您嘛。”陆霄见怪不怪，一边认错一边引着陆母去教室门口。

　　“少贫嘴！”陆母戳戳自己儿子的脑壳，脚下步子不停。

　　原来这位看起来如此的阿姨是陆霄的妈妈啊！

　　见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走远，顾漾对李丽娟道：“妈，咱们也走吧。”

　　有家长过来，秦璐侧身让出位置，换上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道：“阿姨们好！请先在自己孩子对应的名字后面签字。”

　　李丽娟先好名字，接着将笔递给陆母，后者顺式接过低头签字。

　　其余三人安静站成一排等候，见陆母直起身后，陆霄抬步往教室走，“妈，我的座位在教室靠窗户边那里，我带你过去。”

　　他说话的语气平静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引发了多大的误会。

　　身后的李丽娟：“……”

　　身为始作俑者的陆霄仍未察觉出异常，场面极度诡异。

　　离得近的秦璐碰碰陆霄的手臂，低声提醒：“你回头看一眼，喊错人了。”

　　“啊？”陆霄依言转身，先对上顾漾紧皱的眉眼，女孩儿面色羞赧，拼命暗示他快说点儿什么好解除误会。

　　目光一转，终于发现身后的人不是自家老妈后，陆霄怔愣两秒，飞快低下头道歉：“妈…不是，阿姨，对不起。”

　　顾漾心里像过了过山车一般，直上直下，心惊不已。

　　“我家儿子抽风呢，别在意。”陆母朝李丽娟抱歉一笑。
　　她暗自打了陆霄后背一下，随后面不改色诋毁自己儿子精神不正常。

　　闹出乌龙不敢抬头的陆霄：“……”
　　在场各位评评理，有这么损自己儿子的家长吗？

　　不知是不是被母子两人的相处逗乐，李丽娟摆手笑道：“没事儿。”

　　顾漾生怕李丽娟胡思乱想产生误会，看她不甚在意的模样，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
　　钟表的时针转向数字“8”的位置，原本应是学生的教室里此刻坐满了孩子家长，学生们围在教室后，许青山站在台前讲话。

　　“各位家长，很高兴大家……”

　　顾漾站在后排听讲，郭倩茜用食指点点她的胳膊，“看黑板。”

　　顾漾抬头，黑板上许青山写的字明晃晃挂在上方，“到”字错写成了“倒”。

　　“黑板上的字是不是写错了啊！”
　　“谁去提醒一下老师。”
　　“直接改了不更好吗？”
　　其他人也陆续发现了问题，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事态逐渐生效发酵。

　　秦璐身为班长，听见学生们接二连三的意见，觉得自己有义务替老师承担责任，她几经犹豫，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看出她的踌躇，顾漾往右移动半步，张了张嘴要说点什么，被陆霄拦下。

　　“这事儿要她自己决定。”陆霄小声和她耳语。

　　顾漾皱眉反驳：“可这根本不是秦璐的错。”

　　声音很小，秦璐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自己会解决的。”

　　……
　　许青山激情演讲完毕，刚下台神情一僵。

　　秦璐此刻上台，擦掉原有的字做了修改，虽然没有说话，但明显是想替许青山揽责。

　　“刚才下去的学生是我们班的班长秦璐，其实这次家长会的板书是我自己写的，字写错是我的失误……”许青山顿了顿鞠躬道歉。

　　身为老师写错字算是教学失误，可能会在家长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许青山还是勇敢承认自己粗心而犯下的错误。

　　他话音刚落，班上陷入一瞬的沉默之中，不知是谁带头鼓掌，不断有人跟着鼓掌，教室里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刚才还在议论的学生脸色涨红，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掌声鼓得愈发热烈。

　　班会按部就班进行，临近尾声，依然在每个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