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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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宴城燥热难坐。
楚晏在素和言屋中撒了些水，施法去去热意，才慢悠悠回自己屋。
关门回头一看，屋里多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桌旁。
老者两鬓斑白，着一身黑，眼中浑浊，正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楚晏不敢托大，将迈出的步子收回，警惕道：“你是鬼。”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暗光，拱手道：“在下沐岳，见过仙君。”
楚晏将手搭上锁妖玉，猛然发现其中空空荡荡，那些鬼魂都不见踪影。
他一笑收尾，慢悠悠往前几步，倏地转身便跑。
沐岳看他向自己走来，眼中光芒大盛，见他跑了，眼中顿时一片阴沉，下一刻便出现在楚晏面前，阴沉沉的：“仙君想往哪里跑？”
城主府邸此时打眼一望迷雾满天，通身的寒意刺骨，全无刚才楚晏回屋时晴光艳艳的景象。
他一连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人，而沐岳阴魂不散地追着他。
他每到一个地方沐岳下一刻都会出现在身前，阻止他的去路。
他跑到前院站定，等沐岳出现后问：“你要做什么？”
沐岳听得此言，眼中露出流光，色眯眯道：“芙蓉露水，如玉雕成，我想与仙君春风一度，不知可否？”
楚晏目光不自觉转到腰间锁妖玉。
沐岳也转向它，笑道：“此物虽好，但是仙君却没有能力用它。乖乖听话才是正道，我定不会为难了你。”
楚晏哼笑，目露寒光，抬手掐诀便要攻去，可正如沐岳所说，他没有能力。
所以攻到半路，他转身便跑。
沐岳脸色沉下，不再逗他玩，一个移影抓住楚晏便要往自己怀里面带。
谁料楚晏陡然之间变得力大无穷，反手揪住他的衣领，过肩摔在地上。
楚晏得手，正待要跑，却发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眼看着沐岳便要再次触碰到他，楚晏一阵恶寒，眼孔猛然睁大，探手捏着沐岳几个移步，将人死死按在树干上，道：“你将他们吃了？”
素和言在锁妖玉里养了两个小玩意，颇为喜欢呢，他还没玩上两次，倒被这下三滥吃了。
楚晏极怒。
被人掐住喉，沐岳满目惊疑，他明明施法定住了楚晏！
唔唔挣扎，楚晏一把掐断了他的脖子。
鬼没有血，但楚晏还是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手，抬腿将地上脖颈碾断，回身，素和言便站在屋檐之下，静静看着他。
楚晏眼中杀意阴沉尚未完全退去，心中不觉一慌，急忙跑到素和言身前，解释道：“师尊，我……”
素和言抬手打断他，走到沐岳身前伸手一勾，断掉的喉管里漂出来三只鬼，除了两个呆头呆脑的小鬼，还有个年纪轻轻的读书鬼。
从楚晏腰间拽下锁妖玉，素和言将他们收入其中，又亲自挂回楚晏腰间，道：“好好拿着，莫再弄丢。”
言罢，素和言转瞬抬手，以风雪之势向楚晏出招。
他虽是收了五分势力，修为更是只露出一分，楚晏也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楚晏，尽你的全力。”
这次是真的暴露无遗了，楚晏苦笑，随即收敛心神全力以赴。
素和言越打眼眸越亮，眉梢飞扬，他挟制楚晏双手，左手缠着他的右手，一掌将楚晏推倒。
“好，”他不吝赞美，伸手将楚晏拉起来，“你很好，非常好。”
计谋败露，楚晏尴尬道：“对不起师尊。”
素和言点头，却问：“你的修为是如何隐藏的？”
一次两次，对于这个弟子给他的惊喜，素和言猝不及防，并不喜欢。
若说杀楚淮南时，楚晏使出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那么方才他所显露的修为便是天才了。
天才不可多得，素和言不能辜负。
楚晏道：“弟子知错。至于如何隐藏，”他躬身拱手，“以后师尊会知道的。”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好好修行，倒是整日里缠着他。
素和言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且这个弟子大了，心中藏了事情。
有些事情，真是如鲠在喉，声音侧身道：“嗯。”
楚晏笑笑，指着沐岳道：“他怎么办？”
素和言挥袖，天光乍泄，地上鬼魂消失殆尽，声音轻蔑道：“既然是鬼，见见光便好，走吧，出去看看。”
