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笑了》崔二叔

4、004

　　算了，突然感觉没什么意思。
　　没看到就没看到吧，他也没必要做那么没品的事要去为难一个女孩子。
　　就当他倒霉。
　　转身就要离开。
　　图书馆这种地方，太压抑了，不适合他。
　　临走拍了拍陆起阳的肩，声音压低，带着些漫不经心，“好好聊，啊”

　　全程搞不清楚状况的陆起阳:……沉默是我要走的天桥。
　　转头疑惑地看面对桌面似乎在沉思的谢君姒，“喂，表姐？”
　　谢君姒抬头已经恢复了正常，“嗯？”
　　陆起阳看她这心不在焉的样就暗道不好，一副了然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可跟你讲啊，南哥这个人没有心的，”狠了狠心，默念，这是我表姐，这是我表姐，直接打包票，“他性冷淡，不喜欢女的！”

　　谢君姒眨了眨眼回过神，反应了半天才想明白“南哥”就是刚才那个人。
　　南歌，有人姓南？
　　这个名字感觉很好听。
　　谢君姒很认真地替南歌说话，“他喜欢男的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眼神都有些莫名的不赞同。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性别歧视。
　　这不行，得找个时间跟舅舅好好说说。

　　陆起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表姐的心里已经被安上了“歧视同性”的名头，只有满脸的震惊，这意思是他喜欢男的女的她都不在乎吗，学霸都这么专情的吗，“没…不是，我，你不是…”

　　谢君姒耐心地听着，思绪却是有些发散地往刚才的场景里飙。
　　修长如玉的指尖陷在黑色的口罩下，南歌的手，骨节分明，无瑕，苍白，甚至有些透明的润。
　　灯光下泛着凉丝丝的触感，蓝色的青筋交错横亘在白皙的手背上却一点不显得突兀，富有极强的力量感。
　　很完美的一双手。
　　好看。
　　心情有些愉悦，谢君姒破天荒打断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顺溜的台词的陆起阳，“没关系，那不重要，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陆起阳眼神复杂，那不重要？
　　听听，听听，还嘴硬呢，看你心都跟着人飞跑了。
　　唉，造孽啊，又多了个要为南哥故作坚强的女孩儿。
　　唉，他怎么就没有这种好福气。
　　长吁短叹一遍，陆起阳坚强地搜肠刮肚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大都是些对于活动的想法什么的。
　　陆起阳看着谢君姒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好几页纸认真做笔记的样子。
　　不禁咋舌，这功力，给他写作文儿多好啊。
　　不就个活动吗，搞这么正式，换他完全就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陆起阳还是有点好奇，“那个，这活动批的下来吗，老正经那儿，他能同意？”
　　谢君姒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不同意，还有，你别那么叫郑老师。”
　　陆起阳嘴角一抽。
　　老古板。
　　不愧是老正经最喜欢的学生，真一个样。
　　“好好好，”为了八卦，陆起阳昧着良心，“郑老师，郑老师。”
　　谢君姒认可地点点头，“所以他为什么会不同意。”
　　陆起阳：……
　　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
　　高二年级主任郑板正，人如其名，板正的很，平生有两大爱好，炫耀几个状元学生，平等地狙击十一班的每一个人。
　　上次和章道南说的时候其实他也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确定，只不过是之前在家里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那么零星几句。

　　直到几天后，谢君姒突然听有人说，十一班换了班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
　　而这个有人，自然是一班班主任，陆商。
　　也就是陆起阳他爸，谢君姒她舅。
　　届时陆商还在使唤着他的小班长干活，没办法，太趁手了，好用。
　　谢.工具人.君姒：……
　　手上的卷子瞬间不想改了。
　　这时高跟鞋声音响起，一个人走进办公室，那人一头利落短发，长相凌厉极具攻击性。
　　谢君姒停下手上动作，站了起来。
　　陆商还是那副懒样子，直到被女人眼神一瞪才站起来，向她介绍，“来，小姒啊，这是你陈老师，”稍稍凑近，小声，“也是你小舅妈哈。”

　　“陆老师”
　　“在！”陆商立马站直冲她嘿嘿一笑。

　　陈茵略一皱眉，转头看向谢君姒时笑了起来，那么严肃的人，弯起眼睛时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温柔。
　　“小姒是吧，我这也刚来，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谢君姒乖巧点头。
　　出了办公室以后，回头就看见陆商被揪着耳朵训。
　　谢君姒：……