唉，方才真凉快，现在真热。
楚晏轻笑。
迈大步的素和言僵住，回头看他，凝眉厉声道：“你在笑什么？”
楚晏追上，落他一步：“师尊为何这般怕热？”
素和言垂了眸：“不为什么，便是单单怕热。”
他也不知为何，竟然莫名的怵楚晏，那双含情眸直直看着他的时候，尤其怵。
街道上熙熙攘攘，因为不久沐家要出展宝物的缘故，多了些修士。
素和言近十年不曾在外面露面，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认识的交情也不深，匆匆打个招呼便各自走开。
两人找了茶楼坐下，一边听说书，一边听客人闲话。
楚晏穿一身灰衣，年少嘴甜，不时便和旁边的人打成一片，嘻嘻哈哈，一副十分想知道他们刚才说什么的样子。
游照笑笑，看看楚晏又看看素和言，问：“你们是哪个派门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知道？！”
楚晏拱手道：“我们久居山中，许久未出，着实是不知道。游照师兄说一说吧！”
游照灌了茶，豪迈地翘腿：“话说这宴城沐家，在折露长老归隐前便繁盛起来，他们家卖的第一件宝物便是折露长老的头发！”
旁边一位急了，忙问：“折露长老虽然厉害，但他的头发能有什么用？拿去睹物思人么，呵呵，你莫说大话。话说回来，你们有谁见过折露长老？”
他说“睹物思人”，满座哄笑，他问可曾见过，皆是摇头。
游照笑笑不说话，等他们笑够了才慢悠悠道：“折露长老是水净第一，九州皆是称颂，”他缩着脖子四处看看，压低声音悄悄道，“听说折露长老可以长生不老！”
楚晏轻笑，不赞同道：“我们修士哪个不是寿命奇长，要是有仙缘甚至是神缘那才是长生不老。折露长老不过在众修士中，出类拔萃一点。”
游照眸中很是得意：“你们不知道，我师尊曾和他一起喝酒，长老醉酒舞剑，满树梨花不及他半点风采！第二日臭名昭著的梅花门便销声匿迹了。”
楚晏稀奇道：“折露长老去梅花门时是醉酒的？”
游照道：“正是！”
一行人坐在一起说素和言如何如何厉害，楚晏时不时附和一下。
大抵弟子们聚在一起多是闲聊厉害的长辈，或赞或贬。
素和言越听神情越不自在，悄悄拍一下楚晏肩膀，压低声音道：“你莫要忘了出来的目的。”
楚晏盯着他的耳尖，手指捻了一下，回头岔开话：“听说宴城城主喜好男子？尤其是那些腰肢细软的，可为何在他府邸一人都无？”
游慕一直在一旁淡淡听着，不曾说话，此时闻言，慢慢道：“听说城主时而爱女，时而爱男，但是不管男男女女，都是那些艳丽妖娆的。”
他对楚晏拱手，指指自己又指指游照，道：“在下游慕，这是我师弟游照。”
围成一圈的人皆愣住，他们都是来参加出展宝物会的，来茶楼是为了打探消息，方才一时兴起居然没有自报家门。
经游慕提醒才一一说起，到了楚晏，他一笑拱手，道：“水净，其华长老门下楚晏，见过各位。”
个个都是一愣，目光不可抑制地看向素和言，只见他白衣着身，腰背挺直，半束着头发，披散的那一半垂在脑后，极长，不难想象触感柔顺。
素和言站起来，甩甩袖子：“水净，素和言。”他看向游慕，“与你师尊说我会去看他。”
他说完便走，也不管呆呆愣愣的一群人，其他听说书的人见他们停住了说话，一时难以适应，都看向他们。
见他们张大了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想起他们平时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模样，顿时哄笑：“这群修士傻了！哈哈哈……”
说书先生此时也一拍桌子：“今日先到此为止，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待楚晏追上素和言，素和言已经吹了会儿夜风，平复一些，只是耳垂依旧微粉，目光不善。
楚晏讪讪笑着道：“不若去山上歇息，城中热。”
素和言抬腿便走。
夜风又起，吹着他衣衫头发，断断续续打在楚晏身上，楚晏牵住一些追上他。
“你弟子我耳聪目明，不只是和他们闲话，也听其他人闲话了，再加上适才街上与店家商贩说的，我收获满满。”
素和言斜他一眼，道：“哦？那你听到了什么？”
“其一，沐岳表里不一，有时极好有时极差，但多是好的。其二，三年前城主府邸死过人，他后院除了城主夫人以外，其他妇人和男子都死了。其三，这以后沐岳便没有再收过男子过府，但是依旧垂爱过男子。”
素和言在一处露天小店坐了，道：“你去问问沐岳这三年有过那些男子，何时何地何种方式，那以后如何，那男子现在何方。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等人走了，素和言要了两碗茶，不喝，只是坐着——他贪图人少和夜风凉快，以及一旁妇人哄孩子的软糯细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