　　很突然地，谢君姒想起来当时陆起阳的表情。
　　她想，她知道为什么这个活动的最后一次要这样举办了。
　　至于陆起阳。
　　谢君姒叹了口气，慢慢沿着林荫道往前走。
　　其实谢君姒之前一直都是只有舅舅的。

　　陆起阳的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名叫罗胭。
　　谢君姒小时候在舅舅家还看过她的很多照片。
　　照片上身形清瘦的女人挽着云一样的发髻，穿着素色的旗袍，摇着团扇，靠着窗棂，目光温婉，嘴角含笑，看向镜头。
　　罗胭在怀胎九个月时突然进了医院。
　　胎位不正，只能早产，结果大出血。

　　这些都是陆英跟她讲的，陆英一直教导她要把陆起阳当亲弟弟看，虽然陆起阳只小她两周，但也要多让着他。
　　事实上谢君姒也这样做了，但奈何陆起阳自己调皮捣蛋，谢君姒小时候又是个哭包。

　　转眼已经十七年了，对于突然就有了一个小舅妈这种事，谢君姒觉得，多了一个爱陆起阳的人，不是一件坏事。
　　陈茵看起来人很好。

　　但设身处地向来是句空话。
　　谢君姒想了想，决定先去套个话。

　　球场上这个时间热闹的很，谢君姒绕着外围走了两步就锁定了目标。
　　“陆起阳！”
　　她扒着围网，冲那边招手。
　　突然旁边倚在柱子上的人闻声侧过头，两人视线隔空撞上。

　　章道南刚下场，这会儿还热着，漉湿的头发被他全部捋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深邃的眼。
　　看着女孩儿呆愣愣的表情，章道南觉着有些好笑，蚊子大点的声音谁听得见。
　　懒懒冲那边儿喊，“陆起阳，你姐找你。”

　　陆起阳应了声。
　　谢君姒突然站直。
　　“南歌，你好！”
　　“我叫谢君姒！”

　　章道南：……
　　跑过来的陆起阳：……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最后还是章道南没忍住，率先撇过头去笑出了声。
　　陆起阳也挺迷惑的，谢君姒什么时候学会称兄道弟了。
　　听着还挺悚然，这他妈不会是跟他学的吧！
　　陆起阳强颜欢笑，企图绕过这个话题，“那个，你找我？”

　　谢君姒也挺尴尬，虽然她确实挺想跟南歌做朋友的，但是这么猴急的，说实话，有点丢人。
　　这么想着都有些束手束脚起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额，那个，我还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你能先出来吗。”

　　陆起阳挠了挠头，脸色苦兮兮的，瞅了眼看戏的章道南。
　　他不想去啊……
　　章道南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那边头都快埋到地底下的人，“走吧，刚好去买瓶水。”

　　陆起阳想拒绝。
　　章道南一把搂过人，“行了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把球丢给他们，一边拖着人往外走一边还不忘了评价，“诶你说大家一样的叫法怎么就你叫的我想揍人呢。”

　　陆起阳挣着看他，“南哥，不止我吧，是除了谢君姒吧。”
　　章道南品了品感觉还真是。

　　陆起阳：“那就对了。”
　　章道南挑眉。
　　陆起阳：“你想啊，毕竟大家都是男的，你要是觉得好那还得了。”
　　章道南觉得有道理。

　　照例来到711，不过这次他们坐到了室内。
　　章道南甚至还给谢君姒拉了凳子端了碗关东煮。
　　谢君姒很小声地跟他道谢，两颊泛红。

　　目睹一切的陆起阳：？
　　这走向，他怎么看不太懂了呢。
　　呼啦啦地干完了一碗面，陆起阳喝了口水回想起他从小的梦想，就是如果有下辈子，一定要当个跟他表姐一样的女生！
　　可以获得全家，不，七大姑八大姨直系旁系的所有宠爱！
　　不像他，个瓜娃子，垃圾桶里捡来的小白菜，整个人就是个无人区。

　　现在，死去的梦想又活了。
　　陆起阳羡慕的看了眼吧台边的二人。
　　章道南没吃什么，就拿了罐薄荷糖，一手托腮目光跟着谢君姒，时不时还给她递个纸巾啥的。
　　女生真的好好啊，看他南哥，冷库一样的男人，不一样折了。

　　“陆起阳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个试试，”章道南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目光幽幽。
　　陆起阳悻悻转了个方向。
　　好过分，毫无他权！